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晴將過程大致的說完,終於還是忍不住問:“羅先生,你進去這麼長時間,都發生了什麼事?”
自己未動一指,對頭就人間蒸發了,而且還有足夠的人證證明自己的清白,這讓羅凌心情大好。一想到秦晴之前能掐會算般將他分析的汗流浹背、話都不敢答,報復心上來了,便道:“你猜?”
羅凌心道:“任憑你推算邏輯能力超牛,這次,我看你怎麼推測!”
秦晴帶着幾分不滿,哼道:“羅先生什麼線索都不給,讓人家怎麼猜?猜謎還得給個謎面呢!”
羅凌心道:“又來了,又來了!之前還道韓小璐善用美人計,現在看來全是跟這丫頭學的!平時挺嚴肅強勢的一個美人,忽然帶着幾分憨態如同跟你撒嬌般說話,真的是挺讓人想入非非的,其實對方連個小小的許諾都沒有,只是營造出一種氣氛,就讓大男人自我感覺良好,不覺入了套!高明!要謹慎啊!”
羅凌耍無賴,聳聳肩,那意思,我這謎題,就是沒謎面,你怎麼着吧?
秦晴見羅凌不上當,也不央求,想了一會兒,道:“其實也不是完全沒線索。羅先生在進去之前對我說:‘如果你愛惜自己的性命,那麼,在我出來之前,不管多少分鐘,都不要進來!相信我的直覺和實力。’這句話的重點在直覺和實力兩個字上,而核心含義是,裡邊很危險,相信我。先在重點上分析。實力,意思是,羅先生很強大,對自己的能力非常自信,同時,對我們的實力也有個自己的評估比較。也就是說,羅先生覺得如果自己進去都不能全身而退,那我進去也只是白白犧牲性命,這是羅先生爲小女子着想,這裡謝過了。”
秦晴又道:“第二個重點字眼,直覺,據說真正的高手在遇到強敵時,即使對方沒有留下任何線索,也可以憑藉多年來的經驗和對‘勢’的感知,而生出對決在即的警覺。春風秋雨、草木枯榮、冥冥中一切都有定數、規律,包括人的生物鐘曲線圖、運勢興衰,都是如此。傳說當能力達到某種高度,就可以隱約窺探個種玄奧,根據一些無形的、抽象的、或及其細微的事物現象來發現異常,這就是‘勢’的一種表現。用自己的‘勢’感知對方的‘勢’。我想,羅先生就算還沒有達到這種高度,也相去不遠,即時說,直覺,其實是羅先生一個謙和的說法。不過,我們面對的是空間之門完全隔絕後的另一個世界,這不像本位面,有更多的細微變化可以作爲推論依據。羅先生最多,也就是根據‘盛極而衰、衰久漸勝’這類循環的原理,推斷出裡邊可能要面對的是強大的敵人。但這次羅先生的話說的很飽滿,似乎很確定裡邊的情況。從平時羅先生的爲人性情來看,沒有把握的事,是絕少妄言的。那麼,是不是可以推斷,其實,羅先生在進入裡面之前,就通過某種途徑,得知了裡面的一些情況,至少是有些憑依,纔會如此肯定。”
如果不是有頭盔面具阻隔,秦晴此時一定可以欣賞到羅凌目瞪口呆的神情。
“這還是人嗎?這就是算屍草啊!”羅凌心中狂吼。
秦晴見羅凌沉默不語,繼續語言攻勢,“羅先生跟衆人分開後,就如完全消失般再也找不到影蹤,連路上的魔物都未清,恐怕是感知到了另一強者的存在,或是爲了迅速完成自己的計劃而直奔主題。戰屠跟付風他們戰鬥到最後,突然轉身逃逸,以這種高級獸類魔物的靈性和感應,很有可能是感應到了足以威脅到自己的強者存在,這才放棄了無謂的戰鬥,退回自己的領地。那麼,能讓戰屠感應到這種強大力量,一般來說,有兩個可能,第一,強者自己釋放。第二,在跟另一強者戰鬥時使用決勝一擊,強大力量不經意泄漏。根據之前的種種,我更傾向於第二種可能。也就是說,當付風他們在和戰屠對耗時,羅先生在大殿的另一邊深處,正跟必然相逢的強敵作戰,而且是勢均力敵,最後一擊方見分曉的決戰。”
秦晴一一細數完,最後道:“這樣,整個事情的流程就非常合理了,這也是空間門爲何後來可以使用的原因。在這個空間裡,有一個核心,這個核心關係到空間門的正常運轉,在未完全掌握這個核心前,很可能是隻能進,不能出,錢教授那一隊人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被完全困在裡邊的,先去的人不出來,外邊的人實在忍不住,進去搭救,結果,都一去不回頭。再說這個核心,核心顯然不是那麼容易掌握的,最起碼,有一個不低於戰屠的魔物看守,否則,看守的應該是戰屠,這是‘天子守國門’的道理,最強大的,總是在最重要的地方。而這個核心,恐怕也不僅僅只是讓空間門正常運轉。說不定,關於那個石板和那個特殊物件的所有秘密都在那裡。那個特殊物件是件寶物的可能性很大,這樣,才值得強力魔物去守……”
“一舟,收拾收拾,我們走人了。”羅凌在呆站了若干秒後,跟宋一舟打招呼。剛纔,秦晴和他是私人對話,宋一舟在一邊知道兩人在交談,卻不知道內容,早就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了。
“羅先生,你還沒有仲裁呢!這次可不能耍賴了!”秦晴追問,繼續私人頻道。
羅凌不理她,沒法理,太可怕,估計這傢伙是超智商生物,人怎麼可以聰明成這樣?老天不降雷劈的嗎?
