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裴延本就長得極好,是杜青寧所見的人當中最養眼的,但她素來心思純淨,從一開始就是用欣賞的眼光看待他。後因他一次又一次的恩情,看待他的方式中便加了崇敬,崇敬到哪怕爹說他不簡單,她都不當一回事。

因爲在她看來,他所做出來的事都是好的,彷彿無所不能,可以一次又一次的幫她。

所以明知他是個不簡單的人,又能如何?憑着他所做的事,她就願意掏心掏肺的與他交好。

在她看來,他就是個熱心的君子。

可當下看到他眼裡那毫不掩飾的濃烈情意後,她突然有些不確定了。

“怎麼了?”裴延將她臉上變換的神色收入眼底,他自然知道這丫頭只是不愛動腦,卻不是沒有腦,想來是也想到了什麼。

“你……”他的眼神實在太溫柔太深情,配上這麼一張禍國殃民的臉,杜青寧感覺燙了眼似的,連忙別開了目光。

她只是個凡人,還真是有些難以抵抗這樣一個尤物。

“我怎麼了?”裴延的目光始終落在她身上,將她那突然變得不自在的模樣收入眼底。

“沒什麼。”杜青寧想了下,趕緊擡手打了個哈欠,裝腔作勢道,“我好像困了呢!”

裴延撐着扶手一起身,從牀邊坐下,趨近她的臉,直直的看入她眼底,眸含如星如月般的柔光,在她無意中擡眸看入他的眼底,不由發愣時,他問道:“是我表現的不夠直接?”

這個狐狸精有的是本事讓杜青寧收不回目光,他又道:“我娶你,如何?”

低沉溫柔的表白聲清清楚楚的傳入杜青寧的耳裡,她的瞳孔不由放大。

看着他的眼神猜測他的心意,與聽到他確確實實的說出這話時,感覺自然不一樣。

她覺得很震驚。

她不知道若別人給她說這話,她會是何種感覺。當下裴延給她說這話,她只覺得不知該如何是好,手腳都不知該如何放了。

難道要以身相許報答救命之恩嗎?

裴延:“如何?”

杜青寧:“我……”

對杜青寧來說,萬幸的是這時突然響起了敲門聲,伴着沈星的輕喊聲:“公子。”

裴延的眸底不動聲色的劃過一道冷光,稍縱即逝。他在看杜青寧時,目光仍舊溫柔似水:“等我下,待會繼續談,嗯?”

杜青寧睜着眼睛愣愣的點了下頭。

裴延最喜歡的就是她在他面前的乖順,他下意識想像在她昏迷的這幾天一樣撫摸下她的臉,手指動了下,不得不忍了下去。

他回到輪椅上,自己出去了。

隨着裴延的出去,杜青寧狠狠地呼了口氣後,摸了摸自己那張熱燙的臉。

以前她在面對裴延時,總覺得特安心特輕鬆。可當下,她只覺得自己被放在了火架上烤,不自在極了。

他對她竟然有那心思,又是何時開始的?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與他會有可能,只把他當好人,當恩人。可當下這個對她有重若泰山之恩的好人說想要娶她,她似乎沒有半點拒絕的底氣。

哪怕他或許早就盯住了她,纔對她這麼好。

裴延出去就將門關好,由沈星推着他去了書房後,擡眸涼涼的看了沈星一眼。

沈星不由打了個顫,然後更加站直了身子,稟報道:“據下面的人來報,那紫衣男子進了雍都,之後便消失了。”

裴延把玩着玉笛,淡問:“他的姓名還未有線索?”

沈星:“屬下無能。”

那紫衣男子的身份是最難查的,哪怕他明明出沒於大霽的武林中許久,卻是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也或許是被有意隱瞞,總之最後查到的只是他被人稱祁公子。也不知是真姓祁,還只是一個隨便編來的稱呼。

如此神龍見首不見尾,連個名字都沒有,明顯不想讓人查到他。

裴延沉默着,蠻長的時間裡沒有說話。

沈星靜候着吩咐。

裴延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終於吩咐道:“加強序月水淵的防守,尤其注意掩藏好密室裡的那位。”

沈星愣了下,想不到這有何關係,但只一會兒,他應下:“是。”

不多時後,沈星推着裴延離開書房,將他推回房間。沈星沒有去看牀上的那位,轉過身便出去關住了房門。

裴延看着牀上那不知何時鑽進了被窩的杜青寧,勾了下嘴角,問道:“睡着了?”

