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蒼瀾

一戰而滅神仙,斬殺仇家屠滅生,成功解救了咼衣並且擄奪到了屠滅生的神仙法則和未被煉化的浮屠聖果,風馗首可謂是心滿意足。萬年以來,這一戰乃是對自己實力的一個大檢閱。

風馗首將屠滅生的神仙法則以及那一枚墨玉心臟交給咼衣,安排咼衣在淨土之中修煉。衆聖的祝福一道道的降落下來,使得咼衣全身都是熠熠生輝,她渾身一切浮屠宗的道法神通都有一種脫胎換骨的徵兆。

咼衣心有所動,趕緊盤坐下來,開始修煉、恢復實力。

幾萬年的歲月,她已吃足了苦頭,所謂受盡折磨。到達現在,縱然有千百思念,千言萬語,都在那一個眼神之中。風馗首面帶微笑,靜靜的看着咼衣修煉,笑容宛若陽光。良久,他悄然來到咼衣的面前,彎下腰,在咼衣的額前輕輕一吻。

他知道,咼衣對他的好,他無論如何都是無法報答的,哪怕是把整個紀元都許給她。

而她,也根本不需要風馗首的什麼回報。

也許,只是一個淺淺的吻,已經比整個紀元都要珍貴。

風馗首緩緩的直起身,收起淨土世界。

茫茫宇宙,無盡的虛無之中,他擡起頭看向了遠方,他的腦海之中浮現出另外一個女子的臉龐。她的眼睛,他永遠都忘不了,就像一片蔚藍的海一般,永遠都有一點小小的柔弱,安靜而溫柔。

但是,多少次都是那雙看似柔弱的雙臂將即將倒下的風馗首攙扶起來。

她不愛說話,卻總能懂風馗首的心思。

她曾經是風馗首的紅顏知己,最終和風馗首結爲伴侶,伴隨風馗首無數歲月,矢志不渝。

也許,真的到了海枯石爛,紀元的盡頭,她的心都不會變。

風馗首知道,她癡情,一旦愛上一個人就不會變心,會全心全意。

風馗首能娶她,是他的福氣。

她就是蒼瀾。

瀚海大世界,海底幽深的宮殿之中,蒼瀾一如既往的嫺靜,看着茫茫海域之中無數的生靈,或兇惡的殘殺,或抵死的纏綿。她很少笑,因爲她想要見到的那個人一直沒有出現。

突然之間,一道聲音驟然響起:“你又在想那個人了對麼?”

蒼瀾看着水晶宮外的海水,冷清道:“你爲什麼又來了,這裡不歡迎你!”

蒼瀾的身後,出現了一個身穿白衣,無比俊朗的一個年輕人,身軀筆直,雙眼充滿着睿智的光芒,渾身氣息時刻變化,讓人捉摸不定。

青年呵呵笑道:“我不請自來,因爲我實在忘不了你。多麼美麗的人兒,怎麼能夠被孤獨寂寞一點點的蠶食呢?!一顆諸天萬界最瑩潤、最美麗的明珠,不該在這裡被矇蔽。”

蒼瀾冷冷道:“公孫玄,夠了!你的花言巧語,只能讓我更加瞧不起你。你不要在纏着我了,你永遠都沒有機會。諸天萬界,除了他,我不會跟任何人離開這裡的。我寧願永遠被困在這空寂的宮殿之中,也不會和任何他以外的人離開這裡。神仙也別想帶我離開。我會一直等待下去,總有一天,他會破開海浪,撕開禁制,拉着我的手帶我離開這牢籠的。”

公孫玄嘆道:“你的癡情,讓我簡直無法理解,也深深的著迷。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發誓,要不惜一切的追求你。恨只恨,那風塵不我先遇到你……不過,如果,你永遠也等不到那一天呢?”

蒼瀾堅定搖頭道:“不會的,他一定會來。”

公孫玄道:“如果他已死了呢?!”

蒼瀾笑道:“他不會真的死去的。”

公孫玄點點頭道:“也是啊!不過,如果他被三十三神國永世鎮壓了呢?!”

蒼瀾身子一顫,旋即道:“三十三神國沒有辦法鎮壓他,他的壓力越大,覺醒的力量越強大。諸神是不會這樣做的。”

公孫玄不急不緩道:“可是諸神偏偏這麼做了!屠滅生已經出手了,一個神仙終於出手了,你覺得他還有機會麼?諸神已經找出了鎮壓他的方法,他再無翻身的餘地了。”

蒼瀾霍然轉身,眼神冷冽的看向公孫玄,質問道:“你到底是誰?爲什麼會知道這些?這一切本應該是三十三神國的無上機密,你是沒有資格知道的。胡編亂造又有什麼意義?!”公孫玄的身份很神秘,從一出現便是撲朔迷離,沒有人知道他來自何處、哪一方世界、那一處法界。他一見到蒼瀾,便表現出來無比的愛慕,能夠穿梭水晶宮的禁制,進入到達其中。

