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蘭定定的站着,並不動彈。
喜公公帶着的人衝進來,開始在房間裡面找起來,但是並沒怎麼破壞。不一會喜公公便繞着屋子細細轉了一圈然後立在她面前,含笑着打量了她。
“喜公公,您這眼神兒盯着我,難道是我臉上寫了什麼?”說着揚眉看他。
喜公公低了頭,嘆了口卻笑了起來,“初蘭姑姑,你個是如此俊俏的人兒,怎麼就沒被選到後宮裡去呢?”
沈初蘭轉身正對了他,嘴角微微上揚,“公公,您失言了,能不能被選到後宮侍奉皇上,那是個人的福澤,初蘭自認福澤淺薄,到了這裡也是幾世因果所報。”
“回公公,沒人。”那些小太監們回話。
喜公公也不併怒,示意他們出去,“初蘭姑姑說話,就是分的清輕重關係,想讓人抓着把柄都難,老奴這就走了,姑姑好自爲之吧。”
沈初蘭彎腰相送,“初蘭謝公公教誨。”
“叩叩。”窗外想起了聲音,沈初蘭這才收回目光,上前關了門上了栓,快步過去打開窗戶,“小牧,還好吧?”
“他們走遠了嗎?”江小牧向裡面張望了一下,“真是些麻煩人,大晚上還鬧這麼大動靜,春桃紅兒,快點出來。”
紅兒蹭的冒了起來,笑嘻嘻的拉起春桃,“沒事了嗎娘娘?”
江小牧點頭,自己爬了進去,轉身伸手接正爬上來的春桃,春桃卻縮了手,“娘娘……”
“春桃。”沈初蘭笑了笑,將春桃扶下來,江小牧的身份,卻是讓她有些畏懼,終究是跟了沈初蘭下來。
江小牧也不惱,帶了紅兒過來,小心的開門往外面看了看,這才笑道,“蘭兒,現在怎麼辦?”
沈初蘭面色沉重,“怡妃娘娘手下的喜公公是個不好打發的主,也就只有最後的法子了。”說着從懷裡掏出一塊銅牌,“這是我平時進出用的牌子,現在就先給你,出了宮門之後就別再回來。”
“姑姑。”春桃哭着拜下。
浣衣局是獨立與皇城之外,沈初蘭想着這是唯一的出路,她扶了春桃起來,牽着來了江小牧面前喚,“恩公,春桃也是個可憐孩子,現下只有十七歲,如果就此被喜公公抓住,這輩子就完了,我希望您能救救她。”
江小牧一揮手,眨了眨眼睛,對身後的紅兒一笑,“我是什麼樣的人,紅兒和你是最清楚的,這個事情怎能不幫忙呢?”說着接過沈初蘭手裡的銅牌,細細看了一下,上面刻着內務府三個字,是可以隨意進出皇城的,有了這個,想必出浣衣局也是很簡單的事了。
她將銅牌收進懷裡,將鬢間頭髮理順,這纔到了春桃面前,“春桃,我且先告訴你,我是要幫你的,出了這個屋子,你就什麼都要聽我的,避免出了亂子。”
“聽到了嗎?”沈初蘭拉過她手,“恩公宅心仁厚,說了幫你定會幫你,”
春桃聽了沈初蘭的話,這才含淚轉向江小牧,緩
緩拜下,“春桃謝過恩公救命之恩,來時做牛做馬,定當……。”
“好了。”江小牧忙的扶住她正要跪下的身子,“在我這裡不必用這一套,,收拾一下趕緊跟我走吧。”
江小牧帶着紅兒和春桃,讓春桃着了浣衣局管事丫頭的衣服,幾人低着頭小心謹慎的向浣衣局門口方向走去。
前面出現一隊守衛,走在前頭的江小牧忽然身子一轉,往右去了。
其實往左一點就是浣衣局大門了,往右又得繞上好大一圈,幸好春桃識路,幾個大圈子下來,已經從另一邊到了門口。
見着了大門,紅兒和春桃相視一笑。
“站住。”一個軟軟的聲音在三人背後傳來,三人同時一驚,忙的把頭埋的更低,江小牧後退了一點,用身子擋住了後面的兩個丫頭,紅兒緊抿着雙脣,不敢動彈,而另一邊的春桃肩膀已經開始微微顫抖。
江小牧小聲的安慰,“不要怕。”
“你們幾個去哪裡?讓雜家查查。”說話的人正是喜公公,他身後跟着兩個小太監,漸漸逼近,江小牧不自覺的屏住呼吸,伸手背後拉住了春桃的手,漸漸收緊;她低垂着眼簾,待他們走近後正好突發攻擊,三個男不男女不女的,江小牧拼了也要把他們撂倒。
喜公公越來越近,眼光在江小牧身上上下打量着。
江小牧這是穿着淡綠色的宮女服,頭髮不似往日做娘娘時高高梳起雲鬢,這時只挽了一束在頭上,其餘的都乖巧的垂在後背和胸前,本來不大的臉頰此時被額前的碎髮遮掩了大半。
雖然喜公公平時也在宮中走動,但是畢竟是奴才,見了主子難免要低頭下跪,像今天這樣大膽的打量江小牧,還是破天荒頭一遭,一時間也沒認出來。
江小牧低頭退了一步,拉住春桃的手搖了搖,示意她不要怕。紅兒也靠近了春桃,生怕她腿腳一個顫抖就會跪下去。
“喜公公。”
江小牧身後忽然傳出了沈初蘭的聲音,她笑吟吟的走上前來,擋在了江小牧面前,“這麼晚了,您還不休息?”
