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 寧割肉取蠱,換你開懷
安親王妃最近心情很不爽利,皆因皇后娘娘給她兒子送了人。這不是給雲蘇找麻煩麼,雲蘇不開心她的孫子可要遭罪,皇后娘娘這做法,無疑是在給她添堵。雲蘇本就與這後宮人物無多大牽扯,但這皇后不知爲何暗地裡總與她不對付的,這做法不外是想讓她也跟着不好過。
安親王妃煩躁地將手中的賬本一擱:“李嬤嬤,朝錦院那邊可有什麼動靜?我看還是直接過去把人給趕了出去,想想都不痛快,雲蘇還整日看着豈不是更糟心!”
“王妃您莫急躁,那是宮中送來的人,若隨便趕了出去,只怕被有心人給拿來說事兒。”李嬤嬤將一杯熱茶遞上,說道:“大少夫人可不是會委屈了自己的人,奴婢去看過了,那些人都被安排的遠遠的。咱再等上兩日,直接尋個錯處將人給收拾了便是。”
皇后送來的四人,段雲蘇倒是沒什麼壓力,這人一來不是趙賀辰想要的,二來王妃擺明了姿態不摻合她後院中事。伺候什麼不是伺候,那擺弄花花草草可算是便宜她們了。
倒是念秋整日都冰着一張臉,看得段雲蘇都想伸手去扯兩下給她換個表情。只見念秋跟在他身邊,眼睛卻是死死地盯着外面,一副“進者殺無赦”的姿態。
段雲蘇見此笑道:“念秋怎麼比我還緊張,這幾人就這麼不對你的眼?”
“攪了人家有情人的,都是下賤之人。”念秋的聲音帶着清冷。
段雲蘇想,念秋對這事這般痛恨,多多少少也是受了晴美人一事的影響,不過今日這般護着她的模樣,可真是可愛。
幾人在屋裡正說着話,一直在外邊打探消息的明月卻回了來,嘴角邊上似乎還有着笑:“大少夫人,大少爺將人給打了,你可要過去看看?”
“打的是誰?”辰辰又怎麼的會無緣無故的打人?
“是那個叫思雨的,不知爲何惹惱了少爺。”
話說那思雨很是不滿段雲蘇的安排,打樁子?她好歹也是個姿色出衆的,怎麼能做了這些下等的事讓人來笑話。於是那此人便尋着機會出了去,正巧遇見往朝錦院回來的趙賀辰。
思雨一見左右無人,這可是大好的機會,便直接向前想與趙賀辰給來個偶遇。心中還是無比的得意呢,這不過是癡傻之人,只要被自己給迷惑住,那以後的事還不是好說!
她來到跟前,卻見趙賀辰像是沒見到她一般,直接便要走了過去,思雨裝作腳一崴,身子便要往趙賀辰身上倒去,心裡邊暗想着:“只要大少爺碰了自己的身子,那大少夫人也沒理由在這般將她晾着!”
趙賀辰一見有個人影壓下來,再聞着那濃郁的香味,條件反射般地將身子一側,那思雨直接摔了個狗啃泥。
“少爺,你……奴家摔的好痛。”思雨暗暗咬牙。
趙賀辰給她個莫名其妙的眼神,摔倒了不會自己站起來麼,那亂眨的眼睛可是抽筋了?想着朝錦院中的小娘子,趙賀辰雙眼帶笑直接往回走去,這旁邊的人可是看都沒看多一眼。
那思雨做到這一步,又怎麼肯輕易放棄,她急忙站了起來,看着那邊似要走了過來的丫環,不正是大少夫人身邊的明月麼?她心一橫,露着自己還算妖嬈的身段,挺挺胸便直接將身子往趙賀辰身上靠去。
趙賀辰一見大驚,娘子可是說了不能碰別的女人的呢,再說這女子該不會是個有毛病的吧,天冷了還穿這麼少?趙賀辰越想越不對,一腳便將人給踹得遠遠的,這亂七八糟的東西可不能放在蘇蘇身邊!
