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娘子癡相公 08 7 世子之位
朝錦院這邊的動靜不小,那些個過來的下人見到門外的趙賀祁,可是着實被嚇了一跳,有人便將人給扶了回去。睦清院那邊得了消息,安親王妃便急急忙忙地趕來,見到趙賀辰與段雲蘇都沒事兒,才總算把心放下。
那人怕又要鬧起來了罷?安親王妃無奈地搖搖頭。
段雲蘇的瞧着眼前眉頭輕皺的趙賀辰,心中隱隱約約地揪着,悶悶的很是不好受。她伸手撫上了那眉頭,輕輕地嘆了一聲。
她的辰辰並不快樂,這接二連三的事情,讓他一點一點地改變着,她猶記得最初見到此人時,那純純的笑容,明亮的眼睛中沒有半分憂慮。趙賀辰簡單的快樂着,如今卻也學會了眉頭緊蹙。
“辰辰,蘇蘇知道你在意着蘇蘇,可是蘇蘇更喜歡看你開心地笑着。”段雲蘇輕輕撫上他的臉,眼中帶着心疼。
“辰兒很開心,辰兒也可以保護蘇蘇。”那人朝她咧脣一笑,黑亮的眼中滿滿的都是段雲蘇的倒影。
瞧着那如月牙兒彎起的眼睛,段雲蘇心一柔。這人原本也不過孩兒般的心智,如今一事有一事卻是被迫着長大,這樣的他,既是讓自己心動又是讓她覺得心酸。
睦清院中,那昏死過去的攬月被兩婆子拖了進來,安親王妃向那兩婆子使了個眼色。一婆子尋着盆水端了過來,兜頭淋下。
攬月緩緩地張開了眼睛,撫着胸口咳了幾聲,擡眼見座上的安親王妃,臉色煞白。
“沒想到攬月你的本事可是不小,還能混進府來。老實交代,是何人指使你去害了大少夫人?”安親王妃端着茶杯輕抿一口,眼神銳利。
此人若是沒有幫手,那絕不可能進的來王府。若是說對段雲蘇心中有狠,那可真是荒唐。自己起了那些歪心思,還怨得上誰?
“是奴婢花了銀子求着看門的婆子進來的。”攬月咬着脣。
“哼!”安親王妃將茶杯往桌上一擱,冷聲道:“可是那邊的人讓你下的手?他們許了你什麼好處,不惜舍了命也要進來。”
那邊指的是誰,攬月之前是跟在王妃身邊的,自是清楚的很。只見攬月擡起了頭,突然間卻是抿嘴一笑:“王妃猜的不錯,便是那邊的人,他讓我害了大少夫人,再許奴婢過上好日子,奴婢自是答應了。”
安親王妃眼色一沉,“嘭”地一聲拍在桌子上:“你個賤婢,想忽悠了本王妃,也不看看你的道行!你不說便罷,來人,將此人送去官府,愛怎麼處置便怎麼處置,讓她好好嚐嚐這牢獄的滋味。”
她一小小的婢女,送去了官府哪還有命出來。攬月臉色青了又白,眼中閃着慌亂,卻是咬咬牙,終是不肯作聲。
李嬤嬤瞧着攬月的背影,疑惑地看向安親王妃。王妃今日的做法瞧着與往日不同,居然這般簡單的便將人送去官府:“王妃,這話還沒問兩句呢,怎麼就送走了?爲何不將此人留在府中逼問了出來?”
安親王妃一聲輕哼:“此人方纔那般痛快地說是那邊的人,我又豈會相信。別忘了官府中可是有王府交好的人,李嬤嬤你前去一趟,這事定要弄個明白。那邊瞧着這攬月留在府中,定會打起主意來,本王妃最近可是沒那心思同這些人磨蹭。惦記這王府的人哪個是好對付的,就勞煩嬤嬤你多跑兩趟了。”
“王妃您可是擔心着王爺?”李嬤嬤勸慰道:“不是都準備妥當了麼,大少夫人定會解了蠱的。”
聽李嬤嬤一說起這蠱,安親王妃腦中猜測頓生。難道是那些人間段雲蘇有這解蠱的本事,所以便想着將段雲蘇給害了?那這般王爺便沒法子好起來,安親王府依舊沒個主心骨,到時候對付起來還不容易!
