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還沒說話,那邊陳太醫站出來了,頭髮有些些的花白。
神色有些冷,“世子妃打着老祖宗的旗號開賭坊這事臣無異議,可詐賭一事千真萬確,臣的孫兒秉性純良,素來不去那三教九流之地。
若不是被人拉着慫恿私下出黑手,何至於欠下十萬兩之多的賭債?!”
陳太醫說話,那邊二老爺也漸漸明白了,當即站了出來,“不錯,詐賭一事臣也可以作證!”
作證個毛啊,你去過天地賭坊麼,親眼瞧過?
辛夕不想跟他們多費口舌,直接對皇上道,“皇上,今兒天地賭坊的人都被京兆尹給抓了起來,不如傳個人來給皇上表演一番,看看可有作假之嫌?”
皇上點點頭,這事的確要親眼瞧一瞧才能算數,當下應了。
這下不當是天地賭坊的人被傳了來,就是溫君帆和陳銑都被傳了來,都跪在了皇上跟前。
皇上沒瞧溫君帆而是瞧着天地賭坊特地被傳召來的男子,長的其貌不揚,皇上問道,“你就是天地賭坊的一把手?叫什麼?”
男子恭謹的回道,“小的叫劉溟,承蒙主子擡愛,纔有一把手的稱號,小的玩色子已經二十年了。”
辛夕笑道,“把你的拿手絕活演示給皇上瞧瞧,看看依着你的本事,天地賭坊可用得着弄虛作假。”辛夕說完,那劉溟連着點頭。
從懷裡掏出色子就要耍起來,辛夕卻是搖頭道,“你這色子就不用了,就算真的玩出點什麼花樣也被人說是假的,還麻煩公公準備三十個色子來。”
公公有些爲難,“回世子妃的話,宮裡沒有色子。”
辛夕抽了下嘴角,還是公公身後的小公公上前一步回道,“全公公,宮裡有色子的,前前後後,奴才就繳過不下百餘枚的色子。”
全公公揮揮手,那小公公就一溜煙的微彎了身子出去了,不一會兒就拿了好些色子來,還有色盅。
那邊公公搬了張桌子來,六個色盅裡擱着六粒色子,劉溟手法純熟的搖晃起來,半刻鐘的樣子,六個色盅就都搖晃過了。
辛夕挑眉看着周廷彥,“麻煩睿王世子幫着開一下色盅。”
周廷彥聽了愣了一下,瞥頭看了眼皇上,皇上也鬧不明白辛夕這是要做什麼,點點頭,那邊周廷彥就過來了。
打開第一個色盅,裡面是三個一,不由的令他有些震撼,再打開第二個,裡面是三個二,依次下去,三個三。
每打開一個御書房裡倒抽氣聲就高一些,辛夕眉頭扭着,“怎麼樣,他這一手可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展示的,可有弄虛作假?”
這可是當着皇上的面玩的,沒有半點弄虛作假,誰敢否認。
那邊劉溟卻是跪了下來,繼續道,“小的原本是天地賭坊的一個打雜的,曾經有個美滿的家庭,就因爲爹爹嗜賭,才鬧得家破人亡。
小的從那時候起就暗暗發誓,一定要把這色子給琢磨透了,所以有時間就把玩色子,一直沒被人發現小的能玩的出來一手出神入化的色子。
直到前些日子無意間被天地賭坊的新任掌櫃的發現,這才被提拔了上來。
天地賭坊並沒有做過詐賭的事,就是小的也沒有上賭桌,不過就是在那裡瞧着,日常贏來的錢財也都拿去城外施了粥。
至於陳太醫家的公子和國公府的二少爺,兩人嫌棄天地賭坊太弱,小的一時氣憤不過。
這才和他們賭了兩把,一不小心就贏了他們那麼多的銀子。”
劉溟說完,辛夕上前一步,笑道,“這完全是兩位公子不自量力,劉溟耳目異常聰明,能聽任何色子落地的點數。
與他鬥,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輸,他長得是其貌不揚,可兩位公子也不應該瞧不起人。
至於陳太醫口中的秉性純良,辛夕不敢苟同,怕是陳太醫對自己的孫兒不夠了解吧。
你去京都的大小賭坊打聽一下,誰人不知道劉二少爺的大名?”
陳太醫聽得臉刷白的,瞅着辛夕眸底的笑意。
陳太醫知道劉溟會和他孫兒鬥,完全就是世子妃設計之中的事,是專門等着他的傻孫兒往裡面鑽啊。
他何時得罪過世子妃了,還是說當年那件事世子妃已經查到了?
辛夕沒理會陳太醫變了的臉色,繼而看着皇上。
“皇上,天地賭坊詐賭一事已經洗清了,辛夕今兒倒是想說說那指了天地賭坊罵詐賭的賭徒,他受人指使,污衊天地賭坊聲名之事怎麼算?”
