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能撐得住嗎?”看着軒轅冰一身染血的模樣,趙凌月心裡還是不禁地擔憂着,雖然知道這一身的鮮血不僅有他的,更多的是從敵人身上得來,可是不知他究竟如何,她還是放心不下。
和一直緊鎖着眉頭的趙凌月相比,軒轅冰倒像是一個沒事人似的,脣角戲謔的往上勾起,輕輕笑了笑:“你這麼擔心我,可是害怕自己會守活寡?”
趙凌月秀眉一橫,一雙黑白分明的瞳眸往一旁挪去,收起了眼底滿滿的關懷和愧疚:“懶得理會你,你自生自滅好了。”
她竟然忘記了這個男人的秉性,她方纔一定是大腦發熱,纔會去理會他。
不過餘光瞥見那沉沉的暗紅色,趙凌月還是不忍抽了抽脣角,又扭頭看向了軒轅冰:“走吧,我送你紫麟閣。”
軒轅冰還是第一次見到趙凌月這副模樣,自然是捨不得不多看幾眼,目光一直直勾勾的落在她的身上,不時抿起脣角一笑,不時又微微挑眉,只是沒有順着趙凌月前進的方向往前走去。
“怎麼了?”趙凌月走了幾步,才發現後面的人沒有跟上來,疑惑的問道。
“你就是這樣對待重病的病人的?”軒轅冰的話語有些柔,酥酥的落在趙凌月心尖,倒是叫她有些不忍心。
雖然聽着軒轅冰說出這樣的話有些不忍嗤之以鼻,不過想到他畢竟是因爲自己受傷,又傷得這麼嚴重,最終還是忍了下來,耐心的倒轉了回去。
看着趙凌月乖乖倒回去的樣子,軒轅冰心情大好,眉心微微動了動,眸底更是少有的泛起了一抹光芒來。
這個蠢丫頭平日裡看起來這麼聰明伶俐,怎麼就這麼好騙?
這點傷對他來說不過是小傷罷了,哪裡用得着這麼緊張?
還好趙凌月聽不見軒轅冰的腹語,要是讓她知道他竟然是這樣的想法,肯定馬上將他丟下,頭也不回的就離開了。
不過趙凌月聽不見,她正在專注的觀察着軒轅冰身上的傷口,想着應該怎麼下手比較好,又應該扶着他哪裡走路。
趙凌月仔細瞧了瞧,最終將纖長白嫩如蔥白的十指落在了軒轅冰的手肘上:“走吧,我要是把你弄疼了,你就告訴我一聲。”
軒轅冰點了點頭,脣角的笑意從來不曾消減過。
丞相府比紫麟閣近了不少,就最近的路線來看,兩人必須經過丞相府大門,才能往紫麟閣走去。
到了丞相府大門的時候,軒轅冰忽然停下了腳步,看向趙凌月。
“怎麼了?”趙凌月疑惑的看向軒轅冰,他身上的傷口分明這麼嚴重,鮮血還在涓涓的往外流着,應該儘早回到紫麟閣纔對,可是他偏偏一點都不着急,惹得她一個旁觀者替他着急。
“就到這裡吧,你快回去了。”軒轅冰擡手,溫柔的替趙凌月將順着圓潤纖弱的肩膀垂下的髮絲往後捋了捋。
“這怎麼行?我說好了要送你回紫麟閣的,你是因爲我受傷,我當然不能將你丟在半路上不管……”趙凌月的話還未說完,
只見一道血紅猩風從眼前一晃,面前哪裡還有軒轅冰這個人在?
身手真好,輕功也不錯。
趙凌月一番感慨以後,哪裡還追得上軒轅冰的身影,只得氣得在原地跺腳。
這人分明已經受了這麼重的傷,還這麼大意!
趕不上軒轅冰,趙凌月也懶得再繼續追去,索性回了相府。
可是軒轅冰這一走,便是好幾日時間杳無音信,時間一長,趙凌月倒也急了。
他以往大抵是不會過這麼久也不過來一次的,難道當真是受了重傷,一病不起?
趙凌月情急之下喚來了兩名丫環。
“你們可知道你們閣主的病情現在怎樣了?”趙凌月因爲擔心,手中一直不停的擺弄着桌上擺放着的茶盞。
兩人面面相覷,她們閣主應該沒有這麼容易受傷纔對,若是果真受到了什麼嚴重的傷,紫麟閣不可能到現在還沒有動靜,她們也不可能至今還沒有收到半點消息。
大抵趙姑娘又被自家閣主戲弄了吧?
兩人這般想着,已是心知肚明瞭大半,卻沒有直接道出。
“回稟趙姑娘,我們這幾日一直待在丞相府中,未曾外出,實在不知閣主近況如何。”
不知?
趙凌月心中默默思忖着,她實在不想去紫麟閣探望軒轅冰,依照他的性子,只要他沒有昏睡過去,看見自己一去,必定又得調侃一番。可是他確實是因爲自己受傷,自己不去看看他,也實在於理不合。
畢竟她趙凌月也不是這般小肚雞腸,不知恩圖報的人不是?