思雨只覺得身上一陣劇痛,那路邊的石子直接將她的身子給擦傷了,額上撞在了石階之上,流下一溫熱的東西。思雨擡手一擦,看着那紅豔豔的鮮血,臉色煞白。
“趙公子行事怎麼可以如此粗魯,這女子可是打不得的。”只見趙賀辰身後走來一人,手上還拿這一書,留着山羊鬍子一本正經地說道。
趙賀辰正想走呢,看見先生過了來,便停住了腳步:“怎麼就打不得了,除了娘子和孃親,沒有哪個是打不得的。”
那先生一噎,看着地上流血一身狼狽的女子,憐惜道:“這姑娘溫情似水,你該憐惜她一番心意纔是,男子本就該三妻四妾,怎麼能什麼都聽着你娘子的話?女子的嫉妒之心可是最要不得。”
這是在說蘇蘇的壞話麼?趙賀辰看看先生,又看看地上的人,心裡可是不痛快了。他自己愛怎麼便怎麼的,關這些人什麼事!趙賀辰想着剛纔那一腳還真是便宜她了。他直接哼了一聲:“先生喜歡先生便帶走,辰兒無所謂。”
那思雨便被這一句話給換了歸宿,她看着眼前這年近五十的老頭,一口氣沒順住眼前一黑便昏倒了。
學生送先生女人,這事兒也只有趙賀辰想的出來了。只是安親王聽聞卻是哈哈一笑,還真的直接將人給送了過去不說。
那剩下的三人一見,急忙收了收心思,暗暗告誡自己可不能大意了。這大少夫人可真是了得的,自己都不用出手呢,便直弄走了一個。
朝錦院中,趙賀辰臉色還未緩回來,見着段雲蘇直接上前摟着親了一把,屋裡的丫環識趣的退下,只見趙賀辰皺着眉頭很是懊惱:“蘇蘇,那都是什麼東西,好討厭的說。”
“什麼什麼東西?”段雲蘇一愣。
“今天有個女人想來抱辰辰。”
段雲蘇明白了過來,想起明月的稟告,說道:“那是皇后娘娘個辰辰送來的女人,要給你當妾呢。”
“妾是什麼?溫側妃那樣的東西?”趙賀辰想着想着臉色越發難看了。
“妾呢,就是一女人,整日惦記着辰辰的銀子,欺負着辰辰的娘子,想害了辰辰的孩子,等辰辰什麼都沒有了,她們就子想着法子只顧着自己,辰辰可聽明白?”
見趙賀辰沒有出聲,段雲蘇擡頭一看,才發現這人臉已經拉得老長,一臉的嫌棄。段雲蘇心裡偷偷的笑着,看着他糾結的樣子直接送上了一記香吻。
“雲蘇姐姐!”門外傳來一聲喊,段雲蘇急忙收回身子,只見傾兒公主正抱着那兔子跑了進來,滿臉歡喜很是開心的模樣:“雲蘇姐姐,今天我都聽說了呢,那些人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還是姐夫厲害。”
原來這人是爲了這事匆忙跑來?
只見傾兒公主眼睛閃着亮光,將那兔子往段雲蘇跟前晃了晃,很是興奮的說道:“今日我瞧那寒香說給小黑做衣裳,可是我見她在一邊偷偷的說着雲蘇姐姐的壞話呢。傾兒一生氣,直接讓她去掃兔窩了,原本還擔心雲蘇姐姐會不高興呢,現在好了。”
想起那寒香拿着掃帚像吃了蒼蠅的表情,傾兒公主心裡邊就樂呵。那也不過是個吃軟怕硬的,自己拿着鞭子甩兩甩,不也還是乖乖的聽話了麼,害的她還以爲是多厲害的人物呢。
段雲蘇嘴角一抽,這幾人在王府之中是有多麼的不受歡迎,如今可是見着了。自己可還是沒動手處理了,便已經有人先去對付了。
“傾兒喜歡便好,只是小黑似乎被你勒着有點難受呢。”段雲蘇看着她懷中拼命掙扎的兔子,好心提醒道。
傾兒公主看了看,不在意的說道:“沒事兒,小黑見着雲蘇姐姐就激動,我看它定是個好色的,傾兒長得也不錯呀,怎麼就偏往雲蘇姐姐身邊湊。”
段雲蘇“噗哧”一聲笑了。
趙賀辰見段雲蘇笑了,輕輕將人給摟緊了懷中,看着那嬌美的容顏,伸手撫着肚中的胎兒,黑亮的眸子隱隱變得幽深,看着前方不知在想着什麼。
翌日,段雲蘇一早醒來,卻發現身邊沒有了趙賀辰的身影,一問之下才發現這人已經進宮去了。
皇帝並沒有召見,趙賀辰可是自己進去了的?段雲蘇搖搖頭,起身便往睦清院去了。
睦清院中的木槿樹的葉子早已落下,早就不是當初那蔥蘢的模樣。李嬤嬤瞧見段雲蘇的身影,急忙向前將人給虛扶着,唸叨道:“王妃不是說了不用日日過來的麼,瞧着這天怕是要變冷了,可莫要受了寒。”
“常走走對胎兒也有好處,念秋跟在身邊呢,不會出了什麼事。”段雲蘇走了進去,卻沒見這安親王妃的身影,便說道:“孃親呢,怎麼沒瞧見?”
