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喬蕾發現錢楓荷遇襲的同時,她的妹妹喬椏,卻正在手忙腳亂地處理陳帥迸裂的槍瘡。
“你……傷這麼重就別起來嘛!我一直以爲你身體……你身體和以前不一樣了。剛纔吃飯的時候看上去一點都沒事的,怎麼……”喬椏一邊按着陳帥腹部的傷口,一邊語無倫次地喋喋不休着,慌張被羞愧的火焰蒸發成了蒸汽,從她渾身每一個毛孔中冒出來,化作一種名爲“關心”的味道。
這味道對陳帥來說是一種最好的享受。
他身上的彈孔並不致命,在獲取內功之後,陳帥的身體素質早已不能已常理推論,而DDG保鏢所用的MM9手槍本來威力就不大,雖然有6發子彈擊中陳帥,不過他傷勢恢復的速度極快,剛纔吃飯時狼吞虎嚥的神情並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的確已經極快地恢復了元氣。
誰知喬椏玩笑開過了頭,居然忽然騎到他身上,害得從未與女人近距離接觸的陳帥一時氣血翻滾,急速沖流的血液直接從內部把彈孔迸破開來,這才染紅了半件衣服。
幸好這裡本就是小診所,櫃子裡的醫療用品是現成的。喬椏急匆匆地從陳帥身上下來,從櫃子裡拿回來一大堆紗布,她匆忙的動作下,一卷紗布落在地上滾出老遠。不過這時喬椏也不顧得了,她急急忙忙撕下一大片紗布,折成四層,加上藥棉一起按在傷口處。這種積壓式止血法是最基本的止血手段,但是對於按壓傷口的力度有一定的要求,爲了能更方便的發力,剛從陳帥腿上下來的喬椏也顧不得尷尬,再次騎上了陳帥的身子,居高臨下奮力壓迫着出血點。隨着喬椏全力施爲的動作,一顆顆汗珠斟出了她的額頭,然後順着吹彈可破的臉頰滑落,最後掛在了那瓷娃娃般精緻的下巴尖上。
看着每晚都佔據自己思維的女人近在咫尺,又這麼緊張地關心着自己的身體,陳帥如陷夢境,腦子裡滿屏彈幕都在刷“灑家這輩子值了”。至於小腹還在流血這件事,根本沒有空閒列入思考列表。
直到陳帥把目光集中在那顆掛在喬椏下巴的汗珠時,才從水珠中看到一片血色倒映,下意識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沉迷於那種美妙的感覺中,忘了及時處理傷口。
剛發現子彈瘡口迸裂時,陳帥開始也嚇了一跳,但並未太過慌亂。因爲這具身體清楚地告訴他一件事:這傷無大礙。
一個人在成爲煉氣者後,他對自身體內狀況的掌握程度變得極高,對傷勢的判斷也會從肉眼觀察變爲氣機內視,這是將氣機感應用於自身狀況的一種技巧,煉氣者往往很少去醫院,因爲身體上一些小毛小病,都可以通過內視提前察覺到,只要進行鍼對性修養,感冒發燒什麼的症狀就能扼殺在搖籃之中,即使是一個新手的氣機感應,都要比醫院的體檢來得有用。
在從對喬椏的悸動中清醒過來後,陳帥很快用他不成熟的內視技巧檢測了一下傷口附近的情況,腹部周邊的筋脈中,內力仍然暢通有力地流動着,並未有太多元氣流失。
“不過氣血應該是連在一起的,氣走得這麼順暢
,這血流得不是更多嗎?”陳帥不會點穴,但武俠小說還是看的不少,便摸索着用意識阻住傷口附近的內力流動。這一嘗試果然有用,腹部筋脈不再運行內力後,傷口處的失血瞬間停止了下來。在有了內功之後,陳帥對正具身體的掌控程度與日俱增,這種完全的掌控感,讓陳帥簡直想要笑出來。
“是不是不流血了?大臉,你感覺怎麼樣?”喬椏也敏銳捕捉到了傷口已經止血的情況,她急忙擡起頭看陳帥臉色,卻發現那張大臉近在咫尺,臉上還帶着一副“癡漢”的表情,和想象中失血過多的蒼白臉色完全不沾邊。
她下意識地向後躲了躲,但是身子一往後拉,雙手也就不可避免地放鬆了對傷口的壓迫。喬椏生怕陳帥腹部再度流血,不敢再往後退,只能忍着彆扭的表情繼續,保持着跪坐在陳帥身上的姿勢。
幸好她那一躲也讓陳帥清醒過來,心中一瞬間的疼痛被陳帥盡力掩飾着,他故作懶散地聳了聳肩:“沒什麼感覺啊,一點都不疼。”
他一個宅男的城府又怎能瞞過警校出身的喬椏?
