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沄雖然嘴裡說着罷鬥,但是他又哪裡有絲毫要罷斗的意思。聽到週三說再來比過,他冷哼一聲,身形再度化作數道光線,向着週三衝去。
此刻的週三,擦了擦嘴角鮮血,他又開始了那極慢的呼吸之法,他的神識再度散去,向着清沄而去。就在他神識與光線接觸的瞬間,他已經辨明清沄的本體所在。
“慧真,這是神識嗎?”玄慈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向着身旁的玄難與玄苦問道。
“是啊,絕對是神識,可是爲什麼這樣的神通會出現在慧真身上呢?”玄難也有些難以置信。
“慧真之前是出自神目門的,與玄空師弟有些交集的,是以主持才收他爲徒,想來應該是多有機緣巧合吧,讓他感悟出了這神識神通。”玄苦說道。
修行到了他們三位的地步,看出來週三的神識神通,那是細小到極致的千絲萬縷的紅色四線,穿過虛空,向着清沄身形所化的數道光線查探着。
“你們快看,那慧真哭喪着一張臉,哈哈,有趣的緊!”不知道誰喊了一聲,衆人隨着他喊聲看去,只見週三一臉悲傷之意,更是有着淚水從他眼角滴答滴答流下,看去傷心至極。
“哈哈,這慧真是知道這下敵不住清沄師兄了嗎,所以才如此悲傷嗎?”
“一定是的,本來嘛,他那飛劍厲害,怎奈清沄師兄設法破去後,他就沒有了依仗,想不輸都難啊!”
“活該!這‘活閻王’囂張了不少時日了,他不是號稱專踢屁股嗎?也不知道清沄師兄一會會不會踢他的屁股,哈哈。”
衆人議論紛紛,不少人在調侃、諷刺着週三,想來在他們心中結局已定。
“不對啊,這慧真先前那飛劍的撞擊不該只有如此而已,依着那飛劍的威力,他此刻受傷必定不輕,但是他依然能散出神識查探,難道說剛纔飛劍與飛劍羣相撞是他有意爲之?”玄難心中想着。
當他看到週三這一臉悲傷之意時,心中又是一驚,想道:“這,這難道是苦面佛?”他不禁在腦海中回想起自己當年在羅漢洞無垠之沙中看到的那尊佛像。轉而又搖了搖頭,“斷然不是苦面佛,苦面佛是一臉悲憫神情,而這慧真卻是一臉悲傷,形態雖然相似,但是境界差的遠了!”玄難在心中否決掉了自己的猜想。
強如玄難,此刻卻也失算了。
週三的臉上確實是悲傷沒錯,但是他是以自己的悲傷替代了佛像的悲憫。
自然以他的年紀無法做到悲憫世間疾苦,但是週三對上官雲飛的感情卻是濃到化不開的愛,是以,他將自己對上官雲飛的愛意、欣賞、感激、自責等等一切感情都注入到了這悲傷之中。
佛對世間一切,而他只對上官雲飛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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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境界來說,二者卻是有着差別,但是從程度來說,二者又毫無區別。
佛像以悲憫召喚神力,來舞動開天巨斧。
週三以悲傷引動全身真氣,來擊退清沄。
此刻的週三,他體內的金丹彷彿感應到了他的這悲傷,竟然在低聲悲鳴,呼應着主人。
他們本爲一體,金丹的低聲悲鳴,彷彿是對主人的撫慰,以至於此刻,它要奉獻出自己的一切。
“兩位師弟,你們聽,似乎慧真的金丹正在悲鳴?”週三體內金丹的悲鳴還是被玄難察覺到了,他一臉不可思議的問向玄慈與玄苦。
“從未見過這樣的情形啊,我聽主持說,金光寺從古至今,金丹與自身契合到如此地步的祖師寥寥無幾啊,無一不是我金光寺震古爍今的人物啊,這慧真竟然才結丹不久就可以做到麼,簡直也太過匪夷所思了!”玄慈也是一臉驚訝到無法想象的神情。
“此子,若是照着這樣的情形發展下去,他的修爲便會一日千里啊,那碎丹一層,說到底考驗的還是金丹與本體的契合程度,年輕可謂啊,看來你我終究不過是昨日黃花而已啊!”玄苦感嘆道。
今日的週三,先是那飛劍法寶讓三人驚歎,而後是如此年紀和修爲便會使用神識神通,又讓他們驚駭,而此刻,金丹與自身的契合程度再度驚訝到了三人。
