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更加低垂,壓抑的讓人感覺彷彿天正在一步步塌陷,環繞天際的一線亮光,讓這裡暗的不似午夜般徹底,而是帶着一種詭異的昏沉。
閃電仍在不時轟下,那剎那的刺亮光芒,將一張張魔物的面孔映襯的更顯猙獰妖異。
以羅凌爲中心圍成的這個魔物圈中,所有的存在都出奇的安靜,只有那一雙雙精芒閃動的嗜血眼眸,訴說着無盡的瘋狂。
吱吱……細微的電子機械聲音中,‘流炎’全面鬆脫打開,有着光腦系統輔助的甲冑不需要‘着甲器’的幫助,一個指令輸入就可以自行拆卸,已經初步具備了過去那些科幻片中機甲服的快速裝褪功能。
連同內層的作戰服也褪下,羅凌只穿着一個小小褲頭站在極寒中,任飛墜的冰粒如碎掉的珠玉般敲打着身體。
“怎麼,要露出真面目了嗎?”老胡從遙遠的凝視眺望中醒轉,目光回落到羅凌身上。
羅凌用行動回答了他的問題。黑曜石般的魔化身體,胸上、臂上、腿上,均有代表着力量的金光流動的魔紋,在額頭正中,一塊天眼般的巨大梭形魔晶浮現凸顯,亮紫的顏色,剔透而晶瑩,象星辰一般璀璨,如穹宇般深邃神秘。
綠色的魔光繞着羅凌如炎焚燒,無形的威壓象隕石落地驚起的塵埃般象周遭鼓盪噴泄。被波及到的範圍內,每一顆落下的冰粒都在燃燒,一時間,綠色的火雨飛墜,映亮了一方區域。
吼……魔物們紛紛在驚慌失措的低嘯中後退,星皮魔伏身趴下、下頜觸地,岩石魔躬身彎腰、單膝跪地。
“煉……煉獄……魔……將……!”站在巖槍上的無名魔人,那快要翹到天上去的下巴無法繼續高昂了,在煉獄威壓面前,普通魔物會產生難以抑制的驚恐和畏懼,並本能的用臣服的姿態表達自己的敬畏。
如果說惡魔種羣中有一些存在是天生的貴族,那麼,非煉獄魔將莫屬。跟普通惡魔相比,煉獄魔將就彷彿是獸中的龍族,它們是惡魔中的惡魔,血統最純粹的王族,真正的統治者一族。它們生來就擁有讓普通惡魔嫉妒到發狂的強橫實力和天賦能力。幾乎所有煉獄魔將在度過了最艱難的500年初期成長後,都至少擁有着凌駕於惡魔領主等級的實力。
“嗯,嗷……”站在羅凌對面的老胡痛苦的嘶吼着,渾身慄抖,一臉掙扎,雙拳緊握,咬牙切齒,眼淚淌下來都不自知。對抗來自羅凌的威壓,就像對抗整座泰山下壓的負擔般艱難。
“事實證明,你的昂碧斯閣下並沒有給你機會,你出賣靈魂所換取的,也不過是次等魔融合藥。現在魔藥沒有完全融合,還有的選擇。”羅凌用他那雙紫色的眸靜靜的注視着老胡,淡淡的聲音,似乎這就是他此刻的心情。
呼哧!呼哧!老胡喘着粗氣,終究是沒有屈服,他用充滿恨意的眼神盯着羅凌。“將別人踩在腳下,然後再施捨同情。你的關懷還真是特別。”
羅凌沉默的注視了老胡片刻,“古楠果然已經死了,現在活着的是隻剩仇恨的老胡。你走吧,這一次,我饒你不死,僅僅1次。”
“口氣狂傲,煉獄魔將又怎樣?你覺得還有機會順利離開這裡?”聲音從空中飄來,隨着一陣光影扭曲,三個跟羅凌極爲相似的高等惡魔出現,並緩緩落下。爲首說話的是頭雌性惡魔,同樣有着黑曜石般的皮膚,只不過,身上的魔紋流動着銀光,頭上長着捲曲的角,而不是魔晶。
