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癡情
鴻福樓是平州中的老字號了,三層高的酒樓在當地已是罕見,正對着平湖的位置更是吸引了不少的人過來。平州多富商,來往的商戶大多看上的是平湖中的黑珍珠,只是好東西官府常常是要摻上一腳,有關係能靠上去的,每年收入頗豐。平州的百姓,貧者越來越貧,富者越來越富,這是人人都心照不宣卻又無可奈何的事情。
趙賀辰與段雲蘇兩人上了二樓的包廂,太子與段雲容已經在了裡邊,一見兩人,齊齊放下了手中茶盞。
“辰弟,總算是把你給等來了。”趙桓禛比以前要清減了許多,麥色的皮膚早已不是當初在宮中那白皙文雅的樣子,軍隊的歷練讓這人更好的隱藏起了自己的脾性。只是看向趙賀辰之時,眼中的關懷依舊是不曾變過。
“路上遇見了條瘋狗,給耽擱了。”見四周並無外人,趙賀辰撩袍直接坐下,淡然說道。
趙桓禛一挑眉:“這平州還有誰去惹了你。”
“光祿寺少卿高大人的兒子高珵。”
趙桓禛想了想,不屑地嗤聲一笑:“那人不是個能氣候的,改日直接處理了便是。”
“不勞煩太子了,高珵已死,太子等着看高大人怎麼鬧騰罷。”趙賀辰笑着看向自家娘子,眼中的縱容毫不掩飾。
趙桓禛吃了一驚,看來那高珵運氣真是背了些,趙賀辰清醒之後表面是溫潤,行事卻是越發的狠絕利索了,撞到他手中的怕不會有什麼下場。
“弟妹與容兒好不容易相見,今日咱就不說那些。”
容兒?這稱呼倒是親暱。段雲蘇坐在了趙賀辰身旁,細心地看着兩人的舉動。
雲容如今的容貌已經完全長開了,許是因爲性子溫順,嬌美的臉上顯得柔和,小瓜子臉上一雙美目輕轉、輕盈淺笑,端端的一古典淑女。
趙桓禛伸手便替她添滿了茶水,動作極其自然,看着她目光一直在段雲蘇身上,帶着幾分寵溺地搖搖頭。
“大姐姐。”段雲容甜甜地換了一聲,身子有些坐不住了想要過來,可是看着身邊的兩個男子,又不好意思越了規矩。
“我看街上正熱鬧,你姐妹倆不如出去走走,我與辰弟在這裡等你們回來。”趙桓禛直接喚來門外的侍衛:“曾袁,你在兩人身後護衛,不能出了一分差錯。”
“是!”那名叫曾袁的侍衛身穿小廝衣裳,拱手應是。
這樣的安排正好合了段雲容的心意,她們姐妹間說話呢,怎麼能讓兩男人聽了去。段雲蘇走了兩步,回頭看了兩男人一眼,嘴角輕勾。這明擺着想將她倆支開呢,兩人要說什麼呢,神神叨叨的。
不過只要自己問起,趙賀辰向來不瞞她,回頭再打聽便是。
段雲容輕挽着段雲蘇,一臉的愛嬌之意,段雲蘇點點她小鼻頭:“什麼時候這麼粘人了。”
她可是記得以前的段雲容羞羞怯怯,有時同她說話都有些靦腆。
“許久沒見姐姐,雲容可開心了。”段雲容笑得嬌憨。
“你這是見着我開心,還是同太子一同出來開心?”段雲蘇調侃道。
段雲容一跺腳,羞惱道:“姐姐!”
“好了,大姐不逗你便是。”段雲蘇知道她臉皮薄,便轉開了話題:“三姨娘呢?最近過得如何?”
“姨娘一直留在京城,我也許久沒看到了。”段雲容神色暗淡了下來,揪了揪衣袖悶聲道。
“爲何不一同過來?”三姨娘已經被休,當時她寧願住個破落的地方也不願回孃家,如今雲容也出來了,爲何不與女兒在一起?“可是因爲餘方弟弟?”段雲蘇猜測道,按理三姨娘在京城也剩這麼的一個牽掛,難道是擔心段餘方纔不願意過來?
