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娘子癡相公 081 蘇蘇,辰兒熱
“公主你是如何得知此事?”段雲蘇有些不明白了,按理說這傾兒公主也是他國來訪之人,爲何將此事說了出來?
“當時那幾人在驛站之中商討,被我不小心聽到了。”傾兒公主哼了一聲:“我看見一人便是那豫國皇子,此人最是陰狠,在驛站時整日陰深深地瞧着我,實在是寒磣人。”
“謝傾兒公主提醒,雲蘇會注意的。”
“哎,你別走啊!”傾兒公主瞧着段雲蘇的背影,急忙喚了一聲。自己明明都這般說了,怎麼還是要往裡去呢。
段雲蘇步入殿中,只見其中幾個御醫圍着一名男子。那人約莫四十來歲,此刻正跌坐在椅上,面色蒼白,額上冒着冷汗,捂着胸口喘着氣,似乎十分難受的模樣。
“可都看出什麼來了?”那豫國的皇子厲聲呵斥:“難道這熙國的御醫就這麼點能耐,這瞧着半晌了還不給本皇子一個答案!”
“豫國皇子,這大人是心悸的毛病犯了。”一御醫說道。
“什麼心悸,這好好的怎麼會心悸!尤大人可是因爲喝了那酒才突然間變成了這般模樣,難道你們想一句話便想將責任給推脫了?!”
豫國皇子不依不饒,景帝瞧着臉色一沉,這酒水人人不也是這般喝,分明是那尤大人自個兒身子的問題,如今卻想着找他熙國的不是?
他看着走進來的段雲蘇,心中一喜,說道:“雲蘇,趕緊給這位大人看看,這是不是如御醫所說那般。”
段雲蘇向前一步,拿起了那尤大人的酒杯,細細看着又輕嗅了一下便放下杯來,走到那人身邊便要爲其診脈。
豫國皇子一見,眼光微閃:“這女子也會醫術?莫是想糊弄我豫國之人?”
“小女子不才,正巧懂得一些。”段雲蘇不理會豫國皇子難看的臉色,直接搭在了那大人的手腕之上,只覺那手微涼,脈象沉遲,在細看那臉色舌苔,心中有了答案。
“這位皇子,我熙國的大夫說的沒錯,這位大人得的便是心悸之症。勞累、飽食、情緒激動等都會引起病發,可不是你說的酒水。”段雲蘇淡淡的收回手。
“既是心悸,按理說很快便過去了纔是,爲何這位大人依舊是這般難受的模樣?”天顯國那邊有人問道。
段雲蘇輕笑一聲,想起了傾兒公主的話,說道:“這可要問這位大人了,這般賴在椅子上,可是何意?”
心悸一起,歷時短暫,不過是一到五分鐘的事情。她從進來到把脈這段時間,也耗掉了一些時辰,更何況在她來之前,已經有御醫在看着了。
那大人的臉色微微一僵,睜着眼看着段雲蘇,微喘着氣說道:“這位夫人是說本大人在裝病?”
四周的眼光投了過來,段雲蘇淡然說道:“大人這病可是真病,不過這病頃刻間便能緩了下來,您這模樣騙得了他人,可是騙不了大夫。”
瞧着段雲蘇自信的笑容,景帝心中的憂慮一放,段雲蘇此刻是大夫的身份,自是能說着他不能說的真相。看來這次的四國盛宴,可是不好談話了。
“各國皆有御醫隨程而來,若是豫國皇子不相信我熙國人的話,那可否勞煩一下北國和天顯國的大夫。這人病了,可以仔細瞧清楚。”景帝說罷眯眼一笑,心中卻是思量着。若是想找熙國的麻煩,定不會是裝病這般簡單,這病裝不裝的,被大夫一瞧便清楚了,堂堂一國皇子的手段怎麼會這般的簡單。
段雲蘇瞧着這微微僵持着的氣氛,想起了不耐煩的趙賀辰,便隨口說道:“皇上,辰辰他身子不適,可否先行回去?”
