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原來如此。是了,你之道果然證不得長生。宗守,你可要好生待她,這也是位可憐人呢!”
那淨音停着,不由張大了眼,是聽得一頭霧水。
仔細看着林玄霜,心想這人我又不認識,怎麼對方好像對她很熟的樣子?
宗守同樣是茫然,心中隱隱明悟。
果然,淨音這尼姑,多半是一位轉世重生的大能。
想想就可知,一個普通人,怎麼可能做到以預言之力,干涉因果,再屏絕見知。
心中卻也沒什麼怪異的感覺,反而心下里‘嘿嘿’的笑。
這叫龍入淺水,虎落平陽。能令林玄霜也驚異,前世的淨音,必定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可如今眼下,卻是任由他宗守欺負,
那林玄霜說完這句,卻再無爲宗守幾人解惑之意,直接一步,跨入到了極光渡厄舟內。
宗守搖了搖頭,帶着二人,連同幾隻護駕,一同入了極光舟。
御使着這件仙寶,只一個閃爍,就穿出了這個世界,進入到了虛妄海內。
在虛空中穿行,初時是由晗曦來掌控。晗曦的本源是光,御控着艘飛舟時,比之宗守,還要快上幾分,
然則僅僅半個時候,林玄霜就嫌這遁速實在太慢,以那至境意念,強行把這艘飛舟控制。
果然極光舟的遁速,一瞬間激增了整整十倍。
於是僅僅只用了一日,就跨越了十餘世界。
只是這件仙寶,四處都發出嘎吱吱的聲響。明顯已被催迫到了極限,此時的遁行之速,已遠遠超出它的負載之能。
讓宗守心疑,這艘飛舟,該不會下一刻就解體裂開?
不過心裡也沒怎麼在意,此時也恨不得早些趕到那九絕死獄纔好。
飛了兩日,林玄霜就又覺無聊。先是在宗守的鈞天仙府,四下到處亂走閒逛。
最後乾脆是把宗守提到了眼前。說宗守雖拜入他門下,卻一天都未曾教導過。身爲人師,有愧於心。如今正好有時間,可盡師長之道。
宗守倒是無可無不可,林玄霜畢竟是至境,能得這一位的指點,別人是求之而不得,
只是發覺她這師尊,可能是因在那世界內,實在被困得久了的緣故,數千載沒與人說話。此刻卻是好動多言,就宛如一個患了話癆症的小女孩。
不過這師尊的聲音忒是好聽,空谷幽蘭,就宛如是仙樂。
每日講述,也是修行途中,宗守可能遇到的各種疑難。以及各種她涉獵過的天地大道。
宗守聽着非但不覺煩,反而享受,是樂在其中,
知曉機緣難得,於是也把自己幾隻護駕靈寵,連同陸無病與淨音。一起召了過來,在旁旁聽。
林玄霜雖是在教導他,然而其所言所講,對於他這些神獸靈寵,也同樣是至關重要,裨益無窮,
就更不用說陸無病與淨音二人。
也不知是否錯覺,宗守明顯看出,當他三人與幾隻靈寵,以崇敬仰望的眼神,肅容傾聽之時。林玄霜的眸內深處,分明現出了幾分得意之色,
怎麼有種感覺,自家這正牌師尊,是如此的不靠譜?
宗守搖了搖頭,強迫自己不去想。無論怎樣,這林玄霜每日宣講之道,闡述之法,都是貨真價實。
他那龍影師尊,對他雖是愛重。可前些年,是爲在壽元盡前,處心積慮是突破。而突破至境之後,則是閉關鞏固,也沒多少時間,來指點他。
仙境之前還好,畢竟有前世的經驗可循,蒼生道中有浩瀚的經典可查。
然則入了仙境之後,卻是他身爲‘談秋’之時,那虛擬世界之內,也未曾達到過的經典。
而此時即便蒼生道的經典再多,也需時間去理解,去分析,去參悟。
能得的林玄霜的教導,實在是省事太多。
此刻也遠不止是他一人受益,他那幾只靈寵無病,連續幾天下來。那氣脈魂識,更顯沉固。
淨音修爲低,一直閉目盤膝而坐,也不知聽懂了沒有。
陸無病則是神情專注,眼光凝然,是不肯露過一言一語。
也就在第十五日,林玄霜將陸無病二人,連同宗守幾隻靈寵揮退,獨把宗守留下,
“哀家雖與你有師徒之名,卻無師徒之實。說來慚愧,這連續十幾日下來,居然是看不出你的跟腳道基。只覺是變幻不定,難以度策。似乎是包含萬事萬物,又似是而非。不知宗守,你可願給師尊我看看,你踏入仙階後的道基,到底爲和何?”
