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張胖子的邀請,龐謝微一沉吟,打算拒絕張胖子的邀請,他在金山湖裡宅了八百年,終於化形成功,準備四下裡走走,好好瞧瞧這個世界。
就在他要拒絕的時候,餐廳的正門從外面打開,一陣淡淡的香氣隨風飄入。
隨着這陣香氣飄來,一羣充滿青春活力的年輕女孩,穿着或是休閒、或是運動的衣衫,急匆匆地從門口跑了進來。
“兄弟,你先坐一會,老哥去打個招呼!”張胖子瞥見這羣姑娘進來,連忙張口說道。
他也不等龐謝回答,起身便迎着這羣女孩走去,三步兩步來到面前,笑呵呵地說道:“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沒多玩一會啊?”
“胖子,你還能笑的出來,真夠心大的!我們正在廟裡拜佛,聽說湖邊有人出事了,再一打聽才知道是你,哪還有心思玩!”
說話的女孩姓曹,十八九歲的年紀,正值青春妙齡,身高約莫一米七多一點,一身十分清涼的T恤熱褲,更顯身高腿長。
“到底怎麼回事?看你這樣子不像是有事啊?”
一個柔柔的聲音隨之響起,聲音的主人是李君可,約麼二十五六歲,在這一羣女孩中算是年紀比較大的,魅力卻沒有因爲年齡的增長遜色半分,眉如遠山,眼如秋水,一條素色長裙更顯風姿綽約。
“說來話長,咱們稍後再說!你們先去休息,我要好好陪陪我的救命恩人。”張胖子反手指了指龐謝,一副不願多談的樣子。
“救命恩人?怎麼回事?”一束束好奇的目光繞過張胖子,毫不掩飾地掃在龐謝身上。
“不急,不急,回頭我給你們解釋。”張胖子擺擺手說道。
女孩們見張胖子不願多說,只得按捺住心中好奇,先行離開這裡。
......
草木幽香!
待這羣女孩走後,龐謝輕輕嗅着空氣裡的香氣,忽然發現了什麼,霍然站起身來,望着一羣女孩離去的方向,眼裡露出些許驚異。
他竟在這一羣女孩中嗅到一絲極淡的草木幽香,這是草木修煉成精之後,散發出的一種特殊香氣,能夠助益修行,當年曾有修行界的朋友讓他嗅過一次。
這一絲香氣極淡,這羣女孩走的又太快,他若不是修成先天道體,只怕還嗅不到,不過,女孩人數太多,他一時之間也判斷不出,這一縷幽香來自何人,只能確定是在這一羣女孩之中。
禽獸天生愚鈍,修行起來要比人類困難千百倍,人類天生靈慧,只要有心修行,萬人之中便能有人入門,百萬人中便能有人飛昇天闕。但百萬禽獸之中,未必有一隻能開得靈慧,踏上修行之途的,更是少之又少,至於飛昇天闕的機率,只要看看天上週天星宿,有幾個是妖物出身就知道了。
禽獸修行已是極難,草木之屬想要修行更是難上加難,更何況草木之屬縱然踏上修行之路,往往也因爲先天所限,毫無戰力可言,大多被妖魔邪祟,甚至人間修士擒獲,或是直接服食,或是煉成丹藥,極少有能夠修煉有成的。
“兄弟,養眼吧?”張胖子轉過身來,見龐謝直挺挺的站在那裡,還以爲他被這一羣女孩迷住,笑着說道:“她們可都跟老哥我一個公司的喲!來跟老哥混吧!不吃虧的!”
“也好。”
龐謝點點頭,竟有草木之靈在人間行走,就不怕被人捉去煉成丹藥,還是說這株草木之靈本就是修行人豢養?若真是這樣,倒可以順着這條線去瞧瞧現在的修行界是什麼樣的,他可是上百年沒有見過修行人了。
“嘿嘿,果然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張胖子大笑。
......
當天夜裡,晚上八點二十分。
龐謝靠在舷窗邊上,望着逐漸遠去的大地,聽着窗外刺耳的轟鳴,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
百餘年未履人世,他從沒想到人類能做到這個地步,憑藉這種叫做“飛機”的器物,不必修行任何法術,就可以帶着幾百人騰空飛行。
修行七大境界,蛻凡、念動,不漏,知命,無拘,不朽,不滅。
只有到“不漏”境界的人仙,才能騰雲駕霧,想要帶着這麼多人一起飛,那至少得有“無拘”境界的神仙才成。
歷代修行高人雖層出不窮,但百年也未必能出一名神仙,哪能像這種叫做“飛機”器物,數量多不勝數,他剛纔在機場粗粗一數,就看到十餘架不斷起落。
龐謝唏噓良久,轉回頭去,張胖子正閉着眼睛打呼嚕,事實上,張胖子上了飛機之後,就進入了熟睡狀態。
張胖子這個人還是很靠譜的,在龐謝答應與他同行之後,立即就去行動,先是費盡千方百計,爲龐謝辦好了身份證明,接着又聯繫公司總部,通過私人關係向高層申請,把龐謝招入他所在的公司——“東海航空”。
龐謝當日見過的那羣美女就是俗稱的“空姐”,胖子則是“東海航空公司”一個不大不小的頭目,“東海航空長安分部”的後勤部副總經理。
龐謝在金山湖宅了八百年,既不理解什麼叫做“航空”,也不明白什麼叫做“空姐”,他只知道“東海”兩個字是什麼意思,那是他的故鄉,也是東海龍宮的所在地。
據張胖子說,公司爲了犒勞員工,特地組織了爲期一週的“臨安府度假療養”,由他負責帶隊。
今天出了汽車落水的事故,自然不能繼續旅遊,空姐們已經乘下午的航班先回公司去了,張胖子則與龐謝殿後,乘夜間航班,一同前往目的地—雍州長安府。
......