沒想到段雲容還是搖頭,段雲蘇清楚地看見雲容眼中升起了水霧,不會這裡邊又出了什麼事兒罷?
“姐姐,姨娘生雲容的氣了,雲容不孝……”
這是怎麼回事?段雲蘇看她傷感的樣子想去安慰,可是弄不清楚事情始末也不知該如何開口,只好說道:“你同大姐說說,沒準大姐能幫上忙?姨娘最愛雲容了,又怎麼會生你的氣。”
段雲容聞言抽泣出聲來:“姨娘不同意我同太子一起,可是我……”
“可是你喜歡太子,所以跟來了平洲,三姨娘這才生氣了?”段雲蘇說完,見她點了點頭,全都明白了過來。
三姨娘一心想讓女兒嫁個平常人家過安穩日子,太子身上揹負的東西太多,段雲容性子太溫順,身份也低,就算太子被廢,也是門不當戶不對的。段雲蘇明白三姨娘的顧慮,她看向懸淚欲哭的段雲容,暗自一聲輕嘆。太子如今要做的事情可不是平常事,若是失敗了也便算了,若是太子真坐上了那位置,段雲容又該置於何處?
“你可有想過其中的厲害?你這樣不顧一切可值得?”段雲蘇勸道。
段雲容垂下了頭,輕聲道:“我忘不了他,那時聽他在西南受苦受難,我心裡揪着疼。姐姐,當初姐夫癡傻,不也有人問你值不值得,姐姐你又是怎樣回答?”
段雲蘇一噎,當初的自己,喜歡上就是喜歡上了,外祖父不同意,自己不也一樣是一意孤行?只是她與段雲容這情況,總有些不同的:“當初姐姐是喜歡,可是莫要忘了,姐姐有皇帝賜婚,家裡人最後也都同意了,王府一家子對姐姐也好,你可明白我倆之間的狀況的差別?”
段雲容咬咬脣,倔強的擡頭看向段雲蘇:“若最後真不值得,那雲容離開便是,消失的乾乾淨淨的,也不礙了誰的眼。雲容爲何要爲一個不清楚的未來,放棄了現在的幸福?”
段雲蘇張張嘴,突然間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了。也罷了,每個人都有想要追求的東西,別人認爲的好的也不一定適合她,段雲容能說出這麼的一番話來,可真是打破了她往日軟弱的形象。她伸手抹了抹段雲容眼角的淚,柔聲道:“那你現在住在哪裡?可要過來同姐姐一起住?”
段雲容見雲蘇的意思似是同意了她的想法,心裡歡喜,聽到這個問題,有些羞澀道:“我現在同太子住在一起……”
段雲蘇眉頭一皺:“妹妹還是待嫁的姑娘,怎麼可以同男子住在一起?”看來段雲容是真的全都豁出去了,連這裡的人最注重的名聲都不顧了。
“你同我回去,太子想同你一起,那也要親自過孃家將你接走。”
“姐姐!”段雲容有些着急了,臉色一片羞紅,吱吱唔唔地說道:“雲容已經是他的人了…”
“什麼?!”段雲蘇被狠狠驚到了,妹妹那怯弱的性子居然敢直接挑戰了禮教?她氣得直接一下戳她額上:“膽子大了啊你!”
“我……我……”段雲容不知該怎麼解釋了。
段雲蘇深深吸了一口氣,如今穿越的是誰,自己妹妹都直接玩起了同居了,她倒是小心翼翼的。段雲蘇緩緩心神,良久才長嘆一聲:“姐姐果真是小看妹妹的膽量了。”
看了看四周的景緻,段雲蘇放慢了腳步,接着說道:“那你哥哥現在如何了,可有通過信?”
段雲容悄悄地鬆了口氣,她不知爲何越來越在意姐姐的想法了,若是大姐也像姨娘那麼攔着,自己都不知該怎麼辦纔是。見段雲蘇問起了其他,段雲容忙回道:“哥哥現在還在將軍府呢,哥哥說每日都在讀書作對,並未說起其他。但云容總是覺得,哥哥過得不好罷?”
