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信念

最令人絕望的,不是前路艱險,而是孤立無援。

帝都,同樣是一場會議。

皇帝一籌莫展地坐在御座上,下面的大臣們同樣是噤若寒蟬。難以想象,曾幾何時,這裡曾經人聲鼎沸,一條條命令由此下達到帝國的邊緣。曾幾何時,這裡的人豪情萬丈以爲世界將因爲他們改變。皇帝,傲視蒼穹;臣子,揚眉吐氣。帝都權貴們達到了權力的巔峰。

可惜,一切都已經成了明日黃花,所有的一切因爲一個無恥的背叛瞬間粉碎成回憶。誰能夠想到這幫世家的喪心病狂,居然拿暗黑帝國的國運換回自己即將失去的權勢,拿無數帝國臣民的鮮血澆灌世家那千年紅豔的花。帝國最後的屏障,那些無數百戰餘生的精華,被一場陰謀葬送得乾乾淨淨。

天塌下來了,這是所有帝都人的感覺,失去了萊斯特堡的帝國面對的將是更加窘迫的形勢。當死亡的陰影瀰漫開來的時候,在人們心頭的只能是灰暗與慘淡。帝都失去了一貫的歡聲笑語,整個城市死寂了下來。

大街上,巡邏的士兵也是一臉沉痛。朝不保夕,就是帝都人普遍的心態。爲什麼會這樣呢,無數人如此疑問。當然,傳言也不可避免出現了。所有的人都在低聲交流着得到的訊息,在這壓抑的背後醞釀的是歇斯底里。

關於三大世家的風言風語也在市井之中流傳。帝都的消息是最及時的,可能皇帝還不知道事情民間的消息靈通者早就通過關係得到了。所以前線的情報根本就無法隱瞞。在有心人的推波助瀾下,帝都羣情激奮,只是三大世家的虎鬚不是那麼好碰的,帝都只能選擇無聲的抗議。弱者,有什麼資格發言?強權纔是最直接的公理。被出賣了的帝都民衆除了咒罵也是無可奈何。悠悠衆人之口,又能傷到世傢什麼東西呢?世家們根本就不在乎,輿論這東西,最後還是由勝者左右。

皇帝是欲哭無淚,皇帝是出離憤怒,即便是怒髮衝冠卻也只能是劍指蒼天、刀砍空氣。根本沒有有效的證據能證明是世家引狼入室,皇帝也不能隨心所欲用莫須有的罪名給世家定罪吧。何況,在一隻獅子的面前,誰還能在意身後的豺狼,連命都保不住還指望什麼清算呢?世家果然是陰險狡詐,果然是機關算盡。皇帝也只能在世家的預謀下按照預定的軌跡行事。世家能拋棄帝國,皇帝卻不能捨棄國家,若皇帝都不顧及天下蒼生,那麼背叛不就更是名正言順了嗎?

皇帝只能在心裡暗恨,帝王的憤怒是不能隨便流露的。除非你有足夠的實力。可惜皇帝現在是自顧不暇,也唯有暗恨才能發泄一點皇帝的憤怒。等到秋後算賬吧,那時皇帝寧願玉石俱焚,也不會再妥協保全的。

皇帝有自己的傲氣,儘管這份傲氣讓皇帝吃了不少虧。皇帝缺乏的就是隱忍,年輕人又有幾個難夠懂得隱忍呢?若是經歷了此次坎坷,皇帝應該能夠更上一層樓,不過,那也要到戰爭以後,誰又能預料戰爭的進程呢?

皇帝很傷心,那是理想破滅後的空蕩蕩無所適從。當皇室無數年的期盼就要夢想成真的時候,僅僅因爲世家出其不意的背叛就讓這輝煌功虧一簣。祖先的榮耀,父祖的宏願,就這樣煙消雲散了。

想想列祖列宗的宏圖偉業,皇帝不由怨恨起自己的志大才疏,若非自己一意孤行倉促行事,怎會有今天這種一塌糊塗的後果。自己錯誤地估計了世家的手段,更錯誤估計了世家的膽魄,能做出這種驚天動地的大事而幾乎是天衣無縫,這種對手的確是非同小可。

五百萬大軍的優勢,就這麼一個小小的陰謀,從此不復存在。即便皇帝能贏得與白衣軍的戰爭,最後得到的也將是滿目瘡痍。虎視眈眈的三大世家會放棄這種苦心積慮贏得的機會嗎?不可能,連這種喪心病狂的事都做出來了,還怕什麼以下犯上呢?世家果然是膽大包天啊,不,應該是隻手遮天,這個帝國不是皇室擁有的,而是世家的天下。

皇帝並沒有消沉,因爲皇帝不甘心,還有就是皇帝的確是一個志向遠大從不輕言放棄的皇帝。可以這樣說,若是三大世家盡心輔佐,皇帝絕對能成就一番作爲,一代聖君的稱號也是免不了的。可惜,世家與皇帝分道揚鑣,道不同不相爲謀,決裂是必然。

皇帝有雄心壯志,那麼皇帝同樣不缺乏狠心。從來成就大事的君王,就沒有一個良善之輩。所謂的仁君聖君,不過是後人的粉飾。皇帝怎麼會讓謀害自己的世家逍遙自在呢,只要皇帝有一口氣在,就會對世家採取瘋狂報復的,兩方只能有一個存活。並不是皇帝不能寬宏大量,已經是騎虎難下了,皇帝必須用世家的人頭維護自己的權威,給背叛者警醒,世家同樣需要擊敗皇帝來實現自己的利益。人最痛恨的不是敵人,而是叛徒。而叛徒若想翻身,只能擊敗原來的上司。古往今來,皆是如此。

