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塞翁失馬乎

當凌飛還在美夢中幻想時,一個針對他的陰謀也在幽暗的燈光下秘密達成。而謀劃的主角赫然是曾經的和現在的頂頭上司,作爲一個秩序的破壞者,凌飛火箭般的崛起,已經讓與有些人感到了深深的威脅。

“沃爾夫,最近我總覺得有些心緒不寧,思來想去,還是難以平靜。”金帕德端起茶杯,慢慢地品着有些發苦的茶水。

“大人,您軍務繁忙,要注意身體啊,您可是九營官兵的主心骨啊。”沃爾夫並沒有詢問主官的煩惱,該知道的知道,不該知道的不要打聽,屬下是不應該知道太多的。

又是品品茶,不大的營帳內只聽到油燈芯“噼啪”的響聲,“你對凌飛這個人瞭解有多少?”

“回大人,此人簡直是修煉的奇才,彷彿爲戰而生,而且統兵有方。”沃爾夫的評論中肯。

“此人性格如何,有何喜好?”金帕德擺弄着茶杯,漫不經心地問道。

“爲人謙和,不過與手下在一起時顯得很拘謹,至於喜好,勇士營條件有限,尚未發現有他感興趣的東西。”沃爾夫如實回答。

“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厚德載物,無欲則剛。對你的態度如何?”金帕德的話讓沃爾夫覺得有些莫名其妙,莫非是想收爲己用?

“若即若離,不過從不陽奉陰違,是個難以捉摸的人。”沃爾夫沒有撒謊,天知道身邊有多少金帕德的眼線。

“面對皇子的招攬可以從容拒絕,看似無心名利,此人若不是個傻子,必非甘居人下之人,不能養虎爲患,帝國經不起這等折騰。”金帕德眼中精光一閃,很果決地下了決定,其實他也怕這等有後來者居上趨勢的人。

“大人,您可以抽調其麾下精兵強將,或用戰事耗盡其隊中的精華,不給其積累力量的時間,假以時日,必能消磨其心志,那時當能爲大人效命。”沃爾夫獻出了釜底抽薪的計策,其實也是金帕德曾經收服他時用的手段。何況若任由凌飛發展下去,更沒有他沃爾夫的出頭之日,所以沃爾夫贊成打壓。

“恩,就這麼定了吧,年輕人飛得太快沒有好處的,壓壓他的銳氣,對他以後的發展也不無好處。沃爾夫,你辦事牢穩,第九營當在你手中發揚光大。”金帕德給了一個大餅,讓沃爾夫看出跟隨自己是多麼有前途!

“卑職不敢,大人官運亨通,卑職望塵莫及,惟願附大人尾翼。”沃爾夫可不是那種初出茅廬的小子,看得可是賊清楚的。

“謬讚了,我早就說過沃爾夫才堪大用,時候也不早了,你也下去休息吧。”金帕德仍是品着微微發苦的茶,彷佛有了幾分甜意。

大部分陰謀都是在顯現出它的效果後才能被人覺察,有些甚至被表面現象掩蓋從而成爲永遠的秘密。隨着戰爭的增多,凌飛也發現了自己的不公平待遇,自己的部隊面對的往往是最精銳的敵軍,執行的也多是困苦的任務,而戰後被抽調的老兵和軍官也是最多的。

這也造就了一個特殊的現象,第九勇士營第十千人隊號稱是“弱者的墳墓及高手的樂園”,在凌飛的千人隊中待上一段時間,只要沒在戰爭中掛掉,實力就能得到急劇的昇華,而且官位也是如此,會被很快地升任到別的千人隊中混個一官半職,這也造就了凌飛的名氣。

還是在凌飛的住處,在這種現象出現不久,卡瑞茲、博科斯被升調後的一天晚上,凌飛召集了法約爾等心腹數人。可惜的是大部分人的腦中只有打打殺殺的想法,出謀劃策簡直是異想天開。

“大人,金帕德等人是在削弱您的實力。”見旁人沒有動靜,斯內克不得不首先打開了話題,聲音有些發顫,“在最近一段時間內,我部人員調動比較頻繁,被調走兩個百夫長,一百個精銳士卒,而補充的新丁往往是幾個營中最弱的。”