平日的哥哥遇見開心的事情都會同她說,如今什麼都不提,她可擔心了。
“你不要多擔心,弟弟他是男子,經歷多些以後處事也穩重。”段雲蘇雖是這般安慰着,但心裡清楚,段餘方在將軍府中不一定過得會好。秦貞還年輕,遲早能生下嫡長子,段常在那般注重將軍府臉面的人,怎麼會去關照曾與太子“勾搭”在一起的段餘方。就算段餘方再聰明,也怕要被打壓了下去。
只是,如今最讓人操心的不是段餘方,而是眼前這個爲愛執着的女子。段雲蘇看着她那清秀的眉目,良久還是不放心道:“三妹你既然選了這條路,就不要後悔,以後若姐姐有能耐,定是會幫襯着你。只是你這軟綿的性子要改改,嫁給太子,深宮後院中的是非爭鬥可不會少。”
“姐姐,雲容是不是很笨?雲容只知道要陪在太子身邊,其他的什麼都不會……”若是有一天太子不需要她陪了,那她還有什麼來吸引他的目光?
“若是你什麼都會,那反倒是礙事了。”段雲蘇神色認真,一句一句同她說道:“三妹你要記住了,你是在太子落難時一心一意陪在他身邊的人,太子最愛的是你的柔情與真心。那些權勢爭鬥,你不必參與其中,可明白?”
如果連段雲容也爲了權力與虛榮,在後院中爭風吃醋爾虞我詐,總會一點一點地磨光了情分。那樣的女人太多,段雲容一定要做太子心中最特別的一個。
“我明白了,姐姐。”段雲容輕聲說着,眼眶微熱。
“可你也不能太過溫順了,不然容易被人欺負。該狠的時候就要狠起來,與太子相處時心裡的話要直接說明白,莫要相互猜忌知道不?”
“姐姐……”段雲容眼中淚水一凝,段雲蘇的關心讓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段雲蘇無奈地搖搖頭:“怎麼又哭了呢,趕緊的擦擦眼淚,不然太子還以爲我欺負了你呢。”
段雲容羞澀一笑。
兩人向前邊慢慢走着,也不知今天是不是集日,感覺街上的人多了不少。街道上吆喝着的聲音一聲亮過一聲,不遠處的地方清一色的酒樓茶館客棧,進去的多是騎着馬坐着轎的富貴人家。
段雲蘇對那個平湖有些好奇,可是聽說離此地遠了些,也只好歇了心思。兩人打算直接去賣首飾的鋪子裡瞧瞧,看有沒有適合的東西。
段雲蘇回頭看了眼不遠處的鴻福樓,這距離也不遠,到時候直接回去方便着呢。
兩人正想往裡走去,突見前邊綢緞鋪子熱鬧了起來,陸陸續續有人圍了過去,看了一眼都是指指點點。
“這是誰,怎麼倒在了這裡?”
“前兩日就見到他在此處遊蕩呢,呆頭呆腦的也不知道在做什麼。”
“這不是暈了過去麼,怎麼掌櫃的也不請個大夫來看看?”
那綢緞鋪子的掌櫃正好在裡邊,一見到這人倒在自家店子面前,覺得晦氣的很,呸了地上的人一口:“這不知是哪裡來的書生,之前也不見有事,怎麼說倒就倒!”
段雲容看着段雲蘇擰眉的樣子,猶豫道:“姐姐可要過去看看?”
段雲蘇點點頭,蓮步輕移來到了衆人身邊。只見地上一男子十九二十的模樣,穿着的是書生的儒服,洗的發白,身邊還有一個散落的揹簍,臉上有些瘦削蠟黃。
段雲蘇上前蹲下了身子,執起他手腕把起了脈來。
“咦,哪家的小娘子,還懂得醫術?”
“在平州還未見過呢,不是這裡的人罷?”
段雲蘇專心致志地號脈,耳邊的紛紛議論聲全當是沒聽見。檢查完地上的書生,段雲蘇有些哭笑不得地站起身來。
“這位夫人,這人怎麼了,可還有救?”最先問話的是那掌櫃的。
“無事,這人只是餓暈了。”段雲蘇道。
那掌櫃的長舒一口氣,這就好,若在他店門前出了事,那這生意還怎麼做的下去。這店子越來越不景氣了,再加上個死人,直接倒閉算了!
段雲蘇環顧四周,見到右邊攤子上有個賣豆腐腦的婦人,便同那掌櫃的說道:“可否勞煩你派人去買一碗豆漿?”
