白南妤哦了一聲,吃驚道:“出事了?”
“你和三兒跟我一起回去,免得在這裡遇上意外。”
白南妤立即反應過來:“有人被襲,我們留在這不安全?”
霍去病道:“或許和戰局有些關聯,羅馬需要時間來安頓內部,諸如西北的日耳曼人部落等問題。
當下戰局不利,他們只能想些戰局外的手段,從側面緩解我們的攻勢。”
“老丞相遇襲,生死不知,很可能還會牽連到其他問題,我回去做個了結,牽扯進來的人,一起拔乾淨。”
白南妤能感覺到霍去病的殺氣騰騰,知道他怕是要回去大開殺戒。
霍去病的意思顯然已經有過通盤考慮,白南妤點頭答應,當先走進了他打開的神府。
熊三得到霍去病傳聲,打着飽嗝從外邊進來:“公子。”
“我們回長安。”
熊三答應一聲,連原因都不問,也跟着進了神府。
霍去病往外走,同時取出同心蓮葉。
他是西征主帥,不能擅自歸漢,必須告知皇帝,且做好安排,確保戰局不會出問題。
“陛下,老丞相給我傳訊求救,現在消息全無,我要回去一趟。另外,影子能不能過來一段時間?”
“正面戰局之外,接下來可能會有非常激烈的暗殺敵我主將等方面的交鋒,繡衣的人也要調過來一批。”
大漢的發展,繡衣也在潛移默化的擴充規模,近兩年吞併了不少宗教門派,奇人異士不在少數。
正是用他們的時候。
皇帝的聲音:“你回來也好,但要避免爲敵所趁,對戰事做好安排。”
霍去病吸了口氣。
皇帝對他的堅定支持,是他能沒有後顧之憂的根基。
“張次公,我要離開幾日,你即刻率軍西進,去阿德利希亞軍塞駐紮。我不在時,作戰計劃照舊。
兵馬以軍塞爲依託,往西緩推,掃清百里內的區域。”
“趙破奴部輔助駐守阿德利希亞。”
“渾邪部回撤到索婭長廊以北。酋塗王北上協同亞美尼亞防務……蘇建,公孫賀穩守泰西封。
若遇事難斷,傳訊與我聯繫。”
霍去病連做安排,正往居住的宮殿外邊走,列加腳步匆匆的進來:“我有東西想進獻給王爺。”
“亞歷山大大帝是我馬其頓人,他曾留下幾件秘物,在我馬其頓皇室手裡暗中傳承。”
列加親王道:“大帝留下過一具帝身,此事還關乎亞歷山大大帝最後的去向之謎,我猜王爺定會感興趣。”
霍去病確實有些詫異,道:“等我回來再說。”
列加意外道:“王爺要走。”
“對,餘事我已有過吩咐安排。伱應該有能力處理好你們國內的事情,馬其頓國主閣下。”
霍去病話罷徑直出城,三千冠軍衛隨行,呼嘯而去。
列加親王愣了愣,隨即大喜過望。
霍去病最後這句稱他爲馬其頓國主,顯然是同意扶持他。
列加親王小跑出城,眼看着霍去病策騎遠去。
漢軍離開馬其頓,三千冠軍衛在姚招、囂旗勝帶領下,自行去西線前沿的阿德利希亞與張次公匯合。
霍去病離開馬其頓的國都,將今安也裝進神府,倏忽間登上雲霄之巔。
天際出現一條陽神真龍,以軍陣結合盛神法五龍兵符所成,遍體青鱗,兵符陣紋明滅,橫亙虛空。
青龍駕馭雷電,眨眼劃過整片蒼穹,一次閃爍就在視線盡頭消失。
霍去病站在龍頭上,嘗試感應公孫弘的蹤跡。
要知道同心蓮葉之間有着奇妙的聯繫,何況公孫弘身上還有他親手祭刻的兵簡。
但所有的氣息都被抹掉了,沒有任何線索能追溯探查。
霍去病眼神微眯。
臨近中午,他橫穿帕提亞,進入了大月氏國境。
同時和衛青聯繫,溝通了昨晚大和島上的變故。
他通過服部之男,隔空給兵身傳遞力量,與天將有過短暫交鋒。
不過受限於服部之男本身的力量,強行拔高其修行與天將交鋒後,力量衰退,服部之男的潛力消耗殆盡,因此而喪命。
衛青的聲音:“你可曾考慮過,羅馬人和大和島背後的力量或許有聯繫,故意針對老丞相,甚至其他人,是在調虎離山,引你入局。他們或許還有別的考慮,你行事切記審慎。”
又道:“你回長安,羅馬人若有動作,張次公等人可有妥善安排?”