安親王妃眼色一沉,說道:“李嬤嬤,此事你定要去官府好好地跟進着,多少銀子都使得,定要將這打着王府主意的人給找了出來!”
李嬤嬤聞言一驚,難道這真不是溫側妃那邊的手筆?
“都給我慢着,這人可還不能帶走!”
院中傳來一聲呵斥,安親王妃與李嬤嬤一聽,對看了一眼,心中有了分算。這溫側妃,終是找來了。辰兒斷了她的心肝寶貝兒一指,這人又怎麼可能無動於衷!
“王妃好生悠閒,如今可還喝着茶,今日你不給妹妹我一個解釋,我便賴在這不走了!”溫側妃怒氣衝衝地走了進來,瞧着那兩人,眼底的恨意升騰。
“妹妹這是要何解釋?這丫環可是犯了大罪,你這般將她留下是爲何事?”安親王妃冷眼瞧着。
“要何解釋?”溫側妃伸手朝着安親王妃便是一指:“趙賀辰無緣無故便傷了我祁兒,這便是你教出來的好兒子,居然殘害兄弟!”
“無緣無故?那正好了,我正也是想聽聽什麼原因讓我乖巧的辰兒居然動了手。這攬月正巧一直都在,既然你將人攔了回來,那剛好給你問個清楚!”安親王妃厲聲一喝:“來人,將那賤婢給擡了進來!”
攬月的身子狠狠地被摔在了地上,她擡眼看着眼前兩人,正巧對上了溫側妃那閃着寒光的眼睛,身子不由得一顫。
“你給我好好說清楚!”溫側妃擡腳便踹了地上之人一腳,看着攬月悶聲不吭的樣子,突然之間一陣惱怒:“我祁兒不過是去朝錦院送了個請帖,沒想到回來時便是這般模樣!既然趙賀辰是個癡傻的,王妃您便好好看着,怎麼能將人放了出來隨意害人!”
安親王妃一聽頓時火冒三丈,什麼叫好好看着,什麼叫放了出來!“別當我不收拾你你便是猖狂!若不是趙賀祁起了歪心思,辰兒會那般舉動?”安親王妃想起了之前趙賀辰暈倒的樣子,心中一疼:“你便讓趙賀祁過來,我看他可敢抵賴!”
“祁兒看上了段雲蘇?沒準是那段雲蘇勾引了我祁兒呢。”溫側妃擡着下巴不屑地看了安親王妃一眼:“你兒子什麼模樣難道你不知曉?段雲蘇是個正常的,會有這般想法也是正常!”
安親王妃眼都起紅了,這人當她是個死的呢,誰家的側室會這般囂張,她受夠了,便是有天皇老子給她撐腰,今日她都要給這人好看!
“李嬤嬤,請出家法來!今日我便讓着人好好看清楚了,什麼是個正什麼是個側,這些年的容忍,你溫媛媛便當我是個透明的?!”安親王妃將手中茶盞直接擲到那人身上,滾燙的水滲進了衣裳之中,只聽溫側妃“啊”的一聲尖叫。
李嬤嬤瞧着痛快無比,心中得意連腳步都輕快了兩分,今日王妃定是打算給這人一個教訓了。
請出的家法,卻是一條帶着倒鉤的鞭子。
溫媛媛一見,臉色稍變:“你尹芙敢動了我,你便不怕這王府有得好看?!”
安親王妃冷哼一聲:“大不了便是這王府過不下去了,你放心,在我沒好過之前,定要將你溫媛媛拉作墊背的!”
她伸手便拿起那鞭子,凌空一揮發出破空的呼聲,那溫側妃瞧着這人居然真打算動手,臉色一白,尖聲罵道:“你今日動我一下,我來日便還你十鞭……啊!”
安親王妃微眯着眼,聽着這尖叫聲只覺得心頭從未如此舒坦過。這些年的她一忍再忍,也不過是爲了王府能安然,那辰兒便能安穩過日子。
只是今日你辱罵我兒,誹謗我媳,我便讓你瞧瞧我多年來到底積了多少的狠!若今日我息事寧人,便真成了個窩囊廢!
那鞭子落在身上,頓時扯出了一道道血跡,那溫側妃四處閃躲嘴裡還不忘了叫囂:“你們這羣廢物,瞧見主子被打還不過來幫忙!”
