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泉-追憶篇

天空突然暗了下來,猶如簾珠般的雨水從天而降……

豐都大地立刻被這突如其來的雨水清洗!

城南一小山之上,茂密的叢林中一道矮小的身影在雨中凌立!以他爲中心一米內的樹木皆被利刃斬斷。

在他身旁一棵有一米多粗的巨樹被從中斬斷,矮小的身影停立於被折斷的大樹旁,口中喘着粗氣,一雙眼睛盯着大樹被斬斷的地方!在他眼中閃過一絲決意!

他還只是個孩子,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然而他卻要經受這非人的鍛鍊,因爲他立誓要超越那個自以爲是的男人!他的父親......

男孩名爲黃泉,他生來本就是一個善良的孩子,可是怪就怪他生錯了地方,他生在了一個名爲豐都的地方,偏偏又降在了豐都城最戀戰最嗜殺的黃龍之家。

他對他的父親有種特別的感情!有敬有畏,有愛有恨,這是一種很複雜的感情!就連他自己也很難理解這種感情。

“黃泉,你若是無法完成我對你的訓練,那麼你將永遠無法超越我!”這句話像是無法抹去一般根深在腦海,每每他有所鬆泄時這句話就會閃現腦海不斷地鞭策他!

“你今天若是不能將這棵樹之外一丈以內的樹木斬斷,就不要回來見我了。”這句話是他的父親今天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黃泉望着那棵被父親斬斷的大樹!切口是如此緊密,這是需要非常高的劍術的!可是他卻從來不教給黃泉任何技巧,只是不斷的磨鍊他的身體與劍的配合密度。

可是沒有交給黃泉任何劍技的黃龍卻要求自己兒子完成艱難地任務。

搖搖頭,黃泉將頭上的雨水甩落,轉身看了看一米以外的樹木,拿劍的手緊了緊,一滴血珠立刻順着劍柄滑向劍鋒,接着被雨水沖淡!不斷的揮斬,他的手早已磨出血泡!

“啊!”他大叫了一聲,用力的揮出手中的劍,斬向一棵大腿粗細的白楊,一劍,二劍,三劍....不知在揮出了多少劍之後,這棵白楊終於被斬斷,此刻黃泉在想,如果手中拿的是一把斧子可能會更加省力!可是當他看到那棵巨樹之後,他又打消自己的想法,爲什麼他能做到的我不能做到?

“還需努力!”黃泉一劍斬向另一棵樹木!

雨還在下,雨中那道身影依舊不停!

可能是陰天的原故,天早早的就黑了起來,漸漸地他已無法看清眼前的樹木,夜晚的風令他開始煩燥起來,他開始揮着手中的劍,四處亂砍,慢慢的他累了。此刻一天所帶來的疲憊與痛苦在他倒下的一剎,瞬間涌上全身。他的身體無法動彈,躺在雨中,躺在這未知的樹林裡,一動不動他只想多休息一下,哪怕是一分鐘。

他不知這樹林中潛藏着多少危急,這些是他以往最注重的東西,現在卻被他拋在腦後!他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覺,他怕是在雨中。

他睡着了,睡的很沉,睡的很香,甚至連小鳥在他身上停留啄他的腦袋,他都不知道。

當他醒來時,天依舊黑,應該到了深夜了吧!天似乎比睡覺之前更加黑了,身體很痛,擡手都沒了力氣!

可是黃泉卻意外的發現,眼睛似乎明亮了許多!周圍的樹木都能清晰的看到了,甚至樹上棲息的鳥兒也可以看的到!他很驚喜,他只當自己的適應能力真的很強啊!卻不知是他在極限鍛鍊中突破了原有自我。

“還要繼續,如果是他的話,應該可以完成的更好的。”黃泉心裡嘀咕了兩句這後,又揮起手中之劍,斬向身旁的樹木。

雨未停,天卻已經亮了,黃泉緊握着手中被鮮血染紅的劍,大口喘着粗氣,笑着看了看四周被斬斷的樹木:“終於完成了!”一句話,有所無力!

拖着沉重的身體,黃泉踏上了回家的路程,路上他一直在想:“如果他見到我這幅樣子可能會露出不忍的目光吧!那以後我的訓練他或許不會再這麼苛刻了!”想到這裡他的臉上露出了少有的笑容。

踏進家門的第一步,黃泉遠遠的就看到了他的父親黃龍正坐在正堂喝着茶水。二人目光交叉的一剎那,黃泉在他眼中看到了閃動的光芒,這樣的目光並非憐惜,而是責備!

