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
龐謝一早起牀,帶上幾件換洗衣物,又帶了些金葉子、銀錁子之類,邁步向碼頭走去。
作爲落英島島主的二弟子,他每月有十兩銀子的俸祿,莫以爲這點銀子不多,實際上足夠三口之家舒舒服服的過上小半年,故此,我們的白少俠從來沒有爲銀子發過愁。
龐謝來到碼頭上,早有一隻大船等在這裡,邁步上船,莫家兄弟比他來的更早,已經在甲板上擺了一張小几,三個木墩,還有一罈美酒,四個下酒的涼菜。
“你們倒是來的早!”龐謝笑道。
“那是自然,總不能讓白師兄等我們哥倆!”莫隼哈哈笑道,莫鷂則淺淺一笑,也不多說什麼。
既然人已到齊,行船的管事便招呼着船伕開船,這是落英島自家的船,船上的管事、夥計、船伕都是用慣了的老人,不但船撐的穩當,速度也絲毫不慢。
從落英島到青州碼頭,快船也要走大半天,龐謝等人無事,便坐在船頭閒聊起來。
“莫老大,你覺得這次誰有機會登上雛龍榜?”龐謝飲了一杯笑道。
“師兄,據我聽說,這次報名的少年俠士不少,足足有二三百人,可是以我看來,有機會登上榜單的最多隻有五個人!”莫隼說道。
“是那五個?”龐謝問道。
“第一個當然是金剛寺的如意僧,一條七寶如意棍使得出神入化,就連咱們師父見過一次,也稱讚不已,說他有望登頂青州第一人!”
“哦。”
“第二位則是鍛鋒堂的周焰,七十二路飛電槍嫺熟無比,又在軍中歷練多年,陣前殺人無數,也不是好惹的。”
“還有呢?”
“第三位則是高鋒,擅使一柄斬空劍,內功也極紮實,也是競爭雛龍榜的有力人選。”
“這人是那個門派的?”
“他是一名散修,也不知道從他學的功夫。”
“哦,那倒有點意思,接下來呢?”
“接下來麼,自然是師兄你的老對頭,回春谷的沐天音,她的天羅地網手和青蜂針都厲害的很,師兄你在她手下吃虧的次數可不少了,還需要師弟我介紹嗎?”莫隼苦笑說道。
“老對頭?我得罪過她嗎?聽你這麼說,我是打不過她了?”龐謝眉頭一皺,沒想到居然還有人跟自己有仇。
“打?師兄,你得傷還沒好嗎?你要真敢跟她動手,回頭怎麼見她妹妹,你的未婚妻沐竹音小姐?”莫隼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
龐謝愕然,頓時沉默下來,暗自翻看了一陣記憶,才發現他確實有這麼一個叫沐竹音的未婚妻,回春谷一位長老的二女兒,是師父方佩玉當年替他定下來的。
白城和這位沐二小姐見過幾次,雙方印象都不錯,可是不知爲何,沐家大小姐沐天音卻一直看不上白城,每次見面都要諷刺幾句。
白城是少年心性,挨不了幾句罵,就要拔劍相向,可是看在未婚妻的份上,又不能真打,只能落荒而逃。
次次都是一樣,幾次下來,此事已成了回春谷和落英島的一件趣聞。
龐謝沉默片刻,決定換個話題,接着問道:“你說有五個人選,剛纔只說了四個,還有一個是誰?”
莫隼一怔,瞪着眼睛看着龐謝,許久之後,方纔說道:“白師兄,第五個不就是你嗎?難道咱們落英島連個能上榜的都沒有?”
龐謝無語。
……
三人在船頭又聊了一陣,到了午飯時間,早有船上的夥計,宰了兩尾鮮魚,配好佐料,燉了一大鍋魚湯,就着先蒸出來的米飯,味道鮮美無比。
龐謝在金山湖裡吃了足足八百年的魚,看到魚湯就是一陣反胃,擺擺手,示意不餓。
莫隼勸了幾句,見龐謝堅決不吃,也就沒有多說,給自己盛了一大碗,轉頭再給莫鷂盛時,卻發現莫鷂面色蒼白,有些發虛汗。
“老二,你這是怎麼了?”莫隼大急。
“我…嘔…”莫鷂一句話沒說完,轉頭跑到船幫跟前,扶着船幫向外大口吐了起來。
“我…他這是暈船了?”莫隼難以置信的說道。
“看樣子像是。”龐謝點點頭。
“這怎麼可能?”莫隼驚訝說道:“老二從小跟我一起在海邊長大,水性比我還好,怎麼可能暈船?”
龐謝看了眼明顯虛弱不堪的莫鷂,搖頭說道:“事實勝於雄辯,你家兄弟只怕是真的暈船了。”
莫隼還想否認,莫鷂已經搖搖晃晃的走了回來,給他說了一句,便轉回船艙,找了個睡覺去了。
“這…真是…難以想象”莫隼搖頭說道。
“恐怕是你家老二太緊張了!”龐謝說道。
“有理!”莫隼點點頭。
“對了,莫老大,你這次有沒有想過上榜?”
“師兄,別開玩笑了,憑我這兩下子怎麼可能?不說別人,跟師兄你都差了一大截!”
“那不一定,若是紙面上的實力能決定勝負,那咱們還比什麼,大家把自家的修爲誇一誇就好了!”
“師兄說的也是。”
“這樣吧,你在這練幾趟劍,我瞧瞧怎麼樣。”
“那感情好,有練不到的地方,還請師兄指點!”
“好說,好說。”
莫隼幾句話說完,回艙取了柄長劍回來,便在甲板上演練起劍法來,從落英島入門的“春芒劍法”練起,一招一式練的極爲認真,一直練到他最拿手的“狂風快劍”!
龐謝坐在一旁,一邊看莫隼練劍,一邊翻看白城的記憶,兩相對照,對劍法的領悟突飛猛進,短短一頓飯功夫,便從一竅不通的生手,變爲劍法有成的劍士。
若是昨日,方佩玉忽然來了興致,讓龐謝練上一趟劍,只怕他要抓瞎,但是現在,要讓他再練劍,他已經可以練到八九不離十的地步,差不多可以矇混過關。
龐謝偶爾也出言指點幾句,當然,這都不是他對劍法的理解,而是白城對劍法的領悟。
畢竟,他纔剛剛開始練劍,無論如何,也不看對劍法的理解比白城或者莫隼更深。
又過了一個多時辰,大船在青州碼頭靠岸,龐謝和莫隼一起下穿,莫鷂也搖搖晃晃的走下大船。
青州有落英島的據點,早已有人等候,準備好了馬匹,三人各乘了一匹,甩鞭向青州府城疾馳而去。
正在行路之時,莫鷂忽然催動馬匹,來到龐謝身邊,低聲問道:“白師兄,我前幾日看了本書,書上提起一種武器,叫做遁龍樁,不知師兄有沒有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