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夕回了觀景樓,一頭扎進藥室,南兒北兒已經把該碾碎的藥碾碎了。
辛夕就指導她們製藥,兩個小丫鬟笑的那個高興樣,比之當初墨蘭紫蘭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因爲藥的分量和程序都比較多,所以一直就忙活着,晚上的時候吃了點飯就又繼續了起來。
制好藥,辛夕讓紫蘭拿瓶子裝好,打了包袱拿去書房交給嵐冰,嵐冰接過便道,“奴才連夜就去。”
展墨羽點點頭,嵐冰便下去了,紫蘭送他出去,才走了沒幾步,就跑了回來,急道,“少奶奶,王妃院子在冒煙。”
辛夕聽得一怔,大晚上的,王妃的院子冒什麼煙,展墨羽卻是已經站了起來,往那邊廊道上一站,哪裡是冒煙,現在已經是火勢熏天了!
紫蘭睜大了眼睛,這才兩分鐘不到,火勢就這麼大了,那邊是一陣喊走水聲。
展墨羽囑咐辛夕道,“好生在屋子裡待着,我去瞧瞧。”說完,縱身一躍,就消失在了黑夜下。
辛夕哪裡待的住,心裡急的跟什麼似地,往那邊樓梯了走,因爲是下樓梯,紫蘭也不敢拽辛夕,就怕弄巧成拙。
急道,“少奶奶,大晚上的您就別出去了,少爺讓你在屋子裡好好呆着呢。”
辛夕沒有理會,自顧自的往前了走,紫蘭只得拎過一掌燈,南兒北兒自然打着燈隨後跟着。
大晚上的出門除了二夫人生小少爺和六姑娘那會,今兒還是頭一遭呢,好好的,王妃屋子怎麼着火了。
辛夕急切,可是紫蘭和南兒北兒半攔着,辛夕只得把步子緩了下來。
走到王妃院門口的時候,正遇上展流暄和冰嫺郡主趕來,幾人一道進了院子,火勢還是很大。
一衆的丫鬟婆子拎着水桶滅火,展墨羽守着王爺王妃站在外面,燒的不是正屋,是東側房。
這邊火勢漸小,不少人才鬆了口氣,那邊一個暗衛捂着心口跌跌撞撞的從屋頂上翻下來,聲音弱飄飄的,“主子……”
嵐冰縱身一躍就接住了他,展墨羽身子一躍就上了屋頂,那邊觀景樓火勢比王妃院子裡的火勢還要大。
展墨羽首先想到的就是辛夕,二話不說就往觀景樓飛去,王爺也急了。
辛夕和羽兒一直住在觀景上的事,王府上下都知道,她一個懷了身子又沒有武功的女子,這麼大的火勢哪裡逃得過。
辛夕往前走,親眼瞧見展墨羽上了屋頂,王爺追了去,一頭霧水呢。
展流暄不知道什麼回事也追了上去,留下辛夕和冰嫺郡主疑惑的往王妃那邊走。
辛夕扶着王妃的手臂,“母妃?”
王妃拍着辛夕的手,“大晚上的露水重,你怎麼也來了,羽兒怕是追賊人去了,有王爺在,羽兒不會有事的,別擔心。”
辛夕點點頭,估計也是這樣,那邊就有婆子拎着水,急道,“那邊也着火了!”
紫蘭聽得一怔,忙撒開腳丫子往遠處跑,果然着火了,那位置是……觀景樓!
紫蘭忙跑到辛夕身側,“少奶奶,着火的是觀景樓!”
辛夕聽得睜大了眼睛,反應過來,轉身就要回院子,南兒北兒隨後跟着,王妃也怔住了。
回過神來也不管院子裡的事了,隨着辛夕就往觀景樓走。
出了王妃院子,瞧着觀景樓就更清楚了,火勢根本就撲不滅,辛夕心都提了出來,笨蛋,可千萬別當她在裡面啊。
要不是王妃攔着,辛夕都恨不得提着裙襬跑起來了。
王妃安慰她,有王爺在不會讓他涉險的,辛夕不放心,她出了門,觀景樓不會留下太多的暗衛,瞧這火勢,那些暗衛怕是危險。
那就是沒人告訴他她已經出來了,王爺能攔的住纔怪。
辛夕往前了走,越想心越揪了起來。
忍着噴出心口的焦灼,辛夕才走到院門口,就見到一個身影從火裡衝出來,準確的說是兩個,王爺拉着展墨羽出來了,辛夕忙喊道,“相公,我在這裡!”
心如死灰般的展墨羽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擡眸望去。
那一瞬,辛夕都嚇住了,眸底呈現了紅色,王爺展墨羽才着地,身後的觀景樓轟然倒塌,掀起一地的灰塵,嗆的不少人直咳嗽起來。
辛夕張大了嘴巴,下一刻已經被緊抱在了懷裡,耳邊的聲音有些顫抖,“我不該留下你一個人的。”
好半天,只呢喃着這麼一句,辛夕由着他摟着,王妃忙去拽他的手,“羽兒,快鬆手,辛夕快被你摟死了,沒事了,已經沒事了。”
展墨羽聽到辛夕的咳嗽聲,立時鬆了手,看着差不多被夷爲平地的觀景樓,眸底還是辛夕見到的火光,那邊嵐冰上前稟告道,“少爺,是東冽人。”
辛夕聽得牙齒咯吱咯吱的響,“毀我觀景樓,相公,派人燒了東冽皇帝寢宮。”
展墨羽拳頭握緊的嘎吱響,眸光越來越紅。
那邊王爺蹙了下眉頭,閃身過來,對着他的後頸就是一掌,辛夕瞅着王爺,扭着帕子問道,“父王,相公他不會是走火入魔了吧?”
