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子僵硬地來到顧子軒的面前,凌若水跪坐在他的面前,將他那小小的身子抱在懷裡。
此時此刻,顧子軒那胖嘟嘟的小臉上,卻佈滿了大大小小的淤青,嘴角邊還殘留着已經乾涸的鮮血。
他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此時卻緊緊的閉着,整個人已然失去了知覺,早已昏了過去。
“子軒。”凌若水輕輕地拍着他的臉蛋,顫抖着聲音喊着他的名字,喉嚨乾涸得有些厲害,“子軒,你醒醒。”
可是,顧子軒卻依舊沒有半點反應,以及緊閉着眼睛,沒有任何的迴應。
鳳溪夜負手立於旁邊,緊蹙着眉頭看着二人,當他的目光觸及到顧子軒那張青一塊紫一塊的小臉時,背在身後的雙手,不自覺地攥緊成拳,胸腔裡也涌動起了一股強烈的恨意。
到底是什麼人,對子軒下手如此狠辣?
連一個六歲大的孩子都下的去手,簡直喪心病狂!
他的眼神中浮現出了一抹濃烈的殺氣,心中的恨意愈發的明顯。
看着眼前的顧子軒,彷彿透過他,看見了十幾年前的另一個人。
凌若水的全副心思都在顧子軒的身上,連看也沒看鳳溪夜一眼,自然沒注意到他的異樣,以及那眼神中的濃烈殺意。
“子軒,快醒醒。”依舊輕輕地拍着他的臉龐,她沙啞着聲音說道,清澈的眼眸中不自覺地涌動着晶瑩的淚珠。
在與顧子軒的朝夕相處間,她早已經將這個活潑可愛的孩子,當成了自己的親弟弟。
如今見到他身負重傷昏迷在地,她的心中滿是心疼和自責,以及難以掩飾的恨意。
若是自己今天沒有拒絕他,帶着他一起去了賽場,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子軒還這麼小,竟然受了這麼重的傷,到底是什麼人如此殘忍地對他下手!
最好不要讓她知道兇手是誰,否則,即便是追到天涯海角,她也絕不會放過!
“若水。”
就在凌若水暗自憤怒間,一道富有磁性的熟悉聲音忽然傳來。
凌若水一怔,下意識地擡頭望去,入目所及的便是司徒鈺那挺拔修長的身影。
司徒鈺是從別院裡走出來的,原本也是準備去找顧子軒,卻正好看見了這邊的動靜。
然而,當他觸及到凌若水那傷心自責的目光,以及看見她眼眸中的晶瑩淚珠時,他的心猛然一怔,好似有一隻大手在用力捏着他的心臟,讓他有一陣痙攣般的窒息。
垂在身側的雙手瞬間收緊成拳,他沒有遲疑,邁着大步走上前去,無視了一旁的鳳溪夜,徑直來到凌若水的身邊蹲下。
“若水。”一把攬住她的肩膀,將她用力地攬進自己的懷裡。
凌若水的懷裡還抱着顧子軒,她扭頭看向司徒鈺那嚴肅的面龐,沙啞着聲音道:“司徒鈺,子軒他……”
話還沒說完,一滴眼淚便順着她的臉頰滑落下來,直看得司徒鈺一陣心疼。
將她攬得更緊了,司徒鈺柔聲安慰道:“沒事的,子軒不會有事的。我們先把子軒帶回去吧,你會醫術,元善師父也是煉藥師,我相信你們一定有辦法救子軒的,對不對?”
眼淚依舊不停地往下掉,凌若水輕咬着脣瓣,這才讓自己不至於抽噎出聲。
在司徒鈺那心疼的目光注視下,她輕輕地點了點頭,哽咽着說道:“我一定不會讓子軒有事的!”
“別哭了,要是子軒看見你這樣,他也會心疼的。”司徒鈺的聲音依舊輕柔得彷彿能滴出水來,他那修長的手指覆上她白皙的面龐,輕輕地替她擦掉臉頰上那滾燙的淚水。
當觸及到那滾燙的淚水時,他只覺得自己的肌膚都好似被灼燒一般,讓他的心更疼了。
“走吧,我們把子軒帶回去吧。”接過凌若水懷裡的顧子軒,抱在了自己的懷裡,他另一隻手牽着她,兩人便一起朝着別院而去。
而被徹底無視的鳳溪夜,還靜立在原地,面無表情地看着二人那並肩走遠的身影,眼神中夾雜着一抹凌厲的寒意。
司徒鈺究竟有什麼好的?
……
回到北苑,凌若水這才發現,元善等人均已回來了,此時正在院子裡來回走動着。
一看見凌若水和司徒鈺一起回來,司徒鈺的懷裡還抱着顧子軒,幾人便立馬迎上前來。
“子軒!”元善衝在最前面,剛走到司徒鈺的面前,便伸手把顧子軒抱了過去,卻是在看見顧子軒此時的這般模樣時,頓時就怒了。
“這是怎麼回事?什麼人乾的!”憤怒地低吼出聲,他擡頭詢問地看向凌若水。
凌若水的臉上還殘留着淚痕,眼眶也紅紅的,可即便如此,也掩飾不住她眼眸中的恨意和熊熊燃燒的怒火。
“我也不知道,是我和鳳會長回來時,在別院外的街上發現子軒的。當時只有子軒一個人。”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鎮定些,她深呼吸了一口氣。
司徒鈺見狀,攬着她的肩膀的手又加重了幾分力道。
“該死的混賬!”元善繼續怒斥着,“最好別讓我知道是誰幹的,不然我定要將他碎屍萬段!”
雖說顧子軒這臭小子平日裡老是和他作對,可這孩子卻是自己從小看着長大的,更是自己好友的孫子。
如今發生這樣的事,他如何能平靜?如何能不憤怒?
“師父,不用你說,我也定會讓罪魁禍首付出千倍萬倍的代價!”凌若水咬牙切齒地說道,周身更是散發着凌厲懾人的寒意。
膽敢對子軒出手,還下手如此狠辣,就要有承受千萬倍報復的心理準備!
她可不管對方是什麼身份,也不管這裡是哪裡,敢對她身邊的人不利,她自然不會輕易罷休!
“先別說這麼多了,趕緊把子軒送回房裡。”見氣氛愈發的凝重,司徒鈺出聲說道。
元善聞言,沒有遲疑,抱着顧子軒便是風風火火地衝進了房間。司徒楠等人也一併跟了上去。
司徒鈺也想跟上去,卻發現凌若水還站在原地沒有動靜。
他不免有些疑惑起來:“若水,你不進去替子軒診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