景帝想着方纔這豫國皇子已將主意打到了這兩人身上,臉色也不是很好,見段雲蘇這般說,便揮手說道:“既是如此,你倆便回去罷。劉公公,送送趙公子和趙夫人。”
劉公公出來應是,轉身出去準備了軟轎,將兩人送出了宮門。
轎子之上,段雲蘇瞧着宮中那邊的景緻,狠狠地舒了一口氣。這地方瞧着富麗堂皇,卻是有幾分壓抑。她一小女子,還是乖乖地在家中過小日子最適合。
兩人向宮門走去,遠遠瞧見一人在宮門口走來走去,伸頭使勁地瞧着宮裡頭,似是不時地揪着手帕很是焦急。
一瞧見那走出的兩人,那人急忙迎上前去。
“谷秋,你怎麼在這裡?”段雲蘇瞧着她額上的汗珠,曬得微紅的臉,疑惑道。
“小姐,不好了,三小姐不見了!”谷秋着急地回道:“今日我按小姐的意思,要親手將信交到三小姐手中。府中的人吱唔着不做聲,奴婢便疑惑了,找着由頭進了去,卻沒發現三小姐的身影。奴婢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三小姐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府中才派了人出去找。”
段雲蘇眼光一沉,對段雲容下手,這爲的是哪般?可是想着要對付三姨娘?
“我們先去瞧瞧。”段雲蘇按捺住心中的着急,上了馬車往回趕。
趙賀辰看着自己娘子沉着的臉,低聲說着:“蘇蘇不開心了?蘇蘇跟辰兒說哦,辰兒陪着蘇蘇不開心。”說完還煞有其事地擺上了一副憂愁的模樣。
段雲蘇被他這個樣子逗樂了,心中的陰霾散了一半,抿嘴笑道:“呆子!”
那趙賀辰見段雲蘇總算笑了,也是咧嘴一笑,伸手便將人給抱住,埋首在她胸前蹭了蹭。
段雲蘇的臉也不知是熱着紅了還是被他這動作給弄得不好意思了,她推了推身前之人:“辰辰不是說熱得難受麼,那就別粘在一起,瞧蘇蘇身上都是汗。”
“娘子出汗也是香的,娘子,待會一起洗澡好不好?”趙賀辰眼睛一亮,被他自己這好主意給驚喜到了。
每次分開洗澡多麻煩,一起正好方便呢。
看着那期盼的大眼,段雲蘇張着嘴一時間說不出話了,是誰給這呆子灌輸的這些想法。她可記得清楚呢,以前這呆子可是牽着她的手便滿足了,如今這胃口可是越來越大了!
車輪咕嚕咕嚕地轉着,趙賀辰等不到段雲蘇的回道,自言自語道:“蘇蘇不拒絕便是答應了哦。”
方方說的呢,娘子不說話便是默認了。不過默認是什麼呢?差不多是辰兒想做什麼便能做什麼的意思吧?
趙賀辰一歪腦袋,黑黢黢的眸子泛着琉璃般的光彩,辰兒是不是該換個大大的浴桶?不對呢,要不辰兒也像孃親要一個浴池,爹爹的浴池很大很漂亮,蘇蘇肯定也會喜歡。
嗯嗯,就這樣!蘇蘇喜歡閃閃發光的石頭呢,辰兒要不要弄幾個上去呢,孃親在庫房裡藏着好多的說……
段雲蘇不知道這廝已經想到了天邊去,更不知這人又打起了安親王妃的寶貝的主意,瞧着他安靜下來,也樂見於此。
一直順當着行駛的馬車突然一頓,段雲蘇身子一歪,幸好趙賀辰反應快,伸手把她抱住,只是自己的腦袋可就不能倖免了,“砰”的一聲撞到了車棱上。
段雲蘇聽着都覺得心疼,伸手撫摸了一下,瞧着趙賀辰隱忍的淚光,頓時惱怒了:“怎麼回事!”
不待那馬伕回答,車簾被一把挑開了。只見一老嫗居然爬了上來,滿是皺紋的臉,長着的卻是黑色的髮絲,一片髒亂。左臉之上竟有嬰兒巴掌大的黑疤,浮腫着甚是磣人,身穿着沾滿泥土黑色袍子,隱約看見身上的血跡,瞧着是狼狽萬分。
那棕色的眼睛此刻正正盯着段雲蘇,聲音沙啞僵硬卡着如破鑼般:“小姐讓老身藏一藏。”
這是逃命出來的?段雲蘇最初的被她的容貌震驚道之後,很快便冷靜下來,說道:“我爲何要幫你?”
