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石臺碎裂,立時無數的靈光,衝涌了出來。
衆人的目光,先是稍稍迷幻。接着是紛紛身形影動。朝着那些光華,追逐過去。
宗守微微眯眼,首先捕捉到的,卻是幾縷紫光。
“——紫極丹,紫極靈華!”
那纔是真正的紫金丹!已然通靈,可以延壽三十載壽元的紫極丹!
宗守禦劍毫不猶豫的往下一個俯衝,大手箕張。立時就將幾枚紫光遙遙擒拿。
此時這附近,還有數人,試圖爭奪那紫極丹。
可當望見宗守趕至,卻是紛紛無奈一嘆,向旁讓開。實在不敢,也無法與之爭奪。
便連絕欲幾人,也都是紛紛避讓,不與他糾纏。
此處除紫極丹之外,其餘的陪葬之物,雖與這項王的身份有些不相襯。可對他們天境修士而言,也仍是難得的奇珍。
此時實在犯不着,與這傢伙去爭——
宗守幾枚紫極丹到手,又將那所有的紫極靈華,也全數收束。
再看這四周,卻是眉頭一凝。隨手取了一杆法兵六階的長槍,一口黑色長劍,其餘便不再去理會。
此處靈物雖是不少,可合用的卻是不多。
他倒是想要全奪取下來,帶回去給自己的部屬,卻知水滿則溢,月滿則虧的道理。
這裡價值最大的,就是紫極丹。自己吃了肉,總需給人喝點湯。
反正諸宗所有收穫,都需給乾天八成。
又不動聲色的探手一招。將下方一堆靈石,全數收取到自己乾坤袋內。
這些靈石,相較這些奇寶,是最不起眼的。
可宗守卻在其中,發現了好幾百枚玄級三階之上的靈石。
光是這麼一堆,自己的宙書,又可以多出兩百五十天左右的時間。怎能不喜?
這陰龍谷內的雲夢大澤碎片,更遠非是僅僅只這項王墓而已。
一想到這預期中的龐大收益,宗守感覺自己這次回去之後,只怕是做夢都會笑醒。
也直到這時,宗守才發覺那水凌波,正是定定的立在半空。
即便那靈光漫天,也毫不動心。哪怕在她眼前掠過,也無動手爭搶之意。
宗守微覺奇異,卻仍是耐着性子。把弱水的身軀,從靈芥環內取出。
一枚紫極靈華丹喂下,果然那內腑傷勢,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迅速好轉。
看這情形,也無需軒轅依人出手救治,最多三五個時辰,弱水就可痊癒醒來。
心神頓時是一鬆,徹底放下來。宗守是笑意盈盈地,向水凌波靠了過去。
“師妹爲何發呆?再不出手,只怕就無機會——”
弱水傷勢已復,宗守心情大好,於是也有心情,開水凌波的玩笑了。
水凌波頓時微怒,轉過頭狠狠地瞪了宗守一眼。心想自己總有一日,自己會在玄命金冊上,超過此子!
眼下卻只能無奈應着,然後是不屑的一聲冷哂:“不過是一些垃圾而已,有什麼好槍的?也只你們,能夠瞧得上眼。可笑這項王枉爲一世霸主。結果死後,卻成了窮鬼一個,當真可憫——”
宗守聽着,這纔想起這位太元仙子,可是那神皇之下,真正的氣運第一人。
前面的幾十年裡,也不知得到了多少的稀世奇珍。那體內,更還有着一枚武聖金丹,
也就難怪,對這裡的東西,都看不上眼。
很是鄙視了那位項王幾句,水凌波又用蔥嫩的手指,指了指下方:“倒是你,那東西你不去拿,別人就要搶走了?”
水凌波所指之處,正是那高臺頂端。那外層粉碎之後。裡面又是一座玉質石臺。而最上方的,就是一個金黃色寶座。刻着九頭雕文龍形,顯得是華貴莊嚴。
可若仔細以靈目細觀,卻可見無數的血紅煞氣,縈繞於其上。
宗守略略看了一眼,就毫不在意:“此物我不甚喜歡,性情不合。他們若能取去,也無什麼不妥——”
口中雖是這般說,心裡卻是一陣糾結。
方纔第一眼望見這個皇座之時,就已覺不對。與此物之間,既有着幾與排斥厭惡,又有着無比強烈的吸引。
更確切的說,應該是飢渴纔對——
在最極致時,幾乎令他心神失守,識海內幻覺叢生,下意識的想要過去碰觸。最後卻是這阿鼻皇座,自發的與他斷開心神聯繫,這才清醒了過來。
也說不清到底是何感覺,宗守總覺得,自己若是坐了上去,必定會有什麼事情發生。有什麼事情,會被改變。
到底是好是壞,卻是不知——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阿鼻皇座,明顯是已經有了自己初步的器靈,會自己選擇主人。
而自己,只怕是已經被這皇座,排除掉了。
難道說之前在陰龍谷外感覺到的靈念波動,就是此物?