羅凌看都不看三魔,冷冷一笑,以他爲中心半徑三百米內的偌大一片區域,突然發生劇烈的爆炸。這爆炸是超過三千顆冰豆子大小的孢子炸彈同時引爆產生的聯合效應,熾白的光焰將核心爆炸區熔成了一片高溫炎海,雖然炸彈個體細小,但龐大的基數爲孢子炸彈發動特殊效果提供了條件,空間坍塌雖沒有形成,區域性元素紊亂卻達到了A級臨界,從而產生了可怕的空間震顫現象,其效果就如同十億把鋒利的小剪子在爆炸核心區域內隨機作動。
就是在這樣的高溫爆炸外加空間撕裂中,羅凌發動了攻擊。以蒼炎爲鋒,連續兩次施展血影。毫無疑問,這是蓄謀已久且全力以赴的殺招,血影的20倍極限速度再加上蒼炎的威力,就算以魔將之能,也躲不開、防不住。
三頭魔將死在了自己的疏忽大意上,它們原本躲在暗處,自以爲總控全局。而事實上,當陸飛六人因老胡的背叛而悉數被擒,羅凌就已經開始籌劃如何將在場的魔物全殲。爲此,他能力全開,在這種情況下,魔將根本無處遁形。並且,羅凌如願以償的等到了最適合的時機,在魔將以爲自己的出場給羅凌帶來了壓力和震撼的時候,在羅凌耗時、耗力、費盡心機佈下的炸彈陷阱中,它們惟一掙扎的機會已經被抹殺。
幾節殘破的巖槍在熊熊魔焰中如同流淚的牛油蠟般熔汁不斷滑落,羅凌一腳兜過去,老胡象顆彈丸般直飛出兩百多米遠。這一腳還要不了他的命,但如果在這樣的魔焰中,用不到三十秒,老胡必死無疑。
喀嚓!羅凌一腳踩碎了一頭魔人的頭顱,順手用掌心的蒼白之炎淨化了那介於人、魔之間的扭曲靈魂。
喀嚓!又是一頭魔人死於羅凌腳下,熊熊火焰中,羅凌如同降臨的魔王,演繹着無情的毀滅和殺戮,那不緊不慢的從容,在這一刻更顯其冷酷。
1分鐘之後,現場只剩在呼嘯的寒風中依然焚燒的烈焰,金色的火焰,形成高達數十米的炎柱,照亮了方圓數公里的區域,那炎光耀目的情景,聲勢比之前更加浩大,而實際上,這已經是虛火,最具威力的階段已經過去。
老胡蜷縮在那裡,象只被煮過的龍蝦,他的甲冑險一險就化成了鐵汁,而人就真的是外焦裡嫩了,單從表面來看,那模樣比重度燒傷患者還要悽慘幾分。蒸騰的熱浪使得方圓裡許範圍內的冰沙重新化成了雨滴,每一滴落在老胡身上,都彷彿是用鋼針在戳般讓他痛苦萬分,偏偏體內的融合魔藥源源不斷的爲他提供着生機,想治癒困難,想死卻更不容易,只能在痛苦中煎熬。
“嗚嗚嗷嗷……”老胡的意識逐漸清醒了起來,他發出的微弱的嗚咽聲中有悽慘、更有瘋狂。並用一隻沒有爆掉的獨眼看着大火的方向。
豪雨中走來了渾身燃燒着綠色光焰的羅凌,他平靜的與老胡那雙充滿痛苦和恨意的眼眸對視了一會兒,“我們的生存理由似乎都是復仇,但我跟你的最大不同,是我的生命中,擁有的不僅是仇恨,還有一些溫暖的東西,駐在心中,就像黑暗中的最後幾點光。這光中,有你、有小月、有伯父伯母的影子,這光是永恆的。就算將來殺你,也只是因爲你成爲了我達成目標的阻礙,除此之外,別無理由。”