“奴婢正想過去跟大少夫人說一聲呢,昨夜王妃不小心着了涼,如今身子有些不爽利。”
“可要雲蘇看看?”
段雲蘇話音剛落,便見李嬤嬤如臨大敵般緊張道:“可別,王妃特意交代了,已經請了大夫了,可不能將病氣過到大少夫人身上。大少夫人有這心便好,王妃能明白的。”
見是這樣,段雲蘇只好進了裡邊遠遠看望了安親王妃一下,瞧着也是稍微染了些風寒,並不嚴重,於是便放下心來。見李嬤嬤堅持着讓她回院好好歇着,也便隨了她。
回到院中,段雲蘇走到書案之前,伸手打開一幅畫卷,卻是一隻凌空翱翔的老鷹,那銳利的眼神,黑亮的羽發,有幾分傲人之感。段雲蘇伸手在那尖勾般的鷹嘴上滑過,心中一動,趙賀辰的畫像,感覺比往日多了幾分不同。
她坐了下來,邊上伺候的谷秋一見,撩起袖角仔細地開始磨着墨。看着段雲蘇下筆畫圖,居然不是往日裡的藥草,瞧着隱約是一支髮簪的形狀。
“小姐今日怎麼畫起了這個?”谷秋稀奇道。
“反正也是閒着,孃親不讓我整日看書,也不許我多碰那些藥材,只好畫些東西解解悶了。”
段雲蘇垂眼仔細地繼續着手中的事兒,只見那圖上現出了一木槿花的花樣,重瓣的花兒含着花蕊,很是精緻。上次去了趟凝翠齋,心中已經有了這個想法,只是被這接二連三的事兒給絆住了。王妃雖是不會缺了這一兩件首飾,但自己之前見着那睦清院中的木槿花,卻是忍不住的起了這麼的一個想法。
木槿花,該是最適合王妃的花兒了。
仔細修改了幾下,段雲蘇的筆墨微頓。谷秋瞧着那出來的簪子不禁驚歎一番,這樣式自己可還真是沒見過,沒想到小姐還有這樣的本事。正以爲小姐要收手了呢,又見那筆下出來了一耳墜的圖樣。
“小姐可是打算畫全套了?還有那鐲子之類的小姐可是也打算畫了出來?”谷秋有些詫異。
段雲蘇淺淺一笑道:“自然是的,待會我在去庫房中尋來些般配的玉石,你再拿這圖樣送去凝翠齋,做了出來送給王妃。”
原來是做給王妃的,谷秋原本還以爲是小姐自己佩戴的呢。不過這木槿花可還真是與王妃相稱,做出來的樣子定是精巧雅緻。
段雲蘇畫好這幾件東西,已經花了一個時辰,見趙賀辰依舊還是未回來,有些着急了。這人居然不跟她說一聲便出去了,以前可不曾有過。
這脖子都伸長了,段雲蘇終於聽的了丫環的一聲稟告,趙賀辰不久後便邁着步子走了進來,手中還拿着一小錦盒。
“辰辰這是去做了什麼,居然連蘇蘇都不說一聲。”段雲蘇嬌嗔了他一眼,方纔的焦慮卻是慢慢地平息下來。
往日裡聽到段雲蘇的埋怨,趙賀辰定是嬉笑着湊上前去討好了,只是今日的他卻是有些反常。只見他眉頭輕擰,輕抿着薄脣,眼中帶着毅然,將手中的錦盒遞到段雲蘇身前:“給。”
“這是什麼?”段雲蘇看着他那拿着錦盒的手骨微微發白,似乎很是用力。
趙賀辰不做聲,段雲蘇便接了過來輕輕打開,只見裡邊正躺着一半透明的紅皮小果,果肉微黃,不是娑婆果那又是什麼。
“辰辰今日進宮便是拿了這娑婆果?”段雲蘇想起上次進宮之時,娑婆樹上似乎便只剩下這一顆果子,如今成熟了卻被趙賀辰給求了來?