航班從金山機場出發,到長安約莫要兩個小時,起飛二十多分鐘之後,便已進入平流層,不再發生顛簸,機艙的燈光隨之變暗,周圍的人大都已沉沉睡去。
平流層的高度約在三十公里,換算成英制就是三萬英尺,飛機在這個高度受力穩定,能見度高,是最爲理想的飛行高度。
上個世紀華國有位歌手,有一首代表作叫做《三萬英尺》,講的就是與心愛之人在機場離別的故事。
作爲一隻螃蟹,龐謝已經第二次飛行了,第一次是從東海到金山,那次飛行的體驗可不大好,遠沒有這次平穩舒適。
龐謝向左右瞧瞧,大多數人都已入睡,他卻沒有一點睡意,雙眼透過舷窗,望着窗外璀璨星空。
今天下午張胖子辦手續的時候,他也沒有閒着,獨自去了鎮江府內的幾處古剎,其中就有同爲江南四大名寺的高旻寺。
與金山寺相同,這幾處寺廟之中,也都沒有修行人的蹤跡,雖然也有高僧,論佛學精深不輸當年,可是論起真實修爲,卻是沒有半分。
客機居於雲層之上,距離地面已有萬米之遙,可這還不是人類所造器物之中,飛的最高的器物,據說,還有火箭、航天飛機之類,飛行高度遠遠超過飛機,甚至能飛上月亮。
可惜,神霄天庭雖然號稱“天庭”,卻不是真正建在高空,渡劫飛昇也不是真的向天上飛,否則,倒可以借用這種器物,上天尋覓白素貞的下落。
......
就在龐謝乘飛機離開鎮江府的時候,金山湖畔,一處涼亭之中,兩人對面而坐。
其中一人昂藏七尺,面色赤紅,看年紀約三十歲上下,身穿一件純黑T桖衫,一條純黑牛仔褲,戴着一副墨鏡,一頭短髮如刺蝟般炸起,手中握着一罐冰鎮啤酒,正在大口痛飲。
在他對面坐着一個年輕人,是白日裡圍觀龐謝救人那位,面上含笑,手中握着一瓶冰紅茶,正在慢慢飲用。
“敖烈殿下,怎麼有空到我這裡來了?”年輕人笑着問道
“嘿嘿,昨天晚上這裡風雷大作,八成是有寶物出世,我正好在這附近辦事,沒事過來瞧瞧,萬一能撈到手呢?青衡,你小子一直駐紮在這裡,近水樓臺先得月,有沒有看到寶物啊?”敖烈大笑道。
“殿下開玩笑了,風雷大作,也未必是寶物出世,說不定是有人渡劫呢?”青衡微微一笑。
“開玩笑!數百年來天地元氣衰微,除去洞天福地之外,壓根就無法修行,怎麼會有人在這裡渡劫!”敖烈一萬個不信。
“那就不知道了,不過,寶物我確實是沒見着…”青衡搖搖頭。
“好吧,你說沒有就沒有,權當我白跑一趟!”敖烈仰起頭,將手中啤酒一飲而盡,隨手將空瓶拋開,“啪”的一聲,重新又打開一罐。
“殿下,您這次出來辦事,不知是要做什麼?”青衡換個話題。
“這幾年宮裡事情多,沒有派人上岸巡視,有幾個地方的駐守使藉機生事,長老們很不高興,讓我巡查一番,實在不像話的就處決了,也給其他人提個醒。”說起這個話題,敖烈面色頓時沉了下來。
“哦,比如說…”
“比如說長安府,長安駐守使連續六年都給宮中報平安,我就不信了,當今天下亂象已起,哪有這般太平日子好過!”
“那殿下可要小心了,長安府是‘九姓十三宗’中李家的大本營,水深的很。”
“嘿嘿,那就看是長安的水深,還是老子的水性好!”
“我想殿下一定能逢凶化吉,對了,殿下此去長安,可以順帶考察一人。”
“誰?”
“龐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