那些跟來的丫環早就嚇呆了,她們可從未見過這樣的安親王妃,那怒得通紅的眼似乎要將人給撕碎,實在是十分之嚇人!
李嬤嬤冷眼瞧着那溫側妃,今日過後,那邊的人定不會善了。趙賀辰是王妃心底裡的寶,一次又一次的謾罵中傷,遲早會戳中了王妃的底線。今日王妃這般,看着魯莽與突然,其實也不過是這怨積到了極點,想將這些年來的苦楚全都發泄出來。水都總有裝滿的時候,王妃能忍這般久,已經是超乎了別人的想象了。
抽人也是個力氣活,安親王妃喘着氣看着眼前一身狼狽之人,那人髮髻早已凌亂不堪,身上的衣裳被勾破,鮮血正染了出來,再看那張嬌媚孤傲的臉上,正留着一道紅色的傷疤。
安親王妃只覺得心中難得的輕鬆,囂張的日子總有盡頭,今日給你個教訓,也讓你看看你,她可不是個任人揉捏的泥偶!
“將人給我拖出去,從今日起,溫側妃呆在馨蘭院了好生休養,若沒我的命令隨意出了來,便讓你再看看本王妃的能耐!”
那些個下人急忙將人給扶了起來,轉身便將人給帶了回去。碧霄跟着回頭看了安親王妃一眼,眼中閃過一抹幽光,垂頭勾脣一笑。
“李嬤嬤,今日可是怪我衝動了?”待人都走光了,安親王妃緩了好一會才順了氣。
“王妃之所以會這般,也還不是那人自找的。奴婢早就想瞧着那人倒黴了,今日王妃這般,便是王爺也不會怪罪與你。若是那人搬來救兵過來討公道,咱再想着法子應對便是。”
王妃怒打溫側妃的事兒早就在府中傳開了,底下的人瞧着暗暗心驚,這王府是要變天了麼?王爺病治好了,王妃也硬氣了起來,可這溫側妃卻也不像個能容忍到底的。
府中沉寂了三日,卻又突然忙活了起來,小廝丫環將王府從頭到尾都個收拾了一遍,段雲蘇瞧着忙活的人,拿着藥材的手一頓,想起了今日皇上要來。
自己這不也正是在準備這麼,反倒還忘了這一茬。皇上過來,府中定是不能有半分疏忽的。
待安親王妃將段雲蘇喚去院中,只見景帝正坐於首位之上,王爺正出了來陪着說話,瞧着是一派和樂的樣子。
“辰兒何在?”景帝看了一眼獨自過來的段雲蘇,淡淡地說道。
“辰兒正在後邊的林子裡玩樂呢,方纔已經傳下人去找了,也應該到了罷?”安親王妃放下手中茶盞,朝着外邊望了兩下。
景帝聞言倒是不在意地一笑道:“無礙,朕也不過是隨口一問,辰兒好動朕也是知道,便讓他多玩一會。”
“皇帝叔叔、皇帝叔叔。”景帝的話音剛落,便見趙賀辰擦着汗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也不行禮了,嚷嚷道:“辰兒來晚了呢,皇帝叔叔這次帶了什麼東西給辰兒?”
