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辦公室裡那臺電腦的機箱,卻完全找不到硬盤的痕跡,整臺電腦完全是通過網絡端口在處理文件,這再次說明了裡頭文件的重要性。在無法直接竊取硬盤的前提下,童兵只能將破解U盤插入電腦主機。
破解的進度異常的緩慢,望着屏幕上才百分之1的進度,童兵不由陷入了沉思。
真正的軍人身份……
虛假部隊番號……
利用協助電影拍攝爲藉口離開軍營……
進駐地卻是距離東海市不足半天路程郊區工廠……
這一切的線索,在童兵思維中形成了一個不斷滾動的圓環,環身將一道思緒捲起,接着便是第二個念頭、第三個猜測……沒過多久,一道旋風便在童兵腦海中肆虐起來。原本散落在各處,拼湊不出結論的破碎思維,紛紛被這道旋風捲進風壁之中,一股巨大的力量將它們壓縮成合理的推論。隨着合理推論的數量越來越多,龍捲風的轉速也快到了一個大腦疼痛的地步。
童兵忽然意識到,他一直在追尋的真相,已經出現在那風眼之中。向來沉穩的他,此刻雖仍能控制着表情,但他的呼吸節奏卻開始忽快忽慢起來。
“童兵?你怎麼了?”殷茹男的話音裡帶着從未有過的擔憂:“你想到了什麼?”
“沒事。”輕握住那隻正在替他擦抹汗水的小手,童兵回過頭對殷茹男一笑:“對了,你相信解夢嗎?”
“解夢?”殷茹男有點發愣:“你樣子看起來很累。我堂裡倒是有不少‘機器’,他們在很累的時候都會去燒香求罪……怎麼你當兵出身的,也會迷信?”
“是我沒說清楚,不是那種用籤文來解釋的解夢。”以一種搭檔的默契感,童兵輕輕拍了拍殷茹男的手背,自己振作起精神解釋道:“心理學中有專門關於夢的內容。夢中出現的內容,都出自做夢人自身的潛意識。只要科學的分析內容,對解開謎團會有幫助。”
雖然經過了一個小插曲之後,他與殷茹男的距離迅速被拉近,但童兵仍然決定將“織命預感”這件事情作爲秘密保留。在深思熟慮後,童兵決定用這種“夢解析學”來解釋自己從織命預感中獲知的命運。
“其實,我有時候會做一些有預知元素的夢。有時候分析夢裡看見的事情,就能查到一些原本毫無頭緒的線索。現在忽然這麼說,你可能不信,你上次抓了懶喵,這件事我也通過夢境解讀出來了。最後分析出來,你把她關在同一棟樓樓上的一間裝修房裡。”
殷茹男的表情終於變得精彩起來,她豐潤的嘴脣張開成O型。
童兵知道她仍將信將疑,但提到解夢也只是一個插曲,太過刻意要求對方相信反而不好。之所以現在插入這個話題,是因爲在織命預感的幫助下,童兵已經看透這批武裝分子的真實身份。但要向殷茹男解釋的話,就不可避免會牽涉到“預感”的問題,爲了不讓她有過多懷疑,童兵這才決定提前給她打個一劑預防針。
當然,在這個時刻,童兵也有另一種選擇,那就是說一下模凌兩可的話,對殷茹男隱瞞他剛剛想通的事情。但在替殷茹男祛除心魔的同時,從某種意義
上說,童兵也打破了一層自我的束縛。
“懶喵和錢師姐都說過,我一直都崩得太緊了,現在能對你說出來,精神上的確輕鬆了不少。”
“對我說出來?”殷茹男忽然意識到,現在絕不是考慮“荒唐不荒唐”的時候。此刻的童兵正展現出他平時深深隱藏的那一面,他能夠在自己面前展露這一面,也就代表剛纔那一吻不再只是兩個成年人之間的遊戲,而是上升到了一個更鄭重的程度。
想到這一點,她心中更深的一層自我保護都開始出現裂縫。殷茹男平靜地半跪在那裡,任由童兵握着她的手,靜靜地傾聽起來。
殷茹男的聆聽讓童兵的負擔更輕了些,他調整了一下呼吸,又用低沉的聲音敘述道:“雖然我沒有正式對你說過,但是以你的能力,應該已經知道我做這些事最終目的是什麼吧?”