“我會殺了你……我會殺了你……我要報仇……終有一天我會親手殺了你……”雨地裡,老胡撕心裂肺的喊。他的臉部燒焦的肌肉因說話而撕裂,紅肉翻卷,血水滲出,但這樣的痛楚並不能顯然,他已經將羅凌的這番話看做了最終極的羞辱。
“如果那是你惟一的心願,想辦法強大起來吧,在與我再次相遇之前。”羅凌說着,頭也不回的向北行去,留下老胡在被熱浪和豪雨蹂躪的泥濘焦土中,慘嚎的聲音在空闊的荒原中迴盪。
羅凌恢復了人類的外貌,只披了件罩衣,徒步向北。實際上以他現在的狀態,變身的意義已經不大。能量體的本質就是實體結晶化的一團能量,形象的描述,就是有着冰殼和水芯的能量。因此,皮囊,用這個帶着工具性質的詞彙來稱呼他人類的外表或是惡魔的外表比較恰當。
羅凌煞有其事的變身,不過是一種僞裝的需要。他還不希望讓別人知曉他已經脫離了普通煉獄魔將的範疇這一事實。另外,他在引爆孢子炸彈的同時發動血影,同樣有着借爆炸的熾炎掩蓋動作的意圖在裡邊。畢竟,沙魯、嘎爾迪他們對兇骷髏的招牌技能實在是印象深刻,因爲這技能,使得它們將他和兇骷髏聯想到一塊,對他來說,是件糟糕的事。
“嗨!你好,不知道可不可以抽點時間和我單獨談談。”一幢民宅後,繞出名年輕的女子,高挑的身材,穿着一身黑底白豎條紋職場裝,內着純白的大領真絲衫,棕紅色的頭髮盤在腦後,梳理的油光水滑,皮膚白嫩而有光澤,臉盤是鵝蛋形的,但有些消瘦,眉眼之間有着歐美人的特點,看起來象個混血。最特別的是她那雙無框眼鏡後的大眼睛,瞳仁是藍紫色的,這讓她看起來有種難以言喻的妖異。
羅凌一早就察覺出了她的存在,她在羅凌發動攻擊前出現,以隱匿的方式在暗處窺探。
“對不起,美女,我很忙。”羅凌繼續向着既定的方向前進。對於這個女人在此時、此地出現,似乎一點興趣都沒有。實際上,這只是一個簡單的欲擒故縱的把戲。對於一個一直在旁窺伺的存在,羅凌是不會輕易放過的,否則,也不會一路迤邐而行,暗自卻留意對方的一舉一動。
輕輕一笑“是麼,沒關係,我們邊走邊說好了。”年輕女子說着向羅凌這邊行來。
羅凌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子的樣貌他不討厭,而其走路的樣子,也很有美感。只是,那高跟鞋在積雪上硬是踩出地板效果的清脆聲響,很是能提醒他,對方的實力究竟如何。而在這樣的情況下,羅凌很難將注意力,集中在正常賞評女人的狀態裡。
“好吧,不過請保持距離。我對白領敏感。”羅凌邊行邊說,光着的一雙腳踩在積雪上,不曾留下任何腳印。
年輕女子回敬羅凌道:“實際上,那正是我心中所想。你的個性裝扮過於前衛,它讓我總是聯想到即將做手術的患者,更關鍵的是,你在不停的走光。”
罩衣的款式如同一件雨披,分前後片,左右開通到腋下,只有幾根細繩穿過氣眼打成一個個X將前後片連在一起,從側面看,內裡一絲不掛的羅凌確實在不停的走光,這衣服款式,也確實有那麼點手術衣的味道。
“這樣比較涼快。”羅凌又道:“更何況,我即使在街頭裸奔,也無法造成任何社會問題。”
“可是你這個樣子,要我如何將你介紹給新同事?”