趙賀辰點點頭,咬咬脣說道:“我知道蘇蘇不開心的,辰兒身子裡有不好的東西。”
“你怎麼知道的。”段雲蘇一驚。
“辰兒都聽見了,辰兒也看見蘇蘇整日不知在找着什麼東西,辰兒不想蘇蘇和孃親擔心,你們說這果子可以引出辰兒身上的怪東西……”
原來趙賀辰都是知道了,段雲蘇一聲輕嘆:“只是雲蘇也還沒找到法子呢,這果子吃了只會讓辰辰白痛一場,蘇蘇又怎麼捨得。”
趙賀辰聽聞的情緒有些低落:“辰兒不介意的,辰兒只是想永遠永遠陪着娘子,如果辰兒不在了,蘇蘇你可怎麼辦……”
段雲蘇眼眶一熱:“那蠱在辰兒身上,也沒說會害的辰兒離去,蘇蘇會想到法子的……”
“可是也沒說不會害死辰兒,辰兒一天這樣,娘子和孃親就一天的擔心。辰兒明明說好要讓蘇蘇開開心心的。”趙賀辰的眼中滿是堅毅,他只是倔強的認爲,如果這一切都不是蘇蘇想要的,那他便耗盡所有去換來蘇蘇的一笑。
辰兒有什麼好怕的?
“既然吃了娑婆果能見到那蠱,那辰兒吃了蘇蘇動手便是,哪怕是直接將肉都割了出來那又如何,辰辰不怕,只要蘇蘇能開心便好。”
段雲蘇心中一慟,萬萬沒有想到趙賀辰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見他袖中滑出的一把匕首,段雲蘇被震住,這呆子,怎麼能這般亂來!
“辰辰……”段雲蘇窒住,這人的愛便是這般的簡單直接,爲的只是自己能夠開懷。她的相公,怎麼就這般的讓人心疼。
段雲蘇上前將人緊緊抱住,眼中忍不住溢出淚水,埋頭在他懷中擋住眼中淚光。
真是個呆子……
只是,段雲蘇又怎能這般莽撞地按他的說法來做。
他的話狠狠的撞擊着段雲蘇的心,趙賀辰的想法很是直接,但這事又豈是能這麼的簡單。自己既然愛着他,又怎麼能容忍看着他跟着傷懷。
那娑婆果被收了起來,段雲蘇最終是沒聽從了趙賀辰的話,那匕首是姬夙之前送給他的,留着護身便好。段雲蘇擡眼看着灰濛濛的天際,心中有着幾分的壓抑。她突然有些怨恨自己的無力,她要如何才能更強大,又該如何解了家人心頭的顧慮?
“谷秋,咱去一趟相國寺罷。”段雲蘇臨窗而站,眼睛中帶着堅毅。
谷秋放下手中的活兒,疑惑道:“小姐去相國寺作甚?小姐如今這身子怕是不方便罷?”
“我想見見慧和大師。”段雲蘇的聲音放的很低,如在呢喃般。慧和大師雲遊四海,見識定比別人多。上次相見,慧和大師似是知道她來自何方,所言皆是有幾分超然世外之感,或許他該是知曉某些東西?若是沒有,便當作是去相國寺上柱香,也當安安自己的心。
“只是小姐,這慧和大師可不是說見便能見的,這回大師在不在寺中,都不一定呢。”谷秋有些憂慮了,小姐這些時日心情似乎是有些低沉,原本出去走走也是好的。但這相國寺,未免卻是遠了些,小姐的身子可吃得消?
