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國驚才大會已經過去了些時日,京城內也瞬間恢復了往日的樣貌,雖說繁華依舊,但終歸比不了幾國大使同時進京要來的熱鬧。
趙凌月自從大會結束之後,就把自己整日關在屋子裡,甚至連吃飯也是叫丫鬟放在門口,等她有空了就自己去門口把飯菜端進來。不過,經常是丫鬟下頓送飯菜道門口一看,上一頓的飯菜還原封不動的放在門口。
丫鬟也向陳將軍三番五次的稟報此事,而他只是聽了,低頭翻閱手中的兵書,卻不做任何答覆,依舊由她去。
久而久之,下人們便在傳趙凌月因爲在大會上受了刺激,整日把自己關在房中,而她因爲是乾女兒,所以陳將軍不怎麼管她,任由她自生自滅。
這日,趙凌月久違未開的門突然被打開,她像從未“閉關”過一樣,撐了撐懶腰,走出了房門。
“小姐,您現在可是餓了?要用膳嗎?”丫鬟瞧見她出來,立馬上前問道。
趙凌月擺擺手道:“不必麻煩了,我不餓。”說着她便朝外走。
“小姐這是要去哪?老爺今日出門了!不在府上。”趙凌月頓了頓腳步道:“哦,我知道了,我不找他。我現在要出門一趟,你們不用跟着。”
丫鬟們見狀,只好待在原地道了聲是。
趙凌月捏了捏手裡的醫書,思緒還沉浸在方纔看到的知識點上,這足三裡,究竟有什麼妙處?在21世紀的時候,就常聽人提起足三裡這個穴位,但它的準確位置究竟在哪,和其作用,自己還真是一無所知,而這醫書上還偏偏只是一筆草草帶過。
趙凌月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還真是難辦,果然這中醫,還真的不是那麼簡單易懂的學科。不過,幸好蘇懷瑾同自己說過,只要自己有弄不懂的問題,隨時都可以去找他。想到這裡,趙凌月才稍稍放寬了心些。
在前世她也是這樣,只要有問題,她若是弄不懂,不清楚,不明白的話,她一定會查清楚,哪怕耗上她寶貴的幾個小時,哪怕待會就要開會,她都一定要把問題弄明白了,再去做其他事。所以公司的人最怕她思考問題,也最不敢問她問題,她們都慶幸,趙凌月還沒有深沉到去考慮最著名的兩大難題,“錢學森之問和李約瑟難題”,否則,估計她都沒法繼續上班了吧!
趙凌月漫不經心的走在繁華的京城街道,路邊小販不時對着她叫賣,她似乎是沒聽見似的,直愣愣的往前走。此刻她的心中只想着能以最快的速度到達蘇懷瑾的府上,以最快的速度能得到答案,其餘的,她沒功夫,也沒心思去多想。
陳可一想着閒來無事,便出門溜達,誰曾想,這幾日都不曾踏出房門一步的人,今日卻趁她不在,“偷偷”溜出了府門。
陳可一瞧趙凌月急切的身影蟲從自己身旁呼嘯而過,剛伸出的那隻打招呼的手,訕訕收了回來。她一路小跑終於在拐彎處追上了趙凌月。
“你怎的今日得空出門了?”
趙凌月被這聲音嚇得一驚,這纔回頭一看,瞧見來人是陳可一,這才鬆了口氣。她道:“嗯,出門辦點事。”
“啊?什麼事?”陳可一問到。
“醫書上有些問題不明白,想去蘇懷瑾那請教請教。”
陳可一一聽,瞬間提了興趣,“蘇懷瑾?你要去找蘇懷瑾?”
趙凌月擡眸看了看她,道:“怎麼了?有什麼奇怪的嗎?”
陳可一連忙擺手道:“沒事沒事,那就去找他啊,你去哪找他?他府上嗎?”
“嗯,平日裡蘇懷瑾他應該很少出門,所以去他府上。”
“啊!你這樣一個大姑娘家單獨去人家男子府上,多不合乎常理啊,若是被有心之人瞧見,定是又要胡說一通,你不是也不願惹太多麻煩嘛!”
趙凌月想了想,好像是這樣,她道:“那我小心些便是了,爲了不讓人瞧見,我走後門好了!”說着她便想繼續走。
陳可一見狀,連忙拽住趙凌月衣裳的袖子道“誒,等等,你彆着急啊,我還沒說完。”
趙凌月眉頭一皺,道:“怎麼了?”
“我同你一塊兒去吧,我們一起去,不是更自然些嘛,你想想,要是偷偷摸摸的走後門,被別人看到,不是更容易無中生有,想入非非嗎!”