景帝哈哈一下:“好小子,看來你惦記的是好東西而不是皇帝叔叔啊。”
趙賀辰眼珠子一轉,眯着眼笑得歡喜:“辰兒一直有記着皇帝叔叔的哦,只是皇帝叔叔每次過來都有好東西,辰兒想拿來給蘇蘇。”
景帝聞言將視線擱在段雲蘇身上,那銳利中帶着些審視的目光讓段雲蘇身子不禁一緊,規規矩矩地低頭站着。
“雲蘇這是跟朕見外了,既然都準備妥當,那便開始罷。”景帝將目光落在的安親王身上,說道:“玦弟,你倒是有個好兒媳,若這身病痛治好了,以後可就等着享福了罷。”
趙玦便是安親王的名諱,這麼多年了,也就只剩下皇上還叫他一聲弟弟,心中不禁一陣唏噓:“還多謝皇上賜下的婚,若不然臣弟又怎麼能娶了這般好的媳婦進門。”
景帝笑着不說話,段雲蘇見此將那些準備好的東西都擡了進來,與上次差異不大,只是今日的景帝在此,讓她有些緊張罷了。
待見到段雲蘇行鍼的樣子,景帝眼中幽光一閃。段雲蘇這手法純熟,一瞧便是練過好些年的,她一深閨小姐是何處學來的,居然還沒一個人能發現了。
瞧着安親王越發腫脹的小腿,段雲蘇臉色一凝:“皇上,雲蘇這便要取血做引了。”
景帝聞言走上前去,看着安親王腳上的狀況,眼睛微眯,不知所想。只見他伸了左手,段雲蘇伸出刀子,輕輕地劃了一刀。
那血滴落在藥水之上,段雲蘇微眯着眼仔細看着,景帝瞧着指上摁住一會便止了血的傷口,輕笑一聲道:“雲蘇的手法倒是巧,傷口這般快便止住了血。”
那是,段雲蘇心中吐槽一句。這隔的是皇帝的手,自己能不小心麼,若是趙賀祁那般的人,她會這麼小心,那可就是見鬼了。
段雲蘇沒來得及回話,便見安親似是痛極,身子狠狠地一顫,悶哼一聲,額上更是冒起了汗。這般的反應可是比前一次還要厲害,段雲蘇緊張地看着藥中情況,就怕此次再是失敗,那她可還有什麼辦法?
只見那雙腳上正緩緩流出細細血絲,血色居然是泛着黑,粘稠又緩慢地混進了藥水之中,凝結成塊不再散去。
段雲蘇心中一喜,這與婆婆說的可是一樣,這蠱便是解成了?
一陣腥臭之味撲來,段雲蘇心中一個噁心,捂着嘴差點吐了出來。身邊的趙賀辰一見,可是嚇的不輕,急忙伸手將人給抱住了:“蘇蘇怎麼了?蘇蘇不舒服?”
段雲蘇微緩了過來,搖了搖頭說道:“我沒事。”
安親王妃看看王爺的樣子,又瞧段雲蘇那含着眼淚眼眶微紅似是很難受,便伸手拍了拍她的背,眼光放在那藥水之上,也是忍不住皺皺眉。
段雲蘇緩緩心神,忍着不適看了過去,只見那藥水之中結塊的血跡偶爾泛着悠悠白光,瞧着有幾分滲人。
景帝看着也是眉頭一皺:“雲蘇,這便是那蠱?爲何這般多,這還要多久?”
段雲蘇想起婆婆的話,便解釋道:“這金饞蠱與其他蠱不同,身子極小,結羣而生,父親中蠱十餘年,體內蠱蟲一點點增長,便成這般模樣。”
景帝聞言心中有些驚駭,這便是豫國的蠱?可實在是有些滲人,怪不得要將其收爲秘術。如若人人學了去,那可就大亂了。
約莫半柱香的時間,那小小的傷口逐漸流出殷紅的血跡,段雲蘇心中一喜,心知此蠱怕是已經解成。安親王臉色發白,全省冒着汗,氣息也極是低弱。
段雲蘇上前一步想將藥水移開,只是一靠近便覺不適,王妃見着急忙揮手讓丫環處置了:“雲蘇,這蠱可是解成了?可還需要再做些什麼?”
段雲蘇搖搖頭,說道:“先給父親的傷口抹上調好的藥膏,再有父親現在身子極弱,要好好休養,不能驚擾了。”
安親王妃聞言,眼中突然便溢出了眼淚,臉上卻是帶着笑,聲音有些哽咽:“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她看向一旁凝眉的景帝,俯身行禮一大禮:“謝皇上今日願獻出血引,若不然王爺她……”
“玦弟可是我親弟,這般做也是應該的。”景帝回頭看了一眼趙賀辰,說道:“如今最擔憂的還是辰兒罷,若是有什麼需要的,儘管帶句話到宮中去。”
“皇帝叔叔,辰兒想見太子哥哥,爲什麼辰兒一直都看不見他?”趙賀辰歪着腦袋,扶着段雲蘇依舊沒有放手的想法。
方纔是她身子不適,如今可是沒什麼了,段雲蘇見這般多人,這樣摟抱這也不像話,便伸手將人給推一推。卻見趙賀辰居然瞪起了大眼,腮幫子一鼓怎麼都不願意鬆手。
蘇蘇不許動,身子不舒服不許亂動!
段雲蘇看着他動作一頓,這傢伙,怎麼這般霸道!