這一幫,誰知會不會幫出個麻煩來。
“我許你黃金千兩。”那暗沉沙啞的聲音響起,有幾分陰森的駭人。
段雲蘇眉毛一挑:“本夫人不缺錢。”
那老嫗咯咯笑了一下,笑聲尖銳,臉皮皺紋皺疊在一起,那黑疤似乎也跳動了一下,很是悚然:“我再許你豫國的一道蠱術,可好?”
段雲蘇大驚!
馬車之外隱約傳來了腳步聲,聽着那動靜,人數似是不少。段雲蘇眼光微沉,輕聲對外邊的馬伕說道:“駕車罷,莫要耽擱了時間。”
那老嫗聞言無聲地笑着,依靠在馬車壁上,微闔着眼一動不動。
馬車不過駛出了十來丈遠,只見一羣人將車前之路擋住,其中一人說道:“裡面的貴人實在是打擾了,我等奉命抓拿潛逃罪人,還望能見諒。”
說罷那人直接手一揮,一聲“搜”後,幾人團團圍向前,一人直接伸手想撩起了車簾。
馬車外的谷秋見此急忙伸手攔住,臉色着急:“不可以動,怎麼能驚了我家主子!”
那侍衛一瞧,眼光一閃,說道:“此事事關重大,怎麼可以疏忽。我等瞧見那人往這裡跑來,轉眼間便不見了蹤影。在下只是看上一眼,絕不會驚擾了貴人。”
“不行!”谷秋直接將身子往前一擋,死命要攔住這人的動作。那侍衛一瞧,更是覺得這車中是藏了人的,伸手將谷秋往外一推,手往車簾上一撥。
只見馬車之內,一男一女正半摟着在一起。女子瞧着突然出現的人,似是受了驚嚇般,直接將頭埋在了男子懷中,髮髻微亂,香肩半露,寬鬆的衣裳凌亂,隨意地遮搭在坐榻之上。那男子留戀地在女子頸間輕吻一下,斜着眼睨了這驚擾之人一眼,眼中寒光幽幽,雙手直接將寬袖遮住女子身子,語氣陰森:“滾。”
那侍衛沒想到遇見了這般香豔的場景,那森寒的嗓音讓他心一抖,急忙放下手中車簾,站在了一旁去。谷秋朝那人一聲冷哼,坐在馬車外邊,朝着車伕示意了一下。
馬車又緩緩駛去,段雲蘇輕輕撩起車上窗簾子一角。只見那些侍衛皆是身穿玄色衣裳,腰間佩劍,那打扮與今日在宮中所見的豫國侍衛相似。
難道這些都是豫國之人?這般大的動靜來抓捕一個老嫗,也不知這老嫗是何人,居然這般招惹了這豫國的皇室侍衛。
眼瞧着這事兒是這般躲了過去,段雲蘇暗暗鬆個一口氣,撩起寬大的裙襬,正想將坐榻下的老嫗喚出來。豈料那趙賀辰上癮了般,按着她不讓她有半分動作,那脣直接往她頸上尋來,瞧着那半露的香肩,張口就是一咬,輕輕地啃噬着。
段雲蘇一個激靈,伸手推開那腦袋,那人將她手一抓,按在車壁之上,毫不顧忌地便吻上了那粉嫩的脣。
段雲蘇掙扎幾下,從他脣邊擦過:“辰辰,你放開。”
她可沒忘了車裡還有一人呢,做着這事可真是躁得慌。
那趙賀辰嘴一癟,幽怨地說道:“明明是蘇蘇先親過來的……”
那不過是因爲情況緊急,自己想着法子糊弄了那羣侍衛,不然這人怎麼藏得住。段雲蘇美目一瞪,將手從趙賀辰手中掙扎出來,將他推開道:“是蘇蘇的錯,老婆婆可是還在下面呢。”
趙賀辰哼哼兩聲,卻也順了段雲蘇的意思。
外邊的谷秋聽到動靜,問道:“小姐,咱這是要先回王府麼?”