秦晴跺跺腳,“你怎麼能這樣?還自詡大男人!”
“唉……算我怕了你了!以後外邊混的不如意,給我做老婆好了!”羅凌扔下這麼一句。
秦晴撲哧笑了,“其實你這人挺好,真的很誠實,你便是編幾套理由騙我,我又能如何?你對我的好,我記住了!”
羅凌頭也不回,只是隨意的擡手擺了擺,那意思,你隨便啦!“我去找守研究區的那個狙魔手回來。”
雖然不是秦晴的對手,甚至可以說敗給了秦晴的頭腦,但羅凌並沒有任何不舒服,相反,還有些說不清的開心,有個瞭解自己的人,有個可以分享秘密的人,或許也是件好事,否則,太孤獨了點。
秦晴,大概算是知己吧!至此,羅凌收編秦晴的心反到淡了。這樣的妙人,用不光彩的手段掠來,是對對方,也是對自己的一種侮辱。就像看到一朵花,覺得它美,想摘了去把玩,這是私慾,真的覺得它開的美,開的好,就讓她留在那裡,任其自然,讓其他人也見到這種美,這叫欣賞,其實也是私慾,只不過比較起來,多了份呵護的愛,發自內心的。
羅凌去研究區的AI制控室還有另一個意圖,那就是確定座標,這裡是一定還要來的,與其讓這個研究基地沉睡於地下慢慢腐爛,還不如被他利用起來,而且動作不能太慢,以免軒轅後裔的人也覬覦這裡的設施。
確定了座標,又去拿了席朗的信,羅凌四個人架着刀盾高手和付風,從脫離通道回到了臨時營地。
韓小璐他們見自己的熟人都安然無恙,當然很高興,聖印騎士團的人則高興不起來,軒轅飛斷死了兒子,雖然這次資料獲得了不少,付風那裡還有之前在錢教授手裡掌握的重要技術資料備份,但軒轅飛斷肯定不會因爲這些就寬恕了他們。當然,作爲一個領袖,明着肯定不會怎麼樣,甚至還大大的獎賞一番,但暗地裡做些手腳,這些人就很可能厄運連連,總是被派遣執行一些高危任務,那自然是有多少命都不夠揮霍的。
不管高興與否,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不用再去地下基地那個充滿謎團和詭異的地方了。大家都還活着,活着就有希望,還有什麼比這更值得慶幸的呢?
爲了避免夜長夢多,羅凌趁一次便便的機會,用新學來的技藝破開幽影,又去了趟極秘研究所,直接將‘綠色通道’關閉,把準神器收了去。
這個準神器是個扁圓的容器,樣子象個暖手爐,外殼不知是用什麼物質構成的,非金非木,入手沉重、沒有光澤、敲擊之下,猶若擊在厚牆之上,聲微而沉。整個殼是鏤刻出來的,全是旋紋、弧紋和螺紋,漂亮卻有又點感覺怪怪的。從鏤刻的縫隙看裡邊,是一團旋轉的星雲一般的不知名物質,很是瑰麗奇特。殼的兩個微鼓的橫面,其中心是一個向內凹陷、然後微微括開的圈,兩頭的圈像是卡子,又像是托架,鎖住一顆渾圓的黑珠,黑珠不透光、不反光、就象顆溜圓的石彈,那星雲般的不知名物質就是圍着它旋轉的。很顯然,黑珠是核心。
羅凌知道這個準神器叫‘天下’。正像它的名字一樣,它所能容納的地方可真實夠宏大的,別說是一個地下研究基地,就是把廣安全裝進去也綽綽有餘,雖然跟傳說中的芥子納須彌比還有些微不足道,但對羅凌來說,那是足夠用了。
其餘的日子都過的很平淡,主要是等待,然後就是羅凌偷偷的溜上地表,從機庫後牆開出的小門出去,繞個大圈,近距離觀測下那些賴着不走的魔物,抽個機會,也會陰險的宰殺一些。魔物的總量就這樣一點點的減少着。
回到臨時營地大約過了十多天後,魔物們開始有撤離的現象。到了第二十天,剩下最後的三五十隻魔物,看那意思是準備在這裡安家落戶了。結果被衆人包了餃子,全成了刀下亡魂。
這時,李文海教授、魯才和廉潔,還有刀盾高手和付風,都已傷愈恢復。就連那兩個原本生命垂危的重病號,也恢復了個三四成,成了普通傷員。
25個人,乘坐機場門口順來的五輛裝甲運兵車,駛離了機場,行上回家的路。
早在地下基地任務完成之後當天,秦晴就通過通訊設備跟基地取得了聯繫。利用這段時間,駐地的軒轅後裔派出清理隊,先後出動20餘次,在城市裡,清出一條還算暢通的路。裝甲運兵車是履帶式的,對路面本就不挑剔,這回又沒有大阻礙,所以一路順風順水,直接回了基地。
歷時近一個月的冒險到此終於劃上了一個句號,然而,羅凌他們知道,事實上,一切還遠沒有結束。至少,那個頻頻派遣魔物圍堵他們的勢力,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