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燈滅,人走茶涼,曹齊對謝安懷的刺殺和對龍少爺的軟禁,最後被說成了是他自己的謀逆行爲,反正人也死了,連個囫圇屍首都沒有,自然是最好的栽贓人選。
“他到底爲什麼要刺殺你?還那麼大張旗鼓的把你引到白蠻族的地方去?”我問謝安懷。
“這些事在這裡不方便查,曹齊經營這裡多年,他突遭橫死,人心不穩,不能再查下去,我會留下人暗中查探,我們先回去再說。”謝安懷對我道。
“真不知道我來這裡是爲了什麼,忙的要死,根本就沒有時間上街去玩,也沒有美女、、白蠻族的女子是不是真的很美?”龍少爺一臉期待的問謝安懷。
我哼了一聲,這人真是半點皇家氣質也無,敢情龍子就是這樣,我看還不如魚子。
“我這次要帶很多東西回去,船上能有地方吧?”我問安豐。
安豐還沒來得及回答,龍少爺笑道,“放心,放心,我的小眉兒,你就算把整個太和城買下來,也肯定有人能幫你搬回京城的。”
我故意來回掃視他的手臂,“哦哦,真看不出來,原來洛王殿下是項羽再世?真厲害,嘖嘖。”
龍少爺笑眯眯的道,“哎,每次聽小眉這樣說話,總覺得十分受用啊。”
哎,這人是個受虐狂。
我專心的去給自己剝果子吃,說真的,戎州氣候溼潤,水果種類繁多,更有些在別地吃不到的極有滋味的野果,這些天我吃的不亦樂乎,差點不想回去了。
小翠坐在我身邊做針線,我用小刀去果皮,自己吃一顆,喂她一顆,轉頭一瞧,謝安懷正微笑着看我,手腕一抖,扔一顆到他嘴裡。
外面來了人,安豐出去了一下,進來猶豫的道:“小眉,有你一封信。”
“我的?誰給我的?”手上粘膩膩的,我擦擦手,“給我。”,拆開看了。
嘆口氣,“我出去一下,小翠,你跟我來。”
“你確定你要跟他見面?”小翠漫不經心的道,“小心謝師叔生氣。”
“都跟你說別這麼叫他,顯得我輩分很高似的。”我道,馬車停下,我當先跳下去,差點把上來迎接的店夥嚇了一跳。
“馬上就要走了,我須得了結這件事,不要這樣看我,你以爲謝安懷不知道?”我對小翠道,轉身進了這太和城最大的酒樓。
“柳小姐是吧?這邊請,二樓雅間。”夥計極熱心的招呼我,看我的眼神八卦的厲害。
一上了樓,突然發現眼前二樓安靜的很,一個人都沒有,夥計笑道:今天齊公子包下了二樓,還有。“他猶豫的看下小翠,”齊公子吩咐過了,姑娘您肯定是帶着人來的,要我們好吃好喝的招待您帶來的人,這房間嗎,只請柳姑娘一個人進去。”
“好,把你們的招牌菜全都上來,酒要青瓜釀,一壺就好。“小翠大大方方的道。
我瞪她,“點菜不要這麼心安理得!”
“反正有人請客,而且你也肯定不想我進去的。”小翠道,對我擺擺手,“去吧。”
夥計拉開門,我有點緊張,一擡眼,齊磊坐在矮桌旁,正看着窗外,轉身見我進來,站起微笑道,“你來了。”
身後的門被關上了,我突然覺得有點害怕,那天晚上的事情還是給我留下了點陰影。
“我來了。”我點點頭,在矮桌的另一邊坐下,桌上擺了幾味小菜,戎州菜餚風味獨特,甚少煮燉,喜歡烤炸,喜歡生食或者涼拌,風味獨特。
“今天本來想全包下的,但是怕你不敢進來,所以就只包了二樓,想喝點什麼嗎?”齊磊看着我道,我擡頭看他,他似乎瘦了些,眼神淡漠,他以往見到我的時候,總是笑笑的,現在、、、、、
“就要茶好了。”我點點頭,把杯子遞出去,他爲我倒茶,氣氛真詭異。
“你得對我說聲抱歉。”我道。
齊磊突然一笑,“不。”
我差點嗆到,“你說什麼?”