段雲蘇想起失蹤了的段雲容,又看着那虛弱的老嫗,仔細想着自己該將這人安置到什麼地方纔是。
“小姐,將軍那邊已經派人去尋三小姐了,小姐不如回去王府中,再向王妃說一說,讓王府也派個人出去尋一下?”
段雲蘇聞言也覺得有理,這段雲容不過是庶出,又不得寵,這失蹤一事也不該傳來出去,否則便是毀了段雲容的名聲。將軍府那邊也不知道會不會盡力,倒不如自己再去求得王妃同意,多添上兩個人,也總比干等着好。
如此一想,段雲蘇便命車伕將馬車駕回王府。她看着那動都不動的老嫗,反倒是有些憂心了:“老婆婆,你這是要走還是要我幫你尋個地方安置?”
那老嫗半睜開眼,緩緩地打量了段雲蘇幾眼,語氣微弱地說道:“這四周都是侍衛巡查,老身這般情況,走了不是自尋死路麼。”
段雲蘇明白了她的意思,只是這人畢竟是豫國中人,又是個被追捕的,帶回去王府怕多有不便罷?只是其他的地方也正如老嫗所說,若是那侍衛一家家的查,定會將這人給找到的。
“老婆婆,我可以先將你帶回府中,但卻是不能讓其他人看見了,你可有何意見?”
那老嫗無聲一笑,沙啞如破鑼的嗓音有些尖銳:“隨你便是,老身這模樣,也不想讓別人看了去。”
約莫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馬車停在了王府後門,此時天氣正熱,來往的丫環小廝可是不多。剩餘幾人,段雲蘇讓谷秋前去將人引開,也算順利地將這老嫗安放在一次人少的偏殿。
她看着老嫗身上的傷,隨手拿來了藥膏,谷秋接了正想上去替她上藥。不料那人怎麼都不願意,接了藥要自己打理。段雲蘇想着該是這人不喜歡別人觸碰,也便隨了她。
老嫗的到來並未給段雲蘇的日子帶來多大變化,那人整日窩在屋裡,不曾出門。段雲蘇替她瞧過幾回傷勢,發現傷口長得極好,也不再多說,每日送上茶飯,不曾提起過當初老嫗說的蠱術一事。
段雲容在一天之後便被找到了,居然是太子親自將她送回將軍府的。段雲蘇聞言,急忙去了將軍府探望。
段雲容的臉色憔悴了許多,她看着段雲蘇進來,扯脣一笑道:“大姐來了。”
見她勉強的笑容,段雲蘇有些心疼,她看了一眼旁邊伺候的三姨娘,問道:“是何人將三妹擄了去?三妹妹可有出什麼事兒?”
三姨娘搖搖頭,苦聲道:“姨娘也不知是何人,太子在一破廟中發現了雲容,便將人給救了回來。雲容身上受了些傷,另外便是被驚嚇到了,並無其他大礙。”
段雲蘇聞言卻沒鬆下氣來,這人雖是完完整整地回來了,但消失了一夜,這名聲怕是……
段雲容看着她憂慮的眼神,輕輕笑着,語氣有些無力與憂傷:“大姐不必多想了,這也沒什麼不好,名聲沒了便沒了,正好不用送去了那高家做妾。”
那高家聽聞此事,早早就派人過來取消了這擡妾的意思,段老夫人因此似乎臉色十分之不好,看向三姨娘這邊的人,似乎更是冷淡了。
連那傷懷着的三姨娘也自我安慰着:“大小姐有那心,我們已是十分感激了,只是這怕都是命罷……”
段雲蘇聞言心中也是悶得慌,這便是古代女子的悲哀。出了這事,誰會可憐這受害者,反而在意的是她們的貞潔,府中之人在意的卻是他們的臉面。
“大姐姐不必傷懷,大姐當初不也是曾被人看不起過麼,如今不也活的自在。雲容定也能像大姐姐般,不好的日子咬咬牙便過去了。”
看着段雲容故作的堅強,那眼底流露的無助與憂傷卻是讓她心中一酸。她伸手輕撫着段雲容微亂的發,說道:“三妹想得開便好,三妹也定是能找到疼愛你的男子。”
段雲容聞言,臉上驀地落下一行清淚。
如此幾日過去,四國的使臣還未歸去,段雲蘇從安親王妃那邊得到的消息,聽聞豫國與天顯國欲從熙國西南邊走一條商道,這樣更是方便三國間的往來。
這說話乍一聽卻也是可行,熙國重農,對這行商並不重視,若是這三國之路建了起來,對幾國皆是有所裨益。但這太子卻明言不贊成,與朝中衆臣爭論許久卻未果。
這豫國與天顯國原本便有商道,今年爲何突然提起在熙國建商道?另有一點便是,這商道所行通之地,便是熙國的西南邊,那裡的罌粟一事一直困擾着太子,若是商道一通,恐怕會惹起更多的麻煩。
但無奈朝中之人對這罌粟之事並不看重,一直與太子立場相對。太子人單勢薄,爭辯之下阻止不來,反倒更是引起了皇帝的反感。
結果這商道之事,交與了二皇子全權處置,太子無法,只能心中暗急。
睦清院內。
安親王妃想着太子最近處處被打壓,也是有幾分擔憂,奈何這朝中之事,她一婦人也說不上話,安親王身子不好,更是不會幫上什麼忙。
李嬤嬤瞧着安親王妃心事重重的樣子,說道:“王妃娘娘,王爺的生辰可是要到了呢,你看今年可要舉辦個壽宴?”
