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NO.00de:縮地
“嘭!”
槍焰照亮了昏暗的長廊一瞬,那顆子彈以比槍聲快兩倍以上的速度朝着吉姆射了出去。
甚至都沒來得及聽到子彈出膛的聲音,子彈便已經擊中了槍手所瞄準的地方——那顆子彈不但穿過了吉姆的額頭,還擊中了他身後的堅硬的岩石牆面。接着還在狹窄的走廊裡無規律的彈射了幾次,擊打出了好幾朵微弱的火花。
但是……
槍手愕然地看着毫髮無損站在了原地的吉姆。
“怎麼會……”
剛剛明明看到自己開槍擊中、擊穿了對方的腦袋……在這個距離下,以自己的射擊精準度,不可能會失誤纔是啊。
但此刻對方的腦門上……別說彈孔了,就連個印子都沒有。
難不成……對方只是個全息熱餌?
槍手立刻想到了一種可能。
全息熱餌,帶有熱光學欺騙效果的全息投影,一些特戰精銳部隊在城市傭兵戰爭中會裝備到的昂貴隱蔽裝備。
是這樣的,只有這個可能了——換句話說,對方是有備而來的,他一直在以投影示人,而本體則是通光學迷彩躲在了附近。
想到這裡,那槍手舉起手槍立刻戒備了起來。
然而接下來對方的動作,卻是令槍手迷惑了。
“帕拉貝魯姆式9毫米手槍彈,鉛心銅被甲……”
吉姆一邊說着,一邊垂下了自己握住了左輪手槍的手,絲毫沒有反擊的意思。
他無視了指向自己的槍口,往後走退了幾步,然後像個亞洲人一樣蹲了下來。
槍手那經過強化的視覺能夠在這昏暗的長廊裡看清,一枚有着幾處凹陷的子彈頭就在吉姆的所下蹲位置的前面。先前開槍殘餘的動能,令它在光滑的地面上像個陀螺一般打着轉。
吉姆將其拈了起來,然後湊在鼻子底下嗅了一下。
“嗯……還有硝與硫的味道。”
他擡起了頭,朝着自己笑了一下:
“所以說,這種使用火藥驅動的老古董……”
“嘭!嘭!嘭!”
確認到吉姆是切實將那顆子彈給拿起來的瞬間,槍手分別朝着對方的額頭、脖頸與心臟扣動了三下扳機。
槍口硝煙升起,那三顆子彈再一次精準的命中了自己所瞄準的地方。然而就如自己之前開槍時那樣,那三顆子彈並沒有對對方造成任何的影響。
就好像對方只是一個全息幽靈一般。
“……渠道都是從你這裡來的?”
渾身上下毫髮無損的吉姆站起身把話說完,先前自己的開槍只是讓對方的話語停頓了一下,就好像他等着自己把話給說完一樣。
槍手沒有敢再開槍了,而吉姆則是將那顆子彈在手裡握了握,然後朝着對方給拋了過去。
那位“中間人”下意識用沒有握槍的那隻手接住了子彈頭——它在入手的瞬間還熱得發燙。
感受着子彈的溫度,“中間人”疑惑地看向了眼前的吉姆——若他是一個真正的幽靈,那斷不可能從地上撿起一顆子彈扔給自己的。
“怎麼做到的?”
那位“中間人”百思不得其解。
“一些無聊的障眼法而已。”
吉姆聳了聳肩,就好像那不過是完全上不了臺的小把戲。接着他板起臉平舉起了胳膊,將手中的左輪手槍指向了對方。
“但我很確定我手中的槍能夠擊中你,所以麻煩請配合一下,把手放在我能看到的地方。然後慢慢把槍放在地上。”
“你背後的人究竟是誰?”
蹲下來的那位“中間人”一邊乖乖照做,一邊開口問道。
“雅努斯?或者說第一深潛者?”
吉姆偏了偏頭,狀似思考了一會兒以後,聳了聳肩回答道。
“別開玩笑了。”
那人有些慍怒的道。
“既然不信那就別廢話了,把腳下的槍給我踢過來,記得手時刻要在我能夠看到的地方。”
握着槍的吉姆有些不耐煩地道。
看着黑洞洞的槍口,對方只得老老實實照做。而在這一過程中,那人再一次問道:
“所以說,究竟是誰派你過來調查我們的?”
“那當然是某個差點被你們製作的子彈給打中的人,還有可能是誰呢?”
吉姆像停球一樣的停住了對方踢過來的槍,漫不經心的道。
而這個回答令對方更加疑惑了。
“誰?還有遭遇暗殺以後活下來的人嗎?”
