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騎馬奔城外而去。一路上,陳管事都騎行在最後,且頻頻的回頭張望。沒辦法,今日的事情出奇的順理,讓他的心底多少有那麼一絲的疑惑。
他的擔心是有必要的,至少在出城後短短的一刻鐘時間,陳管事便見到了令他感到不安的源頭。
同樣的一支馬隊,人數雖然比他們少的多,但在氣勢上卻絲毫不弱於他們。
眼見的對方正在向自己等人接近,而且還不知對方身份的情況下,陳管事只能夠是命令加快速度,妄圖將身後之人甩開。幸得,他們在出城之後已將那些客棧的夥計放下,陳掌櫃一行人才能夠安心的駕馬馳騁。
皮鞭緊緊的揮動,馬匹四蹄如風,直奔北方而去。在其身後的這些人,也同樣加緊了驅馬的速度,與陳管事一行始終保持在一定的距離上。既不死命的追趕,也不讓其脫離自己的視線。
如此一來,陳管事的心底就慌了起來!
正常人,對未知事物更多的是恐懼,而並非是好奇。又何況,是在如此的環境下。
天色漆黑,離着日出還有幾個時辰。不過好在還有一彎暗淡的月色,可以爲這一追、一逃的兩支馬隊,帶來些心靈上的慰藉。
如此這樣的追逐,實際上並未持續多長的時間。不過,在兩方人的心中卻是如同過了一輩子那麼的久遠。
漸漸的,兩支馬隊的耐力上便顯出了端倪。
陳管事一行所乘的,多事一些羸弱的馬匹。除了能夠擔些貨物外,根本就不善於奔跑。經過這連番皮鞭的催促,除了小刀與謝姑娘的那兩匹馬外,其餘的馬匹都己開始了劇烈的喘息,速度上也已掉了好幾個檔次。
反觀身後的這支馬隊,似乎在就在等待這一刻似得。在見到陳管事一行速度慢下來之後,並未繼續像之前那般的糾纏在後,而是突然間一個整體的加速,向着他們靠近。
“來者不善!”這是陳管事首先能夠想到的一個詞彙。
“都別慌,看看這些人究竟想要幹什麼?”情況不明之下,首先要做的就是穩住己方的陣腳。話雖如此,可陳管事的心中也同樣的沒有一絲把握。即便他們站着人數上的優勢!
隨着來人的接近,陳管事已經看出了對方的打扮。對方一行五人,盡數是黑衣黑帽。
見對方不是官府中人,陳管事的心就放下一半了!
“幾位兄弟,深夜跟隨在我等身後,可是有什麼要事相商嗎?”陳管事率先與對方搭話,而且言語中也是十分的客氣。
“我們特地來向你要一個人!”說話之人聲音略顯老態,且正以黑布遮擋着自己的面龐。
兩方人有問有答,方纔還有些緊張的氣氛似是在這一刻有了些許的緩和。
陳管事聞聽,二次裡開口詢問。“不知閣下究竟是什麼人?又要向在下索要什麼人呢?”
“我們要的,就是你身後的陳玉!”蒙面人說道。
“這!”陳管事回頭看向自家的這位表少爺,滿眼之中都是詢問之色。那意思就是,“少爺,你可認得這些人?”
輕微的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不認得。而後,陳玉的表情似乎有回覆了昨日那樣的呆傻之狀。
陳管事只得是繼續與對方周旋。“幾位既然想請我們公子,也總該留下個名號吧!”
“我們並不是請,而是要帶他走!”對方的態度很是強硬。“當然,你們也可以不同意,甚至於反抗。可那樣一來,卻也改變不了什麼。”
陳管事仔細的打量對方五人,除了這全身的黑衣之外,對方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但是在本能上,陳管事卻像是毫無勇氣質疑對方的話。就如同,自己已經清楚的知道對方有這種能力一般。只能說,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怎麼,你做出決定了嗎?”蒙面人催促道。
陳管事把心已橫,“我還是那句話,想請我們公子,至少要先說出你們究竟是何身份!”
“老夫與陳玉乃是故交,這才特意來此相見。”蒙面人算是做出了些許的讓步。
陳管事說道:“既然是朋友,爲何不坦然一見,卻又要蒙着面呢?”
“你的問題太多了!”對方也是一個火爆的脾氣,在陳管事這連番的追問之下,已經是不耐煩起來。“動手,將陳玉帶走!”