要知道,碎丹往往是金光寺不少弟子邁不過去的門檻。諸如慧暗等人,也是停留在碎丹一事上十數載了。
其中的原因就是金丹是否願意爲主人奉獻,自願碎去,而不是主人想讓它碎,它便會碎。
清沄之所以吞下那金丹,修爲停止在金丹大成境界,那便是這金丹非自己所凝練而出,自然根本無法和主人契合。清沄現在能做的不過是通過金光般若咒心法,讓他那顆金丹認主而已,若是想要碎丹,已經失去了指望。
若是以週三此刻與金丹的契合程度,那麼到了他金丹大成之時,想要碎丹,水到渠成,輕輕鬆鬆便能做到上千年以來,多少金光寺弟子夢寐以求也未能做到之事。
清沄看到週三一臉悲傷,他內心冷笑道:“慧真啊,慧真,此刻你猜後悔,未免太遲了吧,哈哈,現在殺你,看樣子時機已經成熟,不會被他人懷疑,嘿嘿。”
他身形急速向着週三飛去,他那其餘幾道光線從其他方位也是向着週三飛去。他這一拳,是他在和體內金丹呼應上之後的一拳,是他此刻修爲所能發揮到的極致。在他腦海中,那該死的慧真已經被他一拳轟爆,血肉飛濺。
只是清沄腦海中的畫面並沒有出現。
週三絲毫不理會衝向自己的其他光線,直接向着清沄本體所化的這一道光線也是揮出一拳。
“怎麼可能,難道你是識破了我這四三步嗎?”清沄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出週三是如何看透自己本體所在的,他這套步法是玄難傳授與他的,尋常修士根本無法看透他本體所在。
“不論你是湊巧也罷,還是看透了也罷,難道你還想硬接我的這一拳嗎?不要忘記了,我可是金丹大成的修士啊!”清沄大聲吼道,他修爲已經被他催動到了極致,體內金丹的嗡鳴之聲越來越響。
“金丹大成的修士又如何,我有何懼?”週三平淡的說道。他並未從那悲傷之中甦醒,彷彿已經沉醉在了那悲傷之中,無法自拔。他的金丹依然在主人的這悲傷之下悲鳴不止。
瞬息之間,“轟”一聲,兩拳之上真氣碰撞。
清沄的真氣就像狂風在肆虐一般,形成一道肉眼可見的氣浪,將週三這一拳的真氣吹散了。
“哈哈,你這點修爲還要逞強嗎?”在週三這一拳真氣消散之時,清沄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悅,桀桀笑道。在他眼中,對方下一刻就會吐血,被他擊退。
然而,再次出乎他意料之中的是,週三的身體絲毫沒有後退,甚至沒有晃動。
一息之後,又是“轟”一聲,週三這一拳連同他的身體,直接穿透了清沄這一拳真氣形成的氣浪,向着他拳身撞去。
週三並沒有散出多少真氣,他將所有真氣灌注在自己拳身之上,他要以自己的肉身對撼清沄的肉身。
“咚”一聲悶響,二人兩拳結結實實撞擊在了一起。
清沄的身體一晃,接着輕微的“咔”一聲響,清沄似乎聽到了自己手臂骨骼的響聲。
週三身體向後退出十數丈,身形方纔站住,他氣息減弱,張口再度吐出鮮血。
“慧真,你還要在戰嗎?”清沄喊道。
“我還未死,爲何不戰?難道這不是你內心所願嗎?”週三冷聲道。
“既然如此執迷不悟,那你便死吧!”清沄說道,只不過他後半句僅僅是對週三傳音說着。
清沄的身形再次動了,這一次他並沒有化作光線,而是直接飛上,又是一拳轟出,這一次,清沄也將真氣聚集於拳身之上。
“咚”兩人拳身再次相撞,週三身形再次被擊飛,而他又是口噴鮮血,氣息又一次萎靡了些。
清沄身形又只是一晃,不作絲毫停頓,再度飛上,再度轟出一拳。
“咚咚咚”週三與清沄此刻沒有用任何功法,僅僅是憑藉各自修爲,互相對轟着。
觀戰的衆僧雙眼已經無法從兩人身上移開,這樣搏命的對轟,他們誰也沒有見過。要知道,肉身的對轟遠比使用功法的鬥法來的兇險得多。若是誰稍有不慎,或者修爲不濟,那麼身體就會被毀,到時,性命多半不保。
“嘖嘖,慧真,你這是找死!”清沄諷刺地說道。
“嘿嘿,生死我命,能殺了我再說吧!”週三冷冷說道。
“哦,只好如你所願咯!”清沄說完,又是轟出一拳。這樣的局面是清沄一直期待的,這樣兇險的對轟,他殺了週三誰也不能說什麼。
“差不多了,清沄啊清沄,你難道就如此驕傲嗎?”在接下清沄這一拳之後,週三內心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