掌櫃的急忙應下,一碗豆漿也不過是一文錢,總比一羣子人圍住他店門口好。
一小夥計直接去了,不一會就端着一個陶碗回來,笨手笨腳地餵了那書生喝下。也不是書生是自個已經醒來了還是其他,豆漿喂得極其順利,衆人等了一會便見他悠悠地睜開了眼。
段雲蘇見他無事便打算走了,書生看了四周一眼,臉色羞赧,看着端着碗的小夥計,道:“可是兄臺救了小生一命?小生再此謝過了。”
“別,可不關我事,是那位夫人救醒你的。”
小夥計擺擺手,朝着段雲蘇的方向指了指。
段雲蘇聽見說到自己便轉過頭來,那書生一見,整個人都呆了呆,磕磕巴巴地說道:“姑娘是天上的菩薩罷?”
長得好,心腸也好。
“你個書呆子,那是個小婦人,什麼姑娘。”身邊一人調侃道。
書生撓撓頭站了晃悠地站了起來,朝着衆人行了一禮,見段雲蘇擡腳走了,也顧不上說話直接追了上去。
“姑娘,姑娘!”
身後傳來喊聲,段雲蘇看向段雲容,她身邊就一個姑娘。段雲容捂嘴笑了:“大姐看我作甚,那書呆子喊的是你呢。”
段雲蘇大汗,那人都餓得虛脫了,怎麼還有力氣追來。
果然,那書生跑到兩人面前已經是氣喘吁吁了,他彎着腰撐着膝蓋喘着大氣:“姑……姑娘芳名?家住何處?待小生中舉了,一定要登門拜謝。”
“你個呆書生,姐姐的名字是你可以問的嗎!”段雲容俏臉一沉,這人怎麼這麼不識規矩,還書生呢,真是枉讀了聖賢書。
那書生反應過來,臉又紅了,急忙作揖行禮:“姑娘抱歉,小生我只是……只是……”
瞧着段雲蘇那面若桃李、聘婷帶笑的模樣,書生只覺得心裡邊“撲通”亂跳停不下來,說話都沒一句順溜的,暗暗咬牙罵自己的嘴巴不爭氣。
段雲蘇輕笑道:“小兄弟是哪裡人,怎麼會餓倒在地上?聽你方纔說中舉,可是進京趕考的學生?”
可是也不對,科舉不是這個時候罷?
那書生眼睛閃亮道:“我是充州人,進京趕考,只是身上銀子被惡賊給搶去,才……才……”
才餓倒在了街頭?段雲蘇看着他不像說假,想了想掏出身上的一點碎銀遞了過去:“你拿着,離京城還有一些路,莫要再餓暈在街頭了。”
“小生不能要,這嗟來之食……”書生吱吱唔唔不肯接過去。
段雲蘇挑眉,原來是讀書人的清高脾氣上來了,怪不得這麼大的一個人有手有腳還能餓暈了過去,只是別人的好意,怎麼能全當作是施捨呢:“就當是借你的,中舉之後再還回來。”
“這……”
“我說你這人怎麼這麼磨蹭,拿着,我與姐姐有事還要先走呢。”連段雲容這麼好脾氣的人都煩了,什麼書生,讀成了這麼迂腐的模樣。
“那……那小生,謝過姑娘?”書生想了想方纔段雲蘇的話,覺得可行,等他中舉便還了過去,這樣也不算是討來的,還是姑娘聰明!