“我有答應過你入夥嗎?”
“我不覺得那是問題。小威。”
羅凌扭頭看了年輕女子一眼。小威是他的乳名,除了家人和極爲親密的幾個友人,幾乎沒人知道。
“我不需要別人幫我回憶往事,我們之間也遠沒有達到你用這個名字稱呼我的親密程度,爲了你的安全着想,不要賣弄你獲得的那些信息。”
“呵呵”年輕女子掩嘴輕笑“我們之間也並非你說的那麼疏遠,仔細看看我,想想你大學二年級時交往過的一位學姐。”說着,她摘下了眼鏡。
停下腳步,羅凌仔細盯着對方看了一會兒,“靳雲?”
年輕女子點點頭。
羅凌感覺有些五味陳雜,有一段時間,靳雲是他思慕和追求的對象。今日再見,無論是氣質還是容貌,靳雲都已改變的無法和記憶中的她重合。尤其是容貌,變化之大,幾乎可以說是完全陌生。
羅凌帶着幾分感慨道:“我已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說你還記得欠我一頓出雲海鮮樓的大餐。”
“我被幾個同學擠兌的請大家到出雲海鮮酒樓吃飯,結果那幾個傢伙可着勁的點貴菜,最後結賬,錢不夠,你幫我墊付。那次糗的我無地自容……”羅凌說着說着,露出了緬懷的笑容,“那時的我,衝動、敏感、愣頭愣腦,……青春啊,呵呵。”羅凌笑聲轉淡,就連眼神也恢復了一貫的淡漠,“那頓飯,確實價值非凡。”
靳雲搖搖頭,“有些東西,並不適合成爲籌碼。”
羅凌很認真的凝視着靳雲的眼睛,片刻後,才緩緩道:“謝謝。”
靳雲笑道:“你能如此珍視那段記憶,我很開心。還喜歡喝茶嗎?”
“嗯。”
“一起喝杯茶?”
羅凌想了想,“好吧。”
通過一個便攜式的空間傳送陣,靳雲和羅凌出現在離廣安舊城區近百公里外的一艘漂浮船中。
這艘漂浮船外觀如同小型駁船,船長61.62米,寬18米,修長的船身,船首平齊,艦橋在船尾。靳雲向羅凌介紹,這種船可以折射光線達到隱身效果,防禦能力也極強,但需要機動艦拖曳,才能快速前行。
沒有動力設備和採用魔法科技,使得漂浮船內部擁有了更多的可用空間,兩個標準的七人作戰小隊和四名船員及一名指揮官在這裡生活,靳雲告訴羅凌,她就是這艘出雲號的指揮官。
“它也叫出雲?”羅凌問。
“是啊,我對你欠的那頓飯,可一直是耿耿於懷的。”靳雲半真半假的說。
這時,羅凌已經換上了平日穿的一身牛仔服,同靳雲坐在漂浮船的休息室中一張靠窗的桌前。這休息室同時也是生態艙,有着大量的綠色植物,船員所食的新鮮蔬菜,就靠這裡解決。
靳雲一手託着腮,有些出神的打量着她對面的這個男人。在羅凌的眉梢鬢角,已經有着太多風霜的痕跡,而他的眼眸,也已清亮深邃的早沒了昔日的熟悉,只在最深處,還能感受到一些坦蕩和真誠的影子。
春三月下午的陽光透過大窗照進休息室,那暖融融的顏色爲俏麗的靳雲容顏上增添了一層動人的光彩,她那雙有着薄薄水汽的眼眸,妖異的藍紫顏色盡褪。那眼神,已經與羅凌記憶中的完全重合,就是這溫暖動人的眼神,讓他曾經深深迷醉,讓他想要用一生守護。
“如果沒有發生那件事,我們現在應該是愛人吧……”靳雲輕輕的說。
羅凌的目光從靳雲的臉上落到桌上,白瓷的茶盞中,熱氣嫋嫋,將茶的芬芳味道融進空氣,音響中傳來的是那英、孫楠的那首《只要有你》。
‘沒有變壞的青春,沒有失落的愛情,所有承諾永恆的象星星。’這歌詞,彷彿是專爲此情此景所設的最大諷刺。
