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睿停了下來。
“哪怕”這兩個字他的聲音很淡,甚至有一種意猶未盡的感覺。他淡淡的呢喃着這兩個字,胡韻聽不到他後面的話好奇的表情裡還含着幾分恐慌。
“哪怕……”高睿只是稍微頓了一下,看着胡韻漸漸顯得有些蒼白的臉,在心底冷笑了一下才繼續說道:“哪怕有的人,喜歡‘自欺欺人’或是‘狼狽爲奸’!”
高睿的話說完,只對站在他面前的高緯行了一個表示自己要離開的禮,便又狠狠地瞪了一眼身形僵硬的胡韻,再狠狠地一甩宮服的袖袍,然後轉身離開。
高睿的離開有些突兀,甚至在殿內站的有些遠的婢女都沒有反應過來他是打算離開而忘了拉開殿門。他也沒有站在原地等待婢女爲自己拉開殿門,而是自己徒手拉開了一側的殿門,徑自離去。
高延宗、婁定遠、元文遙見高睿已經離去,自覺已經不需要再待在這裡,便朝站在上座的胡韻和站在殿內的高緯分別行了禮,也隨着高睿離開的路徑一同離開。
高睿走出去的時候面色慍怒,站在外頭隨着高緯一同前來的公公和婢女都驚得壓低頭不敢打量。
感覺到高睿從自己的身邊腳步恍若踩着火爐過去,褚公公忍不住擡起頭微微站側了身子,擰頭望向衣袍被風颳得泛起的高睿。
高湛一死,褚公公便順理成章的成了高緯身邊新的貼身公公,而這樣的變更卻讓他覺得有無盡的壓力在侵襲着他。不知道胡韻在高湛還在世的時候知道多少,但是褚公公除了對高緯只有敷衍了事的態度,而對高儼曖昧不明的態度也一定讓胡韻把目光盯在了他自己的身上。有的時候他是很害怕胡韻來一手直接將他弄死,畢竟他只是個在宮中如同螻蟻一般的人。
可是,他卻並不想就這麼認命。
高湛是不在了,但是他已經在郊外購置了一處宅邸,只等着能夠出宮養老,然後再領兩、三個孩子便夠了。高緯親政,胡韻對於高緯的全力支持,在高湛死了之後褚公公已經覺得自己在高儼的身上看不到任何的希望了,所以他希望自己能夠明哲保身。
雖然是這麼想,但是褚公公還是免不了在心底替高睿擔心。
如今正是胡韻和高緯的敏感時期,他在隨高緯到這裡之前就已經知道高睿一行人是爲了什麼而入宮要面見胡韻和高緯。雖然知道要將和士開與朝廷隔離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但是他也沒有想到胡韻和高睿會在殿內吵起來,而聲音已經隱隱約約傳到了站在殿外的他的耳中,那麼其他與他一同守在殿外的人是否聽見了也早已心知肚明。
這高睿,似乎是在拿生命博些什麼?
-
高睿離去後,高緯一直站在殿內中央沉默不語。
胡韻的怒氣漸漸地平緩下去,因爲怒氣而起伏的胸口也平復了下去。她看了一眼似乎呆愣着站在殿內的高緯,朝站在殿門的婢女揮了揮手,示意她們下去。
兩旁的婢女微微頷首,拉上殿門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