“總不能這般乾坐着,你便留下來看着院子,還是念秋跟着我罷,我這便去同王妃說一聲。”
段雲蘇轉身去了睦清院,谷秋看着她遠去的身子,最終只能輕嘆一聲。若是這一趟能安了小姐的心,那也是極好的。
不知段雲蘇如何說服了安親王妃,或許安親王妃心中也與段雲蘇有着同樣的想法,之後便是給她準備了馬車。原想着要一同過去,卻是被段雲蘇委婉拒絕了。安親王妃見此,只好多派了幾名侍衛跟在身邊。
馬車駛得平穩,一路上也是順暢,到了相國寺前才一停。
晨鐘暮鼓、梵宇崇閎,雖是那樹木枯黃紛飛,山中的相國寺依舊是一派雅宜清致之象。段雲蘇下車走在那山間的石階上,心情難得地漸漸放開。
迎面走來一小沙彌,見着段雲蘇便從上邊走了過來,施禮道:“阿彌陀佛,施主請往那半山中的亭子一去,慧和大師已等候多時。”
段雲蘇聞言一愣,後有淺笑着回了一禮道:“謝小師父。”
上次與慧和大師相見,便是在那半山的林子裡,她也瞧見了那山中的亭子,便按着腦中的記憶往那邊走去。
段雲蘇心中急切,但走的卻是不快,生怕累着了會傷到肚裡的孩子。念秋見着心中很是擔憂,在她看來,什麼步行登山以顯心誠,全都是廢話,大少夫人能好好的纔是最重要的。只是這一次不同前次,這山中並未瞧見有那擡軟轎上山的轎伕,她跺跺腳,有些心急地跟了上去。
路上的人並不算多,段雲蘇走在那山間小道上,擡頭已經看得見那亭子,隱約見着慧和大師站在亭中,心中鬆了一口氣,看來自己的運氣還是不錯的。
想起了方纔那小沙彌的話,段雲蘇眼神微暗,抑或是慧和大師早已得知她會過來?那她過來所謂何事,慧和大師可也是知曉?
“阿彌陀佛。”慧和大師朝着走至亭中的段雲蘇施禮,看着她還未顯懷的肚子,說道:“施主腹中麟兒甚是乖巧。”
段雲蘇淺淺一笑,回禮道:“今日雲蘇正巧有事求見大師,得知大師在此等候,實在是有受寵若驚。”
“施主不妨瞧瞧着山中景色,心裡定會更是闊亮。凡事因果相循,施主不必太過苦惱。”
“心上之人正遭痛楚,雲蘇又如何能當作不見,大師可否指點一二?”
亭中石桌正備着一套茶具,只見慧和大師坐了下來,撩起僧袍袖角煮起了茶水,眉目慈祥:“施主不妨坐下,嚐嚐這山間泉水煮出來的清茶。”
山中石椅帶着清冷,身邊的念秋反應倒是極快,原本還怕天氣變冷,便替小姐帶上了一件外袍,這會直接墊在了石椅之上,方伺候着段雲蘇坐了下來。
瞧着那茶壺之中嫋嫋升起的水霧,眼前的慧和大師神色清明、靜如止水,耳邊是樹葉飄落的沙沙聲響,段雲蘇心中也莫名地跟着清靜了下來。慧和大師倒上一杯清茶,放到了段雲蘇身前。
只見那茶色清亮,段雲蘇淺嘗了一口,滿口的甘甜醇香,忍不住一聲讚歎。
“此茶乃最是常見的烏龍,經這山泉一煮,卻是比其他精貴的茶葉還要醇厚幾分。”慧和大師爲自己倒了一杯,卻是放在身前沒有喝了下去:“施主所憂之事並非毫無法子,有緣之人已在途中,不必在自尋苦惱”
段雲蘇捧茶的手一頓。
又聽慧和大師說道:“施主的才情本非在於此處,又何必太過強求。”
“大師爲何願意同雲蘇說這般多的話,雲蘇以爲,這佛家最是在意天機。”
天機不可泄露,但慧和大師言語之中,說得並不算玄妙難懂。