他體貼的沒有把“你偷聽過我和喬蕾的談話”這話說明,這讓殷茹男的臉微紅了一下,但她很快嚴肅地回答:“知道,你在外頭打仗的時候,被窩裡的叛徒出賣了。你要找他報仇。”
“報仇嗎?”童兵想了想還是點頭道:“或許也是報仇的一種吧,我想把他從國家的隊伍裡揪出來,讓他再也不能利用職權胡作非爲,這應該也是一種報復。”
說到這段過去時,童兵的聲音免不了低沉下來,令他詫異的事情發生了,身邊的殷茹男扭捏地伸出了另一隻手,在猶豫了好久後,終於輕輕地拍了拍童兵的手背。她臉上爲難的表情讓童兵沉重的心情一掃而空,誰能想到這個強硬女子表現出溫順的一面時,感覺竟是那樣的可靠。
雖然正做着快要讓自己羞窘到起身逃走的事情,但殷茹男卻強忍着沒有亂動,也沒有開口打斷他的話。在她的聆聽下,童兵內心的重量逐漸傾瀉_了出來,他的語氣逐漸變回平時的樣子:“……還有一些情況,你也應該知道,經過我和大喬研究,這個A1在軍隊裡應該有着很高的地位。和他作對,我最擔心的事情有兩件。第一是,他會利用職務,讓不清楚情況的戰友們把槍口指向我;另一件是,他會對我身邊的人下手,從精神上逼潰我。”
說到正經的事情時,殷茹男輕輕抽回雙手,童兵也默契地鬆開手掌,兩人的神色都嚴肅起來。
只聽童兵又道:“連累親友,這是我最不願意見到的事情,所以自從退伍以來,我的所有行動一直都在偷偷摸摸的進行。茹男,這一點,你應該最能理解我。”
“我理解,莊傑對丫頭下手的時候,我也像瘋了一樣,那時候我的樣子……現在想到都有點自己怕自己。”她深以爲然地點了點頭,儘管兩人的手已經分開,但他們的目光卻緊密地連在一起。
“我這個人,從小隻知道練功保護自己,進了部隊以後學得也盡是些戰場上的事情。這種需要細心分析的調查,原本不是我擅長的事情。更何況自從我退伍以後,身後跟着的尾巴基本就沒有少過。要逃過A1的眼線,反過來調查他的底細,這件事實在超出了我的能力。出手干涉們千手堂的事情,本來也是想假裝捲入黑道是非,誤導那些監視我的人。”
這些事情,在諸女之
中原本只有出謀劃策的喬蕾才知道,如今殷茹男聽着頗有種恍然的感覺,她忍不住問道:“那你想讓我去科電研究所偷資料,也是……那個……誤導嗎?”
“不,那個是真的。”能夠借這個機會和殷茹男坦誠相對,將未來可能發生的誤會消弭在萌芽狀態,這讓童兵頗有種慶幸感:“但是那些資料都是電子數據,有非常複雜的保護程式。我原本是想處理完手頭的事情,讓你學一點電腦技術後再去的。”
“學電腦?”殷茹男露出一絲難色:“我倒是學過盜刷信用卡,可是電腦……”
“你平時不用電腦嗎?”話一出口童兵才發現,他對殷茹男平時的作息還真是一無所知。
只見殷茹男支吾幾聲道:“現在不說這個,你還是繼續告訴我那個A1的事情吧,他和解夢有什麼關係?”
看到她眼中竭力掩飾的自卑感,童兵只能配合着糊弄過這個話題,將談話回到之前的重點上:“有關A1的事情,我之前也做過一些夢,但都分析不出什麼有用的事情,本來我以爲揪出A1還會等很久,但是看了這些協助拍攝電影的文件後……”
“他的尾巴被你揪出來了?”
“正是這樣。”童兵指着桌上的文件道:“根據大喬的調查,A1現在主要的目的,就是把東海市武警特戰隊總隊長趙擒龍給拉下馬。”
作爲東海最大扒手組織千手堂的首領,殷茹男對這個名字或許比童兵更熟悉:“趙擒龍?雖然是對頭,不過不得不說,這趙老在東海市井之間口碑好得很,A1想把他拉下臺,可能嗎?”
“上個月,國外的一個外賓在東海出了點事,首都這邊對東海治安有點不滿意,由張琳秘書長帶隊,專門派出了一個治安考察團來檢查警務。”
“這個我知道,上個月月底的時候,我就已經傳過話,讓堂裡所有的兄弟安份待着了。”
“之前發生的豪傑夜總會槍戰案,雖然證據沒有指向A1,但是已經給東海造成了很不好的影響。如果在考察團在東海期間,東海郊區再出點什麼事情的話……趙擒龍總隊長就會很被動了。”
殷茹男立刻理解了他的話外之音:“你說這些帶槍的人,他們都是A1的部下?”
“證據有很多。”看了一眼電腦系統的破解進度後,童兵又謹慎地用影鐵墨鏡觀察了一下窗外。外面的崗哨仍然照常巡邏,絲毫不像察覺到有不速之客入侵。確保了狀況安全後,童兵這才繼續解釋起來:“首先,我不止一次感覺到,今晚在外頭巡邏的這批人,他們的軍事素質已經遠遠超過了普通軍人,早就達到了特種兵的水平。”
聽到這話,剛纔還因爲電腦事情略感自卑的殷茹男心情立刻好了不少,雖然保持着嚴肅的表情,女神偷的內心卻稍稍竊喜了一下:“這麼說來,老孃還突破過特種兵的防線……”
忙於觀察外部情況的童兵繼續說道:“我是在執行龍組的海外營救任務時遭到出賣的,由此可見,A1很有可能已經控制了一部分的特種兵替他辦事。工業區中,這些武裝分子的身份,應該也是受他控制的某一支特種隊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