書生將手伸了過去,還沒碰到段雲蘇呢,就聽見身後傳來一喊聲。
“娘子--”
那聲調繞了十八彎,綿綿長長怪裡怪調,段雲蘇的手一抖。
只見趙賀辰直接過了來,長臂一張就將段雲蘇整個抱進了懷中,糯糯道:“娘子,可想辰兒?”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光天白日的如此……如此不顧禮教,真是真是……”那書生背過了身子,一副怎麼見到了傷風敗俗東西的模樣。
“娘子,他是誰?”趙賀辰癟嘴質問道,他的娘子怎麼可以和別人說得這麼開心呢。
“他啊,路邊昏倒的書生。”段雲蘇被他摟了有些緊了,掙了兩下剛出了來又被他一把抱住。
“原來娘子喜歡書生,娘子不是最喜歡辰兒麼,娘子怎麼可以看別的男子,娘子娘子……”趙賀辰的聲音好不委屈,好似段雲蘇狠心拋棄了他的似得。
段雲蘇額上掛起了黑線,這廝居然藉着裝傻來討她的不是了?她不就同那書生說多了兩句而已,怎麼一副抓住她紅杏出牆的模樣。
“乖,蘇蘇最喜歡辰兒,你先放開我可好?”一見到趙賀辰這癡癡的模樣,段雲蘇都沒意識到自己也跟着換了說話的語氣。
那邊上的書生聽着聽着覺得不妥,轉過身來看見那趙賀辰正緊緊抱着他的心裡的天仙,睜大了黑亮的眼睛正瞪着自己:“姑娘,這是你相公?他……他是……”
他是傻子一個?要不然一個二十好幾的人怎麼還像孩童一般說話!
“這位小兄弟,我要先走了,祝你早日……啊,辰辰,你掐我作甚!”
聽到段雲蘇的一聲嬌呼,趙賀辰心滿意足地看着她將視線落回自己身上,笑眯着眼“吧唧”親上一口,直接把那迂腐書生給驚呆在了原地,臉色通紅。
“你怎麼可以……”書生怒目看着趙賀辰,怎麼可以在大庭廣衆之下羞辱了他心目中的天仙!他看着段雲蘇“敢怒不敢言”的樣子,正義感突然蹭蹭地上了來,像做了很大決定般,牙一咬道:“姑娘你放心,小生一定會將你救離苦海!”
嘎?段雲蘇呆了,她何時掉進苦海去了?
“姑娘你定是有難言之隱,你放心,等我中舉,一定能幫你對付了這些強娶你的人!”這些人肯定是仗着權勢逼迫了姑娘,要不然誰會嫁給一個傻子。
書生是認定了段雲蘇是被欺負了,凜然大義地打算救人。
趙賀辰埋在段雲蘇細頸裡的頭顱蹭了蹭,眼睛一眯,張嘴就往段雲蘇脖頸咬了一口。
“啊!你作甚!”居然又咬她!
“娘子,我們走。”趙賀辰直接將人半摟半抱地帶走,回過頭來上上下下看了那書生一眼記住了模樣,朝他一哼。
書生見着段雲蘇連反駁的機會都沒有,心中暗愁姑娘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如今被欺負了也不敢出聲,這些人真真是可惡!
“姑娘,你等着,小生一定會把你給救出來!”
“姑娘,小生湯喻,一定會回來的!”
趙賀辰陰陰地一瞥,湯喻是吧,他可是記住了,吃了豹子膽敢挖他的牆角!
“娘子,爲夫回家定要好好罰你。”某人咬牙。
“相公,大街上記得要裝傻。”
“裝?不用這麼麻煩。”趙賀辰勾脣一笑,低頭直接擒住小嘴,掠奪似地捕獲了香舌侵佔了她檀口,若是在家中,看他不直接將人給辦了!
還用裝什麼傻,這麼露骨的舉動,是個人都知道只有癡傻的他纔會做!
後邊的段雲容直接移開了眼,當作不認識眼前兩人。他的姐夫真是霸道,大姐註定是被製得緊緊的了。
結果,本是要打算在外隨意走走的兩人又被抓回了鴻福樓,趙桓禛一聽段雲容將始末說來,朗聲一笑也輕吻了她一下。段雲容俏臉刷地一下紅透,眼光躲閃地看了眼段雲蘇,見她正與趙賀辰大眼瞪小眼,才偷偷地鬆了一口氣。
回到家中已經是戌時,一家人齊聚着用罷晚膳,趙賀辰便直接將段雲蘇拉回了房,安親王妃看着兩人背影,不明所以道:“這是做什麼呢,急急忙忙的?”
