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頭緊皺着,宗守沉吟了半晌,才取出了兩張傳訊符。將一段文字,以意念輸入其內,就直接將之陸續打出。化作了兩團紅光,飛往天際。
紅訊鳥可以按照氣味尋人,傳訊符卻需要對方的一滴精血,才能準確尋到傳信之人。
不過要想辦到這一點,修爲卻至少也要七階之上。
宗守這次卻非是尋人,而是直接將之送往到乾天山城,與雲海之畔那座虹城的城主府內,只需知曉固定方位就好。
速度卻遠比紅迅鳥,還要快捷數倍,也不易被人攔截。
目內的憂色,卻仍舊未消。龍角翼馬,無需他出面,有艦師都督古烈空,帶着人手去尋覓即可。
短時間內,整個東臨雲陸之西,甚至整個雲陸。乾天山城的艦師實力,應該是無有其匹。
哪怕是以海戰聞名的西海濤雲城,在恢復元氣之前,也只能勉強與乾天山抗衡,守有餘而攻不足。
只需百艘戰艦,四十萬人,就可將那些龍角翼馬捕捉回來。馴化的時間,大約是半年。
而血雲騎的心法血雲決,他腦內就有。如今最頭疼的,一是沒有他能看得入眼的統帶之人。
本來宗原最是合適,不過這廝既然要融合那條八階龍魂,本身又有着無雙將才。若只是侷限於一支騎軍統領,未免就可惜了。
第二個人選,乃是尹陽。這位尹叔,此時如果還在,怕是已經到了武宗境界,五脈甚至六脈都有可能!
十數年的苦修,十數年的築基,厚積薄發,爆發式的增長,可非是說笑。
可是這尹叔,自從幾個月前告別,說是要回宗門,取回一些他該得的東西之後,就不知去向,也不知到了何處。
至於尹陽的宗門,即便是身未宗未然暗衛統領的弱水,也同樣不知。
二是無有足夠多的武宗強者,這點最是難辦。乾天山的武宗級人物,不影響其他諸部戰力的情況下,勉強湊一湊,能有二百,不過忠誠度,就很不好說了。
倒是先天境,自從任博,開始在乾天山落實出自他手的那幾項德政之後。先天強者與出竅靈師的數目,就開始爆發性的增長。許多人或是衝着乾天山的貸款,或是宗未然收集的龐大經典,紛紛在乾天山落籍。有些乾脆,直接加入軍隊中,謀求更好的福利。
而自從乾天山從雲海之下滿載而歸,又將濤雲三城,在戰場上大敗,這趨勢就更加明顯,
如今四階強者的數目,已增至一萬九千。按照四階與五階之間十比一的比例。明年最少也能有五十人以上,能夠突破到武宗之境。
——前途固然是光明,可是眼下,卻是遠水救不了近火,都用不上。
——若能有三千血雲騎在手,他都敢立時把那上霄宗弟子,全數屠滅,且無懼於諸宗事後的問罪責難!
即便只有六百騎,在戰場上,至少在東臨雲陸。這個階段,也足可所向無敵!
別看此時,乾天雄兵數百萬。可一旦到靈潮大起之時的那一百二十年。實力四階之下的兵種,根本就拿不出手,只能當做炮灰使用。
只有類似血雲騎這樣的強力精銳,纔可爭雄天下。
而在這靈潮之前,六百血雲騎在他手中,也確實可等同於乾天山近百萬的精銳大軍!
暗暗一嘆,宗守同樣一道火符,打在那屍體之上。將厲家這位不知名的年輕強者,徹底燒化成灰,又揮灑開來。
將所有痕跡都盡皆抹去,宗守收了遠處漂浮的七星法壇。身上再換了一套雷走三層的靈骨,與宗原一起,轉而往北面行去。
那法壇極好,當催動之時,因是可連通十方靈脈,聚爲己用。浮空之時,對魂力的消耗,幾近於無。
只無奈遁行之速,實在太慢,這才被蟻真人堵住。
至於御劍臨空,宗守如今的魂力,能夠支撐他飛上百里,就是頂天了。而若是再帶上一個宗原,就更是不堪。
循着來路返回時,令宗守驚喜的是那兩頭帶來的龍角翼馬,居然還仍舊存活。
換過騎乘之後,速度又快了一些。而出了那外圍的沼澤時,宗守就見柴元,領着數十位軍中強者,焦躁的等在外面。
遠處更是軍帳連綿,一眼望去,足足有四十萬之巨。乾天山的嫡系軍馬,就佔了其中的六分之一。其餘部分,應該是來自諸城,且多是武師之上的精銳,
望見宗守出來,柴元明顯是輕鬆了一口氣。
“不久前臣聽得消息,先是那雪氏欲糾結人手,伏擊君上。又聽說那蟻真人,有意對君上不利。這幾日急的是有如熱鍋螞蟻一般,君上能夠平安歸來,實在是再好不過!”
