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笑伸出去的手落了個空,訕訕地道:“對不起。”
唐意瞧見他的神『色』,已知他想岔了,以爲自己是避嫌,忙伸出手給他瞧了一眼,笑道:“破了點皮。”
“流血了?”唐笑吃了一驚。
只是撞一下,怎麼可能流血?難道那人竟是有意行刺,動了兵刃?
“不是刀子~”唐意連忙搖頭:“那人腰裡不知藏了什麼,又硬又重。”
跟他撞一下,感覺象撞在堅硬的桌角或石塊之上。
唐笑不等她再說,已蹲下去檢視地上的屍體。
此處背光,又剛好在兩條街的交匯處,視線極不良。
唐意見狀,晃燃了火摺子湊過去瞧:“掌上有繭,應是長期握刀留下的,此人是個練家子。”
“銀子還在,看來也不是爲財。”唐笑從他身上翻出幾錠銀子,劍眉深鎖。
“一劍斷喉,手法很專業。”唐意感嘆。
“褡褳裡究竟有什麼?要如此珍而重之地綁在腰間?”唐笑狐疑地道:“那人預伏在此,搶了東西就跑,甚至都不打開檢查,看來跟了他有一段時間了。”
唐意撫着下巴想了想,腦中靈光一閃,道:“把他翻過來,掀開衣服瞧瞧。”
唐笑依言而行,唐意移過火摺子一照,見他腰上亦留有不規則的印痕,貼身的中衣上沾有褐『色』的粉末。
“跟凌晨死在昌盛客棧的那名客人是一樣的。”唐笑驚訝地擡頭看着唐意:“難道,這兩起案子,都是同一人所爲?”
“不是。”唐意很肯定地道。
“何以見得?”
“昌盛那起案子,兇手是個左撇子;剛纔這個,我看得清清楚楚,是右手使劍。”唐意淡淡地道:“但,有一點可以肯定。”
“什麼?”
唐意正要說話,從對街已走了幾個人過來,見地上倒了一個人,驚疑不定地望着他們二人。
“這裡剛剛發生了一場命案,煩幾位幫忙報一下官。”唐笑連忙搶先撇清。
哪知他不說命案還好,一聽說死了人,這些人發一聲喊,剎那間作鳥獸散。
剩唐意跟唐笑二人面面相覷。
“趕緊,”唐意轉頭一看,這才發現走着走着,已回到了萬花樓,距高升客棧只有數十步之遙:“咱們也腳底抹油吧。”
她纔不想留下來面對里正和官府衙役的盤問。
“哈哈,”唐笑不禁笑了:“你也有怕的時候?”
“嗯,”唐意點頭,並不否認:“麻煩誰不怕?”
“走吧~”聽到雜沓的足音,唐笑拉了她就往巷子裡鑽。
人羣簇着燈籠火把向這邊跑來,唐意眼尖,恍惚間,眼角餘光看到牆下有什麼東西閃了一下。
“等等~”唐意拖着他折返,躬着身子在牆下尋找。
如果記得不錯,剛纔那個兇手,正是從這裡翻牆時,被唐笑的暗器擊中,晃了幾下才逃走的。
有沒有可能,從他身上掉些什麼東西下來?
“找什麼?”唐笑詫異地問。
唐意在牆角『摸』了一陣,撿起一塊牌子:“應該是它了,快走。”
兩個人穿過小巷,從街的另一頭繞回來,進了客棧,關起門,挑亮了燈一看,是一塊純銀打造的腰牌。
長方形,寬不過半寸,長約一寸,正面雕着雲形花紋,中間用棣書刻了個“席”。
“席?”唐笑拿着銀牌左右翻看,疑『惑』不解:“這是什麼意思?兇手姓席?”
唐意曲指輕敲桌面,淡淡地道:“這個人肯定跟席家有密不可分的關係。”
“席家炭場?”唐笑奇道:“你怎麼知道?”
單憑銀牌上一個:席字,就認定此事跟席家有關,未免太過武斷。
“我不知道,只是一種直覺。”唐意低頭沉思,面容嚴肅:“那個席家炭場不簡單,絕不是普通的商家。我敢肯定,他絕不是以燒炭,賣炭爲生。”
她有一種強烈的不安,總覺得這事內裡藏着一個極大的秘密,一旦揭開,必然驚天動地。
說不定,小鳳千里迢迢從京城趕到縈州,爲的正是這件事情。
只是,她剛剛纔教訓完他,不可能立刻跑去問他。
而他,也不會把真相向她和盤托出。
“意意,”她想到的,唐笑自然也想到了,不安地按住她的手:“別去管閒事,我們只要把二丫救出來就好。”
從七星鎮到縈州,從柳家莊到席家炭場,從單純的販賣女童,到牽出兩樁命案——不,如果算上在七星縣的密林裡那個養鴿人,已是三條人命。
這件事象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他有一種預感,如果再不阻止,以後會發生什麼事,已不是他能控制得了。
他,怕她受傷。
唐意卻象是沒有聽到,咬着指甲在房裡走來走去:“奇怪~”
“什麼奇怪?”
“不知道,”唐意嘆氣:“凌晨和剛纔發生的兩樁命案之間,應該有什麼東西,很重要,被我漏掉了。”
“你的意思,這兩個死者跟那兩個兇手,分屬同一個組織?”
“不好說~”唐意停下來,苦笑:“但從犯案的手法,做案的動機,受害的對象等各方面來看,具備連環殺人案的特徵。”
“若是能知道他們在爭什麼,一切疑點,可能就迎韌而解了。”唐笑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唐意忽地停下來,雙目灼灼地望着他:“大哥,我們立刻起程,往席家炭場去吧?”
“不去不行嗎?”唐笑問。
“你知道我的『性』子,若不弄清楚,覺都睡不好。”唐意歉然地道。
“那好,”唐笑點頭:“我去席家炭場,你在客棧等。”
ps:抱歉哈,回來晚了,只能更一章了,明天三更,把今天拉下的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