公孫玄並不回答,只是笑了笑道:“知道爲什麼你、咼衣還有花容都能夠得到諸神的寬恕,存活下來麼?呵呵,因爲風塵,你們本應該都被處死的,但卻都活了下來!你們難道一點都不覺得奇怪麼?甚至於有人撲捉到了輪迴之一,練成了一件叫做無空門的法寶,送到了風馗首的手中,使之掌控了那輪迴本已遁去的一,修煉成輪迴之眼。這一切,都是逃不過三十三神國的眼睛的。你們以爲一切都是神不知鬼不覺,其實三十三神國洞若觀火,把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諸神,已宇宙紀元爲棋盤,裡面的一切都不過是一枚小小的棋子。諸神掌控整個棋盤,一切的變化都不可能逃過他們的眼睛。棋盤之中的棋子,如何的橫衝直撞,所向披靡,都是沒法跳出棋局,只能任由諸神擺佈。諸神想要棋子出局、徹底的消失,都不過是揮手之間的事情而已。諸神的偉大,沒有瞻仰其榮光,芸芸衆生都是無法想象的。你、我、所有的所有都不過是棋子。蒼瀾,死心吧,風馗首——也就是前世的風塵,不可能再出現了。我公孫玄對你一片癡心,天日可鑑。就讓我以後永遠陪伴着你。我保證你永遠不會有孤寂的思念、因爲我會時刻陪伴在你身邊。我會把世界上一切的快樂都帶給你!”

蒼瀾愣住了,眉頭緊鎖。

公孫玄神色緊張,緊盯着蒼瀾。

蒼瀾忽然輕聲道:“越是美好的諾言,越像一朵美麗的鮮花,被插到了花瓶了,無論你怎樣的呵護,都是不可能再結果的。公孫玄,你死心罷。除了他,我不會跟任何人走的。”

公孫玄一臉蒼白,驟然暴喝道:“爲什麼?爲了一個永遠不可能翻身的人?你爲什麼要拒絕我?!哼哼,我一定要得到你,不惜一切代價得到你。”

公孫玄全身,千百到的白色光芒綻放出來,刺眼而蒼白。

他陡然向前,張開雙手抓向了蒼瀾,展露出來內心深處的醜惡。

蒼瀾一驚,冷笑道:“狼子野心終於要露出來了麼?公孫玄,你也不過是一個下乘貨色而已,我已經清清楚楚了。”

蒼瀾素手一揮,一道水幕垂下,護在了身前。

公孫玄獰笑道:“一個人的忍耐總是有限的,我已不耐煩。我要得到的一切,無論以任何手段,都要得到手。我本以爲我的誠心能夠感動你,沒想到你居然冥頑不靈,毫不領情,那麼也怪不得我動粗了。爲了你,我已等待了太久的歲月……我會把握無數歲月裡沉澱的慾望,都在你的身上通通發泄出來的……”

公孫玄大手一抓,光芒爆炸,驟然撕開了蒼瀾身前的水幕,便要抓向蒼瀾。

這公孫玄霍然是半步神仙的巔峰,只差一丁點兒就能夠修煉成爲神仙。

蒼瀾只是尊仙境界,怎麼能夠抵擋得了?!

蒼瀾一聲低呼,周身一個澄澈如同藍寶石一般的水域世界浮現出來,她雙手微擡,無數的水龍、深海巨獸咆哮着衝擊出來,向公孫玄吞噬而去。

公孫玄冷笑連連,道:“蒼瀾,沒有用的。到了這一步,你的一切反抗都是無力的。你終將落入到我的手中,成爲我胯下的寵物,供我玩弄。你總不給我機會,這便是你不給自己機會……”

公孫玄大手一撕,條條水龍、巨手、瀚海巨潮都破滅了,甚至於蒼瀾的本源世界都裂開,露出了蒼瀾的真身。

公孫玄身形一掠,向前撲去,大笑道:“你,終於是我的了!終於是我的了……”

蒼瀾的臉上,已顯出絕望之色。她已極力催動了自身的仙痕,下一刻,她將自爆仙痕,義無反顧的和公孫玄同歸於盡。

除了他,任何男人都不能褻瀆她,她哪怕是自殺,也不會落入別的男人手中被褻玩。

她總是那麼癡情!

癡的讓人心疼!

但是公孫玄驟然之間頓住了,喉嚨裡發出咯咯的聲音,好像卡着一塊神鐵。

蒼瀾只看到有一隻手驟然扼住了公孫玄的脖頸,將公孫玄整個人一點點提了起來。

公孫玄周身的光芒在湮滅,仙痕破碎、魂魄念頭都在碎裂。

蒼瀾已經呆了。

直到公孫玄徹底死去,化爲了齏粉,她都沒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直到一隻手輕輕托起她的臉龐,一道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你真傻!”

她終於如夢方醒,擡起頭看向那張臉,眼淚已流了出來。

她本應該高興的,但卻感到心酸,忍不住流出眼淚。

“風……”

蒼瀾的聲音如同呼喚。

風馗首緊緊的將蒼瀾摟入懷裡。

風馗首的心已碎了,震顫不已。當他看到蒼瀾欲要自爆仙痕的那一刻,他的心都在流血。

一個男人,保護不了自己身邊的女人,那不是恥辱,那是該死的罪孽。

摟着蒼瀾的風馗首全身都在顫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他只想就這樣摟着蒼瀾,哪怕到天荒地老,紀元枯萎,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這一刻,他感受到,那衆生、諸神都在追求的永恆,在愛的面前,簡直就是一個滑稽的玩笑。

無愛的永恆,還不如立刻就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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