景帝瞧着兩人之間的小動作,居然輕輕的笑了起來:“辰兒見太子作甚,太子如今在宮中呆着學溫習功課呢,可不能隨意出了來。”
趙賀辰眨眨眼,又看了安親王妃一眼,聲音清透:“辰兒沒想幹嘛呢,只是聽孃親一說起太子就嘆氣,辰兒想把太子找來給孃親開心開心。”
這話一出,安親王妃的臉色稍變。辰兒是關心她,她心裡邊也欣慰得很,只是這事可不能隨便亂說,更何況是在皇帝面前。她看着景帝方纔的笑容已經斂住,心中咯噔一聲。
難道皇上對太子的看法依舊沒有改變?
既然話都說到這裡了,安親王妃略微沉吟,低聲說道:“皇上,太子他胸懷寬廣,有大志有見地,又怎麼做出哪般的糊塗事。”
如今太子權利被奪,怕是朝廷中人的手段罷?
“安親王妃這是想要爲太子求情?”景帝臉色越發不好了,收回太子輔助朝政之事的令可是他下的,安親王妃這是覺得他做的糊塗了?
“臣婦不敢,只是太子他爲人坦蕩,此事怕有所蹊蹺。太子接管西南軍糧兵器時日不少,怎麼會出了這般的疏忽。”
“朕看他便是管的太久了,這心也是大了!”景帝冷哼一聲,沒有分毫軟和下來的痕跡。
安親王妃心底暗急,皇上如今越發固執了,太子之事,若是沒能找出陷害他的證據,皇上怕是一直這般態度罷?
只無奈他小小一婦人,又怎麼能跟皇帝爭論得來這朝中之事。想起已經解蠱的王爺,安親王妃眼神稍亮,若王爺恢復了,這說話行事怕是方便許多罷。
至於太子,身處那位置,也當作是一番歷練罷。
第二日過來,段雲蘇伸手給王爺探着脈,瞧着王爺依舊顯得蒼白的臉色,心中仔細思量着。王爺身上的蠱雖然已解,但這補藥也不能用的太貿然,還是仔細地用着些溫和的藥物,再加上膳食調理,現將這虛弱的身子慢慢養起來罷。
“小姐,你找的那幾個掌櫃都過來了。”谷秋在段雲蘇耳邊輕聲說道。
段雲蘇瞧着安親王妃正細心地看護着王爺,便朝他施了一禮退下,出了院外說道:“可是都來了?”
“還有那衣飾店鋪的王掌櫃沒過來,聽說是回鄉了。”谷秋回道。
前廳了,四個掌櫃正坐着在一道,不時交談上兩句,見段雲蘇進來,起身行了一禮。
段雲蘇揮揮手,直接說道:“今日叫你們過來所謂何事,想來你們也是清楚。”
陳掌櫃起身應道:“少夫人,這店鋪虧損一事已有好些年了,當時也全靠着將軍府撥下的銀子週轉,小的也試過想將這鋪子給救了回來,但效果實在是不佳啊。”
段雲蘇擡眼看着這八字鬍的中年男子,只見他那綠豆眼閃着精光,實在是沒給她多少好感:“那按陳掌櫃的意思,這鋪子該怎麼處置纔好?”
“少夫人不妨再撥些銀子下來,這綢緞鋪子在這邊也算是老字號了,捨棄了實在是可惜。”
段雲蘇心中一聲冷哼,她朝谷秋使了個眼色,後者很快便將一疊賬本給報了進來。只見段雲蘇隨手拿起那綢緞鋪子的賬本,直接扔到了陳掌櫃身上,淡聲說道:“陳掌櫃本事不少,這賬本瞧着可是一點差錯都沒有,這賬做得可真是仔細。”
她在那幾本賬中又尋了個出來,說道:“哪位是朱掌櫃?”見高瘦男子出了來,她也是將東西扔在了他手中:“朱管事,這加加減減的算法你都會弄錯?可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可是認爲本少夫人目不識丁,不知道這帳怎麼做?”
那別點名的兩人心中一慌,打開了賬本翻看了兩頁。只見上面皆用硃砂劃了不少,仔細往那地方一瞧,冷汗不禁往外一冒。
“兩位掌櫃都是能人,這鋪子是如何虧損的,本夫人也是看到了答案。倘若將兩位給換了,想來這鋪子便能活回來了罷?”段雲蘇冷色一笑,聽說曾管着這些店鋪的是將軍府的段餘清,這賬本里的手腳不知他是沒瞧出來呢,還是直接參與了其中?