擡頭遠眺,望了望天色。
還早,趙凌月擡步便往外走去。
“趙姑娘,您去哪兒?”兩個丫環連忙跟了出來。
“紫麟閣……”趙凌月背對着兩人說着,話音拖得極長,尾音落下的時候,眼前忽然出現了兩道身影。
趙凌月自然識得,這是趙棕身邊的人。
趙棕在她這裡討不着好,這區區幾名家僕,自然也別想在她這裡落着好。
“什麼事情?”趙凌月冷冷瞥了兩人一眼,“要是沒事就讓開,別擋路。”
看見兩名家僕出現,原本還在幾米以外的丫環,一個閃身便已經護在了趙凌月的身前,目光中帶着一抹冷漠與警惕的殺意,注視着眼前的兩人,仿若在看死人一般,毫無情感。
只要他們敢做半點對趙凌月有害的事情,明年的今天便是他們的忌日。
“二小姐,丞相讓我們帶您過去一趟。”看着兩名凶神惡煞的丫環和趙凌月冷冷的神色,兩名家僕只怕引火上身,連忙開門見山地說道,只盼着馬上將任務完成,將趙凌月帶去趙棕面前。
“不去。”趙凌月漠然一語,擡腳便欲從兩人身前繞過去。
“二小姐,攝政王前來做客,特意邀請你前去,你還是不要駁了丞相大人的命令好,否則我們不能完成任務,你也不好向大人交代啊。”見趙凌月要走,兩人向後退了一步,又馬上
說道,表面是謙恭的神色,心底卻早已經充滿了不耐煩和不屑,要不是那攝政王給她幾分薄面,讓她前去,否則以她一個面容醜陋的庶出之女的身份,想要在貴客面前登堂,還是下輩子吧!
能不能向趙棕交代,從來都不是趙凌月在意的事情,不過兩人話中的另外一人,實實在在的引起了她的注意。
“你們方纔說什麼?還有誰也在?”趙凌月拉過其中一名家丁,連忙問道。
這人莫名其妙,眉頭一起不滿的皺起,也強行的忍耐了下去,好言好語的對着趙凌月說道:“回稟二小姐,是攝政王。”
“那你們帶我前去吧。”自己正打算去探望他,沒想到他就這樣來了。趙凌月心頭一喜,不等家僕帶路,自己便走到了前面去。
兩名家僕瞧着趙凌月這般着急的模樣,不忍嗤之以鼻。
庶出果然就是庶出,低俗又下賤,一聽說又達官貴人前來,馬上便換了一副嘴臉,哪裡還有半點大家風範可言?
趙凌月趕去的時候,大堂之中正是一片歡聲笑語。
趙嫣然擡手半掩着面容,淺淺吟吟的笑着,一雙沁水秋瞳低低垂着,不時朝着眼前瞥去,朝着軒轅冰暗送秋波。
趙棕和侯瑩舒心情也格外快活,一直爽朗的笑着,就連趙凌月已經趕到,堂中坐着的幾人也渾然不覺。
而背對着趙凌月而坐的軒轅冰一言不發,好似認真聽着趙棕在高談闊論。
如若不是趙凌月知道幾人的關係,恐怕得以爲這是幸福的一家子了。
好你個軒轅冰,我日日在屋裡擔心你,結果你跑到丞相府來勾搭趙嫣然,真是好不快活!
趙凌月心情極爲不好,雖然知道軒轅冰與趙嫣然二人並無太大的糾葛,一想到趙嫣然的那點心思,便又小氣了起來。
“你來了。”趙凌月在門外站着好半許,趙棕才察覺到她的存在,不急不慢的將她喚了進去,“快進來參見攝政王,一同用餐吧。”
隨着軒轅冰轉身投射過來的目光,趙凌月緩緩走了進去,眸光甚至不曾在他身上停留半刻,直直的走了進去,滿是不屑。
軒轅冰一直毫無表情的神色這才稍稍緩和,脣角淺淺不覺的勾起,深邃如海的瞳眸中染上淡淡的笑意。
剛走進去,趙凌月便見着了軒轅冰手上端着的銀盃,雲紋雕花的杯中盪漾着的清澈液體,分明就是酒。
趙凌月秀長的眉頭一蹙,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靈性的一瞪:“你竟然還喝酒,要不要命了?”
他的傷不過幾日,必定是未曾痊癒的,竟然在這個時候喝酒,趙凌月對他這番行爲極爲不滿。
趙凌月無意一語,不料馬上吸引來了衆人的視線。
“妹妹,你怎麼能這麼和攝政王說話呢?”趙嫣然微微掩面,一雙美麗的清瞳不禁放大,好似被趙凌月這一番無禮的舉動嚇到一般,只是那一抹擔憂並未到達眼底,姣好的面容之下,心底卻早已經暗自竊喜,等着看趙凌月被軒轅冰斥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