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斯涅克的黑精靈們開始對塔拉辛的闖入者感到不耐煩、而僱傭旅戰士前來打探的時候,正是羅凌來到塔拉辛的第十五天。
狩獵已經完全停止。事實上,附近也已無獵可狩。
3000畝在皮鞭的威嚇和美味食物的誘惑下,已經開墾完畢,並全部變成了種植場。人造太陽使得穹窿中的白日視線極佳,一望無際的綠看起來極爲養眼。
更難得的是,羅凌在人造太陽中加入了幻境體系,五行良性轉之下,有藍天,有真正的雲朵,以至於在四階以下的生物眼中,這裡就是完完全全的地表世界,而且是那種山清水秀、沃野千里的地表世界。
婦女和幼子是莊稼種植和收割的主力。雖然以稻、麥爲主的作物是七天一熟,還有兩天的蘊能期,但因爲3000畝土地是分批開墾出來的,所以實際上每天都有熟糧待收,奴僕們並沒有多少空閒。
大地精仍充當着秩序維持和管理者的角色,地河兩岸都有他們穿着鮮亮皮衣、腰胯利刃、手持皮鞭的身影,警察、憲兵、監工,三種職業的特點他們都沾一些。另外就是負責教導幼子戰技以及紀律。
雖然在普通的幽暗地域生存環境下,牛頭人們的狡猾足以彌補他們那顯的笨拙的腦瓜,但在如今的環境下,它們的蠢笨就比較致命了,只適合幹粗活中的粗活,於是在格里高利的唆使和達倫的籌劃下,這些牛頭人被訓練幹開石、搬運等苦力活。
熊地精雖然也是大塊頭,看起來一臉蠢相,但實際上他們的智慧還是不錯的,他們可以通過觀察衣飾的細節來判斷貧民和貴族,這一點牛頭人就根本做不到。這點智慧上的進步使得他們成爲建設的主力,要力氣有力氣、要個頭有個頭,在指點下也能完成簡單的技術指標,他們就像是靈活的起重機,讓建設效率提高了不少。
獸人的暴躁、粗心、蠻倔、無耐心是出了名的,不過得看誰領導,自從羅凌讓三頭獸人死了十多天才真正死掉,期間慘嚎聲日日夜夜響徹塔拉辛後,們終於明白,他們的主子可不光是弄吃喝有一套,折磨人同樣有一套,什麼狗屁的奪心魔看到估計得掩面淚奔。
於是們獸人們成了合格的大工,各個工房都有他們的身影,乾的很歡實,畢竟幹好了就有肉吃,幹不好就只能看別人吃肉。而且有內部的評判制度,如果連續三天都被評爲分數最低者,一頓刑罰就跑不了了,連續七天,那哀嚎十多天才死就是下場。
這個制度是所有奴僕都要執行的,而評判者是一票飄來飄去,長着八隻眼的晶體傀儡,奴僕們都叫它們‘瑪格查’,羅凌聽到後一度很生氣,發音簡直就像漢語的‘媽個叉’,這簡直就是藐視權威。經達倫解釋,知道‘瑪格查’是土族語監視者的意思,他順嘴問如果是地底通用語,監視者怎麼讀,達倫說是叫‘瑪格碧德’,羅凌就說還是叫瑪格查得了。
殘酷的制度,這本就是這世界的一種體現,相較而言,羅凌已經很不錯了。至少瑪格查根據工作效率比較式的評判還是相對客觀公正的,換作其他,奴隸工作好壞全憑監工的主觀意願,連推十車貨他沒看見,歇一小會兒他看見了,挨鞭子甚至處死,該受着也得受着。
況且,給羅凌當奴僕待遇伙食是很不錯的,往日這些奴僕別說正點吃飯了,能混個三天飢兩天飽的就不錯了。幽暗地域的叢林法則執行的比地表還要殘酷,兩天、三天、甚至更久獲得不到食物,餓到頭昏眼花、乏到四肢痠軟,需要衝殺搏鬥時候,還得全力以赴,否則就一定會死。斷了胳膊腿的會被遺棄、體現不出存在價值的會被遺棄、需要當炮灰吸引火力時還是會被遺棄,通常被遺棄的下場就是死。
所以,如果這個幽暗地域還有一個地方是天堂,那就是塔拉辛了。
包括比較蠢笨的那些,也通過一段時間明白了這個道理。
在被奴役十五日的今天,使性子玩花活的已經一個都沒有了。另外一種想法已經從萌芽變成了行動,那就是——我如何才能將這大腿牢牢抱住。
向上爬,努力向上爬,只有離着核心團體越近,成爲有用的、甚至不可替代的存在,才能保住飯碗,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思想的轉變,在悄然之間,便完成了。羅凌翻看統計數據時,竟然發現這段時間,連嘿咻的數量都大大減少了。
“這可是奴僕們極少的、也是最愛的休閒運動了。如今卻都改去學習或者精益求精提高技術。看來,收留落魄仔的好處也是明顯的,比較越強烈,上進動力越足,如果是征服那個塞斯涅克,黑精靈們恐怕絕大多數時間都會花在‘如何從背後捅死我’這件事上吧?”
