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小雪的父母前幾日在英國出了事故,雙雙離開了……”辛母的眼角紅了一圈,“小雪沒地方去了,回國前打過電話給我,我讓她來我們家,反正我們家房子大。”
池雪聽到這兒,哭得更厲害了。
“那讓徐媽把西邊的屋子收拾出來吧。”辛子默道。
“也好。”辛母道,“子默,明天休假,你去陪池雪玩玩。”
“嗯。”辛子默應了一聲,拿起手上的衣服就準備往樓上走。他有點累了。
“子默!”辛母叫住了他,“三天後的官司你都準備好了?”
辛子默手微微一抖:“都準備好了,媽,你放心好了。只會贏不會輸。”
杜安然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天迷濛蒙的,像是要下雨一樣。她一睜開眼就看到了滿室簡潔的裝飾,而鼻端盡是藥水味。
她趕緊掀開了被子,她怎麼會在醫院裡?她最後的印象還是那混雜的酒吧,酒杯碰撞的聲音,似乎還有人要打她……
昨天,她好似做了一個夢,夢裡辛子默抱着她,而她一直在罵他混蛋。
“小姐,需要幫忙嗎?”一位年輕的小護士進來查看病房。
“是誰送我來醫院的?”杜安然問道。
“是一位先生,個子很高,穿着西服,看上去挺瘦,也挺帥的。”小護士笑道。
“哦……”果然是他?杜安然苦澀一笑,他來看她笑話麼。
“您還有什麼需要的嗎?”小護士又問道。
“沒有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杜安然茫然道。
“是的,您身體沒有什麼問題,只是您最近氣色有點差,回去後還是多休息休息好。”小護士很熱情。
杜安然點點頭,恍恍惚惚離開了病房。
然而還沒有走出醫院大門,身邊忽然走來一個人,一把拉住杜安然往僻靜處走去。
“叔叔!”杜安然看清來人,壓低嗓音喊了一聲,奈何手被他拉着,掙脫不開。
“後天的官司你想好對策了嗎?”杜淵同也壓低了聲音。
“沒有。”杜安然搖搖頭,“我沒有任何辦法。”錢和股份都是杜淵同輸給辛子默的,她還能有什麼辦法。
“你就這樣向那隻白眼狼妥協了?”杜淵同有些惱意,後來他知道是個圈套,可是已經沒有辦法了,他上了辛子默的當。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杜安然低下了頭,聲音有些哽咽。
“你從哪去找這麼多錢?”杜淵同吼道,“就算扣除他欠我們的,那還有三百五十萬,可不是小數目,現在的我們不比以前了。”
“慢慢還就是。”杜安然眼神迷離,“大不了還一輩子。”如今的她再沒有了往昔的光環,如同一個找不到方向的小女孩,四顧茫茫。
“是我對不起杜家。”杜淵同的臉上浮現了懊悔的神色,“不過,我有一個辦法……”
“以前同杜家交好的朋友都已經離得遠遠的了,借錢都行不通。”杜安然搖搖頭。
杜淵同將杜安然拉離了人羣一些:“我有一個辦法,但你一定要配合。”
“什麼?”杜安然皺眉,她不知道叔叔還有什麼辦法,他們幾乎已經是垂死掙扎的螞蟻。
只見杜淵同神神秘秘地從衣服裡掏出一張摺疊的紙,又四下看了看,見沒有人,才交到了杜安然的手上。
杜安然好奇地打了開來,竟嚇了一跳:“懷孕檢驗單?”
“對。”杜淵同點頭。
杜安然細看了一下,上面寫的是她的名字:“叔叔,你從哪弄來的?”
“醫院,花了點小錢而已。”杜淵同滿不在乎道,“後天你把這張單子拿給辛子默。”
“不可以!”杜安然將這燙手的山芋交給了杜淵同,“他沒有那麼傻!萬一他反咬一口,豈不是會讓杜家更擡不起頭來?”
“你就是膽子太小,做事畏手畏腳!”杜淵同顯然生氣了,“醫院那裡我已經給了錢,就算他親自帶你去檢查,也查不出來。我杜淵同在a市混了幾十年,這點人脈還是有的。你就放心好了。”
杜淵同又將檢驗單塞到了杜安然手裡:“拿着!”
“可……”
“如果不想杜家徹底垮掉,就按我說的做。若是事成了,也許,世和還有東山再起的那一天。”杜淵同長吁了一口氣。
“但是……”
“好了,我走了,你自己掂量着辦。杜家和世和的命運可都在你手上。”杜淵同從角落裡走出來,意味深長地看了杜安然一眼,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醫院大門口。
杜安然的手上如有千斤重,那張檢驗單也已被她揉成了紙團。這單子她該如何交給辛子默,她懷孕了?呵,相戀的這兩年,辛子默從未碰過她,她會不會懷孕,辛子默還能不知道嗎?
杜安然一陣頭疼,叔叔說的話還停留在耳畔,但她該怎麼辦……
夜幕遲遲拉了下來,a市的路燈開始亮了起來,一路延伸,將這本就熱鬧的a市點綴得更加繁華。
杜安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一家小酒吧門口,從前的她是不會到這種地方的。這家酒吧顯然很嘈雜,到處是鼎沸喧鬧的人聲,門口的裝飾燈也格外奇特。
杜安然擡頭,看到酒吧的招牌上是一隻閃爍着燈光的貓頭像。貓象徵着誘惑,她不再往前走了。她摸了摸提包,也不知道里面還有多少錢,不過,喝幾瓶酒還是沒問題的。
世和落魄了,她也跟着落魄了。雖然是夏天,她總覺得,天陰沉沉的,悶得她喘不過氣來。
點了一瓶紅酒,杜安然獨自坐在了靠窗的地方。窗子外能夠看到車來車往,看到這個熱鬧卻不屬於她的世界。
那張懷孕檢驗單還留在提包裡,她心亂如麻,她該不該搏一把。
“這位小姐,一個人喝酒嗎?”忽然,從中間熱鬧的地方走來一個文藝範兒很濃的男人,留着淡淡的胡茬,眉目深沉。
看到他的時候,杜安然已經喝完了半瓶紅酒。她酒量本不好,這會兒,頭暈暈的感覺。
“小姐,紅酒不能這樣喝,要兩個人喝纔有情調。”男人坐到了杜安然的對面,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微微笑道。
“一個人才能喝出寂寞。”杜安然有些醉了,迷茫茫地望着眼前這個男人,竟不知自己在說些什麼。
“那兩個人喝出曖昧不是更好。”男人笑了笑。
杜安然慵懶地笑了笑:“你給我錢,我陪你喝!”
男人往杜安然的杯子裡倒了些紅酒:“你很缺錢?要多少?”
“三百五十萬。”杜安然醉了,口不擇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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