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刑娟施展的‘核火炎爆’術,需要長達十分鐘的施術時間,它的威力,就是羅凌這種擁有能量細胞的存在,也無法完全抵禦。
核火炎爆,是典型的對敵單體的團隊戰法術,一旦成功施展,便可主宰輸贏。但在這之前,絕對不能被中斷。羅凌從魔姬那裡還獲得了‘中繼中斷’術法的法門。可惜所有惡魔都有着‘適魔生物’這一天賦屬性,刑娟要想使用‘中繼中斷’,最起碼要再上一個層次,達到四階。不過,在羅凌和莫格古格的幫助下,刑娟學會了‘元素信標’和‘術法制導’這兩個技巧。
羅凌在戰鬥之初,便從刑娟那裡取得了一枚元素信標,並扮演了一回爲精確攻擊指引目標的激光照準手的角色。核火炎爆以術法制導的方式施展發射,在空中劃出詭異的曲線,追逐着目標。
羅凌不得不承認,掌握狂嵐獄印的存在,逃逸和躲避自帶3分強,亡命的魔侍硬是跑出了將近快一倍的速度,而閃轉的技巧同樣堪稱宗師水準,它甚至揮出一輪輪的風刀,試圖引爆或削弱核火炎爆。然而,在凌駕於一切技巧的強大力量面前,這些掙扎都只是徒勞,核火最終還是轟在了魔侍身上,併產生了激烈的大爆炸,由熾白的焰光形成的爆環和蘑菇光雲美的使人窒息,魔侍,便是在這樣的光芒中粉身碎骨、點渣未留。
不需要羅凌多言,當刑娟成功的施放核火,東邪和西毒便知道,殺戮的時間到了。四個人如同虎入羊羣,一頓砍瓜切菜般的屠戮,三百多精怪魔士兵和三十多名基層軍官級的高級惡魔被盡數屠戮。最後羅凌又安置了一批孢子炸彈,待到蛇頭鯊再度被強烈的血腥味引來後,第三次爆炸轟然響起,一次性殺死的蛇頭鯊,幾乎是第一次和第二次的總和。
“下次來,想必不會有多少魚魔來騷擾我們了。”羅凌對刑娟說這句話時,四人已經在距戰場直線距離超過2公里的未央路名仕家園。
名仕家園向西,是原來西安很有名的紫薇苑歐洲世家別墅區。四人選了一幢看起來順眼的,住了進去。
狩魔人不會選擇這裡作爲臨時落腳點,甚至沒有多少人會光顧這裡,不爲別的,只因爲這裡當初的綠化面積實在太大。到如今,魔化異變植物幾乎讓這裡變成了亞馬遜深處的土著樹屋,這些植物遍不是肉食主義者也是雜食主義者,連低等魔物都繞道走,其恐怖程度可見一斑。
“吱吱!”在刑娟右手釋放出的火焰的炙烤下,藤蔓紛紛曲捲退縮躲避,併發出奇異的聲響。在水域世界變異的這些植物,不在乎過量的積水浸泡,也對寒冷有着極強的耐受性,即使是水溫低於零度(混有魔能的水根據魔能含量,冰點從零下5度到零下20度不等。),它們依然可以健康的存活。然而,對火,它們是極度畏懼的,尤其是刑娟這樣的‘養火之人’,它們寧肯永遠餓着肚子,也不會碰觸刑娟。
東邪和西毒則有着可以媲美惡魔領主的精神力,這樣的精神力已經強勁到足以影響到植物電波的傳輸,所以但凡靠近他倆的藤蔓都會在一定距離上失控癱瘓,兩者的關係就如同高磁力立場和電子元件,所以變異植物對兩人也是無愛。
羅凌則完全不同,尤其是當他脫去M5甲冑,並將體表能量切換到荊棘獄印所屬能量性質的時候,變異植物見了他就如同失散的孩子找到了父母,親近的不得了。
在房間裡,藤蔓和枝條按照羅凌的意願盤成了舒適的座椅,羅凌就半躺在椅中,原本只有三五支破牆而入的植物,短短的半小時後,就變得比熱帶的雨林還要植物繁茂。毒綠色的光芒繞枝飛舞,還有如星斑似的金青色光芒在房間裡飄飛,魔性植物表現出來的活力,是不同於地球植物的病態癲狂。