“壽宴?”安親王妃一愣,這事有多久沒想過了,自從安親王臥病在榻,這壽宴可是再也沒辦過。
“王妃你也瞧見了,王爺如今身子已經一點點好了起來,這可是個喜事。不如今年爲王爺辦場生辰宴,也給王爺增些喜氣。”
安親王妃聞言仔細想着,這王府這麼多年,就辰兒成親那日熱鬧過一會,平日裡怕驚擾了王爺歇息,便從不理會這些。如今王爺好轉,也該給王府添幾分喜氣。
“這般說來倒是有些道理,我去問下王爺的意思,若是同意了,你便把雲蘇給找來。她進門也有一個月了,也該慢慢學着管家,以後也好接了過去。”
李嬤嬤聞言臉上一笑,王府終於要熱鬧一會了,安親王辦壽宴,這消息定會讓不少的人吃上一驚。王爺遲早是要康復的,讓那些個看小王府的人都瞧瞧,堂堂的親王府又怎麼可能沒落了下去!
李嬤嬤的猜測確實是沒有錯,這京中的人一聽安親王身子好了不少,這壽宴都辦起來了,心中皆是驚詫。更是有人後悔當日不曾仔細與安親王府扒拉過關係。這可不行呢,得多些與安親王府往來,若是他日安親王真的好轉了,自己可就多了個關係。
八月初三,安親王府大擺宴席,各大臣紛紛前來祝賀,宮中更是送來了不少賀禮。安親王坐在輪椅之上,臉色雖然依舊是蒼白,卻沒有了當日所見幾乎透明的病態。他身子瘦削,可精神似乎還是不錯,與當初連榻都不能下相比,可是好了不少。
衆人皆是好奇,不知是那個大夫這般好本事,愣是將王爺從閻王殿里拉了上來。
那人人好奇的大夫,此時可正在裡邊忙活着呢。段雲蘇忙得有些焦頭爛額,王妃居然將這麼多的活兒交與了她,雖說李嬤嬤一直在旁邊協助着,但這操辦宴席畢竟是第一次,她可是覺得再多幾雙手都忙活不過來。
“大少夫人,這事準備到這裡也差不多了,您還是趕緊去換身衣裳罷,待會可是要去前廳見客的呢。”李嬤嬤瞧着段雲蘇手忙腳亂的樣子,笑着說道。這大少夫人做事也算仔細,想來該是第一次,未免顯得有些慌張。
段雲蘇一聽,纔想起自己的活可不止如此。這去前廳跟那些夫人小姐打交道,可是比窩在這邊搗鼓食材還要費勁。
“謝嬤嬤提醒了,雲蘇這便去準備一下。”
既然王妃願意教她,那她定是沒有推搪的道理。如今她可是已爲人婦,若是不多學着點,以後可是要一團糟了。能遇到王妃這般體諒人的婆婆,可實在算是幸運了。
要知道在這古代,這婆媳關係可是更加不好處理呢。
今日人多雜亂,段雲蘇有些不放心趙賀辰,便交代了趙方在男席那邊要仔細照看他。王爺的身子定是不可能一直在宴上陪到最後的了,原本安親王妃見趙賀祁的身子傷了,便勸他莫要出來,但那邊的人定是要與王妃對着幹的。再說這溫側妃又怎麼可能放過這與他人謀劃關係的機會,便讓趙賀祁也在外招待着。
大舅娘方瑜枔今日也過了來。方瑜枔肚子已經三月有餘,這胎也坐穩了,今日得了機會出來轉悠一下。身邊的丫環小心翼翼地照看着,方瑜枔每走一步,那丫環都如臨大敵般,一雙眼睛時刻警醒着,方瑜枔既是無奈又是好笑。