“那我們該怎麼應對呢?”凌飛沒有激動慌張,平靜的語氣讓渴望表現的斯內克有些失落,斯內克畢竟還是太年輕,沉不住氣,表現的太強了點。

“大人,其實這樣對我們來說有利有弊,”斯內克見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他的身上,倒有了幾分賣弄的心思,清清嗓子,故作成竹在胸的樣子,緩緩說道:“先說弊端,大人身邊的力量始終難以發展起來,相應的增加了在戰場上的危險性;有利的地方就是隨着我部人員的流動,大人您的耳目將遍佈第九營,而且第九營也遲早是大人的囊中之物。”

“哈哈哈哈,這樣下去,整個勇士營都屬於大人也是很有可能啊。”法約爾開懷大笑,“等大人當了第九營的將軍,我們就全是千夫長了。”

“不過此舉也有危險,若我等沒有點行動,只怕大人就會被無端犧牲掉,畢竟在戰場上稍稍做點手腳就能置人於死地。”斯內克打斷了法約爾的話,否則他也會沒完沒了起來。

“還有什麼辦法能化解這些危局?”畢竟凌飛沒有受過精英教育,初爲領導,還是不能遊刃有餘地理清問題。

“請問大人的志向如何?”斯內克的話引起了全場的注意,這也是衆人比較關心的問題,雖然因血契的關係衆人的忠誠不成問題,但所追隨的人胸無大志,也只能讓衆人心有慼慼。

“不受約束,能夠隨心所欲。”凌飛把真實的想法說了出來,反正這些人對自己是絕對的忠誠。

“那大人您不能投靠於金帕德將軍,否則您將永遠寄人籬下、任人左右,難以再有發展的空間。”斯內克很是興奮,畢竟自己的主子不是那種沒有抱負的人,否則只能痛苦遇人不淑了,其實斯內克是誤解了凌飛的話,凌飛的理想只是烏托邦似的純幻想產物。

凌飛沒有接過話茬,他肯定斯內克還有話沒說完,果不其然,斯內克滿是興奮地說:“大人,您應該與金帕德將軍保持適度的距離,若即若離,聽其命令而不盲從,公事公辦就行了,只要您始終保持着您的優點,而又不與他發生對抗,相信他還是會抱着慢慢降服您的想法的,而不是將我等抹殺掉。這樣,從我部分流出去的官兵,始終惟大人馬首是瞻,雖然我們明面上的實力不強,但只要機會來臨,大人振臂一呼,第九營官兵莫不響應。”

這是這次會議奠定了凌飛等人發展的方向,也奠定了斯內克在內部的謀士身份,對於勇士營來說,無所不缺,尤其是缺少用腦袋思考的人,畢竟平民中文武雙全的人才很少,在勇士營首先被淘汰的就是相對弱小的讀書人。

從此以後,凌飛更是保持了對金帕德的恭謹,任勞任怨,毫無牴觸之心,若非沃爾夫的堅持,恐怕金帕德就會放棄打壓的想法。而凌飛的千人隊也成了低級軍官的搖籃,其他千夫長也懶得自己培養了,只要摘果子就行了,整整用了兩年時間,第九營的低級軍官都換成了凌飛的人,而金帕德和沃爾夫還是一點都沒有發現,因爲所有被抽調的人在凌飛的默許下都假意向自己的長官效忠,第九勇士營除了千夫長之流還接受金帕德的絕對領導,其他百夫長、十夫長的位置早已是被偷樑換柱,幾乎由凌飛控制。

以弱抗強,必須要人心齊;對付絕對力量下的計謀則需要走非對稱路線,只有充分發揮自己的優勢纔有可能成功。金帕德在軍中無往不利的計策,被凌飛逆天的法寶打敗了,不然的話,凌飛也只能走投無路,依附於強者麾下。想要改變命運,就要有一定的條件,否則就要創造條件,如果一切都未就緒,不要奢望於奇蹟,當明哲保身,風雨際會,才能沖天而起;而埋頭硬上,往往得不償失,愚公移山,是選錯了努力的方向。人生不如意者,常想一二,樂觀的心總能看到明媚的陽光,而不是始終讓失望的烏雲籠罩。

凌飛看着天空,遙想佳人凝望,誤幾回,錯識馬蹄音。在這個樊籠中,只有堅強的應對。聽窗外夜雨聲,點滴到天明,也只有在這樣的夜晚,迷途的人才會睡得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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