趙凌月有些無奈道:“那你就跟我一起去吧。”。
陳可一聽見趙凌月同意自己一起去,興奮極了,連忙跟上了她的腳步。
“你說蘇懷瑾他是個什麼樣的男子?即有家勢背景,又有才情,還懂醫,這樣的人,該是很多大家閨秀的理想對象吧!”
趙凌月有些心不在焉,完全沒有在意她說什麼,隨口嗯了一句。
陳可一見她答話,接着問:“你也這麼覺得嗎?”
趙凌月愣了愣道:“什麼?”
“敢情我剛說的你都沒聽進去啊?你在想什麼呢?”
“嗯,我沒法分神去聽你的問題,我自己還一大堆問題呢!”
陳可一見她直接了當的說這話,自己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好閉嘴。
她們所在的位置距離蘇府只有一盞茶的功夫,而趙凌月又一心想着快些到,所以僅僅只用了半盞茶的功夫就到了。陳可一暗自慶幸自己從小被父親訓練到大,所以用這速度行走,倒也還行。只是她無比好奇,這趙凌月不是從小在丞相府長大嗎?怎麼的體力如此之好,那趙丞相不是一直以書香門第自稱嗎?
趙凌月擡手扣了扣蘇府的大門,不過片刻便有人前來開門詢問:“你們是?”
趙凌月道:“我們是你家小侯爺的朋友,今日來找他是有些問題想要請教請教。”
那家丁一聽,便開了門,道:“抱歉,我們家小侯爺今日恰巧出了趟門,此刻不在家,二位姑娘若是能等的話,奴才可以把你們先帶到我家小侯爺的書房裡稍坐片刻。”
趙凌月心想,怎麼這麼
巧,此刻剛就好不在家?也罷,反正現在也沒事,等會兒就等會吧!
她道:“好,那就有勞了。”
她們跟着家丁繞過了幾條長廊,便到了名爲“畵局”的地方,畵局門口種了許多翠綠的竹子,竹子外頭圍了一圈牡丹花。趙凌月見着有些好奇,便開口道:“這牡丹爲何種在竹林外頭?這花不是比竹子更柔弱,更需要保護嗎?”
那家丁道:“這花是我家小侯爺種的,他說花比那些在夾縫之中都能生存的翠竹自然要柔弱些,但是,若是隻知一味的保護那些弱不經風的花,而不讓它自己本身去練就一身鎧甲,這若是遇到再大些的暴風雨,任誰也保護不了。”
趙凌月聽了這話若有所思。
家丁把她們帶入“畵局”後,便離開了。
陳可一打量着這屋子,櫃子、書桌、椅子……但凡是木製材料做的,都統一刷的黑漆,不似丞相府的紅木那般平淡清雅,也不似將軍府的檀木那般張揚有朝氣。
似乎是沉悶了些呢!
趙凌月看了眼四處東張西望的陳可一,搖了搖頭,沒說話。打開自己帶來的醫書翻閱了起來!現下她剛好有空,若是待會又有什麼別的問題,還可以一道問問蘇懷瑾。
陳可一四處看了看,這間書房的櫃子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書,不過最多的,還是醫書。她對學醫倒是不怎麼感興趣,不過醫書旁邊的孫子兵法,她倒是已經背的滾瓜爛熟。她笑了笑,沒想到蘇懷瑾的書架上,居然也會有這種書。她把孫子兵法從書架上取了下來,書頁還嶄新的好似壓根沒翻開過一樣……果然,像他那種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又如何會讀這種書。她笑了笑,又把書塞了回去。
陳可一繞過書架,走到書桌前,隨手拿起蘇懷瑾桌子上放着的一卷書畫展開來看,畫中是一副山水圖,用濃墨渲染奔流不息的河流和遠處的青山,倒還真是別具一格。她心中對他的好奇更深,到底是一個什麼樣性格的男子。
陳可一把方纔展開的畫卷了起來,剛想插回放置畫的畫筒內,卻不小心沒插進去,直接掉在了地上。那畫由於沒有畫繩捆住,直接又散開了。
陳可一有些心虛,她知道自己不該亂翻別人的東西,所以連忙蹲下去撿那畫。誰知好巧不巧,胳膊正好碰着桌角上放着的墨盤,這一碰,整個墨盤摔在了畫上,連帶着墨盤之中未乾的殘墨一起,潑在了上面。
陳可一瞬間意識到自己闖了禍,想要伸手撥開碎了的墨盤,卻被趙凌月一手給攔住了。
“小心手!”趙凌月道。“這畫怕是毀了,全是墨汁。”
陳可一一臉委屈,她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
“你手別摸了,小心割到,這碎了的東西鋒利的很,這畫毀都已經毀了,大不了向蘇懷瑾道個歉就是了,你再用手去碰,待會你手又破了可就不好了!”
陳可一愧疚的問:“他會不會打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