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是誰說這裡是地獄來着?”一個狩魔人聲音中口吻中帶着十足的蔑視如此喊,就差撇嘴、歪頭、叉腰擺斜眼下看的姿勢了。
“是我。”羅凌邁腿跨過了虛空,正好聽到了那狩魔人說話。
帶着頭盔,也看不清狩魔人的表情,反正回頭一看是羅凌,這位狩魔人的聲音立刻溫和了若干個檔次,同時話的內容也大變,“我就是想說,如果是地獄是這個樣子,度個假什麼的,挺好。”
羅凌懶得再搭理他,目光左右一掃,嚯!之前一個個急的跟要去投胎一般,本以爲進來後絕對是空場,而事實卻恰恰相反,二十六位,都在這兒呢,一個不少,一個比一個乖。
“切!不就是地方大了點嗎!”羅凌看清了四周的景物之後,心中鄙視。
這裡是一顆淡藍色的星球,太陽、天空、白雲,跟地球的相似度至少有80%。如同很多科幻或魔幻電影中的那樣,天空中可以看到碩大的星體,而且不止一顆,就像是光線不是很充足的白日所看到的月球一樣,沒有色彩,是個白和灰的過度勾勒出來的影。
人們所在的地方是一處山崖,這山像是美國西部荒野的那種山,四面絕壁,上邊平頂,只不過沒有那麼荒涼,而且山頂距地面很高,足有千米,想必從下邊看,一根根的像撐天的柱子一般壯觀。
其他的就沒什麼特別的了,廣闊的原野,同樣廣闊的森林,還有流經原野與森林的河流。什麼茵茵啊、蒼莽啊、玉帶啊,這些個形容詞用在這裡也都挺合適的,或者更合適。如果是一個象小說中寫的那種對天地靈氣的需求都跟吸毒一般,越濃越好、多多益善的修真者在這裡,恐怕會張臂跪地叩謝蒼天,大呼:這裡實在是、太嗨啦……
“有什麼好奇怪的?誰說地獄就一定都是岩漿與火焰齊飛,烏雲和毒氣跳舞,地上連根毛都沒有的世界?該幹嘛幹嘛啊!別說你們連這山都下不了。”羅凌看半天了,狩魔人們還在那裡傻站着,絲毫沒有走的意思。心裡就有些膩味,有些法術施展他不想讓人看見,偏偏就有一堆不開眼的。
“嘿嘿,是真的下不了山。”那個摩托車大漢倒是臉皮夠厚,搔着腦袋說。
“搔什麼搔,帶着頭盔呢,純屬隔靴搔癢!”羅凌腹誹對方裝憨傻的本事。又掃了在場的衆人一眼,道:“你們呢?都是他這種問題。”
“嗯……”不管是好意思的,不好意思的,這會兒都應了聲。事實擺在面前,況且對方是五階,說不知道內心感覺不是那麼太丟人。
“怪不得惡魔們總是張口閉口的主位面鄉巴佬,臉都是被你們這種蠢貨丟的,都丟出地球了。”都老大不小了,羅凌沒有罵出聲。
“好吧,我不得不讚嘆大家冒險精神可嘉,都有野鵝敢死隊隊員的潛質。都是地球村的,臨時補一節位面課吧。”羅凌清了清嗓子,道:“潛水員在深海生活工作一段時間,上來時第一件事是什麼呀?”
“去減壓艙呆幾個小時。”羅凌在路上碰到的那個騎鯊齒虎的女性甲士大聲說。
“嗯,總算還沒有白癡到家。”心裡評價了一句,羅凌繼續道:“正是,解壓。位面與位面之間的旅行也是這樣。爲什麼要乘坐位面船呢?因爲它自身是一個完善的循環系統,所以過度你感覺不到,但是單人就不同了。就像你不可能在海里向前遊着遊着就進入太空一樣,從一個位面跨越另一個位面也不是單純的跨越障壁那麼簡單。”
“簡單的理解,位面就是兩個不同的雞蛋,盛納蛋的空間是晶壁,每個位面都是一個完整的體系,蛋殼是位面障壁,蛋清是位面虛空,蛋黃是我們俗稱的主位面,實際上它的前面還要加一個‘內’字,但習慣性的將之省略了。每一個位面體系,只有主位面纔是最完整的,是整個位面的核心,是靈魂誕生的地方。而其他的什麼這個荒野、那個窪地,都有着其自身缺陷。位面也是不斷髮展生長的,而我們所居住的這個位面體系是剛下不久的蛋,它的構造比較單純,就是內主位面和位面虛空,而那些成熟的位面則是圍繞着主位面,存在着其他位面,其實也需要前邊加個‘內’字。簡單的可以理解成蛋清中有了雜質。惡魔們居住的位面則是壞蛋。這樣說能聽明白吧?”羅凌看了看衆人,問:“這裡有誰沒見過壞蛋?”