事物總是不停發展變化的,初衷也會隨着情況的發展和變化而被新的想法取締。就像現在,羅凌就開始細細考慮攻打塞斯涅克是否真的合適了。
前幾天,一組試圖刺探塔拉辛虛實的黑精靈被狼戰士們幹掉了大半,隨後過去的羅凌因一名黑精靈傷重晚死而獲得其靈魂,並取得了更多的有關塞斯涅克的情報。三千多人的黑精靈城市,其中實力等若四階職業者的有大約300名,這個還好說,問題是這幫黑精靈背後是有神祗的,墮落之神,邪惡之母茹法。
相比於仗着深淵王子的身份,搞出個半吊子虛擬神格的惡魔潘鐸和提厄斯,這位茹法明顯正規的多,雖然神格不可能多高,卻是位貨真價實的神祗。更關鍵的是,這個應該不至於也有事不在家。
“爲了獲得一批奴隸工惹上這麼個墮落神,這買賣似乎不怎麼划算。”羅凌坐在已經進一步加工過的王座中,一邊想着心事,一邊看着前邊廣場中央、以矮人爲主的奴僕們忙碌。
當初的三十多米高的小山丘已經不見。取而代之是阿茲特克金字塔般四個面、且都有陡峭階梯和石壁繪刻的高臺。高臺的四個角,精緻的銅鑄的火盆中,分別燃燒着四大元素的火焰。連同中央有着可旋轉功能的魔法陣浮空王座,都是格里高利慫恿,然後由達倫領人實施而搞出的獻禮。
這一招還是比較得羅凌歡心的。畢竟民工、技工、設計師、各項職業一肩挑,撅着屁股搞建設已經好多年,而象現在這樣的享受卻屈指可數。頭人、酋長、魁首、王……上位者的風光他還沒怎麼體味過,新鮮勁十足。
“主人,十二個晶體聚變陣已經按您的吩咐全部完成。”達倫身上如今已經能看到一些民族風格。金銀珠寶,除了作爲魔法材料羅凌會用到一些,其餘連放空間環裡都嫌佔地方,所以當初收集起來的這些個玩意兒,漸漸又以賞賜等方式回到了奴僕們中間,象達倫的鬍鬚卡子和髮卡子,便都是鑲寶石的黃金圈,還有腰帶、護腕什麼的,一身行頭下來,初見時的寒磣已全然不見。
“嗯,效率不錯。去看看。”羅凌並沒有穿他那身威猛的戰甲,連同武器,它們都在王座一旁的晶體池中養着。甲冑兵器的保養自古就有,不過象羅凌這樣以能量養的,並不多見,尤其是黑暗能量。
河西是良田,河東是營地。而河東又分宅區、廠區、晶區三個部分,呈大半環包圍着以王座山丘爲核心的塔拉辛廣場。
從王座山丘下來,一路向北,穿過獨剩的一片被晶體矩陣保護起來的覃林草地,便到了晶區。
日光水晶的種植已經結束了,但晶體種植的規模卻進一步擴大了。如今最顯眼的就是晶區中央以時刻表般佈列的十二個晶體聚變陣。
聚變陣中如今全部是黑暗巖晶。這些由羅凌那塊夜晶種植出來的低級晶體,將通過聚沙成塔、量變凝結的技術獲得更多的夜晶。這技術並非羅凌發明的,而是卡尼德人所擁有的。最艱難的時候,他們曾以岩石聚巖鐵、以巖鐵聚巖晶、明晶、光晶、聖晶,一階階升上來。聖晶就到頭了。聚魔針那種準神器級的物件,不是隨隨便便能做出來的。
閒着也是閒着,人手夠,羅凌便多項開工,以此法完成夜晶、暗晶、直到黑晶的獲得。
啓動法陣,種植晶體是向外擴散,而這是向內收聚,密密佈列的黑暗巖晶被激發,從尖端射出光芒,從四面八方聚集於中心點,一點點的凝結成夜晶胚體,在經過純正黑暗能量的轟擊活化,夜晶便生成了。理論上是這樣的,而實際操作起來對技術和時間的要求都很高。
當羅凌激活到第十一個法陣,眉頭微微一蹙。他能感覺到,塔拉辛能不流轉的魔能已經有些供不應求。人造太陽是個吸魔大戶,再一個就是眼前這些種植法陣了。不論是種晶還是聚晶,實質上,它們都是通過技術讓能量物質化的一個過程。還有一個就是莊稼地的聚靈陣,剩下細碎的工房用、生活用,加起來也不少,這四個吞能獸運轉之下,塔拉辛熬不住是很正常的。
“建立天窗,打開風道,已是迫在眉睫了”啓動完最後一個聚變陣,羅凌也懶得去旁邊巡視了。那裡除了幾個普通的種植法陣,還有興建中的元素晶石的創造培養法陣,現在能量供給不足,說什麼都白扯。
正往回走,羅凌收到了一組追隨者士兵發來的F通道防禦線被單人強行突破的消息。
F通道是前往塞斯涅克最便利的一條通道,羅凌一接到消息,就知道這是代表塞斯涅克的人來了,實力不俗,擺明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