“你這些過的好嗎?”良久,羅凌才緩緩擡起頭,再次與靳雲的眸光相對,他的聲音顯得有些低沉。
靳雲燦爛一笑,笑中有淚。“我認識的那個羅凌回來了。”
羅凌的眼中難得的出現了一些水光,他闔上了眼,再睜開時,已經只剩寧靜。“靳雲,那個羅凌已經和過去的歲月一起逝去了。”
靳雲微低螓首,兩滴晶瑩的眼淚落在鏡片上,又滑落而下,碎在了桌上。
“對、對不起。”靳雲拿出白絲絹,側過頭擦拭,抽噎着說。
靳雲的話象一根比鑽石更堅硬的刺,紮在了羅凌心中最柔軟的地方。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目光避過靳雲,投向窗外那浩蕩無際的灰黃塵埃雲海。
正像靳雲說的那樣,如果不是那次生化實驗,以當時窮小子受到美女青睞的傳說級追女情節,交往的兩人的確極有可能成爲彼此的愛人。儘管後來在羅凌身上還發生了很多情感糾葛,但他和靳雲那短暫的交往,卻始終在他記憶中佔據着一席之地,成爲一個上升到唯美高度的遺憾。
“從兩年前開始,我們就一直在尋找你的下落。”羅凌的冷淡,讓靳雲很快從傷感中恢復,她不是來乞求什麼,也不需要施捨。況且羅凌現在性情如此,靳雲並不是特別驚詫,畢竟,她掌握了近年間羅凌的一些過往情況。
“哦。”羅凌淡淡的應了一聲,問:“你代表哪方勢力?”
“國家。”
羅凌微微一怔,道:“出乎意料。據我手中掌握的資料顯示,原本國家的權利最後都掌握在了個別幾個人和一些小團體手中,他們能代表國家嗎?”
“你的資料來源是公司吧?他們在關鍵性的問題上扭曲事實。”
“什麼樣的事實?”
“國家盡最大的努力保存元氣,現在仍有着超過1億五千萬的人口。並且,已經度過了最艱難的時期。政權沒有隕落,各行各業的精英也得以保留。”
“是麼?我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你從甦醒後,就沒有走出過廣安。”
“好吧,就算你說的屬實。我也承認你們確實下了不少的功夫調查我。找我做什麼?你們應該清楚,我不可能是國家主義分子。”
“我們也並沒有打算用大義來約束你。找你,是因爲我們有着共同的敵人。”
“惡魔?”
“不,立方體公司。”
“……”羅凌挑了挑眉毛。“這從何說起?”
“我們潛入立方體公司的特工帶回竊取的資料中,有你成爲實驗體後,他們對你的完整追獵記錄。”靳雲說着,將她身旁的12寸筆記本電腦擺在了桌上,啓動,並調出了信息,然後推到羅凌面前。
羅凌走馬觀花的翻看了幾頁。擡頭道:“就是這資料,讓你們對我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靳雲點點頭,“毫無疑問,你是一個傳說。”
羅凌哼哼的輕笑了幾聲,“需要我做什麼?當生存科目的教練?”
“上邊更希望你能成爲超級英雄。”
“去對抗立方體公司的高位魔將?”
“是的。”
“那麼你個人的意思呢?”羅凌問。
“我希望能重新走進你的生活。”
羅凌輕輕一笑,“走進我的生活,呵呵。難道你要用你的位面船做嫁妝?昂碧斯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