羅凌這個‘父母’在被抽取走相當量的荊棘獄印之力後,所獲得的也是沒有任何侷限的控制權,他的意志可以輕易的貫穿整個別墅區的每一個角落,通過每一個藤蔓枝葉感知植物所能探查到的一切,也可以任意控制,做出能夠做到的所有動作。
“如果說地球的事物是講究情投意合的紅顏知己,那麼魔界的事物則是明碼標價的小姐。”這樣的話羅凌以前也是聽說過的,今天在不經意中,才真正的體會了箇中三味。這些變異植物,跟魔界的原生植物比起來,絕對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它們用一個更低廉的價格,便把自己完完全全的賣了。
“如果我們能每日支付一筆不菲的能量,這裡對我們來講就是安裝了無數監控眼的基地。直到我們離開或被出價更高者取代。”羅凌說着從躺椅上起來,意志所至,當真是抽枝開花,無所不能。
看到羅凌宛如神祗般的能力,刑娟驚訝無比,她的這位老公很少在家人面前顯擺什麼,而一旦如此,往往說明他發現了某些很本質的東西,而且他的心情不錯。
正如刑娟猜想的那樣,羅凌確實發現了一些本質的東西,那就是再一次印證了絕對的力量凌駕於一切技巧之上。這樣的發現爲他近日來冥思苦想而不能抉擇的問題找到了答案。來自辛伽尼的神祗技法也好、來自羅螭水的本土修真也好、又或者是巴洛魔艾格尼斯的知識、黃金炎一脈盤角、牽雨奴的的學識也好,都可以視而不見,作爲已經走上了獄印之路,且身體中擁有永遠不同褪去的魔裔基因的深淵之子,他只需收集、鑽研、修習、把握、掌控獄印的力量即可。一心一意,層層提高。
羅凌右手的食指尖端閃爍着毒綠的光芒,分別在刑娟和東邪、西毒的額頭輕輕一觸,古怪的符號在三人的額頭上出現,隨即一隱而沒。這是權限的授予,三人以後雖不能象羅凌那樣自由的操縱這裡的變異植物,但命之爲自己提供便利甚至簡單的保護都沒有問題。
“我付給了它們足夠的能量,在相當一段時間裡,我們擁有支配權。它們的職業操守也不必擔心,就算要出賣我們,也會適時打個招呼。”
“它們,是指這些植物?”刑娟還是有些不確定,羅凌的話裡話外簡直是拿這些植物當有思想、有智慧的生命看。
羅凌點點頭,“用這種態度去和火元素交流,或許可以獲得一些意想不到的好處。”
刑娟對此雖然心存疑惑,但是羅凌這樣說了,她還是準備去嘗試一下。“如果被我的同行們知道,他們十有**會說我發癔症。”刑娟半開玩笑的說。
羅凌已經在進一步操控荊棘,來完成他所要的目的,聽到刑娟這樣說,微微一笑,道:“所以他們現在還是在玩火焰,而你已經可以使用核火。”
“簡嵩,你準備如何解釋這自如操縱變異植物的能力?”刑娟笑着善意提醒。
“因爲我們中會加入一個新成員,植物,正是她所精通的領域。”羅凌早有腹案,回答的不慌不忙。
隨着羅凌一家離開廣安,由莫格古格主導的各項事宜均開始有了突破性的進展。聖劍士莫惜琦、老妖羅螭水、巴洛魔艾格尼斯、這三位大人物的屈服,使得包括莫格古格的研究在內的所有事宜都有着高歌猛進的態勢,一道又一道原本的難題、桎梏被突破,尤其是莫惜琦和羅螭水的本土修煉理念及其法門,更是爲莫格古格展現出一個別開生面的研究天地,極大豐富了可選手段,不但衍體戰士的培養再等臺階,羅凌一直以來的捕獲也終於挨個被征服,成爲傀儡或奴僕。