“雲蘇,這王爺身子可是大好?我瞧着府裡喜氣洋洋的樣子,可真與以前大相徑庭呢。”方瑜枔略微扶着腰,笑意盈盈說道。
“父親身子雖算不上大好,但也有些好轉了,今日辦上壽宴,願他年年健康,多福多壽。”段雲蘇將方瑜枔扶到位子上,說道:“舅孃的臉色極好,想來這胎養得不錯,大舅定時很歡喜的。”
安親王妃一旁見着,也是笑着說道:“待添了孩子,這宋府裡可是熱鬧了。”
“王妃你可也不是,雲蘇遲早會爲王府添丁,倒時候王妃可也是要忙活了。”方瑜枔笑意盈盈地看了段雲蘇一眼。
段雲蘇突地一個寒顫,終於想起了那不久之前,她舅娘可是說了要她與辰辰趕緊圓房,這舅娘今日這般看着她,可真是有了什麼打算?那可不得了了。
“大少夫人進門可還差這幾日才一個月呢,哪有這般快便懷上了。”溫側妃不知何時已經過了來,陰聲怪氣說道:“再說了,這孩子可是要講緣分,宋夫人不也是好多年才懷上的麼,誰知道雲蘇的肚子到底爭不爭氣。”
安親王妃一聽便來氣了,這好日子也不說句好話,存心是來落她的面子。段雲蘇一見王妃黑沉了臉,急忙拉着她,說道:“孃親,好日子莫要跟別人一般見識。雲蘇與相公的身子你也是清楚,怎麼也不用操心到那邊去。”
溫側妃心底一聲冷哼,坐了下來擺弄着茶杯也不再說話,看向段雲蘇的眼光卻暗含狠厲。
待過了今日,且看你還能不能這般自在地過下去,再看你這好婆婆還會不會這般維護着你!
那身邊的丫環碧霄也是過了來,站在溫側妃身後,瞧着衆人不注意,輕輕向溫側妃耳語了幾句。只見溫側妃眼中暗中帶笑,瞧着段雲蘇的眼光多了幾分得意。
那些個夫人陸陸續續地到了來,段雲蘇跟在安親王妃身邊,不時扭頭向這男席的方向張望一下。
安親王妃見此笑道:“雲蘇莫要擔心,辰兒玩膩了便會回去。這場合他想來也不喜歡,孃親也沒想着要把他強行留在席上。辰兒的情況你也清楚,以後怕是要辛苦你了,凡事多上些心,這頭家遲早可是要交到你身上。”
至於那溫側妃,安親王妃回頭瞥了一眼,心中一聲冷哼,這管家的權利,任你再三算計,她也定是不會放出手去!
一番忙活,安親王妃瞧着也差不多了,便跟段雲蘇說道:“你也且到席上去吧,與其他府中的小姐多說些話,識多幾個人對以後總有好處。”
段雲蘇剛剛坐下,便瞧見一紅衣男子翩翩而至,那邪魅的風姿可是迷了不少閨中小姐的眼。
今日的姬夙居然難得的不是那副嬉笑的模樣,微沉着的臉似是有些不耐煩,手裡居然拎着個姑娘,正是當日在宮中所見的傾兒公主。
這來兩人怎麼也來了?
那姬夙提着掙扎的公主,直接往段雲蘇身邊一丟,沒好氣地說道:“這人真是個麻煩,小娘子你給我將她看好了,四處亂竄的像什麼樣子。一女子還跑到了男席那邊去,像什麼話!”
