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蘭一聽,氣的臉都泛紅,眼圈都泛了淚水,狠狠的瞪着秋月。
她竟然害少奶奶,還讓她親手把毒藥放進去,要少奶奶真有個三長兩短的,她就是死一萬次都不夠,她都有掐死她的心了。
秋月瞥眼去瞧展墨羽,就見到他眼瞳一閃,眸底快速的流竄過寒芒,俊顏上罩着濃濃的肅殺之氣。
秋月從未見過他流露出這樣的神色,一時間嚇的背脊發涼,眼底盡是驚恐之色。
連連磕頭道,“求少爺少奶奶饒奴婢一命,奴婢也不知道他是誰,他給奴婢母親下了毒藥,奴婢不得不照他吩咐的做。”
展墨羽眼神徒的一眯,眼底是化不開的寒冰,聲音冒着一股寒潭之氣,“拖下去打二十大板,再派人好生看着,不許任何人靠近。”
若非辛夕說過不可以殺了她,她早不知死多少次了。
展墨羽說完,辛夕看見秋月眼裡露出一絲絕望,不由的冷笑,她既是常年給他下毒,還希望他會納她爲妾麼。
既是喜歡,又怎麼忍心日日給他服毒,這樣的人不值得同情,更不值得爲她影響心情,早知道她一無所知,她就不應該留她,不過,還是有些用處的。
辛夕給展墨羽夾了一個紅薯烙,仿若方纔的事根本就沒發生似地隨意的問道,“待會兒我去給母妃請安,你去麼?”
這廝有兩日沒陪她去王妃那兒了,也不知道整日在練功房裡忙活什麼,辛夕睜大了眼睛湊近他問道,“現在能走幾步了?”
“七步,”展墨羽回道,臉上很平靜,但是眸底難掩那抹欣喜,辛夕面上一喜,那就是一日加一步呢。
只要哪日他能走到一百步,那就表示毒清的差不多了,她就可以給他治另一條腿,想來應該用不了多少時日了。
辛夕笑的眉眼彎彎的,要是這妖孽能站起來,走在大街上,一準能電死一大批少男少女,沒準男女老少都通殺呢,辛夕想着便又給他夾了個玲瓏包,“相公,你多吃點兒。”
再吃就要撐死了,展墨羽腹誹道,但見辛夕那期待的神色,修長的睫毛上下撲閃着水靈靈的,他的心軟成一彎泉水。
硬撐着把那個包子給吃了下去,隨即放下筷子,辛夕早吃飽了,見他放下了筷子,淨了嘴便推着他出了屋子。
王妃屋裡,老夫人正坐大正堂,三老爺和三太太也來了,就是平日難得一見的四太太也端坐一側。
盧側妃、二太太自然也是在的,只是這會子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時不時的擺弄一下手指上的丹寇。
王妃坐在老夫人下首,溫婉的臉上微微有些怒意,卻是隱忍着沒有發作,只得拿着茶水啜着。
老夫人正在說着什麼,臉色很是不善,見辛夕推着展墨羽進來,臉色更是臭臭的,端着茶水喝着,說出來的話卻是刺耳難聽。
“辰時早都過了,哪有這時候纔來給長輩們請安了,平日也不見你去給長輩們請安。
我說孫媳啊,王府可不比元府,睡到日上三竿都沒人在意,王府規矩大,禮儀多,你也嫁進來也有不少時日了,怎麼這點規矩都沒學會,也太笨了點兒。
不過,你原就是個庶出的,你那親孃怕是也教不出什麼好現矩出來,你能這樣溫順,也算不錯了。
不過既是王府的媳婦了,該有的規矩不能少了,以後可要多多學習女戒,女訓,還有,王府裡的規矩啥的,也讓你母妃多教教你。
別以後府裡來了貴客時,你啥都不懂,莽莽撞撞的連何時請安都不知道,傳揚出去,沒得讓人笑話福寧王府娶了個少不得檯面的媳婦回來。”
辛夕真是無語,這老太婆不嗆人幾句心裡就難受是吧,王妃纔是王府的當家主母,她不過纔是王爺的庶母而已,架子可真大。
辛夕笑着說道,“老夫人您教訓得是呢,孫媳錯了,孫媳不該爲了準備送給您和幾位嬸子的香,耽擱了時間。”她真是見鬼了,竟會送香給她。
三太太一聽,臉色就帶着抹喜色,顧不得老夫人陰沉的臉色,拉着辛夕的手親暱的道,“香在哪兒呢,拿來給我看看。”
辛夕不着痕跡的抽回被握的手,回頭示意紫蘭,紫蘭也是氣啊,嘴鼓的嘟嘟的偏生不敢發作,老夫人怎麼一見她們少奶奶非得嗆上兩句不可呢。
少奶奶何時招惹過她了,頭一回見面就擺臉色,想讓少奶奶跪瓷片,上回踩着少奶奶不讓她回門,又是變着法子往少爺身邊塞人給少奶奶添堵,還多次貶低少奶奶是庶女。
庶女怎麼了,少奶奶是天底下最好的主子,大姑娘四姑娘是嫡出,娶她們來還不得活活嗆死你們。
也就少奶奶心腸軟,還送她香,她做她的噩夢關少奶奶屁事,紫蘭悶着氣回頭去從包袱裡拿了一個木盒子出來。
辛夕滿意的朝紫蘭點點頭,原本每人打算送四種的,誰讓她們亂嗆她的,那就只給一盒好了,賣給別人還能得點銀子,送給她們影響心情。
三太太一見不是上回那種盒子,而是尋常到不能再尋常的木盒子,圖案也才一半,裡面的香料也不是上回那幾種。
三太太瞧着臉色就有些沉了,還不知道是什麼亂七八糟的香,拿來打發叫花子還差不多,眼裡就帶了絲責問,“怎麼不是千畝香?”