遠遠的一句冰冷的話傳來:“哼,你還知道回來啊?居然弄的這樣狼狽,讓別人看以,我的面子何在?”丟下這句話,黃龍長袖一拂,冷哼一聲,走進了裡屋。遠遠地黃泉聽到父親進屋時的一聲嘆息:“這麼差的身體,他真的是我的兒子嗎?”

聽到這句話,黃泉的心像是被丟進了一個萬年冰封的洞穴,任他的心如何火熱,此刻也是涼到極點。不過,他已經無所謂了,反正被冷落慣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他的身體已經撤底虛脫,沒有力氣更換身上髒溼的衣服,也沒有力氣爬到牀上。他捲縮在牆角,不住地發抖,他覺得很冷,可是身體卻熱的發燙!

“好冷......”不見陽光陰暗的房間裡,那瘦小的身影倦縮在牆角,不住發抖,卻無人問津!

……

“不要吵,讓我再睡一會!”不知睡了多久,也不知現在是什麼時間,牆角下無力的少年被一陣動亂吵醒。

“怎麼了?”黃泉揉了揉發紅的眼睛,向着關着的門外看去,視線被門擋住,卻可以聽以東西破碎的聲音。

他默默地走到門口,透過門縫可以看到院中有兩個人,一人父親,還有一個陌生的男人,那男子面情冷傲一身白色衣服,一把鋒利的劍拿在手中與黃龍對峙,在陽光的折射下那柄劍散發出的寒光另黃泉的眼睛有些不適!

“黃龍,今日你我二人就在此做個了斷!”那男子說道。

“李傲,你我雖無恩怨,但你今日既然找上門來了,我黃龍也不是怕事的人,今日你我二人必當只有一人得以活命!”黃龍口氣毫不示弱。

“哼!廢話少說,劍下見真章!”李傲眼中閃過一絲不耐,話語一落,便一劍直刺而去。

在黃泉眼中,父親一向都是無敵的,他一直這樣認爲,直到他的父親死在了那個名叫李傲的劍客手裡。

“誰?”李傲將劍上殘留的血跡擦拭乾淨後向着裡屋門後喊道。

黃泉突然害怕起來,因爲那人向着這邊走來了。

李傲一劍斬斷黃泉房間的門,看到的卻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孩童,眼中閃過一絲不屑:“記住我的名字,在你認爲你有能力時大可以來找我報仇,我叫李傲。”男子丟下一句話轉身便離開了,沒有再看黃泉第二眼。

李傲沒想到他的一個眼神會被一個孩子深記八年,而自己八年之後卻死在了當時並不放在眼裡的孩子手中。

望着自己父親的屍體,黃泉愣住了,他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麼的表情,悲傷,害怕還是?可是有一點他卻是知道的,他沒有哭!

拖着沉重的屍體,黃泉一步一步向着自家後面的小山走去,一步一步,每一步都是如此沉重,父親沉重的屍體壓的他擡不起腰,好幾次他摔倒了,但他會馬上爬起來,屍體雖然沉重,他卻不肯丟棄!

來到後山,他找了一塊自認爲很好的地方將屍體放在了地上,伸出雙手在雨後潮溼的泥土上挖掘!泥土雖然潮溼,可對於一十歲的孩子來說卻依舊吃力!

手指磨破了,他不在意,又下雨了,他不在意,天黑了,他不在意,過路的蛇咬到了他的後腳跟,他依舊不在意。

一夜。

一個寬一米,長二米,深一米的坑終於完成了。他擦了擦頭上汗水,將黃龍的屍體放了進去,將土填好,昏倒了過去。

風吹過,吹落了樹葉,吹落了花朵,卻無法吹落少年心頭的憎恨。

……

黃龍死了,再也沒有人要求他完成苛刻的訓練項目了,可他卻沒有停止鍛練,相反他更加努力了,白天與夜晚對他來說已經沒了區別,他一天的生活就是鍛鍊,不停地鍛鍊,餓了抓野豬來吃,渴了飲獸血,累了就小睡一會,醒了還是繼續鍛鍊。

他一人在後山獨活兩年!

走出後山,走上大街,沒有人認識他,沒有人靠近他,在那些行人看來,這個髒臭的孩子像是帶來了瘟疫一樣,讓人不敢靠近。

街道旁的包子鋪裡傳來了香噴噴的包子氣味,這股香氣吸引着他來到了賣包子的小棚裡。

兩年的深山生活,他已經忘記了如何與別人交流。

“包子!”生硬的話語,有氣無力。

賣包子的小夥子見有一個髒兮兮的傢伙跑過來,忙上前一步,將黃泉推倒在地:“哪來的野小子一邊玩去。”