那傾兒公主一聽,直接杏眼圓瞪,回吼了一聲:“你現在不也是跑到女席上來了麼,憑什麼說我!”
姬夙額角一跳,咬牙道:“你去愛哪裡便去哪裡,爲何偏要跟着我。”
“我就認識你一個,不跟着你跟着誰!”
這兩人這是什麼情況?段雲蘇瞧瞧這個,又瞧瞧那個,看着傾兒公主那鬥雞似得盯着姬夙,心中好笑了:“兩位是來給王爺祝賀的?傾兒公主能來,可真是讓人意想不到。”
這時不知是哪家的小姐正走了過來,瞧見姬夙腳步不由得一頓,側臉偷偷地看上了幾眼,臉上居然染上了微紅。段雲蘇正巧見到了,暗暗驚訝一把,這姑娘莫不是被這姬夙給迷住了罷?瞧那羞澀的小模樣。
看見的豈止段雲蘇一個,那傾兒公主了也是瞧了個清楚。她可不將那公主禮儀擱在心上了,直接白眼一翻,雙手環胸,嘲弄道:“瞧這人長得多招搖,站着也不忘勾搭人家小姑娘。”
說罷又向這那小姐沒好氣地說道:“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麼?”
連段雲蘇這會都瞧見姬夙額上的青筋可是跳得歡快了,只見姬夙咬牙切齒說道:“今日瞧着小娘子的面上放了你,若不是王爺的壽宴,你信不信小爺我將你扔到湖裡去!”
說罷姬夙轉身就走,傾兒公主朝着那紅色背影做了個鬼臉,一聲輕哼。
段雲蘇揉揉額,這天顯國的公主可還真是真性情,姬夙可真是會說到做到的。瞧這小身板,若是扔到了湖裡,可還懂得撲騰兩下?
“公主你怎麼也過來了,你皇兄可知道你在這?”段雲蘇拉着她坐下,替她倒了一杯茶。
“我也不知道皇兄知不知道,我就是跟着這妖孽出了宮了,那人居然想把我丟在大街上,還好我聰明,哼。”
段雲蘇無奈一笑。
院子裡搭起了戲棚,請的是京中最有名氣的戲班,今日唱的自是賀壽的曲子,段雲蘇聽着新鮮,一時之間也是看得專注。
“大少夫人,您的果酒。”一丫環從托盤上拿下酒壺酒杯,替着段雲蘇就是倒了一杯。
段雲蘇瞥了一眼,說道:“擱着罷。”
“小姐,這果酒依王妃的意思,是用井水鎮過的,要此刻喝了纔是最好的滋味。”
丫環的說法讓段雲蘇驀地想起了前世的冰啤酒,一時之間也來了些興趣。她拿起酒杯,看了一眼旁邊的傾兒公主,說道:“公主可要嚐嚐這果酒?”
“果酒?要喝便喝最烈的燒刀子,這東西沒勁頭。”傾兒公主瞥了一眼,似乎毫無興趣。
段雲蘇輕聲笑着,沒想到這傾兒公主居然好烈酒,這可還真不是一般的豪爽。
那送酒的丫環原本聽着段雲蘇的話,似乎有些急了,再聽傾兒公主這般說,一下子又放下心來,屈身行禮道:“那奴婢先行告退了。”
段雲蘇不在意地揮揮手,端起酒杯還來不及聞上一下酒香,身旁便突然冒出了個趙賀辰。這人也不知幹了什麼事,額上不斷冒着汗,瞧着段雲蘇手中的杯子,一下奪了過去給一口悶了,砸吧兩下嘴,眉頭一擰,才後知後覺道:“呀,原來是酒?”
段雲蘇看着他那急急忙忙的樣子,想着這人該是渴了,便伸手拿起桌上茶水說道:“可不是,你匆匆忙忙的喝掉了,雲蘇都來不及告訴你呢。”
她將手中杯遞了過去,問道:“怎麼過來這邊了?可是想回屋子去了?”