“見過,惡魔就是壞蛋,大壞蛋。”有一個身材玲瓏的女性狩魔人說。
衆人笑。
羅凌白了那女人一眼,心說:別以爲你嬌小就可以扮嫩,下次一定打屁股!
“如果你只是去位面船,因爲它在我們位面體系中,就相當同一個蛋的蛋黃到蛋清,所以,不存在‘位面解壓’的問題。但如果是象我們現在這樣的跨位面體系,就相當於包着a蛋的蛋膜到進入b蛋,蛋膜是位面法則對於自身物質的一種保護,而a蛋和b蛋是兩個不同的運轉體系,不說法則怎樣,只一點,時間是不同步的。這也就是爲什麼一提空間總是離不開時間這個概念的原因。時空,這是一個位面體系旅行非常重要的詞。如果你不解壓而將‘蛋膜’撕去,會被時間流的能量切成碎片。”
“幸好我們連蛋膜都不會撕!”
“你這樣的雞咋就沒悶死在蛋裡呢?”……兩個狩魔人沒心沒肺的打趣。
“果然象傳說中的那樣,無知的人總是經常傻樂……”羅凌再懶得理會這些傢伙,拿出地獄刻度盤,手中光芒一閃,那刻度盤上閃過一層光後,冒出一股黑煙。再看,那種邪穢、陰暗的感覺便沒有了。
一手託着刻度盤,另一隻手緩慢的摸過刻度盤,刻度盤上的魔紋全部消失融平,而在空中,一個個魔文、一條條魔紋浮起,最後組成了一個魔法陣,看起來頗像第六地獄的獄印。怒靈怨魔來自第六混亂地獄,而獄印代表着該地獄特色的術法的本源,也就是說,一切正宗的第六地獄術法源頭都離不開獄印,所以看着眼熟很正常。
以聖光的火焰灼燒脫去魔法陣的刻度盤物質,最後剩下的只有巴掌心大的一塊,羅凌手指搭在自己的空間環上感應,查出有幾種材料堪用,調出,融入。之後在空中調整那魔法陣,有些部分留下了,有些則抹去,還有些被代替,很快一個新的光之魔法陣便出現在虛空中。查了一遍確認無誤,手一揮,光之法陣如風中之沙般消散,化作一股沙粒的流光,轉回羅凌的手中,最終結合另一手的材料,形成兩個相連的雕滿符號和紋理的細長沙漏骨架。
之後是聖光和某種晶石物質凝結的透明沙漏體,柱形,內中都是空的。將沙漏體潛入骨架,一陣光芒閃過。魔導器便算是做成了。
周圍的狩魔人們都是屏息的觀看了全程,不用任何制器設備,光在手中、空中鼓搗一會兒,一件看起來很牛叉的物件便誕生了,厲害啊!
羅凌心中也是小小得意,“這就是俺們東方土著魔法的特色了。”這一手確實是來自羅螭水記憶中的遠古修真者體系。羅凌的神魂足夠強大,具備了以意念控制煉製的條件。
啓動法陣,沙漏噴出一道光,之後,便見兩個長柱體沙漏中的一個有了雪鹽般的沙粒。時之沙,非普通的沙粒可比。
之後,羅凌拿着沙漏的手沒入虛空,過了一會兒拿回來,另一個細柱體中也有了沙粒,狩魔人都意識到,那應該是代表着原本世界的時間了。
仔細看了看,羅凌道:“還好,不是太離譜,大約是時年流光,不會太痛苦。”
之後,羅凌又施展了幾個空間術法,主要是計算位面交錯的時間。“ok,我來施展羣體位面解壓術,有暈車、暈船症狀的都把小紙袋準備好。”
這些狩魔人都是聰明人,知道羅凌這麼說,一會兒肯定情況會有狀況,一個個麻利的將呼吸濾器調換成穢物收集器。
“三、二、一,開始!”
