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
就在山上幾名黑衣人籌劃對策的時候,山腰處的戰局已經分出勝負。
如意僧武功雖高,手上卻沒帶着趁手的兵器,揮舞着兩根一尺多長的銅棒,原本的七寶如意棒,並未帶在身邊。
圍攻他的黑衣人俱都不弱,全都是武林好手,單打獨鬥或許不是如意僧的對手,可是以多打少,則是佔據上風,再加上這些人配合默契,攻守嫺熟,進退之間隱隱現出軍陣拼殺的痕跡,戰力更是提升不少。
短短數十招間,如意僧便已落在下風,防守之時,左支右絀,露出許多破綻,眼看就要受傷。
龐謝懸於高空之上,望着下方的這一幕,眼中漸漸露出冷色。
數年之前,他曾與如意僧一同前往沉沙谷,與地靈門中人交手,也算是同生共死,共對兇頑,自然不會放任如意僧被殺。
更何況,這些黑衣人能在此地設伏,擺明了是攻破的金剛寺勢力,青州四大門派,一向共同進退,這些人若是攻破了金剛寺,只怕落英島的仇也要落在他們身上,更是輕易放不得!
龐謝想到這裡,單掌一揮,運起“借風”神通,平地裡吹起一陣山風,從身下的山林之中,捲起許多散落在林間的松針來,藉着風力,徐徐送到半空之中。
他隨即用手一撈,抓住一把松針,接着,從中抽出一根來,用拇指和食指輕輕一搓,只聽“嗤”地一聲輕響,松針頓時如子彈出膛一般,急速旋轉着,向下方的黑衣人射去,速度之快,甚至超過強弓勁弩!
噌!
霎那之間,這枚松針已經射到其中一名黑衣人的前額上,就如鋼針扎豆腐一樣,瞬間將此人頭顱射穿,甚至餘力未消,深深射入地下。
此時天色已晚,松針又十分小巧,輕易發現不得,居然沒人發現,此人是死在松針之下。
在其他十多名黑衣人眼中,則看到了十分詭異的一幕。
他們一夥正在圍攻如意僧,忽然發現其中一人,腦後無緣無故地射出一條血線,隨即倒地身亡,從頭到尾,甚至連哼都沒哼一聲。
“什麼人?”
這些黑衣人見此情景,頓時大驚失色,也顧不得繼續圍殺如意僧,慌忙結成圓陣,警惕地向四周望去。
此時,山上幾名黑衣人也發現情形不對,連忙縱身下來,就在距離這些人不遠處,同樣結成圓陣。
山腰處,一上一下兩個圓陣,將如意僧擋住中間。
其中,上方是七八名黑衣人,全都舉起蒸汽槍,向四周不斷掃去,試圖尋找躲在暗處的敵人,下方則是十多人,全部是手持長刀,緊緊護着自身,防止有人突襲。
至於被他們圍在當中的如意僧,也已發現不對,知道是有人暗中相助,只是以他的眼光,也沒看出是誰暗中出手,只能藉此機會,盤膝坐下,吞服幾粒補氣益血的丹藥,恢復一點體力。
……
這些黑衣人加起來足有二十多個,在山腰處看了半晌,卻連一點痕跡也沒發現,只覺得四下裡靜悄悄的,莫說是個人,就算一隻螞蚱也沒找到。
夜色幽暗,龐謝居於高空百丈之上,本就不易發現,再加上壓根沒人會向上望去,更是不可能看到他。
“老大,這跟前連個影子都沒有?莫不是鬧鬼了吧?”其中一名黑衣人哆嗦着說道。
話一出口,在場這些黑衣人俱都一震,臉上全都露出恐懼之色,甚至有幾位慢慢向後退去,將圓陣擠的更緊。
如意僧倒是毫無懼色,冷笑說道:“你們這些認賊作父的邪魔外道,一路殺人無算,不知多少冤魂想要跟你們索命,今天總算來殺你們了麼!”
“你這禿驢,胡說什麼,咱們兄弟乃是真神座下信衆,豈是區區冤魂敢來索命的?漫說此地沒有冤魂,就算有幾個冤魂,又豈敢在我們面前出現!”其中一名黑衣人大聲喊道,也不知是爲了反駁如意僧,還是給自己壯膽。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當真殺了許多人嗎?都殺了什麼人?”就在此人說完之後,一個清冷地聲音忽然響徹山野,迴響在衆人耳邊。
“什麼人?”
這些黑衣人大驚失色,再次運足目力,向四周望去,可惜連半個人影都看不到。
龐謝冷冷地望着下方這些人,並沒有迴應他們。
他見這些人怕鬼怕神,已有畏懼之色,便決定順水推舟,以千里傳音之術發音,假扮鬼神,問問到底是什麼情況。
“啊!到底是人是鬼?”
果然不出龐謝所料,其中幾名黑衣人方寸大亂,忍不住大喊大叫起來。
“你們不要管我是誰,先答了我的問題再說。”龐謝再次問道。
“這……”
再次聽到龐謝的聲音,這些黑衣人竟無一人敢張口,個個驚慌失色,頭上冒着虛汗。
“他們不敢答,貧僧替他們答了!”
如意僧振了振衣衫,慨然說道:“這位先生,貧僧也不知尊駕是人、是鬼、還是神,就以先生暫代。”
“三年之前,青州北部,沉沙谷中,忽然出了一個宗教,喚作歸一宗,這家教派與其他教派不同,並沒有什麼教派宗旨,只是崇拜一個叫做尤格索托斯的邪神,教派活動的唯一目的就是尋找更多人用於血祭,逃去尤格索托斯的歡心。”
“歸一宗的教義雖然血腥,卻當真有幾分手段,手下有一幫極爲虔誠的教衆,又有幾樣威力極大的機關武器,叫做什麼蒸汽槍、蒸汽炮、蒸汽坦克之類,故此,興盛的極快,剛出山時,不過數千教衆,數月之間,便擴充到十多萬人。”
“歸一宗出山之後,一路向北,攻破遼州,將手下教衆擴充到百萬,接着,揮師南下,一路殺向青州,擊敗青州大軍,攻克青州府城,俘獲數萬軍兵,在此之後,他們分兵數路,將青州府中金剛寺、鍛鋒堂、落英島和回春谷四大門派,一一擊破,佔據整個青州。”
“歸一宗野心滔天,佔據青州猶嫌不足,揮師西去,一路打破冀州、豫州,擊破潼關,前往關中帝府,意圖席捲整個天下!”
“這一路征戰之中,歸一宗手中血腥無數,單就青州來說,先是在青州府城以西二十里處,將數萬青州軍活活血祭,再次縱兵大掠,將整個青州鄉野橫掃一空,將壯年男子編入軍中做苦力,將老弱病殘統統血祭,前後死在這家教派手中的青州軍民,何止百萬之數!”
“該死!”
龐謝聽到這裡,心中暴怒,再也壓抑不住心中怒火,大聲喊了出來。
這一聲喊出,山上衆人全都聽出了聲音傳來的方向,齊齊擡頭向上望去。
只見夜色之中,一人憑空虛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