“入什麼魔,羽兒是中了火毒,觀景樓燒了,有沒有解毒的藥丸留下?快給羽兒吃一粒。”
辛夕身上哪有什麼藥,聽到火毒辛夕忙瞥頭去看紫蘭。
紫蘭點頭就往正屋跑,拎着藥箱子就來了,嵐冰扶着展墨羽,辛夕趁機幫他把了個脈,嚇死她了。
還好不是什麼走火入魔,她八成是電視劇看多了,辛夕翻着藥箱子,找到雪蓮丸,就給展墨羽塞了下去。
紫蘭合上藥箱子讓南兒拎着,自己扶着辛夕。
那邊太太們和伏老夫人都趕了來,瞧見觀景樓倒的什麼都沒了,眸底有一陣欣喜,上前就換了副惋惜的神色,“全毀了,什麼都沒了。”
伏老夫人瞪了三太太一眼,問辛夕道,“鐵匣子擱在觀景樓上,是被偷走了還是被燒掉了?”
辛夕聽得眼神瞬時就冷了下去,先是王妃的屋子着火,着的還不是別的位置,東側房的火勢正對着觀景樓。
只要火勢一大,就分不清着火的是不是觀景樓了,王妃屋子着了火,展墨羽勢必會去瞧的,她在屋子裡,燒死的就是她了。
不過似乎燒死她不是算準的,燒的該是鐵匣子和那幅畫,在心急的情況下,沒有誰出門還帶着畫和鐵匣子的。
辛夕擡眸冷冷的看着伏老夫人,“鐵匣子和畫軸都在正屋。”
伏老夫人眸底一瞬間冰寒,隨即點頭,“沒燒掉也沒被偷走,我就放心了,羽兒還好吧?”
王妃一直就守着展墨羽呢,王爺那一掌沒差點讓王妃嚇哭了。
現在藥也餵了下去,半天也不見醒,王妃瞪着王爺,“下那麼重的手,羽兒到現在都醒不了。”
王爺被指責的很無辜,“不下手重一點,羽兒暈不掉。”
在屋子裡他就揮手了,方纔要不是辛夕的話讓他分了心,還不一定呢,要想一擊即中,可不得下手稍稍重一點。
王爺這樣說,王妃臉還是扳着,就是不該對羽兒下那麼重的手。
王爺扯着嘴角,朝着展墨羽走過去,捏着他的中指,辛夕揪着眉頭把臉往遠處瞥,父王不是又和她相公槓上了吧?
果然一下手,展墨羽就疼醒了,王爺笑瞅着王妃,“雲謹,羽兒醒了,我下手不重。”
辛夕抽着嘴角,忙過去摟着某人一條胳膊,眼睛眨了又眨。
展墨羽蹙了下眉頭,還是瞪了王爺一眼,掃了一院子的人,“還杵在這裡做什麼,來人,給我全都轟走。”
王爺大着膽子拉了王妃一條胳膊,半拖半拽的把王妃弄走了,其餘人見觀景樓都成灰炭了,也沒什麼好瞧的了,打着哈欠回去睡覺去了。
等人一走光,展墨羽就吩咐暗衛道,“把火澆滅,把裡面的鐵匣子扒出來。”
一整晚都在趴着觀景樓廢墟,辛夕睏意全無,紫蘭拿了件披風給辛夕披着。
辛夕就靠着展墨羽瞅着那羣暗衛忙活着,展墨羽幾次三番的勸她去正屋睡,辛夕都搖頭,“相公,下回不許你這麼做了。”
展墨羽手撫上辛夕的臉龐,“不許我救你,我救兒子總成吧,以後你要寸步不離的跟着我。”
辛夕聽了就擡了頭,“相公,你真願意帶我去戰場……當我沒說。”
自己說話不算話,就知道巴巴的看着她。
辛夕撅着嘴靠着他,那邊紫蘭不好意思站後頭了,帶着南兒北兒去挖廢墟去了。
紫蘭嘴撅的那個高,香室藥室全沒了,南兒推攘了她一下,“彆氣了,少奶奶更氣呢,別傷心,觀景樓肯定會再有的。”
紫蘭回頭瞅了她一眼,她自然知道觀景樓會再有的,可是也不會是這個觀景樓了啊。
扒拉了半天,直到太陽升起,絳紫軒的院門都緊閉着,所有人都不許出屋子。
差不多吃早飯的時辰,那邊纔有個暗衛捧着鐵匣子跑過來,一臉烏悽麻黑的,活像個挖煤的。
南兒忙接過拿帕子擦了又擦,覺得不大幹淨,乾脆倒個水洗,擦乾淨了才交到辛夕手裡頭。
上面原本暗黑的錦洛二字,被火燒過後更加的明亮了,辛夕瞧得眼神怔住,錦洛,z26,有什麼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