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顏惑主
唐意半垂着頭,羞澀萬分,嬌柔萬狀地喚:“皇上~”
澹臺鳳鳴打了個突,越發心生狐疑:“究竟何事?”
“哎呀~”唐意翹起蘭花指,牽住他寬大的袍袖:“皇上,何必明知故問呢?”
澹臺鳳鳴拂開她,忍住搓臂的衝動,冷着嗓子道:“朕並不知情,何來故問一說?”
具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嬌媚?可惜太假,假得讓他起雞皮疙瘩~
所以,她必然有不可告人之事瞞他。
“皇上真壞,女人家的事,也需在大庭廣衆之下一一稟明麼?”唐意身體稍稍彎曲,擺出著名的S造型,微仰着頭拼命衝他眨眼睛。
京拷死,這姿式瞧着似乎挺容易,自己使來咋這麼難呢?
“雲清歌!”澹臺鳳鳴再也按捺不住,喝道:“你究竟在做什麼?”
“皇上瞧不出麼?”唐意奇怪了:“臣妾在拋媚眼啊~”
按理以她的花容月貌,只需稍假詞色,男人已然魂銷骨散,她眨到眼睛都快抽筋,他竟沒有一點反應?
德貴和小安子千辛萬苦地忍耐,至此終於破功。
“噗”地噴笑出聲,見唐意看過來,德貴立刻道:“抱歉~”
他的態度極誠懇,可惜聲底的笑意藏不住,一層層地發着顫,象被攪動的水面的波紋,向四面盪漾開去。
“德貴!”澹臺鳳鳴厲叱,似是十分震怒。
德貴立刻垂頭噤聲,只是聳動的雙肩泄漏了他的情緒。
澹臺鳳鳴語氣一變,忽地轉爲輕嘲淺笑:“想笑就大聲笑出來,要笑不笑的憋壞了怎麼辦?”
“嘿嘿~”武德貴到底老成,只敢偷着樂。
“哈哈哈哈~”小安子卻捶胸頓足,狂笑不止。
唐意冷冷地睨着他:“笑夠了沒有?”
“對不起,”小安子彎腰,按住肚子:“奴才一時沒忍得住,絕對沒有半分輕視主子之意。”
“說吧~”澹臺鳳鳴找了張椅子舒服地落坐,擺出高高在上的姿態:“那個讓你不惜犧牲色/相,也要隱瞞的事實究竟是什麼?”
唐意把心一橫,指着桌上剩下的那隻花瓶道:“回皇上,這是德妃送給臣妾的花瓶~”
澹臺鳳鳴昨夜來得匆忙,倒沒注意她這裡多了一對花瓶,此時經她一提醒,定眼一瞧,認出這對秘色瓷荷花瓶,心生不悅:“她把瓶子給你了?”
唐意慢慢站起來,撿了一塊碎瓷在手,遞過去:“抱歉,臣妾方纔失手,把它摔碎了~”
孤嵐見她居然把責任攬在自己身上,心頭劇震,呆呆地望着她,象看着某個怪物。
其實感到震驚的豈只是她?
後宮裡最不缺的就是爾虞我詐,而主子犯了錯,拿奴才雲抵罪的更是比比皆是,甚至已然成了不成文的規矩。
大家都心知肚明,並且默認了這一潛規則。
至於能不能成功脫身,則要看主子的手段是否高明和皇上對她的恩寵是否多到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眼前的主子,竟然反其道而行,把奴才的錯攬到自己頭上,豈非是咄咄怪事?
孤嵐害怕她現在攬了責任,以後有更厲害的殺着等着自己,與其到時生不如死,倒不如在皇上面前認了罪,死得痛快一些。
“皇上,那花瓶是奴婢摔碎的~”孤嵐牙一咬,爬到澹臺鳳鳴腳邊。
“孤嵐,”唐意蹙眉:“皇上面前,豈能欺瞞?明明就是我打碎的,你不必替我頂罪。”
“不不不,”孤嵐拼命叩頭:“皇上,真是奴婢打碎的,奴婢該死~”
“雲寶林,你能解釋一下,一個花瓶爲什麼會被兩個人打碎嗎?”
“呃~”唐意苦笑。
早知道好人做不得,這下好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正在紛亂之際,忽聽院外一陣呦喝:“太后駕到~”
唐意心中咯噔一響,澹臺鳳鳴已率先走了出去,無奈之下只得緊隨其後,太后的鸞駕已進了院子,忙在廊下跪迎:“恭迎太后~”
“母后,你怎麼來了?兒臣正要去慈寧宮看你。”澹臺鳳鳴加快腳步,把太后從鸞駕上攙了下來。
“皇帝日理萬機,抽不開身,只能由哀家前來看你了。”太后搭着他的臂慢慢地下了輦,眼睛卻緊緊地盯在唐意的身上。
唐意只覺兩道銳利的目光如同X射線繞在身上,渾身不自在。
“母后~”澹臺鳳鳴垂首,滿眼的誠惶誠恐:“兒臣不孝~”
“哼~”太后冷哼一聲,見他如此,倒也不好再爲難他,卻道:“這就是天下第一美人了?”
“姑母,她正是從西京來的雲清歌。”淑妃輕移蓮步,在唐意身前站定,伸指,輕託唐意的下巴,令她擡起頭來。
“臣妾給太后,淑妃娘娘請安~”唐意被動地仰起頭。
“姑母,”淑妃轉過頭,臉上帶笑,眼裡含針:“瞧瞧這水汪汪的眼睛,弱柳扶風的身段,白淨的肌膚,真真是個傾城的美人呢~”
“妖顏惑主,恃寵生嬌!”太后眼裡滿是厭憎,冷冷地迸出八字考語。
唐意一驚,知道她只怕是來意不善,垂下眼簾,默然不語。
“母后舟車勞頓,怎不多休息?”澹臺鳳鳴岔開話題。
“聽說你三天裡破了兩件大案,立了奇功?”太后居高臨下,冷眼睇着唐意。
“實屬運氣,臣妾不敢居功。”唐意極小心地答。
尋雁在唐意身後,極快地向她使了個眼色。
“運氣?”淑妃冷笑,忽地拔尖了嗓子道:“本宮今日倒要看看你的運氣是否一如既往的好?”
PS:更正:上章唐意說“承淑妃娘娘的情”其實應該是“承婕妤娘娘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