以前在宗守面前,柴元總是自稱老臣,此刻卻只肯稱‘臣’。雖是長輩的親熱還在,卻多了幾分恭謹。此時神情,更是凝肅。
“有道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似這種白龍魚服,孤身冒險之事,君上日後還是莫要爲之的爲好。要知即便是靈師,只需稍有身份,也總有三五位護法隨行——”
宗守理屈,只能是支支吾吾。這次的情形,也確是兇險。
接着就又覺好奇,這裡集結的大軍,實在太多。一個出口,就有四十萬人。那麼加上其餘各處方位,豈非是有百萬之巨?
而且周圍諸城,似乎也不是虛應故事,派遣過來的,全是精銳。
他方一問起,柴元就是滿面紅光道:“這是因君上之故!君上十餘日前,在雲界衆多修者眼前,擊敗龍若。實在是振奮人心,如今這雲界。誰不知道,君上在臨海書院的那三年,是忍辱負重。誰不知道,君上是東臨雲陸這百年來,最天賦出衆之人,年輕輩中的第一英傑?都說君上幾年之內,必定可橫掃雲陸。”
又略帶鄙薄的,看了一眼身後道:“這些人以前大半都是心向着濤雲城,臣要抽調軍馬,徵集糧草的時候,都是推三阻四。可自從君上斬殺龍若的肉身,凌雲宗也無奈其何,只能賠罪的消息傳出。臣只一個調令,就匯聚百萬大軍。若非還有和約,那越觀雲防的頗有章法,臣現在就恨不得提兵攻入那漢西省內——”
宗守啞然,看了眼周圍,只見那諸多強者之中,也不乏六階。可當宗守視線掃過之時,卻都是微低着頭,神情肅穆恭謹。
心中忽有明悟,倒是沒想到,這劍道天才,龍影傳人的光環,居然還有這樣的作用。
本道是自己至少需要兩到三年時光,纔可將新得的領土,徹底消化。
可如今人心已變,乾天山城如今卻已是能將這新得七省之地,掌控大半了。
聽得柴元最後幾句,宗守更是心動。
此時竟似乎是再無需休養生息,積累蓄勢,只需整合一番,就可再次進兵擴張。
越觀雲用兵的本事不錯,特別是在他手裡幾次敗北後,更顯謹慎老到。可在他眼裡,也仍非是沒有破綻可尋。
不過再仔細一想,宗守卻還是決定放棄。
——他還沒做好準備,應付東臨諸宗的準備。
真正艱難的,不是攻滅濤雲烈焰三城。而是將這三城,覆滅之後。
那時的乾天山,至少要有證明與一排名前三以上的靈府宗門,正面對壘之力!
在這沼澤之外,宗守又呆了幾日。無非是接見附近天方西平二省趕來的諸城之主,好言撫慰籠絡一番。
這時才覺痛苦,他雖是裝的似模似樣,一派明主風範。可若有這幾天空暇,足可使他,再聚結出幾個真籙靈禁了。
來時是隻有他與宗原二人,回去之時卻是不行。柴元整整給他安排了二十位武宗境的強者,作爲侍衛,又有兩位玄武宗境,作爲統領。
這時纔可見乾天山的勢力,確實在極速的膨脹着。換作以往,哪裡可能有這樣的排場?
武宗境別說是二十位,宗守出巡,能有四五位就很不錯。玄武強者,更是別想,其餘都得以先天湊數。
又短短兩日,宗守再次趕到了那座鬼玄山。命這些隨行的侍衛,在山下等候。宗守仍舊只帶着宗原一人,到了那山巔處。
此時正是夜間,是下方谷內的迷霧毒素最濃之時,故此宗守一到山巔,就見虎中原一行人,正各自在崖岸附近盤坐苦修。
他與宗原,在聚龍山內都得益匪淺。這些傢伙,卻也各個都是修爲突飛猛進。
進展最速的,就是靈玄,已然是凝聚了第七道真符的還陽靈師,幾乎追上了虎中原。其次是古鶴,肌膚之上,在夜色下熒光如玉。也不知是修了何種特異功法,竟令宗守,也些看不清深淺。
望見二人到來,幾人都是一陣驚喜,紛紛起身行禮。這些時日,幾人明顯是在苦修之中,與世隔絕,不問外界諸事。故此見面之時,是毫無異樣之色。
而當宗守問過之後,才知曉他離去的這幾十天。幾人已經是合力,快把這片谷內的六千餘頭精獸,完全誅絕。
淨化之後的靈螈精血,總數則收了三萬兩千滴左右。虎中原幾人,各自都只用去了大約近百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