趙賀辰捧着茶水呼呼地喝了個光,才含糊說道:“爹爹不舒服,辰兒送爹爹會院子了哦。”
“辰兒真乖。”段雲蘇輕笑着掏出手帕替他拭去汗,又回頭對身後的谷秋說道:“谷秋,你去廚房看看,我讓聽月給父親燉的湯可好了?好了便讓王爺先喝下。”
谷秋聞言退下。
瞧着趙賀辰滿身汗的樣子,段雲蘇想起這傢伙可最是愛乾淨,這汗淋淋的模樣定是受不了了,便說道:“辰兒可要回房先歇着?”
“蘇蘇一起?”趙賀辰眼睛一亮。
“蘇蘇可還不能這麼快走呢,辰兒先回去,蘇蘇過會再去陪你。”段雲蘇細聲說道。
等趙賀辰轉身離開,那一邊的傾兒公主嘆聲說道:“以後我也要找個聽話的,我想去作甚便可以作甚,沒人攔着。怪不得姐姐這麼喜歡趙公子,定是因爲這人太聽話了。”
段雲蘇“噗哧”一聲笑了。
約莫小半個時辰,段雲蘇陪着那些夫人小姐說着話,聽着京城中的八卦,倒算是認識了幾位小姐。她側眼瞧着今日靜坐着的溫側妃,心中疑惑。這人居然這般安靜,實在是不像她的作風,難不成這人還能想着好日子不折騰了不成?
那溫側妃瞧着段雲蘇空掉的酒杯,朝着身後的碧霄使了個眼色,那碧霄悄悄地退下了。
不一會,一丫環去到段雲蘇身邊輕輕說道:“大少夫人,大少爺可是回了院中?王妃四處沒瞧見呢,您可要去找找?”
段雲蘇打量了那丫環一眼,說道:“你是哪個院子的丫環,我怎麼瞧着有些眼生?”
“奴婢是王妃園中灑掃的丫環,今日人手不夠才讓奴婢出來幫忙。大少夫人身邊的聽月姐姐卻是認識奴婢的,聽月姐姐當初也是王妃院中灑掃的呢。”那丫環低頭回複道。
段雲蘇想了想,便點頭道:“我先去找找看,王妃可派人去找了?”
那丫環點點頭,段雲蘇見此便走在了前頭,直接往自己院中走了回去,那丫環似乎有些急了:“大少夫人,少爺的院子都尋過了呢,可要去其他地方看看?”
段雲蘇的腳步一頓:“我先去瞧瞧,看相公可否回去過,也好猜他會去了什麼地方。”
“可是在府後的林子裡?大少爺最愛去那地方了。”那丫環裝作不經意地說道。
段雲蘇眼睛微眯,自天氣越來越熱之後,趙賀辰可是很少去那林子裡,倒是府中的池邊涼快,常搬了畫具去池邊亭子裡作畫。這丫環爲何一副想將她往別處引的模樣?
瞧着那丫環揪着衣袖微白的指尖,她輕聲一笑,回過身來,朝着那丫環說的方向走了兩步,突然腳步一頓,說道:“呀,你看,那不正是大少爺麼?我這便過去,你回去罷。”
那丫環一個驚慌,急忙回頭一看,突然覺得頸邊一痛,身子一軟便倒了下來。
段雲蘇悠悠地收回手,直接將人拖着藏到了假山後,瞧着四處無人,拍拍手直接院去。
院子裡比往日都安靜,想來是今日壽宴的緣故,調了些丫環出去忙活。段雲蘇擡腳走近房中,只見趙賀辰正躺在牀上好好睡着呢,哪裡是什麼不見了。
那丫環,可又是溫側妃的手筆?
瞧着那輕掩着的牀幔,想着這般的天氣,段雲蘇向前將它撩掛了起來。
那趙賀辰似乎睡的極不安穩,翻着身子扯了一下身上衣裳,那白皙的臉上微紅,額上冒着一層薄汗,長而卷的睫毛撲扇着,嘴巴微張眉頭輕擰。
如今可是八月天,屋裡早就放了冰盆,怎麼還熱成這個模樣?
段雲蘇疑惑地走向前去,伸手擱在趙賀辰身上推了推:“辰辰怎麼了?”
手上傳來的溫度讓段雲蘇眉頭一緊,心中冒起了個不好的猜想。
趙賀辰聽見有人喚他,微微地睜開眼睛,眼霧迷濛:“蘇蘇,辰兒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