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知宗守這是在調笑自己,軒轅依人實在懶得去理會這憊懶傢伙。
輕哼了一聲,而後目光便在這山巔之上,四下梭巡。
須臾之後,就眉眼微凜,定定的注視着二人,正是那詢丹與厄丹。此時正躲在一個角落之中,面色蒼白,毫無血色。
宗守也不再拿着黃金劍耍寶,隨着她視線望去。
初始時沒怎麼在意,兩個九階靈師而已。要說有什麼不同常人之處,那就是此二人,是穿着丹泉宗的袍服而已。
既然是將軒轅依人擒來的罪魁禍首,自然是不可能將之放過。
反正這滿山之上,所有的活口,無論是何身份,都是必定要全數誅滅,倒也用不着刻意去在乎。
可就當他視線,正欲從這二人身上收回之時。心神之間,卻忽的覺出一絲驚兆。
噫?有些不對——
驚咦了一聲,宗守毫不猶豫,就閃身了過去。劍勢壓迫之下,令二人都幾乎是動彈不得。而後是劍光一掃,摧枯拉朽一般,將詢丹厄丹編織出來的靈法壁障,以及一應護駕,全數破開。
這兩個雖是九階,戰力卻出乎意料的弱。雖是真形靈師的後期,卻不過只與初期相仿。
宗守是輕輕鬆鬆,將這詢丹厄丹擒拿在手。
看着這兩人,宗守又陷入了凝思。不過還未等他,想出一個頭緒。
就忽的只見這二人腦後竅穴之中,兩團陰風忽然騰起。宗守亦是眸子裡銳澤一閃,不待其躲避,就一手抓出,同樣撕碎了空間,穿入虛空之內。將這已幾乎從時空隔層遁逃的兩道靈光。強行擒拿!
“原來如此!應該是外域的影神異族——”
軒轅依人此時已騰身至宗守身旁,聞言之後就是一怔,滿臉的不解之色。
“影神異族?這是何意?”
“顧名思義。自然是一種只有影子的異族。自認是神,該凌駕於衆族之上。故此自稱爲影神。不過旁人,都視這一種族爲魔,呼之爲殘影魔族。”
宗守神情凝重解釋,軒轅依人不認得,也不奇怪。這種異族,在雲荒時代,也從未出現在雲界,依人畢竟年歲還小。未曾去過域外,自然不知。
其實他也只在虛擬實境中見過,與之戰過幾場,並未親見。
其實戰力不是很強,難防的是其本命神通。
“諸界之中,都是兇名顯赫。無形無相,只有白日又或月光之下,有影子存在。本身並無身軀,會奪取旁人身軀爲寄體,用來存身。最可懼的。是夜間之時。”
“寄體?奪取旁人身軀?”
軒轅依人明顯想到了什麼,神色一變:“這麼說來,詢丹與厄丹師叔他們——”
“其實早已經死了!”
宗守接過了話。冷冷的一句,就判定了這二人此時的情形。
軒轅依人的臉上,卻是悲喜交雜,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知曉宗門之中的內亂,其實並非是出自內因,自然是值得欣喜之事。
可一想到,詢丹厄丹早早就已隕落。而宗門之內,還不知有多少人,被這殘影魔族奪取寄體。她就開心不起來。
宗守此時,更是神情凝重。倒是未曾想。這殘影魔族,居然這麼早。在靈潮開始之前,就已至這雲界之內潛伏。
從萬年之後而來的他,自是再清楚不過,此族的危害。記得後世之中,書中記載最多的一種異族,也正是這殘影魔族!
“殘影神魔?”
虛空之中,敖坤同樣一聲驚咦。雖是在以一己之力,壓制數位神境,十數位仙境修士。卻仍是遊刃有餘,神情自若。可以分心,關注着下界。
若真是此族,那麼這一次雲界,可就是真正麻煩了。
不過這一界存亡,其實與他已無太大關聯。唯一的牽扯,就是宗守,還有那人——
心內一邊思索着,敖坤一邊又隨手一拂。大袖拍在一口刀上,無可抵禦的巨力,立時將在粉碎。
之後又‘轟’的一聲,將其肉身,也整個擊散。
那身具的毀滅法則,也徹底封死了這位神境武修,重生之能。
此刻敖坤,已經徹底失了與這些人,繼續糾纏下來的興致。
雙指一併,四下一點,立時就有數位仙境級修士,立時身亡。
而後是猛地一拳,朝那神霄道人,疾轟而去。
後者的面上,已無一絲血色。一面極力抵抗着,一面將身具的所有法寶仙器,都一一在身前引爆,阻擋着敖坤的重拳。
虛空中,頓時接二連三的傳出一聲聲爆響。神霄道人的身影,不斷的疾退,可終究還是攔不住那拳影。
看似普普通通的一擊,卻使這片時空疊層,近乎坍塌。也將那所有的靈符,所有自爆的法寶仙器,全數轟開!
