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神龍閣出去,柳心正才發現天色已晚,一輪圓月已爬上了樹梢。回到了臨時住所,柳心正看到了一臉倦意卻強撐着坐在椅子上的李真豔,心中一絲暖意升起。
“噓!”柳心正正想說話,李真豔卻打了個禁聲的手勢,她站起身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示意柳心正跟上。
出了門,走到院落中花叢中去,李真豔深吸了一口氣才大聲說話:“方蓉睡了,她累了,早就該好好的睡上一覺了。”
“嗯!”柳心正應道:“龍環山內夜夜獸吼不停,她一直都沒有安心地睡過,是該好好的休息下了。”
李真豔一雙迷人的雙眼望向柳心正,看着眼前這個令人安心的身影,她有一種難言的幸福。眼前之人結實的胸膛是她最好的依靠,那俊秀堅毅的臉龐也是她心中最美的畫面。
“這裡的風景很美,能陪我走走嗎?”李真豔要求道。
“嗯!”柳心正看着李真豔心想這些天她已經變了很多了,以前那個調皮任性的少女如今已經懂得爲別人着想了。
龍族本土的林蔭道上,一輪圓月高高掛在上方,透過樹木的葉隙,月光灑落在石子鋪成的青石路上,路中間一對情侶漫步其中,在月色的襯托下如此畫面顯得別具風情。
“柳大哥,其實這裡是個很美的地方,今天你離開了之後我與方蓉在村子裡轉了幾圈,村裡的人都很和善,對我和方蓉很好,這裡民風淳樸、風景又美適合長居。”李真豔看着柳心正說道,話語中大有久居之意。
柳心正當然明白,李真豔這是不想自己回去試險報仇,可是血海深仇如此,不除此仇,心結難解,就算龍族再美也無法令他安心居住。
“你說的我都明白,這裡是一個不錯的久居之地,族長是個很好說話的人,或許會同意我們長居於此。”柳心正話語突然一轉,溫柔的語氣轉變爲堅定的語氣:“可是我若不能血刃殺害方前輩之人,再美的地方我也不願停留,現在我唯一想做的就是報仇,哪怕前方是一片血海我也毫不停留。”轉過身,柳心正的戾氣化作無形,對李真豔細語:“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嗎?”
對於柳心正這錯誤的執着李真豔也不多加勸解,她很是順從地回道:“我能理解你,柳大哥,刀山火海我與你同行!”
兩人漫步很久,走了近一個時辰,不知不覺間來到了小道的盡頭,樹林突然間斷,出現了一片空地,空地上擺放着許許多多天然的石塊,每塊都有半人多高。石塊表面光華,這些石頭雖是天然形成,然而從佈置狀況來看卻屬人爲。
石塊呈一條直線一直延伸到地平線的盡頭,前方一塊石碑立於地上,上書三個大字:土龍族!這樣的石碑看樣子像是界碑,只是天色較暗,柳心正與李真豔並未注意到這塊界碑。
看到那一連串光滑的石塊,柳心正心中一動,像是個頑皮的小孩子一樣爬上了一塊石頭之上,一隻手按在石上,一隻手伸向了李真豔:“上來坐會。”
看着柳心正臉上掛着的笑容,李真豔一陣出神,很久沒有見他這樣笑過了,這份笑容和他在醉仙居無憂無慮的渴酒,賴在酒桌前不肯離開時的表情一樣,帶着一絲玩弄與孩童般調皮的笑容。
月光下百花都被夜色渡上了一層灰暗,各種樹木在微風中輕輕搖擺,林間空地的岩石之上柳心正與李真豔並坐在石上,觀看着夜空中唯一的光-月亮,今晚的月顯得格外的明亮,如同慈祥老人般注視着岩石上的那對情人。
他們只是靜坐在,彼此依靠卻不說話,僅此他們便以足以,時間若能停留在此刻就好了。
咻!!
一聲輕響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的刺耳,岩石對面的林間突然竄出一隻白色的兔子,白兔渾身毛髮如同皚皚白雪,在灰色的花草中顯得格外的奪目。
“好可愛啊!”少女對兔子那類可愛的弱性動物都持有一種極強的佔有慾,李真豔也不例外。
柳心正笑了笑,作爲男人他當然知道自己現在應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我把它抓來陪伴你和方蓉如何?”