辛夕搖搖頭,回道,“千畝香貴着呢,上回送老夫人那一小盒子可是要幾十兩黃金呢。”不過拿來治噩夢,實在是暴殄天物了。
三太太一把把盒子合上,半遞半扔給了辛夕,顯然是嫌棄了。
,辛夕也不氣,轉身瞥頭去看老夫人,老夫人也垂了眼簾,臉色冷冷的,顯然是不屑一顧的,彷彿多瞧一眼會污了她精貴的老眼似地。
辛夕又去看二太太,她正優雅的喝着茶,連眼皮都沒擡一下,姿態十足,不是那幾種,她不要,倒是四太太,上前取了一盒,笑笑不語。
辛夕手裡拿着香,眼睛裡全是笑意,她發誓,這輩子她絕對不會再送她們香了。
辛夕把香交給了紫蘭,笑道,“既然老夫人和幾位太太都不喜歡,你明兒送回半月坊,讓她們按半價賣了。”
紫蘭一聽,咬着嘴脣道,“那不是虧了幾千兩的銀子?”
展墨羽漂亮的鳳眼閃着灼灼的光芒,聽了紫蘭的話便笑道,“娘子,你這丫鬟得好好調教調教,太笨了。”
紫蘭臉一窘,退後不語,還在扭着眉頭想自己哪裡笨了,按半價賣是虧了幾千兩銀子啊,好半天才想明白。
是哦,送了她們一個銅板都沒有,還得受冷眼,半價賣了,至少還能得個幾千兩銀子呢,少爺罵的對,她是真笨。
展墨羽卻是歪着頭罵辛夕道,“把母妃的那份送給母妃,母妃不是那種有眼無珠的人,以後再不許你送香給幾位嬸子了。
要是半月坊知道她們制的香送不出去,非得被你活活氣死不可,你簡直就是在砸人家招牌,今兒這事若是傳揚出去,福寧王府往後都別想從半月坊買到半點香了。”
辛夕忙點頭應下,只差沒舉三個手指發誓了,忙把香送到王妃手裡。
王妃笑着接過,拍着辛夕的手道,“既是從半月坊買來了,再送回去怕是會惹人不高興,那些香母妃買了,回頭拿去送人也是好的。”
辛夕忙搖頭道,“母妃喜歡就好了,我和相公不缺銀子,這二十種香母妃每樣都焚些,看最喜歡哪幾種,以後就讓半月坊送來。”
王妃點帶年頭,隨手拿起先前三太太不要的香,笑問道,“這是什麼香,你給母妃說道說道。”
辛夕面上一喜,那邊三太太也豎起了耳朵聽着。
就見辛夕笑道,“這是五枝香,燒這種香十天,香氣可上九重天呢,不過這盒分量少了點兒,但只需薰上一點,香味三日不散,就這盒少說也能用兩三個月呢。”
也就那些有眼無珠的人才會棄如敝履,她不要正好,免得糟蹋了她的香。
王妃笑的如一朵清麗的山茶花,湊到鼻尖聞了聞,讚不絕口道,“這可是難得一見的好香啊,倒是便宜母妃了,這還有多種香,回頭再給母妃說說。”
紫蘭忙將包袱遞給了心蓮,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半月坊的香都是罕見的奇香,外面的香鋪可是買不到的。”
那邊三老爺歪坐在椅子上,聽着這什麼香的,一個頭兩個大。
女人,就愛這些玩意,耽誤正事,實在忍不住了,煩躁的拿眼睛亂瞟,那邊展流暄風流倜儻的進了屋。
老夫人正生着氣呢,被展墨羽罵有眼無珠不識貨,可又沒法子生氣,她哪裡想得到一個小小庶女能得到那麼多種奇香,有個兩三種已經是頂了天了。
也怨不得她們不識貨,既是罕見的奇香,竟拿了尋常的盒子裝了,誰人識的。
再見王妃贊香難得,她心裡愈發的沉悶了,其實那盒子不差,只是沒有鑲嵌寶石罷了。
辛夕不大喜歡那些華麗的物什,淡雅一點瞧着舒適一些,你說淡香配個庸俗的盒子,那不是隻有掉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