最後那拳風,猛地撞在神霄的身軀之上!立時血滴四散,其中大部分,都是立時當場寂滅。卻還有十數餘滴,四下散落。
“想逃?”
冷聲一笑,敖坤的大手,猛地膨脹。化作千丈大小的龍爪,該擊爲抓。爪心之內,更生出了一股吸力。把那十幾滴精血,全數拿在自己手中。
只除了一滴,仍舊是在飛速逃遁,一瞬之間,就穿越了數層空間。
心中知曉這多半,便是那神霄子本命精血了。只需這滴精血不散,總能有復生之機。幾百或幾十年之內,就可恢復如初。元氣足夠,有頂階的仙丹之助,甚至一日之內,就可復原,
敖坤看的卻是搖了搖頭,在毀滅聖境面前也想逃走,豈非是笑話?若真被這傢伙跑掉了,他敖坤也妄稱爲聖。
正欲再出手擒拿,敖坤卻雙耳微顫,只覺一個女子的聲音,在他耳旁響起、
靜聽了一句,而後是無奈的收手,眼睜睜的,看着神霄這滴本命精血離去,往雲界繼續穿梭。
忖道宗守啊宗守,不是我不幫你。實在是那位,不讓我敖坤出手,也不知到底是何用意、
“重傷之後,幾近瀕死。即便降落雲界,也不過是靈境後期之力。以宗守的本事,必定能夠接下吧?”
他也不敢確定,不過如今之計,也只能歉意的在界外望着,仔細注目觀察,好在危急之時,隨時出手救人。
不過手中,這些神霄精血——
冷笑一聲,敖坤猛地一握,將這些血液,全數爆碎!
忽的是心神微動,敖坤隱隱只覺,就在那神霄的精血。突破雲界外那層壁障的霎那。
雲界的虛空中,就有幾道不在他之下,甚至更勝半籌的氣息,須臾趕至。
敖坤立時眉頭一挑,知曉這多半,就是那四位護界之尊。也是瞬息之間,就想到了那女人,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先是面色微微一變,接着又是嘿然一笑,這種事情,他敖坤最是喜歡,實在喜聞樂見。
宗守卻渾然不知,此時那危機,正在來臨。
軒轅依人凝思了片刻,也暫時將自己宗門內的變故放下,轉而凝起了眉,看着眼前。
自血雲騎上山,就是一場一面倒殺戮。低階的弟子,血雲騎全不去管。只是瀰漫開的血霧,就可將性命奪走。
真正的目標,都是那些六階七階之上的修士。只他二人說話,這短短一瞬之間,這山巔之上,六階修士,就已隕落大半。而五階之下,更幾乎在血霧籠罩之下徹底死絕。
只寥寥百餘人,能夠從山巔逃脫。可還未來得及遁逃,就死在山外,那七靈崆器二宗修士之手。
只有那元空,正與僅餘的七位九階,連同數百殘存的修士,仍舊在結陣抵抗。可距離覆滅,也不過是一兩刻時間而已。
這上霄宗之人死的再多,她也不會去在乎。既然上霄玄靈與凌雲諸宗,要處心積慮的誅殺宗守。又用的是如此下作的手段,那麼這山巔的修士,都應承擔代價,沒有無辜之人。
真正令她皺眉的,是那兩面正迎風飄舞的血殺雙旗。
無數的血氣匯聚其上,使那‘血’字與‘殺’字,顯得愈發的刺目。
知曉這不但是兩面旗,更是兩件威力浩大的器物。此時還是蘊養階段,可一旦蘊養成型,卻可使血雲騎的威能倍增。吸收的血氣愈多,就越是強大!
“那些潰散的諸城精兵,其實可以放過的。這些人已然膽喪,絕不敢再與乾天爲敵。只需你願意,隨時可化爲己用。”
宗守一樂,知曉這是軒轅依人,在隱晦勸誡,卻毫無鬆口之意:“我方纔說了,血殺旗立,一日之內,絕不封刀!”
語意截然,不容置疑。他心裡面其實,已經是打算將這些人放過。
又不是真的性喜殺人的瘋子,這餘下的二百餘萬人,對乾天山其實已無威脅,屠之無益。上霄宗滅,諸宗滅絕,已足可震懾乾天,此時只需誅其首領便可,用不着拿這些人出氣。
不過這種事情,不能言之於口。只需稍後,當做滅看見即可,等到一日之後,任其離去。至於能否化爲己用,還需看看再說。
可心裡雖是這麼想,可絕不能在這仁義妞一勸之後,就口上立時答應。
他一應行事,自有準則,絕不會被人輕易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