喜公公停住腳步,望向沈初蘭,“初蘭姑姑,春桃這丫頭一天沒抓到,雜家可就一天睡不安穩啊,怡妃娘娘最愛的就是那物件了,找不着人,雜家以後也沒好日子過。”
“喜公公辛苦了。”沈初蘭轉過身,看了江小牧一眼,眼裡有什麼閃着東西,“讓你們去太后宮裡拿今日要浣衣的衣服,太后宮裡的人都送過來了,你們倒好,居然沒出這浣衣局的門,知道犯了什麼過錯嗎?”
沈初蘭說話顯得格外嚴肅,春桃一個不小心,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好你個丫頭。”喜公公忽然上前一步,提住春桃衣領就拖到了一邊,春桃來不及站起來,狼狽的躺在地上,“你可讓雜家找的好苦啊。”伸腳猛地踩住她的手背,痛的春桃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江小牧一急,上前一步就想救人,誰料紅兒竟然死死的託
住她,堅決而無助的搖頭。
“她怎麼會在這裡?”沈初蘭轉身再次擋住了江小牧,目光如電,盯的春桃瞬間絕望。
“奴婢不知,春桃說是姑姑讓她和我們一起的,姑姑,到底怎麼了?”紅兒死命的抱住江小牧,拖着她蹲了下去,裙襬外面一罩,和跪着的紅兒沒有兩樣。
“回去再收拾你們。”沈初蘭稍微回頭,掃了一眼紅兒和江小牧,又對喜公公笑道,“有勞公公將她帶走,初蘭管教無方,回去定當好生反省。”
喜公公將春桃拖起來,看也不看沈初蘭一眼,冷冷開口,“初蘭姑姑不必如此,只是個犯了事兒的丫頭而已,怎就連累到您了呢?不過,初蘭姑姑最好好自爲之,雜家不計較,並不代表他人不計較。”
紅兒拉着衝動的江小牧,江小牧也並無動作,耳朵裡面全是春桃的哭泣聲,她呆呆的看着沈初蘭盈盈拜下,“初蘭多謝公公提醒,自會嚴謹己身。”說完轉頭橫了紅兒和江小牧一眼,“都給我長點記性。”
“是姑姑,奴婢謹記。”紅兒磕了頭,沈初蘭彎腰將江小牧扶起來,“走吧。”
江小牧雙腿僵硬,根本不會動彈了,沈初蘭低頭稍稍望了喜公公一眼,“牧兒,怎麼嚇成這樣?”紅兒也伸手扶了江小牧。
沒有理會他們三人,喜公公命身後兩人架着哭泣的春桃走了,她一直在喊着不是她打碎的,但是傳到江小牧耳朵裡面,已經全是絕望的聲音。
“你們放開我。”江小牧被他們拖着走了一段路,猛的甩開他們,沈初蘭本就是小姐出生,身子柔弱,被她這麼一甩,身子立刻站立不穩,重重的倒了下去。
“姑姑。”紅兒驚呼一聲,忙的去扶她。江小牧趁她鬆手,轉身就走,人是必須要救的。
“不礙事。”沈初蘭推開紅兒,急忙的向四周掃了幾眼,見不遠處有一片小樹林,忙的起身跑上前去抓住江小牧就往那裡鑽。
“你幹嘛?”江小牧掙扎了一下,卻不料被沈初蘭抓的緊緊的。剛一進去小樹林,沈初蘭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江小牧心裡一緊,皺上了眉頭,“你這是做什麼?”
“恩公。”沈初蘭忽然拜下,擡起已經被眼淚模糊的雙眼,“初蘭求求你,不要去,這個宮裡奴才的命根本就不算命,死個人,和死只螞蟻一樣,比比皆是,要是恩公您去了,也得搭上您的。”
“娘娘。”紅兒也跟着跪下,“初蘭姑姑說的對,求您千萬別去!”
江小牧看着沈初蘭,漸漸的感覺不認識這個女孩子,可能她也從來沒有認識這個女孩子,她只是淡淡的開口,“初蘭,想不到你是這種人。”
沈初蘭也不惱,只是擡袖拭了拭淚水,嘴角上揚,“初蘭是什麼樣的人恩公知道,恩公,如果有兩全的法子,初蘭一定救了春桃,但是,如果要搭上您的性命,初蘭只能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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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