宗守笑了笑,在林玄霜面前,也無意隱瞞。神念一動,一個黑色孔洞,一個白色光團,立時顯現於他的腦後,
都如漩渦般,徐徐轉動。使這室內空間,立時光澤一變,同樣分割爲黑白二色。
那林玄霜仔細注目,面色在這一刻是瞬間一變,倒吸了一口寒氣。
“這莫非,是宗守你的法相?”
宗守點了點頭,接着現出的,是他的元神真形。
同樣立在後方,是真人大小,兩隻手過各自託着黑白二洞。
身下處是九葉七彩蓮臺,眉心間則是一個殘缺不全的‘道’字符禁。
“道?這是你的根基,怪不得——”
林玄霜再挑眉,然後若有所思道:“三千大道之道,道理之道。怪不得你根基如此厚實,如此難測。直止天地根源,若有一日身登至境,合真之路,必定比羲子他要容易許多。你師尊我在渡劫之前,也見過無數英傑,能與你一般天資的,也不過三五人而已。只是你這真形之下,這個蓮臺又是怎麼回事?”
“大約數年之前,佛門曾有諸佛法旨,宣告諸界,說是欲立弟子爲無量無量終始佛——”
宗守輕描淡寫的解釋道:“弟子前些天渡仙境之劫時遇險,不得不動用佛門願力。時候就結了這麼一個蓮臺,也不知是福是禍。”
此中詳細,無需多言,林玄霜也不會在意這些。
“無量終始?無盡之光,無量之光,始源與終結
,原來如此!你這門法相着實了得,當真奇妙,也不知你是如何想出來。當今世上,應該是獨此一家。難怪佛門如此。他們要創造極樂世界,就必定缺不得你。未來佛,好大的手筆!也怪不得,那女人會選擇到你身邊來。她的道雖是強橫莫測,連至境都忌憚。然則想要踏過最後一步,卻比哀家還要艱難百倍。”
後面幾句,也不知是否指的是淨音。林玄霜又笑:“那蓮臺倒是無妨,你只管用着邊是。只是日後,運用佛力之時,需得萬分小心。倒是你的道基,我看你應是走的由繁入簡之途。似是與你那日展出的星辰之影,有些關係。也一同讓我看看——”
宗守若有所思的微微頷首,林玄霜既是這般說,自己倒是不用但心太多。
把那魂海虛空中七十九枚星辰,全數顯化在外。
這些天那星辰數量沒有增多,可這些星點,卻明顯更明亮了幾分,
“以瞬空龍丹,煉製星辰道種?可是以道門中的周天秘辰星落決爲根基所創,整整七十九種大道。此法也是極其了得,足可列入十二等滅世級的神通秘傳。也虧得你,到處從哪尋來了這麼多瞬空龍丹——”
林玄霜眸光微閃,緊接着就又搖頭,“然則如今,你師傅我卻真不知,該如何教你纔好,也不知該從何教起纔好。說得多了,只怕反而會壞了你日後的修行——”
正當宗守微覺失望之時,林玄霜卻信手一拂,把一枚丹丸,遙遙打來。
“把這個吞下去!”
丹丸粉紅,透着一絲絲的腥香,靈光陰鬱。
宗守卻狐疑的看着,這丹丸看起來倒很是不凡。可到是從哪來的?林玄霜復生之後,明明是身無一物,
這枚丹,他無論怎麼看都覺來路成疑。
那邊林玄霜似乎看透裡了他的心思,冷哼道:“聖境的神通,又豈是你能所知?哪一個不會自闢空間。真當你師尊的隨身之物,全都損了?只是藏起來而已。這是你師尊我多年的增藏,羲子親手煉製,目價值遠遠勝過那天元造生丹。要非是見你這徒兒乖巧,對哀家更有救命之恩,不忍見你送死,纔不會拿出來。此丹不但可大幅增你修爲,對你入九絕死獄,也大有益處。”
宗守本想說,你既然東西寶貝都還在,爲啥就不先補償我那些損失。
聽到後面幾句,羲子親自,能大增修爲,入九絕死獄大有益處時,就已心動。
諸界之中,唯一一位半步合真,這等人物所煉之丹,豈同小可?
觀這林玄霜神情,絕非信口開河,再說騙了自己,對她又有何好處?
只是緊接着,就又聽到林玄霜又面色詭異道:“只是此物,也會激發你天狐血脈與本性,可能釀成不測之果。服用之前,卻需先想好了——”
天狐血脈與本性?
宗守皺眉,聽這語氣,總覺有些不對。不過如只是天狐血脈,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
這等靈藥,有些後患,也是正常。
心裡也沒怎麼細想,就一口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