皇帝保持着自己的威嚴,鎮定自若就是皇帝給大家的感覺。皇帝不能驚慌失措,必須發揮自身的凝聚力,這是一個核心的責任與義務。

皇帝沒有說話,因爲皇帝也要消化這個震撼的消息,同樣,也要給下屬們緩衝的餘地。人只有度過最初的驚愕,才能恢復往日的淡然。皇帝不能逼迫自己的臣子,在這種情況下,暫時的沉默是必要的。

“咳咳”皇帝咳嗽了數聲,將大臣們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皇帝很平淡地點點頭,對自己的情報官員說道:“亨利,說說局勢如何?”

情報官員往往是最先知道消息的人,所以情報官員有足夠長的時間調整自己的心態,另外情報官員絕對是皇帝的心腹,知道皇帝此刻需要什麼樣的消息。故而必要的加工還是要做的,這時候情報彙報必須要讓皇帝滿意。

“回陛下,萊斯特堡淪陷,現在形勢十萬火急。”情報官員看着周圍官員緊張的面孔,繼續不緩不急地說道:“不過,局勢還有挽回的餘地。此時,白衣軍已經是強弩之末,並不能趁我軍不備發起突擊,這也與白衣軍倉促用兵有關,因爲白衣軍的上層也沒有料到我軍竟會如此不堪一擊。”說到這裡,情報官亨利暫停了一會,必須留給衆人消化情報的時間。否則精心準備的東西豈不是白費了。

等大部分人將眼睛重新盯住情報官的時候,亨利才繼續說道:“據我方情報顯示,白衣軍在萊斯特堡一線的兵力只有五十餘萬,其中大半傷殘。這與我帝國士兵應用自發抵抗有關。而根據以往交戰的經驗,白衣軍若想調動足夠入侵我方的軍隊,必須在半年以後。若我方能夠在此時反攻萊斯特堡,仍然能夠恢復到原來對峙的態勢。”

“我的將軍,在半年之內,你能給朕調動多少大軍到達萊斯特堡一線。朕要一個精確數字。”皇帝看着自己的軍政長官,嚴肅地問道。

“回陛下,臣只能調動百萬大軍。若是再增加軍隊,後勤的壓力難以支撐。”將軍並沒有因爲皇帝的渴望而張口許諾,能成爲軍方的頭腦不是靠拍馬得到的。

皇帝摘下了手上的戒指,遞給了軍政長官,說道:“此是帝國最珍貴的空間戒指,也是皇帝的象徵。足夠支撐三十萬大軍的供給。”

這等時候,皇帝也不藏私了,空間戒指在戰爭中的作用是非常巨大的。若不是害怕手下侵吞,皇帝早就將戒指下放了,不過此時也顧不上了,一切爲了戰爭,一切爲了生存。可惜的是空間戒指還是太稀少了些,而且空間戒指的容量也是有限的。

“臣手裡也有一枚空間戒指,獻給陛下。雖然戒指容量有限,但也足以支撐五萬大軍的供給。”皇帝的另一個心腹終於拿定了主意,將祖傳的戒指貢獻了上去。果然是板蕩識忠臣啊,當然心腹的命運與皇帝綁在了一起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沒看見那個獻寶的大臣也是一臉不捨嘛,這等傳家寶怎能不讓人心疼。

還好皇帝龍顏大悅,心腹馬上是官升三級。也算是稍稍彌補了點損失。

“現在勤王的貴族有哪幾個?”皇帝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不過也看出了皇帝已經下定了與三大世家翻臉的決心。“回陛下,響應陛下號召的多是中小貴族,三大世家家大業大,現在還沒有準備好。不過卡其頓伯爵倒是表示提供馬匹百萬,金幣五千萬,支援皇帝陛下。”回話的還是亨利,也只有亨利才能知道這些訊息。

卡其頓伯爵的大手筆又一次給貴族們以強烈的震撼,什麼時候草原竟然如此富裕了,這讓無數人心裡起了問號。不過想想凌飛抄家滅門的火熱,倒也好理解了,還有什麼比得上**裸的劫掠呢。

“卡其頓伯爵果然忠心耿耿,不枉朕一番栽培。茲提升卡其頓伯爵爲華夏侯,以資獎勵。”其實皇帝心裡罵個不停,這個凌飛竟然也是白眼狼,明明有數十萬大軍也不知道勤王衛國,草原即便丟了又有什麼了不起,皇帝纔是最重要的啊。不過還好,這人還知道感恩圖報,至少軍費是有了,馬匹又多了,打仗又有了幾分把握。

“恭喜陛下,如此一來,我軍又可調動數十萬,足以調動二百萬大軍。”軍政長官向皇帝說道。

將軍的話讓皇帝臉上帶了點喜色,皇帝振奮地說道:“二百萬大軍對上對方五十萬,足矣,此戰我軍必勝。”

“必勝。”大臣們也隨之高呼。在皇帝的引導下,下屬終於振作了起來,信心纔是最大的戰鬥力之一,皇帝果然也不是等閒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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