慧和大師笑而不答,只是說道:“老衲再過兩日便要外出雲遊,施主的相公命格貴重,福氣深厚,只是命中劫難相環相生,待解開命道,必是榮華盡享,施主不必自擾。”
慧和大師的眼光深晦難懂,段雲蘇聽着這話,心中卻是悄悄的鬆了口氣,。
空中突然飄起了雪花,片片紛飛落於山林之中。些許的雪花飛至亭中,念秋悄悄地移過段雲蘇身前,將之擋在身外。
雪下了,這天氣怕要徹底冷了下來。熙國今年的雪比往年要晚了許多。
想起去年,趙賀辰便是在那麼的一個雪日闖進了她的絳雲居,一聲一聲地喊着她仙女姐姐。往事歷歷在目,似乎沒一段的記憶中都有着他,段雲蘇眼光一柔。
念秋擔心這雪會下大了,回程的路不好走,便想着讓段雲蘇能早些時辰回去。段雲蘇瞧着那灰沉的天色,也便拜別了慧和大師往王府回走。
此番前來看似什麼都沒有問道,但段雲蘇自個心裡卻是明白,趙賀辰的蠱定是有法子解的,只怕也不用多少時日,自己便可以見着那方法。
安親王府中,安親王的臉色很是沉重,前邊站着的正是一直跟着趙賀辰的小廝趙方,只見他此時將一封信交到了王爺手中,稟告道:“宮中傳來消息,皇上身子舊疾復發,遣了不少的御醫跟前伺候着;另外還收到暗中的消息,成王部下的三萬兵馬已經秘密進京,卻不知都編駐在何地。王府中人前去打探,依舊是未發現他們的落腳之處。”
三萬兵馬,豈是說藏便能藏的?安親王看完了那信裡邊的內容,直接伸手拿來火摺子,將它給燃燒殆盡,說道:“這天怕始終是要變了,你以後便緊跟着大少爺,小心地看着,這邊的事便暫時不用管了。如今事情已有眉目,這些時日辛苦你了,你可有什麼想要的,本王可以滿足你。”
趙方聞言叩首,臉色微赧道:“小的無其他所求,只是小的看中了大少夫人身邊的聽荷……”
安親王聞言朗聲一笑,這小子不知不覺便已經這般大了,也該是找個媳婦兒了。只是這聽荷是段雲蘇身邊的人,他也不好越了過去:“本王自是沒有異議的,只是這還是要問過大少夫人才算數,若你是誠心誠意,大少夫人也不會攔着你。”
後者聽聞王爺不反對,眼前一亮。少爺定是也不會反對的,只要他在把夫人給求住了,那他這事兒便成了。一想到以後他也有了媳婦,再也不用亂七八糟地過日子,趙方想想心裡邊都來勁了。
安親王見他這傻樂的模樣,很是直接地將事兒推在他身上:“你再挑多些侍衛在王府之中加緊巡邏着,另外還有一事,你派上幾名得用之人在這王府之中仔細搜查着,不要出了什麼越矩的東西。”
如今情形,凡事多個心眼總是沒錯的。
趙方自是應下,施禮退下不說。
翌日,天顯國卻是突然來人了,謝過了王府近日對傾兒公主的招待,便要將人給接了回去。傾兒公主雖是不願,卻在見了她皇兄的信之後靜了下來。段雲蘇見着心中有些不捨,替她整理了啓程的物事,也只能看着那隊伍離去。
這事原本正常,傾兒貴爲一國公主,又豈能一直留在王府,只是安親王卻隱約嗅到了其中的異樣,心中的猜測越發肯定。
事兒正是趕巧,午時是段雲蘇收到了飛鴿來信,打開一瞧,卻是姬夙的筆跡,上邊卻是無頭無腦地寫着一句:“小辰兒可有乖乖?小爺我回來找你逍遙去!”
段雲蘇眼角一跳,這姬夙,又打算玩哪樣?
------題外話------
親耐的妞們,端午節快樂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