“我還在後悔我沒有想到呢,你的鐲子是阿木漢送的?呵,沒想到最後是這東西妨礙了我。”齊磊笑道。
“鐲子的確是阿木漢的,但是改造卻是毒仙和瘋魯班兩位前輩,在我養傷的時候。”我道。“什麼妨礙了你?你當時中邪了?呸呸!”
齊磊笑了起來,“很恨我吧?”他看看窗外,說笑般道:“你說,要是我在這茶裡放了**,再把你帶回西域,會怎麼樣?”
“這茶裡沒有**,現在想綁架我也不那麼容易,我現在很會逃跑,還有、、、、、、謝安懷會找到我,把我帶回去的。”
“那麼有信心?”齊磊笑道。
“不是信心。”我想了一下,“不太一樣,我畢竟和謝安懷相處幾年了,我看着他、、、、、雖然不能說了解、不能說知根知底,但是我熟悉他,在我還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他就已經在那裡,等到我需要的時候,一回頭,他就在那裡了。”我嘆口氣,“齊磊你不一樣的。”
“也許是不一樣,但是總是不甘心。”齊磊平靜的道,“我尊敬謝安懷,也羨慕他,他有你,還有很多人在他身邊,他的師傅、他的同門、他的朋友。”齊磊緩緩站了起來,突然猛的將一個茶杯摔到了地上,我還沒來得及反應,突然門窗被撞開,好幾個人衝了進來,我本能的把銀刀抽出來,其中一人叫道,“柳堂主,您沒事吧?”
真新鮮的稱呼!這些人是、、、、、、、
齊磊看着我笑道,“你瞧,他永遠想着你,不過,不知道這樣的生活適合你嗎?被看的死死的?”
“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找我來就是爲了說這些?”我看着他道。
“我只想告訴你我有些後悔當時沒點你的穴,來日方長,我們後會有期。”齊磊突然笑了下,縱身躍出了窗戶。
這年頭誰都不愛從正門走,怪不得窗子這麼大,也幸好現在的房子都不高,這要是在上海的那個什麼幾十層的旋轉餐廳你還敢這麼蹦躂下去,跌不死你!
人走了,我的心情也迅速的低落下去,領頭那人恭敬的道,“柳堂主,您要回去了嗎?”
“謝安懷派你們來的?”我問道,這些人沉默着,那人點點頭,從衣袋裡翻出一塊牌子向我遞來,算是默認。
“請去把夥計叫來。”我輕聲道,看了眼牌子,順手拋還給他。
夥計來了,一臉的誠惶誠恐,“小姐,您吃的好嗎?”他拿眼不停的掃來掃去,看着房間裡多出來的人,縮頭縮腦的。
“浪費食物是不可以被原諒的。”我指指桌上的那一大堆沒動過的菜,“麻煩幫我帶走,我付食盒的錢。”
齊磊的事情就這樣了結了?我看不,總有預感他會再次出現,不過這場折騰下來,我本來想和他合作的事情就完全的泡湯,西域那片的線路只得先擱起,也許我應該去挖掘下海外珍味來掏空那些貴族們的腰包,京城裡胡商外客無數,我還得多想些新鮮點子,勢必與衆不同才行。
只是偶爾午夜夢迴,想到齊磊,心裡會覺得很難受,在我的夢裡,他不是那個心狠手辣,在西域南疆都有根基的成熟的男人,而只是一個在蒼青色的天空下,在慘淡的月光裡,坐在血泊裡哭泣的小男孩。
“奢侈啊!富豪啊。”我指着那艘極大氣的船對着小翠感嘆,“看到沒有,這就是皇家的威嚴哪!人民的血汗,民脂民膏。”當然後幾個字我是用後槽牙發出來的。
龍少爺對我瞪眼睛,“你腹誹什麼呢?這可是你們家的船!”
“我們家的船?”我哈哈大笑,“我們家那裡有船?我那裡來的家啊?我家可不在這兒。”
龍少爺翻個白眼,旁邊的侍從急忙道:“王爺!需體面些!”
海子在離船幾百米的地方就興奮的不得了,眼下卻突然僵硬了一般的站在那裡,面色蒼白的、死死的瞪着前方。
“海子,你怎麼了?”我正想過去看看他,謝安懷卻拉住我的手,“眉兒,你看誰來了?”
我轉頭一看,差點叫出聲來。
“您怎麼會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