“你這人,當真古怪!這阿鼻皇座,是當年始皇集天下無數靈金,爲抵禦王道之氣侵噬而煉製。這等樣的寶物,你居然也肯大方讓人——”
水凌波搖了搖頭,實在懶得再言。既然宗守不想要,難道還能強逼不成?
就在二人說話間,已經是有一位九階靈脩,到了那高臺頂端。
滿面狂喜的,朝着那皇座抓去。正欲收取之時,卻是面色驚恐。
而後整個人忽然萎縮。一瞬之間,那皮肉血氣,都彷彿是被抽取一空了般。渾身上下,只剩下一個骨架。
直至最後,竟是渾身沙化,化作了粉塵。
周圍數位意圖爭奪的修士,明顯是一怔。卻還是不甘,仍舊嘗試着收取。
有前車之鑑,自然再不敢用手觸摸。各自施展靈法,試圖吸攝。
可每每就在那靈力內息,與那阿鼻皇座碰觸的霎那,這些人體內的氣血精元,都是紛紛奔涌而出。
須臾之間,這皇座周圍,就有足足四位的九階修士。化爲了塵沙。只有兩人,是僥倖掙脫。可那皮骨血肉,也被化去了大半,形狀悽慘。
水凌波與宗守面面相覷,對視一眼,而後前者是微點了點頭:“說得對!這東西,果然還是暫時不碰的爲好!”
宗守也覺後怕,這阿鼻皇座,可比他的吞天元化決還要更霸道。
他若是‘吞’了一個人,至少還留點渣。這阿鼻皇座,卻是一點渣都不剩。
自己若是冒冒然的去動此物。這時真不知,到底會是何下場。
又忽的心中一警,眼看上空。只見又是一團光影,凌空而至。
那靈光刺目,令人下意識的把目光避開。可旋即卻又覺不對,再次細望。只見那光華之中,赫然正是一本書冊的形狀。
“是宇書!”
“居然真是在此地!”
不知是何人,首先發出了一聲驚呼。而後幾乎所有人,都紛紛注目了過去。哪怕那些追逐靈光,幾件到手之人,也紛紛止住,視線看了過去。驚異的神情中,又帶着幾許狂熱。
宗守也是眉頭一蹙,以魂力匯於雙目,穿透了的那層靈光。
而後神情,卻是有些異樣。
那書冊表面,確實有着《穹宇創世錄》的字樣。可這感覺,爲何與他的《宙極命世書》有些不同——
而且在傳說中,在宇宙二書,不該是一體麼?
爲何此時,自己神魂深處的這本宙極命世。爲何一點反應都無?
心中騰起種種疑惑,宗守一時卻無瑕去細思。
到底實情如何,總需拿在手裡看了看,才能知曉因由。
水凌波已然是一聲輕叱,驀地騰空而起。一團金色的細網,朝那本《穹宇創世錄》遙遙罩去。
“宗守,這宇書我要定了!你要敢爭,別怪我劍下不留情面——”
宗守聞言脣角一挑,同樣把拔劍而起,飛凌空中,輕聲笑道:“誰能取走,各憑本事。我可不會相讓——”
此物無論是不是《穹宇創世錄》,他都勢在必得!
“這句話可是你說的!”
水凌波悶哼了一聲,眼見那細網,要將那土黃色宇書罩住。
卻只見一道劍光。忽然遙空而起。含着碎滅之意,恰到好處,就將那細網偏開。
“絕欲!”
遙遙望見前方,那絕欲已經距離宇書,不過咫尺之遙,水凌波的瞳孔立時微縮。就又是一道刀影,橫斬虛空。
斬斷光陰,令絕欲是迫不得已,只能向後飛退避讓。
這李無回,纔剛將絕欲迫退。那邊原無傷,也同樣是一劍,飛凌而下。萬千靈爆,將李無回的身影,遠遠破開!
幾人間交鋒爭奪,瞬息之間,就已交手了數次。卻無一人,能接近那《穹宇創世錄》,反而是被那劍光刀影,逼得越來越遠。
至於那些九階修士,則根本就靠近不得。劍光刀氣衝凌之處,往往都只是餘勁,便足可致命。
只能是面色蒼白的,遠遠望着幾人激鬥。已經是徹底息了,搶奪這《穹宇創世錄》的心思。
宗守是最後一個出手,卻是後發先至。就在幾人互相牽制激戰之時,驀地一步,跨至距離那《穹宇創世錄》大約百丈處。
周圍幾人,頓時一怔。正神情茫然,不知到底該否動手繼續爭奪時。那原無傷,卻已經是屬下一道劍芒,衝斬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