還有將軍府,居然將這般的鋪子給她當作嫁妝,可是怕她活的太滋潤了?
她看向餘下的兩位掌櫃,說道:“剩下的兩家鋪子,實在是因爲店面太差,本夫人改日好好像個法子,瞧着你們還算實誠,便接着當這個掌櫃罷。至於朱陳兩位掌櫃……”
段雲蘇聲音一頓,那兩人心都提了起來:“想來都留着真賬罷,可要仔細想好了,交了出來,再將那缺給補了上去,本夫人便暫且先放過你們一會,不然便直接送官府罷。”留下來之後會怎樣,那她可不也還是她說了算。
那沒事的兩位掌櫃見自己的飯碗依舊還在,心中微微喜。而剩下的朱陳二人,可是額上虛汗連連。自己這手腳可是做大了,那般多的銀子怎麼可能補得回來。
兩人正想着怎麼將事情給圓了回去,這話剛到嗓子眼,便被一個進來的丫環給打斷了:“大少夫人,王爺似乎身子似乎不好受,王妃讓奴婢過來請您去一趟。”
“王爺怎麼了?”段雲蘇一下子站了起來。
“溫大人來了,正在睦清院和王爺爭着呢。”丫環回道。
溫大人?段雲蘇眼光一沉,難不成是溫側妃的父親,這時候過來,怕是想給溫側妃找回場子的罷?
“幾位掌櫃的,實在是抱歉了,今日雲蘇不便,你們先回去等着消息罷。”段雲蘇說完便轉身走了,留下那幾人面面相覷。
睦清院裡,段雲蘇沒聽見說話的聲音,正覺得奇怪呢,擡腳進去便只見屋裡的人正僵持着,安親王正喘着氣,臉色又是蒼白了幾分。
這王爺的身子可好不容易調理回來了一點,沒想到今日又被氣壞了。段雲蘇心中一急,擡腳便走到安親王身邊:“父親可是哪裡不舒服?”
“父親無甚大礙。”安親王的聲音帶着幾分虛弱。
“溫大人,王爺的身子剛好,可經不起你這折騰。”安親王妃的聲音帶着幾分不滿,語氣微冷,看着那溫大人是眼神也沒多少好感。
段雲蘇擡眼看這前邊站着的男子,只見他已是花甲之年,那山羊鬍子染着霜白,眼睛中不自覺地便會帶上幾分狠厲之色,微挑的眼角顯得爲人有些傲慢,正是溫側妃的父親溫宏。
溫宏聽完安親王妃的話,哼了一聲道:“老夫折騰,若不是你傷了我女兒,老夫稀罕來這地方!”
“溫大人教出的好女兒,目無章法欺負到這正室頭上,我這做當家主母的給她個教訓不也是正常。”這人這般久沒見,沒想到這性情可依舊是這般。此人得了先皇所託,聽說這人處事越發的張揚,可真是兩父女,這性子可是一模一樣:“所謂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溫大人三番四次尋上門來找王府的不是,可覺得有點過了?”
“老夫若是不過來,我女兒和外孫子便被欺負到死都不知道!趙賀祁斷指一事,你以爲老夫不知?今日你不給我個交代,老夫定是上奏了皇上,讓他看看這王府中的兄弟相殘。”
“你便儘管去上奏,本王倒是看看皇上究竟是怎麼個說法!今日便是將我安親王府砸掉,本王也不會順了你的意思!”安親王說完,忍不住又咳嗽了幾聲,段雲蘇急忙替他在順着氣。
父親的話是什麼意思,在她來之前這幾人都說了些什麼?順了溫大人的意思?究竟是何意?
溫大人語氣冷硬:“沒想到安親王這病治好了,腰桿子都比以往硬了。別忘了當初是誰捨命相救,也別忘了當年是誰害的我家女兒受盡冷眼。你王爺你能有今日,說到底當初還是有我溫家人的幫扶。”
“哐當”一聲,安親王將桌上的東西一掃而下,伸着手顫顫地指着眼前之人:“你別拿以前那些東西來說事!我趙玦堂堂皇族之人,稀罕你個姓溫的來幫忙?今日我便是將這溫媛媛給休了又如何,有事儘管朝着本王來,拿我妻兒說事,算什麼男人!”