“舅父放心,當前的戰局,本也要有一段時間的調整,不會耽擱正面的戰事。”
兩人結束聯繫,霍去病調轉方向,轉而往身毒去。
午後,他出現在公孫弘遇襲,魅的陰身最初出現的那座院落。
此時,在身毒的漢軍將領,官吏,還有聞訊趕來的婆羅門教高層,都在這。
霍去病從天際降下來,讓空三昧去詢問其他人。
他自行走進院落,仔細打量。
整個院落在他的眼裡變得暗淡下來,空間像是進入了另一個層面,被洞察本質,呈現出公孫弘遇襲那一刻,殘留在空間中的某種痕跡。
霍去病在院落裡查看片刻,遂步入虛空。
他再次出現的地方,就是百里外,公孫弘短暫現身的位置。
然後是公孫弘第二次出現,被仙妃抓走。
整個過程中,除了魅的陰身,公孫弘,仙妃……居然還有一個人。
霍去病捕捉到了另一個人的氣機。
對方在公孫弘被抓走後,短暫的出現過,像一個旁觀者,氣息極爲隱晦。
第四個人……是誰?
仙妃離開後,所有的痕跡也都消失了。
但這個暗中出現的人卻是意外收穫,是一條新的線索。
霍去病沉吟沉吟,循着一股玄之又玄的氣機,縱身融入虛空。
……陳慶在八月底的時候,被霍去病留在長安,沒有隨軍出征。
他的妻室烏姬蓮原是精絕王妃。
因爲精絕戰敗成爲俘虜,嫁到陳慶家裡,一晃已經一年多的時間。
此前一直沒有機會在漢地各處走走。
難得陳慶不用出徵,烏姬蓮提出想去看看海。
陳慶欣然答應,帶了兩個親軍,出長安後,一路路走走停停的往東去,歷時旬月纔來到渤海郡。
晚上便在臨海的野外紮營。
因爲出來走動,準備的很充分,隨行帶着一輛大型馬車。
車內寬敞,完全可以用來住宿。
陳慶對妻子烏姬蓮道:“我們王爺和公主殿下出行時,也住過馬車,當時我們着實羨慕的緊,王爺和公主殿下,與我們倆一樣般配。”
陳慶嬉皮笑臉,撫了撫妻子微隆的小腹:“你今日用的是什麼香粉,味道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樣。”
“在長安時買的,一直用的就是這種啊,好聞嗎?”
烏姬蓮將目光轉向車外,掩飾了神色間一掠而過的異樣。
晚上,陳慶和妻子住車上。
兩個隨行的親兵依着騎乘的馬匹,身上蓋了條毯子。九月末的天時還不算太冷。
常年的軍伍生涯,讓他們不以爲苦,倒頭就睡。
夜色靜謐。
下半夜,陳慶忽然聽到動靜,從睡夢中翻身而起。
身畔的妻子仍在睡夢中,容顏嬌美。
陳慶將車簾掀開一條細縫,往外看去。
車外寂靜無聲,但他隱約聞到一股血腥氣。
從車上悄無聲息的下來,往血腥味傳來的方向看去,頓時心頭驚怒。
兩個隨行的親兵,被人割頸,鮮血殷紅刺目,死在了睡夢當中。
是誰敢在大漢境內,夜襲漢軍?