可能是餓了。黃泉無視那人的存在,從籠子裡拿出了兩個散發着熱氣的包子,一下子塞進了嘴裡。賣包子的人見狀,上去一把拉住了黃泉,擡手就要打他。

“啊,你這小偷還敢咬人。”黃泉狠狠地在他的手上咬了一口,又拿起兩個包子,像是瘋狗一般逃了出去。

一路奔跑,黃泉喘着粗氣,黑呼呼的手被包子燙的發紅。見那夥計似乎沒有跟上來,黃泉鬆了口氣,剛想停下來享受這兩個包子,不料卻一頭撞在了一位老者懷裡。

那老者,髮絲雪白,兩鬢如同兩把利劍,下巴上留着一寸的山羊鬍子,腰間有一把怪異的古劍,之所以說它怪異是因爲那把劍的劍柄上竟然掛着一個拳頭大小的嬰兒頭髏。

黃泉的目光接觸到那把劍之後,就再也離不開了,冥冥中似乎有聲音在呼喚他,他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只是覺得那把劍是自己的一樣。

於是他從老者懷中離開時,順手將那把劍給取了下來,轉身就跑。

那老者似乎沒有追來,這令黃泉很是奇怪,可當他停下來想仔細看一看那把劍時,才發現老者就在他的前方看着他呢。

於是他再次轉身,更加快速的奔跑,老者似乎又沒跟過來。當他停下時,那老者又是鬼魂似的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站在黃泉前方笑着看着他。

黃泉知道自己遇到了高手,他看了看手中的劍,向老者問道:“這把劍可以送給我嗎?”

“可以”老者的回答令黃泉吃驚不小。

“但有一個條件!”老者補充道。

黃泉疑問道:“什麼條件?”

那老者挽了挽猶如利劍的鬢角,說道:“你若是能將這把劍拔出鞘,那麼我便將它送給你。”

黃泉似不相信一樣問道“這麼簡單?”

“嗯”那老者點了點頭。

“你可要說話算話。”說完他的手放在了劍柄之上,一股蒼桑的感覺襲便全身,令他打了個冷顫。他試着將劍拔出來,可是這把劍似乎和劍鞘太過緊密,他用了很大力氣也未能如願。

老者見狀,搖了搖頭,上前道:“你也不行!”

黃泉後退一步,沒有將劍交給老者,凝重的說道:“我能行,我能行,因爲我感覺到了。”

老者雖然對這句話感到很奇怪,但還是停止了動作,靜靜地看着黃泉,他似乎也希望黃泉能將這劍拔出,因爲自從他得到這劍之後都未曾見過這劍出鞘,也沒有人能將這把劍出鞘。

黃泉一手持鞘,一手握着劍柄大叫了一聲,用出了所有的力氣,“啊!”他不斷的用力,不斷的償試,劍還未拔出,奇怪的事情卻發生了,黃泉原本黑色的頭髮,在自己不斷用力之後,竟漸漸地變成了白色!

一道幽藍色光芒亮起,那把劍終於露出了一寸鋒芒!

“加油”老者突然興奮了起來,像是自己做到了一樣,爲這個自己還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小男孩加油!

緩緩的,那把劍被黃泉拔了出來,利劍出鞘時,劍身上有着“九幽”兩個字,這兩個字並非刻在劍上的,而是幽藍色的光芒凝聚而成懸浮在劍身之上的。在黃泉看到這兩個字之後,那光芒便漸漸地消失了。

對於這把劍,黃泉似乎有着特殊的感情,他忍不住用手去撫摸劍身,忍不住將臉貼在劍身之上。當他的臉觸及劍身時,突然傳來一陣刺痛,左臉上多了一道傷痕,流血不止,當血液流在劍身上時卻消失不見了。

老者暗讚一聲,好鋒利的劍,還未觸及劍刃便可傷人了。

黃泉看着手中的劍,高興至極,玩弄了一翻之後將劍放入了劍鞘之中,向着老者道:“多謝前輩賜劍之恩。”兩年來這是他說的最完整的一句話。

老者看了看黃泉,心中暗贊:好一個奇材,他又能拔出這把魔劍,將來的成就定然不可限量。

“你叫什麼名字?”老者問道。

“黃泉。”

老者點了點頭:“好,黃泉,你我作一個約定,如果你能在十年之內踏入修真之境,我便收你爲徒,到時候我定然窘其一生傳授你無上大法。”

黃泉顯然被老者說的無上大法動了心,忙跪下身來叫道:“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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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道:“我叫武猖,現在還不是你的師傅,如果你能完成約定,我定然會收你爲徒。記住我的名字,再見了。”

黃泉剛想尋問何爲修真之界,卻發現老者竟憑空消失了。

於是黃泉爲了完成約定,一方面不斷訓練自己一方面不斷打聽修真之境的一切,爲了報仇他決定先努力鍛鍊八年,等殺了李傲之後再尋求修真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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