比如這個善用植物的她,準確的說,應該稱呼爲‘它’,惡魔同人類的第N代混血,幻境之戰中隸屬於沙魯一方的牛鬼蛇神之一,擁有不健全的荊棘地獄獄印之力。它的靈魂已經在莫格古格的實驗過程中被徹底摧毀了,但軀體極爲完整,甚至在羅凌的協助下,莫格古格將荊棘獄印補全,併成功的封存在了這軀體中。或者換一種說法,荊棘獄印就是這軀體的全部,很純粹的一個獄印衍化體。
作爲幻境之戰中最大的贏家,作爲司職之一是淨化靈魂的深淵之子,羅凌手中有大把的靈魂可以利用,其中比較適合現在情況使用的就是‘惡魂’,這些傢伙是屬餐巾紙的,一旦激活,就意味着要用,而且不夠續長,用完了就得處理。但毫無疑問,它們是高品質的衛生紙,用起來絕對舒服。
就衝是由無數的靈魂通過吞噬而生成這一點,惡魂就註定了這些惡魂意志力已經強大到扭曲,任何蠱惑、魅惑、恐嚇等精神類攻擊都不能對其產生作用,而其精神力和靈能,又是異乎尋常的強大。惟一的問題是,找一個神智接近普通人的,不太容易。
它,就是其中一個。東邪和西毒跟它比起來,就是將瘋癲深藏在內心、一有機會就展示出來的悶騷型人物。它是平靜的、理智的,或者說冷酷的。於是,它和‘它’的軀體結合成了她,毒藤女,名字源自蝙蝠俠系列中《急凍人》中的角色,植物、毒素,她擅長這個。
或許是爲了印證‘純粹即強大’這一道理,毒藤女在身魂合一初期,就顯露了對植物強大支配力,那由羅凌培養,始終未能生根發芽的光藤,在她手裡輕而易舉的得以復甦並收爲己用,羅凌雖然也因此擁有了藤這種變化,但由此可見,同樣是掌握了荊棘獄印,天賦上的差距卻是最少兩個檔次。
毒藤女的加入並沒有讓刑娟感覺多了個女伴,她的冷酷使她成爲機器人一般的存在,這樣的傢伙不是聊天對象,也不適合做朋友,但算的上一個不錯的助手。有她在,紫薇苑的變異植物在短短一天時間內,便被經營的有了規模和特色,利用變異植物完全開放自我的特性,毒藤女輕易的完成了嫁接、連根、融生等一系列工作,紫薇苑的植物成了有主體、分體和衍體及枝蔓四個部分構成的共生體,依託紫薇苑原有的建築,各種功能的房間出現,中樞、研究、居住、牢籠……經過經營而變得人性化的別墅區,成了真正的基地。
“終於!”羅凌躺在舒適的藤椅中,不無感嘆的道:“終於從一個單人匹馬的打拼者成爲了有員工可以用的小老闆。”
刑娟手中端着一杯馨香的紅茶飲着,聽羅凌這樣說,嫣然一笑。
這已經是第三天的下午,經過毒藤女的改良,這房間裡極具觀賞性的一叢叢植物已經不再象當初那般畏火,壁爐裡木柴燃燒的正旺,驅散了屋中的陰寒。暖熱的空氣中有淡淡的花香,僅僅是野花,但確實增添了一份溫馨。
這裡是別墅的二樓客廳,一堂巴洛克風格的傢俬,不過現在應該稱之爲一堂搬到了亞馬遜茅屋中的巴洛克風格傢俬。自然的簡約清新同巴洛克的繁複誇飾、富麗堂皇、氣勢宏大本應形成鮮明的對比,但‘巴洛克’本身就含有不整齊、扭曲、怪誕的含義,事實上不規則、不對稱且有諧和一致同樣是它的特色,再加上房間裡的植物在與傢俬、裝飾的銜接上有着堪比自然生成的巧妙過度,所以給人的感覺舒適,卻又充滿新意。
這是屬於羅凌和刑娟的房間,也是屬於他倆的時間,沒有人打擾。