陳慶見慣生死,非常冷靜,立即撤回車駕處,把妻子叫醒,隨手觸發了一枚霍去病賜下來的兵簡,瞞天過海。
他和妻子烏姬蓮,雙雙隱跡,氣息全無。
陳慶隱跡後並未離開,而是躲在暗處等待。
沒過多久,便有數個黑影,緩緩浮現。
其中一人低聲道:“人不見了?”
“那邊怎麼還沒動手,不是約好一起行動嗎。”
“別說了,趕緊找人。”
幾人短暫的交流。
陳慶就在不遠處,聽得清清楚楚,眉頭緊皺。
這些人到底什麼來路?
陳慶身經百戰,膽量豪勇。對方人多,但他觀察後,看出只有領頭的是天人境,遂決定出去幹掉這幾人,問清楚誰躲在背後。
陳慶回頭對妻子道:“你別怕,躲在這兵簡下很安全。我去解決了這幾個人,弄清楚是怎麼回事。”
烏姬蓮驚慌點頭。
陳慶正要行動,忽然發現體內力量流轉不暢。
他吃了一驚,嘗試推動體內氣機,幾次呼吸的時間裡,胸口煩悶,力量凝滯在丹田,快速衰退。
被對手動了手腳?
下毒?
他念頭未完,就感覺背心刺疼,身形從兵簡的隱匿狀態下跌出。
不遠處的幾人聽到動靜,立馬靠了過來:“人在這。”
“烏姬蓮夫人。”
此一刻,陳慶心裡的駭異難以形容,強忍背心的刺疼,艱難扭頭。
妻子烏姬蓮面容冰冷,臉上的表情陳慶從未見過,手握短匕。
烏姬蓮有些修行,但並不高。
不過她剛纔動手,從背後暗襲,陳慶毫無防備,加上自身力量被動了手腳,被刺了個結結實實,後背鮮血泉涌。
更讓他心疼的是算計自己的是烏姬蓮。
“你別怨我,我當時被漢軍所俘,若不找個人依靠,就要去女閭或成爲苦役。
我是想和你好好過日子,但你護不住我,我也沒有辦法。
你不在長安時,我與他人有了關係,初次非自願,但後來有了孩子,不是你的,我只能依從他了。”
“我本爲一國王妃,精絕被你們所破,你我原有仇怨,你死在我手下,也是應當。”
烏姬蓮淡淡道:“你的身份與我本也不般配,我要的你給不了。”
“你知道我爲何從不與你去見那位冠軍王?因爲我怕他看破我的心思,所以不去,只有你不知我心中所想,所以你死了,怨不着旁人,怪你自己太蠢。”
陳慶氣機逆行,疼徹心扉,眼前一黑,昏厥過去。
烏姬蓮道:“把他帶上,這裡收拾乾淨,不要留任何痕跡。”
……
霍去病一路追着那道隱晦的氣息,繞了個偌大的圈子,進入漢境。
臨近清晨,來到常山郡的郡城。
他擡頭看了眼前方,那道隱晦至極的氣息,最終消失在前方的一棟府邸內。
而府邸的匾額上,寫着常山王府四個金碧輝煌的大字。
常山王劉舜?
霍去病面無表情,以神識覆蓋前方的王府,探查片刻,目中怒意大作:“陳慶被抓到了這裡……”
“王爺,這事情不對,那暗中的氣息,像是一路引你過來,找到常山王頭上……王爺小心中了他人的算計。”神府裡,白南妤一直都在關注這一路的變化,提醒道。
“你說的沒錯,我知道對方想幹什麼。”
霍去病邁步往前方的府邸走去:“是不是引我過來,不重要。有些事情做了,就要付出代價。不管是誰,死了就乾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