一捧光芒閃過,衆人就看到周圍的景物開始流動了起來,白晝到夜晚、雲朵亂飛、草長了再枯……就彷彿是電影特技中將一天的時間縮短成幾秒播放,只不過這個是現場版,而且是倍速版,到後來眼前全是流光,閉眼都沒有用,時間的高速流動在這一刻是完全可以感知到的。
咔!所有的流光突然間靜止了。其實沒有咔的這一聲,但在人們心中就有那種猛踩剎車的效果。
哇!哇!好些人都吐了。高速不可怕,高速急停在可怕。
吐過之後,狩魔人們終於發現,整個世界彷彿變得鮮活了,和之前相比,這個世界纔是活的,原來的那個彷彿是靜止的畫面。
“各位地球鄉巴佬,歡迎來到惡魔的牧場。”羅凌道:“以地球時間計算,這次位面交錯的時間大約是35分鐘,刨去我們之前時間同步時浪費的,還剩23分鐘,轉換成這個世界的時間,呃……”
羅凌看着沙漏默算了下,“大約是196天23小時17分。我相信倒計時的表大家都有,記住了,我說的時間是以地球一天的長度爲基準的,也就說,你們要相信自己的表,而不是這裡的日夜天數。”
狩魔人們都很注意的聽着,大多數人的甲冑頭盔中都有計時器,但還是不少人帶了額外的計時器,紛紛拿出來調整,以做到儘量精確時間。
“精英就是精英,不像該死的‘無限體系’,每次開局送來一羣不着調的笨蛋……”羅凌聯想到無限小說中的情節,不由想笑,現在的情況,很有那麼點意思。
“我個人對某某的骸骨沒有任何興趣,基本不會與諸位有什麼利益衝突。作爲一個五階聖光裁決者的愛心體現,作爲對地球老鄉的關照,我將爲大家提供免費的回程服務。具體一點,我將在第196天回到這裡,並等待12個小時,然後返回我們的世界。沒能趕上這趟車的,只能是自己學習位面解壓術回去了。”
滴!滴!好幾個聰明人已經將時間自動消減,使之成爲真正的倒計時。
羅凌又道:“額外奉送信息一條,如果有人錯過了時間。下一次交錯,我推測是地球時間56小時33分之後,正負差不會超過5分鐘,至於換算成這裡的時間是多久,怎麼算大家都知道,我就不浪費腦細胞了。”
“最後!”羅凌說着舉起手,豎起食指,掃視了一遍衆人,以提醒他們下面的話很重要。“這裡是我們唯一的迴歸點。迴歸時間到達之前,我不希望任何人提前回到這裡,使這裡成爲惡魔集會所。我會盯着的。”
雖然羅凌沒說什麼威脅的話,但狩魔人們都是心中凜然,想想其中原因,還是能夠理解的。
有六個明顯是搭夥的,見該掌握的信息都已經掌握,打個招呼便先行一步離開了。其他人則沒有動,其中一個狩魔人問:“五階,那gtr……”
“留下,也許後半生的生活費就靠它換了。”羅凌說。
人們笑。
“看來我們被僱主晃點了,地方明顯太大,這怎麼找?”那個騎鯊齒虎的女性甲士明顯還想從羅凌這裡獲得更多的有用信息。
“惡魔的世界,最廉價的就是信息。如何鑑別真假,就看你們自己了。另外,不要相信任何人。哪怕長的比你更象地球人。”羅凌說着已經出了‘風箏’,翻身跨上。
“你果然是上一當公司的人。”作爲曾追殺羅凌一行的人,王鐸一眼認出了羅凌的坐騎。
“你也是公司聯合的吧。我們公司的經理鄺三戰死了,這賬會跟你們算的。”羅凌斜睨了王鐸一眼。
“你竟甘心爲軒轅明月那個小賤人工作?”高分貝爆發的仍是朱麗華,問的就是一些白癡問題,事實都擺在眼前了,還是不肯相信。
“朱麗華,這次就算了,你要再口出不遜,小心我收拾你。”
“哈!”一聲吆喝,‘風箏’載着羅凌飛速而去。
“之前你一個勁招惹他,怎麼引來了反倒不說話了?”王鐸回頭沒好氣的問褒姒,與其說他是在氣褒姒的毫無建樹,倒不如說是因爲羅凌的實力而耿耿於懷。
“不必急於一時,他非是爲麥爾菲斯的骨骸,我們也不是,會相遇的,相信我。”褒姒胸有成竹的淡淡一笑。其實她直到現在,心中想的只有一個問題:真的是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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