“小兩口的事兒,你管那麼多作甚。”安親王淡定地喝着茶。
安親王妃聞言也不再多想,直接將採蓮喚來:“你將我桌上的賬本都送去給少夫人,讓她算一遍。”
“是。”採蓮退下。
那一邊,趙賀辰一進去,直接將門給關上了,“嘭”的關門聲把段雲蘇的心肝兒都顫了顫,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他壓倒在牀榻上。
“你這是作甚。”段雲蘇抓住扒拉她衣裳的大手。
“爲夫今日心情不爽利。”趙賀辰黑着臉回答。
段雲蘇一瞧,噗哧一聲笑了,也隨他折騰去了,伸手環上他脖頸,嬌俏一眨眼:“相公這是吃醋了?”
但她什麼都沒做呢,趙賀辰吃的是哪門子醋。
“居然說你掉進了苦海?真想一巴掌拍飛那窮酸!”
“我就多說了兩句而已,相公你別生氣。”段雲蘇原本想哄着,可轉念一想,這趙賀辰也是招了桃花,爲何她就要受罰?如此一想,段雲蘇直接掩好露出了肚兜的衣裳,怪氣道:“相公魅力也是不小,與你那螢兒相比,我這算是什麼。”
人家可是直接找到她跟前來擺明了心思!
趙賀辰一見段雲蘇提起舊事,又將她起來的身子一按俯身下去:“我的心思你都明白,要是娘子不開心我明日就派人去把那姓霍的給弄掉。”
香肩大敞,酥胸半露,趙賀辰被娘子這魅惑的姿態給俘虜,手下的動作也粗了些。段雲蘇一巴掌拍在他身上,嬌罵道:“你急什麼呢,這天才剛黑,小寶都還沒去看過呢。”
“小寶有孃親看着。”
趙賀辰大手往下,看樣子還真是想那啥了,待他伸手在褲腰之上,門外傳來了陣陣敲門聲,趙賀辰臉色一黑。
段雲蘇朝他一挑眉,那眉目含春直接把他弄得心神一蕩,正想朝門外一聲滾,便被段雲蘇搶在了前頭,像着外邊說道:“等等。”
段雲蘇低頭看着自己半露的身子,瞪了趙賀辰一眼,三兩下又給穿了回去,整理了一下發髻,朝外喊:“進來罷。”
門外的採蓮進來了,擡眼見少夫人臉色嬌紅,再看看那微亂的牀榻和陰沉着臉的少爺,縮了縮腦袋傳了安親王妃的話:“夫人讓少夫人算算帳,夫人那邊還要忙活,奴婢先行告退了。”
這可不是個能久待的地方,少爺那眼神活像要將自己給扔了出去似得!
“先等等,你將小少爺抱過來。”段雲蘇將那賬本放在書案之上,直接坐下翻了起來,不再理會那慾求不滿的趙賀辰。
採蓮退下,沒一會秦娘便將小寶給抱了進來,段雲蘇看看秦娘,問道:“小少爺今日可有鬧騰?”
“回夫人,小少爺今日都是跟老爺和夫人身邊,沒哭鬧多久。”秦娘規規矩矩地答話。
段雲蘇見此將小寶抱在懷中,點頭讓她退下。小寶一見親親的孃親回來了,咿呀揮揮小手,小身子蹭在段雲蘇胸前好不開心。
趙賀辰一見,臉又黑了幾分,伸手便將小寶接了過來。臭小子,孃親的胸是你能亂動的麼!
爹爹的胸太硬,可看在夠寬闊的份上,小寶勉強接受了,黑白分明的眼睛骨碌一轉,“啊啊”地朝着賬本的方向抓去。
可是賬本怎麼可以隨便玩,趙賀辰不給,小寶“嗚哇”一聲要哭了。趙賀辰看着乾打雷不下雨的小傢伙,眼睛一瞪,伸手便往小屁屁上一拍,小寶還真的是安靜了下來。
趙賀辰正得意呢,當兒子的就得乖乖聽爹爹的話,沒想到這想法還沒下來,一隻小魔爪就直接往他襲來。趙賀辰一把抓住,咬牙道:“臭小子,居然還想打爹爹的臉?”
小寶咬着小手指,可愛地小眼神好不無辜,乖巧的小模樣騙住了趙賀辰,之後卻是一泡尿撒了下來。
趙賀辰額角青筋一跳,多久沒被尿過了,自己都忘了他還有這一招!
段雲蘇看着兩父子有愛的對掐,忍住住笑了。果然是她的好兒子,孃親剛剛被欺負了,現在就幫她討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