卻不料溫宏一聲冷哼:“稀不稀罕老夫可不管,你要休了我女兒,行,將趙賀祁立爲世子,老夫立馬便將溫媛媛接回府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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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爲你一直拖着便能耗了過去?這事皇上可都有見證着,再說這趙賀辰什麼模樣皇上能不清楚?若是他能成了世子,還至於乾等到這時候!”溫宏冷笑着。
瞧着安親王與安親王妃的臉色,段雲蘇心中一沉,這事情似乎越來越複雜了,爲何溫媛媛被休與立世子一事扯上了關係?按理說這最重嫡長的地方,不該有這樣的說法纔是。難不成皇上已經給了這溫大人什麼保證,才讓此人能在這事上這般囂張?
但瞧着皇上似乎很是關愛趙賀辰,怎麼又會讓他失了世子之位?
“溫大人,立嫡不立長,更何況趙賀祁連個長子都沾不上邊,怎麼能立成了王府世子。”段雲蘇看着那人狂傲的眼神,心中不喜之極。
堂堂一個朝臣,能對一王爺這般說話,若不是今日她親眼所見,真不相信在這最重禮法君道的地方,還有人能這般張狂。
“只要皇帝下旨了,誰敢說不是!趙賀祁哪裡擔不起這重任?”溫大人打量着眼前的女子,長得倒是還不錯,只是想起媛媛說的此人也是與她對頭,那臉不禁一沉:“立一個傻子做世子,可是想讓全熙國看皇室的笑話?聖上英明,定不會答應了這荒唐之事。”
“若是想老夫不計較這兩事,王爺你便要好好想一想!”溫宏一甩袖袍大步離去,輕聲一哼似乎所有人都沒放在眼裡。
安親王瞧着那離去的身影,扶着胸口厲聲說道:“本王今日便進宮,我就不信了,皇上還能容忍着此人這般猖狂!”
“王爺,您還是顧着點身子,此時皇上也不會貿貿然下了決斷,待明日身子好了再去也不遲。”安親王妃握住安親王微顫的手:“雲蘇,趕緊給你父親瞧瞧。”
王爺這剛開始恢復,這各路的人都開始鬧騰了,他安親王府爲何就這般招事端?
段雲蘇留在睦清院好一會,仔細將這些日子王爺的膳食安排好,便想着回了院子裡去。安親王妃擡頭看了看天色,說道:“雲蘇莫要走了,這也到了晚膳十分,便留下來陪着孃親罷,我這便叫人將辰兒喚來。”
段雲蘇聞言也便留了下來,安親王與安親王妃的膳食是分開的,時間也不太一樣,王妃一個人用膳也實在是孤單了些。
不一會這晚膳便上來了,段雲蘇瞧着桌上的菜餚有些提不起勁。谷秋原本便跟着過來了,見小姐留在這邊便伺候着她用膳,看她似是沒什麼胃口的樣子,便將一道芙蓉鯽魚送上,說道:“小姐平日不是最愛吃魚麼,今個兒的魚可是新鮮着呢,您嚐嚐。”
段雲蘇伸着筷子出了去,聞着那魚腥,眉一皺,半道又將手收了回來,說道:“今個兒沒胃口,還是算了罷。”
“那小姐嚐嚐這醬醋蹄子,您可是說這蹄子吃了對咱女子皮膚好呢。”
段雲蘇瞥了一眼:“太油膩,瞧着便沒食慾,算了罷。”
谷秋的手一頓,小姐何時這般難伺候過,小姐可是最愛吃了,這能進嘴的可都是說的出個名堂來,今日這是怎麼了?
安親王妃瞧着眼段雲蘇輕擰的眉頭,朝邊上的丫環說道:“本王妃交代下去給少爺少夫人燉的湯呢,怎麼還不端了上來?”
她回頭看着段雲蘇,說道:“雲蘇這些日子一直操心着王爺的事,可是累壞了?”
段雲蘇搖搖頭,倒是谷秋瞧着她那倦怠的樣子,心中一動,輕聲問了一句:“小姐,您的小日子可來了?”
段雲蘇拿着筷子的手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