對方的這番回答,令原本打算想指向自己腦袋的吉姆猛地剎住了自己的話頭。
最近有人在打聽火藥武器流入到安置區上層的事情——這是吉姆從“紅菜湯酒吧”那個斯拉夫人老闆那裡搞到的情報。
換句話說,有人同自己一樣,正在打聽火藥武器走私的事情。這令他選擇將計就計。 於是,他裝作懵懂無知的樣子,直接找到了那個一直不肯透露自己身份的可疑“中間人”。
而在雙方談話期間,當吉姆將那張九毫米子彈的全息圖拿出來時,安裝在他腦子裡的某個插件,便從對方表徵的拓撲結構裡分析出了夾雜着激動與恐懼的情緒——要是對方手裡握着一把槍的話,說不準立刻就開了。
於是,吉姆便知道自己肯定是找對人了。
原本他打算在離開紅菜湯酒吧以後,找個沒人的地方制服住對方。但在聽到對方聲稱要帶自己去深藍區間以後,吉姆立刻改變了主意。
無論真假,自己確實要去一趟深藍區間,去拿那個安裝了某個死宅數字人格的思想盒。
正好順道。
事情一直到這裡,都還算順利。但會變成現在這種情況,吉姆最終還是算漏了兩件事情。
其一,對方驚弓之鳥的程度要遠比自己想象中的嚴重,自己在路上只是隨便一激,對方就直接掏槍了。
其二,之前有人往自己的腦袋裡塞進兩顆子彈的事情,要遠比自己想象中的嚴重。
聽對方說完以後,蹲下撿起對方踢過來那把槍的吉姆,皺着眉頭再度確認了一遍:
“你再說一遍,有哪幾個人死了?”
“安置區政府公民代表會的二級代表達利·薩奇;駐燈塔信息安全負責人K.K.P.,諾德生體銀行行政主管克萊德·林奇;阿波羅生物駐諾德分部反情報處主管王琳文。”
那個“中間人”毫無感情波瀾的再度念出了那一串名字。
“都是死於九毫米子彈?並且都是在同一時間,今天凌晨2:24?”
吉姆繼續確認道。
“是這樣的。”
那人點頭。
自己也是“死”在的這個時候……
再次確認以後,吉姆突然產生了想要掩面的衝動。
那些死的人一個比一個一個重量級,自己何德何能跟這些大人物享受一樣的待遇?
那人見吉姆不說話,於是便繼續道:
“那些勢力的情報部門開動起來,足夠查出諾德安置區每一隻老鼠的公母,但到目前爲止他們沒有抓到任何一位兇手。因爲事件影響實在太大,這些人死亡的消息目前都在封鎖中。而現在唯一的線索是……”
“唯一的線索是,他們被殺時的子彈都是你們生產出來的。”
吉姆開口對方把剩下的話給說了出來,然後接着道:
“說實話,我唯一驚訝的地方是他們沒有直接拿你們去頂罪。”
那人搖了搖頭:
“他們只給了三天時間,讓我們調查賣出去的子彈究竟流到了哪裡,幫他們找出兇手或者兇手背後的人。否則一旦情報管制結束,他們便會發動清剿,到時候我們家族一個人都別想活下來。”
所以說這是一起有組織行動,而自己只是暗殺名單上的一員——雖然他不清楚爲什麼自己會上名單。
不過有組織犯罪相對於激情犯罪可就好調查太多了……纔怪。
吉姆幾乎能夠嗅到這件事情裡的麻煩氣息,但這一次,自己可沒辦法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喝着酒等待兇手再度上門了。
就連阿波羅生物反情報處的主管都死了,要是殺自己的人發現自己還活着,想象一下他們會是什麼反應?
不過另外一個問題是,假如這件事情不是什麼私人恩怨,而是一場有預謀的政治暗殺的話。那自己爲什麼也會跟那些大佬們一起,享受到同等的待遇。
並且殺自己的,大概率還是個自己認識的女人。
回想起記憶裡自己對兇手所說的那句“如果這樣能夠讓你好受一些的話。”,吉姆有些後悔自己先前在離開“紅菜湯”的時候,沒有順一瓶威士忌裝在口袋裡。
他現在需要這個。
算了,還是先去深藍區間吧。
想到這裡,吉姆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對方的胳膊將其給提了起來。
“走吧,對了。現在你總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了吧。
“小姑娘。”
吉姆說着,用槍管將對方的帽子與圍巾給撥了下來——在帽檐與圍巾遮掩下的並非是一名八尺高的男性,是一個藉助器械僞裝自己的身高與體型的褐膚拉美裔姑娘。
她的雙眼是較早款的仿“伊利斯”型義眼,虹膜裡有着細小的公司logo,大概是因爲開啓了紅外模式的緣故,她的兩隻眼睛都閃爍着血紅的光芒。
除此之外,爲了輔助這雙眼睛的運行,她的眼眶與上半鼻樑都有進行改造植入的痕跡。一條亮銀色的合模線,以柔和的曲線如一副護目鏡一般環繞在眼眶周圍。
此刻她正在一臉震驚的看着自己,直到吉姆再問了她一次,她才緩過神來。
“多納塔……我的名字叫多納塔·古斯曼,‘經典咖啡幫’的成員。”
她下意識回答,然後呆愣地看着吉姆道:
“你剛剛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在她先前的視覺裡,原本離她有大概十步遠的吉姆,僅僅只是走了一步便來到了自己的身邊,然後將她給提了起來。
這怎麼可能做到?
難道對方是什麼行走在升格路徑上的調整者嗎?
但即便是調整者,也沒有可能做到這樣違反物理法則的縮短空間距離吧?
“這不過是一些障……這是縮地。”
原本再準備用“障眼法”給搪塞過去的吉姆,看着對方一臉震驚的樣子,不由來興趣開了個玩笑。
“縮地?”
多納塔重複了一遍確認道。
吉姆也是十分認真地點了點頭:
“十步之內一步能抵達,原本是道術的一種。據說在幾百年前,有個東洋武士學會了將這種技巧用在了刀法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