那抹“被嫌棄”的刺痛感,在陳帥眼中化爲再清晰不過的信息,傳到了喬椏處。看着眼前強顏歡笑的陳帥,喬椏只覺得心疼不已。陳帥心思單純,又對自己一片真心,已經符合了喬椏感情觀中最基本的兩條。更可貴的是,原本性格懦弱的陳帥,爲了自己已經數次挺身而出,甚至身負重傷,這種“人命債”是喬椏一輩子都還不起的。
在來看陳帥之前,喬椏已經做出了決定,就算對他沒有戀人的感覺,就算爲了回報陳帥的心意,也要給他一個機會。她甚至給自己設定了一個“打分”的標準,就從陳帥今天的表現上,不斷增減他的得分,一旦得分超過某個分數線,就在專案組的事情告一段落後,給陳帥一個機會,讓他從“好朋友”的身份更進一步,成爲自己的戀人……
奈何“思維”和“感覺”完全是兩回事,她可以很自然地跨坐到陳帥身上,卻仍然在最後一刻對陳帥產生了“排斥感”。儘管心裡再如何抱歉,這種感覺也不是能用“自我說服”消除的。
“好痛……爲什麼我對你沒有任何感覺,心裡還是這麼痛?是老天在懲罰我吧?因爲糟蹋了你的一片真心,所以才讓我心痛嗎?”強烈的自責與同情交織成一股粗繩,死命勒着喬椏的良心,讓她心中某處也像眼前的傷口一般,不停地淌着鮮血。
“喂?你怎麼了?小喬?我真的沒事。”
耳邊傳來陳帥詫異的聲音,喬椏連忙別過頭,哽着嗓子說道:“你沒事就好……我……我不能離開專案組太久,雖然你現在需要休息,不過我還有些問題沒有問完。”
那張小女孩般的蘋果臉上,在前一刻還帶着關切的表情,卻在後一刻又變回了公私分明的冷靜。
和喬椏的洞悉力不同,陳帥完全摸不清這種變化背後的含義。若是普通的純情宅男,此刻只怕已經被喬椏忽然故作強硬的態度傷得心如死灰,幸好陳帥比普通宅男還多一個技能——氣機宇宙。
他現在已經越來越習慣脫離視覺,轉而用氣機宇宙中的光芒來判斷一個人。在他用氣機營造出的這片星空中,代表喬椏的星辰時刻散發着柔和的光芒。陳帥並沒有能力完全解讀這種光芒的內涵,所以不論喬椏的臉色再怎麼難以捉摸,陳帥都能感受到關心和善意。
聽到喬椏忽然又是一副公事公辦的表情,陳帥倒沒有什麼寒心的感覺,只是習慣性地順從道:“哦,你剛纔問到哪兒了?”
剛纔問到哪兒了?
不知道其他地方怎麼樣,總之喬椏在審訊和做筆錄的時候,從未聽到過被質詢的一方說過這句話。雖然她一心用警察身份迴避着內心的錯亂,但陳帥這熟稔的語氣,無時無刻擾亂着喬椏此刻的心境。
她深深吸了口氣,在不放鬆對傷口壓迫力的前提下繼續說到:“剛纔說到,李珏、張佛生和你一起交換有關樑家情報,你們掌握了樑式父子什麼情報?”
“哦,對…梁氏父子。”陳帥整理了一下措辭:“事情是這樣的,樑義臻這個人在幾年前還在另一家醫院工作,醫院名字我忘記了,不過張律師那邊有記錄,你問他就行。他在那醫院裡做主刀醫生,他兒子樑昱也在同一家醫院裡。那時候李珏的媽去那醫院看病,被查出胃癌,一開始樑昱診斷的是良性,後來樑義臻推翻了這診斷,說是癌細胞轉惡性了,要做手術,而且風險很大。”
“推翻了病例?故意把病患的症狀說得很危險……是爲了方便解釋病患死因,爲他們盜割器官做鋪墊吧。”正式質詢時,作爲提問的一方絕不會有這麼自言自語的附合,但在眼前這張熟悉的大臉買年前,喬椏絲毫沒有意識到這點,忍不住接話道。
“唉?你們已經知道梁氏父子盜賣別人的器官了?那還問我幹嘛?話說這麼個惡貫滿盈的人,而且又是襲警,我幹掉他沒做錯吧?”
“別打岔!有沒有錯是你說了算的嗎?”喬椏立刻撅着嘴訓了一句,不過她又很快扔下一顆定心丸:“不過他與境外勢力勾結,已經不是什麼私藏槍支的問題了,根本就是危害國家安全,你現場擊斃他,最多算是切斷了情報,給我們後續追查增加了難度,要說罪名應該不會有的。”
“那就好,那就好……你別瞪啊!我知道了,我繼續說就是了。”高舉雙手,被喬椏騎在身下的陳帥心裡又美又懼,就在這種微妙的氣氛下,他繼續說明道:“後來的事情就跟你說的一樣,李珏的媽媽手術失敗了,但是因爲醫囑早就事先說過病重,所以不管是李珏也好,還是他的繼父李援朝也好,都不能說什麼。”
“這和李珏後來的表現完全不同。”
“那當然不同!”陳帥微微直起身,聲音卻壓低了下來:“因爲李珏是做記者的,多少有點疑神疑鬼。他的母親就這麼死在醫院,就算明面上的醫囑和記錄天衣無縫,他心裡還是一直覺得不對。後來他就走歪門邪道的路子,給當時樑昱所在的辦公室安了一個竊聽器,監聽了一陣子,總算被他聽到了重要的情報。”
“是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