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意掉頭就走,快要出寢宮時,忽地瞧見擺在高几上的香爐,淡淡的幽香隨着嫋嫋的青煙,瀰漫在寢宮中。
唐意停了腳步,脣邊彎出一抹冷笑:“看來,我們不需要去翻垃圾桶了~”
“你又發現了什麼?”澹臺文清好奇地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卻並沒什麼特別之物。
“香爐~”唐意淡淡地答,眼睛卻望着欣如。
欣如心裡打了個突,垂下眼簾:“娘娘情緒燥鬱,因此薰了些檀香,娘娘若是不喜歡的話,奴婢馬上撤了~”
澹臺文清已快步走到香爐旁,低下身子查看:“本王倒要瞧瞧,這香爐有什麼古怪……”
話沒說話,他已發現了一根細若髮絲的繡線纏在了一隻香爐足之上。
“四嫂,”澹臺文清嘿嘿一笑,小心地把繡線解下來:“你要找的,可是這個?”
“燕王英明~”唐意微笑。
“啓稟皇上,娘娘,鸚鵡找到了~”小安子氣喘咻咻地闖了進來,手裡提着個鳥籠,跑得一頭一臉的汗。
他喘着氣望向唐意:“娘娘,奴才沒有來晚吧?”
“沒有,剛剛好~”唐意失笑,從他手裡接過籠子:“把它們交給我吧~”
籠中一紅一綠兩隻錦『色』鸚鵡,『色』彩斑斕,正偏着頭,骨嚕嚕轉着一對小眼睛盯着她。
“環兒,”唐意將籠子置於桌上,轉頭詢問:“你確定這是娘娘養的那對鸚鵡嗎?”
“是~”環兒不假思索地點頭:“整個皇宮裡就只有咱們娘娘有,再不會錯的。”
“它會說話?”唐意再問。
“是的~”
“讓我們看看,它都能說些什麼~”
“是~”環兒曲膝行了一禮,從窗臺上取了些玉米粒,上前輕輕逗弄着這對鸚鵡。
“娘娘吉祥~”兩隻鸚鵡果然張口說話。
環兒換了個手勢,鸚鵡又道:“娘娘萬福~”
接下來,她又換了好幾種手法。
鸚鵡所說之話也跟着變換,但都是些吉祥祝福之語,並不包括厲聲喝叱和尖叫在內。
“沒了?”唐意問:“就這幾句?”
“是~”環兒垂頭,走到一旁。
“賤婢,滾進來!”唐意走過去,試着逗它說話,鸚鵡卻始終閉嘴不言。
她又敲打鳥籠,試圖用驚憂之法令它慌『亂』驚叫,鸚鵡雖撲着翅膀滿籠子『亂』飛,卻也並不發出厲聲尖叫。
怪了,難道是她判斷錯誤?
這對鸚鵡並非幫兇,她之前的推斷都是毫無根據的想象?
唐意沉『吟』,低着頭在房內踱步。
欣如眼中掠過一抹得意之『色』,轉瞬即逝。
唐意擰眉苦思,再望一眼那隻香爐,心中一動,原來竟是這樣!
她頓覺豁然開朗,一直鬱在胸中的疑團順利解開。
“這麼說,”澹臺文清看到這裡,大悟:“四嫂懷疑當你們進到院子時,季婕妤已然死了,說話的是這對扁『毛』畜牲?”
唐意略有保留:“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如此。”
“我猜,就象剛纔的池塘裡掉石頭一樣,這根小小的絲線一定也吊着一樣東西?利用香爐中的熱氣將細絲燒斷之後,令其跌落下來?”
澹臺文清饒有興趣地進行推理:“這麼小的絲線,能吊起來的重量可不多,而剛纔四嫂進門就找茶杯的碎片,所以,它吊着的一定是隻茶杯?”
“了不起~”唐意鼓掌。
澹臺文清得意地笑:“可是,兇手爲什麼一定要煞費苦心,安排一場摔杯子的戲呢?”
“自然是引起院外人的注意~”武德貴道:“在娘娘的寢宮,除了娘娘還有誰敢摔杯?”
“所以,”小安子接着道:“當後面鸚鵡開口說話時,即便聲音有些異常,在那種特殊的情況下,大家也不會生出懷疑。
“四嫂,我們猜得對嗎?”澹臺文清急於得到證明。
“這個,就要問欣如了。”唐意微笑,轉頭望向欣如。
“奴婢,不知道娘娘在說什麼?”?都市小說欣如面『色』一片慘白,死咬着下脣。
“大膽賤婢,竟敢謀逆弒主!”澹臺鳳鳴冷笑,一掌擊向桌面:“事到如今,還敢抵賴不成?”
“皇上~”欣如跪倒在地,叩頭道:“奴婢冤枉啊!你怎能光憑娘娘的幾句隨口猜測之語,沒有一件證據,就認定奴婢是弒主的兇手?奴婢不服!”
澹臺文清喝道:“季婕妤對這對鸚鵡十分寶貝,不是近身之人,根本不許人接近!明明是你利用掌事宮女的身份,暗中『操』縱鸚鵡說話,還敢犟嘴?”
“事發時,奴婢在院外,如何『操』控鸚鵡說話?”欣如這時反而去了怯態,挺直了腰桿:“娘娘就算要置奴婢於死地,也該拿出些證據,讓奴婢心服口服。”
“也對,”澹臺文清笑眯眯地望向唐意:“剛纔任四嫂怎麼逗弄,就算現教,鸚鵡也沒說出那句話來呢,四嫂要如何解釋?”
唐意微笑,低頭吩咐了小安子幾句,他點頭領命而去。
“你要證據?”唐意這才望向欣如,笑:“好,我就給你證據。”
她快步走至桌邊,伸手,取了一隻茶杯,突地摔向地面。
茶杯落地,咣噹一聲響,碎成數片。
“四嫂?”澹臺文清微愕:“你這是……”
此時籠中的鸚鵡忽地開口說話:“賤婢,滾進來!”
唐意冷笑:“看到沒有?摔杯,其實不光是爲了吸引我們的注意,讓我們產生先入爲主的想法,更是『操』控這對鸚鵡說話的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