辛夕說着,眼睛瞥着京兆尹,京兆尹的額頭都有汗珠在往外冒了,外面有腳步聲傳來,兩個侍衛壓着之前被打的男子進來。
男子一進門就全都招了,“不關小的什麼事,有人給了小的一百兩銀子讓小的指責天地賭坊詐賭。”
事情到這裡就真相大白了,天地賭坊一清二白的,詐賭完全就是被人給算計的,被誰給算計的,瞧京兆尹那額頭上的汗就能猜出來三分了。
皇上氣的直拍桌子,辦案講的真憑實據,可不是讓他捏造。
皇上氣的臉都青了,“你給朕一個解釋!”
京兆尹砰的一下跪了下去,“皇上,臣一時糊塗,聽了內子的話,這才做出這樣的事來,皇上饒命啊!”
皇上揮揮手,“拖下去,關進大牢,革職查辦。”
看着陳太醫譁然大變的臉色,辛夕心裡舒坦的不行,讓你教出來那麼狠毒的女兒,當真那麼多人的面就敢公然詆譭王妃。
比起她的手段,她這隻能算是皮毛了,辛夕從袖子裡掏出來兩三欠條,笑道,“正好,當着皇上的面,把這欠的銀子還了吧。”
辛夕說着,劉溟忙過來接了欠條,直接就送到了國公爺和陳太醫的手上,瞅着欠條上的數目,陳太醫都有些眩目。
十萬兩銀子啊,要不是這裡是御書房,估計陳太醫都能上去活扒了自己孫兒的皮了,整個陳府也不夠賠的啊。
劉太醫想着這事既然鬧到皇上跟前了,或許皇上可以幫着免除了。
當即給皇上跪下了,“皇上,欠條上數目之大,臣無力支付,這是要逼得臣家破人亡啊!”
那邊公公接過欠條遞到皇上跟前,皇上瞅着上面的數目,眉頭也扭了一扭。
那邊國公爺手裡的欠條數目要少一些,是五萬兩銀子。
國公府氣的手都在打抖了,眸光冷冷的看着二老爺,二老爺頭低着,很想去踹自己兒子一腳,但是死活忍住了。
那邊辛夕對陳太醫向皇上求助的事嘴角很冷,別以爲她不知道他打的如意算盤。
忍不住譏笑道,“陳太醫把辛夕想的太惡毒了,我可未曾逼過你,賭坊大門開着,誰想進來都成,你見賭坊外有人拽着客人進去賭的嗎?
欠債還錢乃天經地義,你求皇上也沒有用,皇上還能自掏腰包給你還債不成。
白紙黑字的寫在那裡,不還也行,按着各大賭坊的行規,留下一條胳膊,這事就算是了了。”
王爺聽着辛夕說這話,不由的蹙了下眉頭,辛夕不像是這樣狠心的人啊,可是有旁的什麼事,王爺想着,瞥頭去看展墨羽,“羽兒?”
展墨羽一直坐在那兒聽着呢,聽見王爺問話,這才擡了眉頭,“他整個人都不值十萬兩,娘子只要他一條胳膊已經很仁慈了。”
王爺頓時無話可說了,端起茶啜着,由着辛夕鬧去,那邊皇上也不知道如何辦纔好,一旁的公公道,“皇上,太后之前請您去一趟呢。”
皇上連着點頭,那邊陳太醫只能抓住皇上這根救命稻草,連着磕頭。
那邊陳銑也連着認錯,屋子裡一時間老淚縱橫啊,皇上還能走得開嗎,只得站在那裡。
外面,有個小公公進來稟告王爺道,“王爺,之前您張貼尋人的告示有消息了,有個丫鬟舉報那畫像上的人出自國公府。”
王爺聽的臉冷冷的,雖然之前就有過這樣的猜測,畢竟那鐲子他都不知道,知道的人不就是國公府的。
王爺擺手,沉聲吩咐道,“去國公府把那丫鬟揪出來。”
公公點頭回道,“已經找到了,正是國公府二太太房裡的一個二等丫鬟。
不過,那丫鬟已經死了,但是是二太太的丫鬟,國公府不少丫鬟都可以指證。”
王爺眸底冰凌一片,那邊皇上也知道點事情的來龍去脈,這下眸底也冷了。
又是國公府的二太太,前些日子她才做出李代桃僵的事,現在竟然派丫鬟去收買人冒認當年送王妃鐲子的人。
如此惡毒的婦人就該活颳了了事,皇上坐下來,公公福身對皇上道,“皇上,前面跪着的就是二太太的父親呢。”
公公冒出來這麼一句,當下屋子裡不少人都明白天地賭坊一把手不針對任何人,偏偏是陳府和國公府,完全就是成了心的報復啊。
他們一直都知道福寧王世子夫妻不是好說話的,鬧出來這麼大的事還能置身事外才怪呢,當下都抱起了瞧好戲的態度。
那邊國公爺臉都黑了,二老爺氣的咬牙,連說他被人矇在鼓裡,回去就把二太太抓來讓王爺處置。
事情到這裡,皇上不想再管了,他也管不了。
但是有些事還是要說的,“那天地賭坊關門吧,你又不缺銀子,開什麼賭坊,換了茶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