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白色遊艇的靠近,遊艇甲板上的三個人逐漸顯露身影,其中居中的一位,是一個身材高大的威猛老人,正是剛纔說話的“龍王”帕勞,傲然站在船頭,威風凜凜,不怒自威。
在他一左一右,分別是哈克法師和金剛錐大師,其中哈克法師蜷縮在一把木製涼椅上,一雙眼睛半睜半閉,遠遠望着夏侯帝江等人,金剛錐則盤膝坐在地上,雙目如電,面色冷然。
“龍王帕勞?”夏侯帝江揮揮手,示意手下隊員暫時停止進攻。
“夏侯隊長好眼力,連老夫這種無名之輩也認識。”“龍王”帕勞含笑說道。
“龍王大名早有耳聞,閣下若是無名之輩,只怕暹羅也沒幾個值得一提的人物。”夏侯帝江說道。
大江之上,風聲如雷,兩人相隔百米,說話聲音也不大,彼此間卻都聽得清楚,完全壓得住風浪之聲。
“夏侯隊長客氣了,暹羅人才濟濟,老夫不值一提,起碼這兩位大師就比老夫名聲大得多。”“龍王”帕勞說完,先往左邊指了指,說道:“這位是清挽寺的金剛錐大師。”又向右邊指了指,說道:“這位是灰鷹教前任教主哈克法師,想來這兩位的名聲,夏侯隊長都聽說過。”
金剛錐大師與哈克法師,一正一邪,都是暹羅有名的人物,“龍王”帕勞只管地下秩序,勢力雖強,名聲卻不如這兩位。
聽了“龍王”帕勞的介紹,夏侯帝江久久未語,許久之後,忽然搖了搖頭,說道:“帕勞,你這麼做是自尋死路。”
一語出口,大江之上,形勢頓時緊張起來。
樊黎面沉如水,向後揮了揮手,野牛登陸艦甲板上的兩挺艦載機槍立即調轉槍口,一起瞄準百米之外的白色遊艇。
這兩挺艦載機槍都是最新式的15.6mm重型自動火控機槍,射速最快可達每分鐘440發,最大射程1500米,全力射擊之下,可以在一分鐘內將眼前這艘白色遊艇射成篩子。
樊黎相信,在這種現代重火力面前,無論是什麼“龍王”帕勞、哈克法師,還是什麼金剛錐大師,都不比一隻兔子堅強多少,只待夏侯帝江一聲令下,他就立即開火,全殲眼前的敵人。
“夏侯隊長爲何這麼說?難道是因爲剛纔那枚火箭彈得罪了閣下嗎?”面對兩挺重型機槍,“龍王”帕勞面無懼色,依舊侃侃而談。
“我說你找死,與火箭彈無關。”夏侯帝江說道:“兩國相爭,無所不用其極,一枚火箭彈已經算是客氣了。”
“夏侯隊長,果然豪氣。”“龍王”哈克笑道。
“我說你找死,是說你居然跟這兩個人混在一起。”夏侯帝江接着說道。
“願聞其詳。”“龍王”帕勞說道。
“據我所知,閣下雖然在地下世界作事,早年間卻是暹羅大族出身,還曾去歐羅巴大陸留學,獲得了生物學博士學位。”夏侯帝江話鋒一轉,忽然說起“龍王”帕勞的身世。
“夏侯隊長查的還挺仔細。”“龍王”帕勞笑道。
他第一次發現,“相柳”對他的瞭解,並不比他對相柳的瞭解更少。
“那閣下就應該知道,大自然中,每一種生物都有其特定的生存層次,不同層次間的生物,就算生活在同一個空間,卻也永遠不會產生交集,比如,草原上的蚯蚓和獅子,叢林中的蜘蛛和獵豹。”
“當不同層次的生物發生交集的時候,往往不是一個好消息,比方說,當獅子和蚯蚓產生交集的時候,往往是在獅子死後,蚯蚓分解屍體的時候。”
“帕勞,你一向只管暹羅的地下秩序,做的都是毒*品、走私這些生意,老實說,暹羅社會秩序混亂,這些事你不去做,也會有人去做,如果你不在了,甚至會因爲你的缺失,產生更加廣泛的混亂,這是我們不願看到的,也是相柳沒有真正對你下殺手的原因。”
“可是這兩位,做的事情就沒這麼簡單了,一位背靠佛門,在政壇上極有影響,一位在最黑暗處生存,據我所知,替暹羅軍方在國外幹過不少髒活。”
“龍王帕勞,跟這兩位混在一起,所圖必然非小,只是你覺得,以你的身份,犯下大事之後,還能活下去嗎?”
夏侯帝江冷靜地分析道,他並沒有出口威脅,但是這些話“龍王”帕勞卻不能不聽。
啪!啪!啪!
“果然精彩!”“龍王”帕勞拍着手說道:“沒想到只是露個面,夏侯隊長就能想到這麼多,難怪執掌相柳多年,一點紕漏也沒有出過。”
“不過,咱們今天不說這麼多,我請夏侯隊長來,是要做一樁買賣。”
“說吧。”夏侯帝江說道。
“我想用一個人的命,換南詔州一年平穩。”“龍王”帕勞說道。
“什麼意思?”夏侯帝江問道。
“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我最近在找一個人,這個人在南詔州,以我的能力沒法抓到他,如果夏侯隊長願意將這個人交出,我可以答應夏侯隊長,勒令暹羅所有地下勢力,一年之內,不參與南詔州的地下活動。”“龍王”帕勞說道。
“你說的是鐵行雲?”樊黎插話說道。
“樊隊長猜的不錯。”“龍王”帕勞說道。
“爲什麼是他?你爲什麼找他?”樊黎連續追問。
“其中緣由,暫時不能告訴樊隊長,只要告訴我答不答應即可。”“龍王”帕勞說道。
“笑話!南詔州的平穩是靠我千萬軍警用血換來的,豈是你帕勞送的!”樊黎怒極反笑,直接拒絕了“龍王”帕勞的提議。
“樊隊長先別急着拒絕,先聽聽夏侯隊長怎麼說。”“龍王”帕勞笑道。
“龍王,別玩這些花樣了,你到底準備幹什麼?你明知我不會答應這種交易的。”夏侯帝江說道。
“其實,我也知道夏侯隊長不會答應這種交易,只是有人不答應,非要讓我跟夏侯隊長談一場。”“龍王”帕勞笑着說道。
“嗯?有人?是誰?”夏侯帝江問道。
“既然談判破裂,那我們就不客氣了,哈克法師,請出手吧!”“龍王”帕勞沒有回答夏侯帝江的問題,轉頭對夏侯帝江說道。
哈克法師陰陰一笑,緩緩站了起來,揮了揮手,江面上頓時浮起無數半透明的白影,發出一陣嬰兒的啼哭聲,向野牛級登陸艦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