喜歡殺戮快感的東邪和西毒,秉持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時間觀念出獵還沒有回來;喜好研究的毒藤女則在她的植物實驗室嘗試植物混生並樂在其中,遍佈別墅區的植物便是最好的門戶看守者,主體擁有數百萬的神經式植物纖維,它就像另一種形式的電腦,一旦區域內出現狀況,毒藤女會先接到通知,無法解決纔會通知羅凌。
“凌,我還是有些擔心。”在只有兩人相處的時候,刑娟更喜歡用這個稱呼以示親切,羅凌並不是個習慣在家人面前談工作的事,但神秘男人和懷錶的事情,刑娟是知道的,神秘男人代表着羅凌的未來及改變,而改變影響着整個家,作爲羅凌的妻子,羅凌覺得刑娟有知道這些的權利。
羅凌笑了笑,他能夠體會刑娟的擔憂,事實上那隻懷錶的走針確實正在逐步加快,這是個預示,預示着他的對手正在取得一些積極的成效,而且很可能近期會有一個大的勝利。是什麼呢?羅凌猜測,是即將到來的第二次惡魔軍團登陸。
“二十一歲時我讀大三,那個夏天,我相信自己是芸芸衆生中的一份子,一份不怎麼出色的工作,一份平平淡淡的婚姻,苦多樂少的一生。二十二歲時,我在逃亡,我相信只要躲過那些人的那次大規模追捕,我的生活就可以重歸平靜,我能吃苦,我受了很多罪,明白有些東西需要珍惜。二十三歲,我相信自己已經成功的逃過了追捕,當一名山民、獵民也沒什麼不好,二十年後,三十年後,事情總有風平浪靜的一天。二十四歲,我相信我的一生就是爲印證‘逃亡’這個詞的,哪怕是月球、火星,只要有其他人能去,兩個人中,肯定有一個是追捕者。二十五歲的時候,我相信自己永不會被抓到,並且這樣的生活也不錯,畢竟地球雖然不算太大,但幾乎把它轉便的人實在沒多少。今年的整個上半年,我都在想自己這些年的經歷,濃縮了太多的事,比普通人一輩子的經歷都要豐富、都要離奇,我問自己,我現在相信什麼?這個問題知道離開廣安,纔有了一點眉目,而在來到這個地域前,我想通了。我相信,我的生活,我的節奏,我的風格,我是主角,一切的核心不是力量的多寡,不是輸贏,而是掌控,始終被自己意志貫穿的掌控。”
羅凌自信滿滿的站起身,深吸一口氣,道:“有了力量,就自動升級爲‘救世主’?不,我沒有那麼感覺良好。反過來,哪怕這星球真的成了惡魔的後花園,要想剝奪已經屬於我的力量,也要付出異常慘痛的代價。”
刑娟望向羅凌的目光有幾分迷醉,強大、霸氣、掌控一切,當羅凌展露他的自信和堅持的時候,深淵之子的魅力會以幾何倍數增加,刑娟總是深深的被這魅力吸引而不能自拔,有時候想想,她很慶幸自己是羅凌從萌芽到初露猙獰的見證者,很慶幸陪伴羅凌一路走來,否則羅凌的身邊絕對不會有她的一席之地。雖然從沒有探討過類似的問題,但刑娟身爲高階術者的敏銳感知和身爲女人的直覺告訴她,時至今日,哪怕是秦晴那樣的絕代風華,也再難以走進羅凌的心中,最多也只是一個玩物。
這時,就聽羅凌繼續道:“一無所有時,我們拿命去搏,美其名曰,奇招制勝。奇,多少的無奈就在這個字裡,多少的鋪路屍骸就在這個字裡,多少的陰溝翻船藏在這個字裡。奇這碗飯吃不長久,我們不會一直扮老千,我們要坐莊。我們的新目標就是‘無過’,只要在做事,只要能無過,我們就穩賺不賠。”羅凌拿出了那精美的懷錶,在空中擺盪着,“它提醒我的,不是離失敗還有多少時間,而是不要被時間所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