李真豔只是笑笑卻不說話,女孩子都是如此,讓她們說出“我要你把它抓來”這類會傷害到弱小動物的話是很難的,可是不說不代表她們沒有那樣的意思,她們只是不願表達出來罷了。
柳心正也笑笑,一個起身已經飛奔出去,身形如電。李真豔看着柳心正的身影自語道:“不知不覺間柳大哥的修爲又提升了不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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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風而至,柳心正停在了白兔身前,奇怪的是那白兔見到柳心正卻不生懼,反倒湊了上去伸頭在柳心正腳面上嗅了嗅。
柳心正笑了笑,龍族人類與動物之間生活的似乎很和諧。而他則要爲了自己心愛的人打破這份和諧,伸出手柳心正向着白兔抓去,卻有一隻手在他之前將兔子抓了過去,抱在了懷中。
在柳心正面前此刻站着一個只有一米六不到的少年,少年兩雙大眼閃動着靈光,一身光鮮的服飾將這位看似乳嗅未乾的小少爺襯托得如同一名成熟穩重久經世事之人。柳心正一陣吃驚,並非吃驚於少年那看似久經風霜的面容,而是吃驚於少年竟然毫無聲響地走到了自己身前。
是自己不夠警覺太過鬆散了嗎?
“這隻兔子命不久矣,就讓我來照顧它吧!”少年的聲音中不帶絲毫情感,語氣平談,聽不出是喜是憂。他未曾看過柳心正一眼,一雙眼睛直直地盯着那隻白兔,用一雙小手輕輕的撫摸着白兔的毛髮。
柳心正突然對眼前的少年起了好奇,好笑着問道:“小兄弟怎知這兔子命不久矣?”
那少年聽言擡起了頭,一雙清澈的眸子看了看柳心正,眼神中竟難掩一絲水氣,這雙靈動的雙眼中透露出一種難言的無奈與對世俗的坦然!如此年紀竟有如此深悟,柳心正驚心不已。
“我叫林凡,你叫我名字就行了,小兄弟這樣的稱呼聽着有些彆扭!”林凡用一種老練地口氣說道。
“哦,林凡,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對於林凡,柳心正的態度很是溫和,並沒有因林凡不太友好的態度而生氣。
“我就是知道,至於爲什麼,我不能回答你。有一點卻可以告訴你,這隻兔子將會命喪你手。”林凡不動聲色地說道,語氣中卻透露出一種難以表達的自信,同時看向柳心正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反感,倒真像是在看待一個肯對弱小生物出手的人一般。
“這隻兔子將會命喪你手。”柳心正聽着林凡的話,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像是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笑聲將李真豔吸引了過來,她見柳心正對着一個着服飾光鮮的少年不顧形象地大笑,也跟着笑了起來,因爲柳心正笑的樣子太過滑稽了,她從沒見過柳心正那樣笑過。
“怎麼了?柳大哥。”李真豔笑着問道。
柳心正依然笑着,一隻手拉住了李真豔,“豔兒,你看他。”柳心正的頭向林凡那邊示意一下,說“他說那隻白兔命不久矣,而且說它會命喪我手。”柳心正一邊說着,一邊笑着。
李真豔看着眼前的少年,少年不苟言笑,對於柳心正失態的樣子也沒有表露任何表情,一雙靈動的雙眼靜靜地看着李真豔。面對少年清澈的眼神,李真豔竟自慚形穢地移開了目光。
本想爲柳心正說話的李真豔在少年面前無力的移開了雙眼,她無法對一個擁有看破紅塵雙眼的少年說出:“柳大哥不會殺生”之類的話!這樣的話騙騙小孩子還可以,如果在少年面前說了,那等於是在一個智者面前說1+1其實是等於3的。
“這並不好笑。”林凡撅起小嘴,看似生氣地轉身離開了。只留下身後不再發笑,愣住了的柳心正和李真豔。
看着少年轉去孤單的身影,柳心正突然覺得自己剛纔的笑其實是對少年的輕薄,是對一個心靈的創傷。而少年面對自己輕薄的笑卻僅僅是回了一句:“這並不好笑。”面對少年的背影,柳心正覺得自己剛剛或許笑得有些過份了。
“林凡是吧!你將來定能成就大業!我記住你了。”柳心正心底暗暗銘記林凡之名,少年那明測是非的雙眼足以證明他是一個明君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