蒙面人吩咐一聲,他身旁的四名黑衣人同時應承一聲。“是!”而後,也未見這四人有任何的動作,便突然間脫離馬背騰空而起,如老鷹般的撲向了對方的十幾名商隊衆人。
“保護公子!”陳管事能夠感覺得到,這些人既然指明要帶走陳玉,那麼此番動手也自然是衝着陳玉而來。
十幾名商隊中人,雖不至於隨身攜帶這大刀闊斧,但一把小巧的匕首還是有的。剛纔,他們就是以這小巧的匕首而脫離了官府的包圍。只是不知道,在沒有任何人質的情況下,他們能否擋住這幾名身份神秘的黑衣人。
衆人還身在馬上,便已是將陳玉團團的圍攏在了中間。眼見的這四名黑衣人在空中襲來,身前的一排大漢全力的將匕首刺出。
“嘿嘿!”四名黑衣人陰森的一笑,緊接着便死各自伸手,抓住對方握着匕首的手腕。雙臂隨着身體一個用力,便將身前礙事之人摔倒與馬下。這一摔雖不致命,卻也足夠令其疼上好一陣了。至於他們能否躲過這些慌亂的馬蹄踐踏,這就不是這些黑衣人該考慮的了。
“少爺快走!”
才一個照面,自己的人手已經被衝了個人仰馬翻。這還是在自己人數倍於對方的情況下!見此情形,陳管事也只能是寄希望於陳玉能夠自行逃走。雖然他也知道,這樣的可能性並不大!
吩咐陳玉快走,而陳管事自己則是抽出了插在腰間的匕首,親自加入了這場實力極奇懸殊的戰鬥。只不過他的身手比之其餘的夥計尚且不如,同樣是一個照面便被對方摔於馬下。
“少爺,快、快走!”忠心耿耿的陳管事,即便是被摔的渾身去散架一般的疼痛,卻還依舊在惦記着陳玉的安危。
“愚忠!”這是那位蒙面人對陳管事所做出的而評價。“把陳玉帶過來!”
蒙面人吩咐了一聲,四名黑衣人再次的騰空而起,撲向正在奮力催馬的陳玉。片刻之間,他便再次的回到了陳管事的身旁。
“少爺,你沒事吧?”陳管事關切的問道。然此時,陳玉竟似未曾聽懂他的話一般,再次恢復了那副癡傻的模樣。
“別傻了,他根本就不是陳玉!”蒙面人說道:“真正的陳玉,在五年前就已經死了。”
這一句話如晴天霹靂一般,在陳管事的腦中炸開。
黑衣人繼續以他那略顯蒼老的聲音說道:“你也不想想,爲什麼你們在這五年中多次到太原府尋找,卻直到今天才成功的將其找到呢?”
“是啊!”竟對方這一提醒,陳管事也已明白了事情的關鍵。
“那時因爲,當日在陳家慘遭滅門的時候,陳玉就已經死了。而這個人,不過是爲了繼續留在太原府,尋找他們想要在陳府找到的東西而已。”蒙面人說的頭頭是道,就像是他親身經歷過這些一般。
“可你又是怎麼知道這些的?”陳管事問道。他想通過對方的身份,來判斷對方所說話語之中的真實性。
蒙面人說道:“我剛纔說過,我與陳玉是朋友。已經死去的、真正的陳玉!”
是啊!若非兩人是真正的朋友,誰又會在五年之後,依舊要趟一趟這攤渾水呢?
“我怎麼知道,你說的話就會是真的呢?”陳管事依舊無法相信對方。
“我怎麼做事,沒必要讓你知道。之所以會和你講這些,也是看在你愚蠢的這麼可愛的份上。”蒙面男子說了這麼一句,緊接着他的目光就轉到了陳玉的身上。“說說吧,究竟是什麼人讓你做這一切的!”
“陳玉”對此始終是默不作聲。甚至於,他就連繼續裝作癡傻的耐心都沒有了。
“好、好!”蒙面人連說了兩聲“好”字。“我就知道你不會說!不過,我同樣有辦法找到你身後的那人。你說,如果你的屍體明早出現在太原府的城樓上,你的同伴會不會再驚慌之下,而做出什麼衝動的決定呢?”
這的確是一個好辦法!若是蒙面人真的這般做了,他或許真的會有收穫。
“你是什麼人?”這是“陳玉”在見到蒙面人之後所說的第一句話。
蒙面人並不想要回答他的問題。“現在,還不是你能夠問問題的時候。回答我,究竟是誰派你這麼做的?”
“哈哈哈...”陣陣的狂笑聲,自“陳玉”的口中發出。也不知他是想要爲自己壯膽,還是在有意的藉此嘲笑對方。
“你竟然還笑的出來?”
“當然!我若是想走的話,你門是無法攔住我的。”他很有自信。
“而我卻不這麼認爲!”蒙面人說這話,伸手入抓對方的肩頭。他想要以實際的行動來證明,對方的想法是多麼的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