“睡着了。”杜青寧下意識應了聲。

裴延聞言眸中笑意加深。

杜青寧本打算裝睡矇混過去,奈何腦子太亂,應話不經過大腦,一下便讓自己露了餡。這尷尬丟人的感覺讓面向裡面的她不由紅了臉,只想馬上把臉也埋進被窩裡。

她本等着被裴延從被窩裡挖出來,或是直接就如此說話。不想房間裡遲遲沒有傳出他的聲音,無聲無息的,仿若他不在了似的。

她想轉過頭看看,忍了下去。

她一開始是緊張的,幾乎是嚴陣以待,等着他說什麼,想着她又該如何迴應。可是如此沉默了許久,直到虛弱的她犯困了,不由真的睡過去時,也沒聽到他的聲音。

她不知道是,裴延雖沒說話,卻一直在旁邊看着她,目光專注且認真。

仿若無師自通一般,此刻的他知道不管他多想擁有她,也不能將她逼得太緊。哪怕他很想去牀上抱住她,甚至再難剋制自己對她的渴求。

直到清楚的聽到她那均勻偏弱的呼吸聲,他緩緩的移了過去。

呆了會後,他將自己的手伸進被窩,握住了她那軟綿滑膩的小手。

大傷還未痊癒,杜青寧實在太虛弱,這一睡便直接由早晨睡到了入夜時,才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再次由這個房間醒來,她仍是緩了好一會纔回神,想起她是活着的,被裴延所救,然後被裴延……

她陡的清醒過來,轉頭看去,沒看到裴延的身影,看到的是坐在桌旁正在拭淚的杜青雨。

她愣了下,便輕喊了聲:“三姐。”

杜青雨之所以會哭,自然是因杜青寧,她這嬌嬌弱弱的一個姑娘,承受能力要弱些。當得知杜青寧醒了,她當即就喜極而泣,如何也難以停下來。

聽到杜青寧的聲音,杜青雨馬上便擡眸看去,淚眼朦朧中似乎見到對方正睜着黑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她忙把眼淚擦乾再看,果然見到杜青寧是活生生的,便忙迎了過來跪在牀邊,握住對方的手,啞着嗓子喊了聲:“阿寧……”

杜青寧欲坐起,杜青雨趕緊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坐起來,並問:“阿寧的傷口可疼?”

“不疼。”杜青寧搖了下頭,便伸手觸了觸杜青雨溼潤的眼睛,問道,“在哭什麼?”

杜青雨又拭了下淚,欣慰道:“我是高興的,阿寧能活過來便好。”

杜青寧聞言心暖,也心疼,她深知那種看到對方差點死去的絕望感,就像之前杜青雨毒發時,她的感覺。

杜青寧笑了笑,想說遇到裴延是她的福,可想到裴延對自己的心思,又心覺不對味,便忍了下去。

“當真不疼嗎?”杜青雨覺得這才幾天過去,那生生被刺穿的胸口,又怎會不疼?

杜青寧默了瞬,便老實道:“二公子醫術高明,真不疼。”

杜青雨聞言點了下頭:“二公子的醫術也確實高明,能認識他,真是福氣。”好巧不巧的,將杜青寧壓回肚子裡面的話給說了。

杜青寧聽了這話,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就在這時,杜建勝陡的跑了進來,他見到杜青寧當真活生生的在自己面前,激動的過去道:“二公子派人去通知我阿寧醒了,阿寧當真是醒了,沒想到阿寧真的能活過來。”實在是太過驚喜,話都說的有些語無倫次。

杜青寧眨了下眼,笑道:“讓大哥擔心了。”

杜青寧能醒,兄妹三人免不得要好好寒暄一番,漸漸地,杜建勝與杜青雨也算是緩過來了心中的興奮激動,商量着何時回靖陽侯府。

而靖陽侯府中,也在發生着一件大事。

次日一早,得知武平王府就是今日過來的提親的杜青慧,老早便去了醉安堂,與大姐杜青彤一道服侍着杜老夫人。

杜老夫人見正在爲自己捶背的杜青慧因爲太過高興與期待而頻頻走神,只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懶得去理會。

只是她見站在一旁的杜青彤也在走神,就不大理解了,便問:“彤兒在想什麼?”

杜青彤回神,微微搖了下頭,應道:“彤兒沒想什麼。”

杜老夫人眯了下眼,這還是她第一次見清冷淡漠的像仙子似的長孫女這般,便欲再問,恰巧這時有人來報,說是武平王府的提親隊到了,便只能先壓下心中的話,起身去了前院正廳。

裴老夫人也算是給面子,這次提親請的媒人是定承侯府的二夫人萬氏。裴老夫人與定承侯府老夫人的關係不錯,曾是帕交,當下要請定承侯府的人給做媒,也不難。

萬氏瞧着是個穩重賢淑的,給人頗憨厚,挺靠得住的感覺。她帶着武平王府準備的厚禮在正廳候着,見到杜老夫人,馬上便起身行了個禮:“老夫人。”

“你是……”杜老夫人看她也不像是普通的媒婆。

萬氏馬上便自報了身份,杜老夫人聽了,覺得很是滿意,裴老夫人能看得起他們靖陽侯府便好。

杜老夫人神色柔和了不少:“來,二夫人坐。”

萬氏小抿了口下人奉的茶,道:“妾身此次前來,是受武平王府老夫人所託,來靖陽侯府向五姑娘提親。”

杜老夫人微微頷首,表示自己早得到消息:“麻煩二夫人走一遭了。”

萬氏:“老夫人嚴重了。”

當下杜青慧因爲不合適,便只能躲在外頭滿含期待的偷聽着裡面的話,聽到萬氏的話後,她的心中不由泛出甜絲絲的感覺。

提親之後便是定親,要不了多久,她便能嫁給裴延。

正是她滿心歡喜間,裡頭的萬氏繼續道:“裴世子年輕有爲,一表人才,五姑娘窈窕賢淑,確實是一對佳人。”

杜青慧馬上變了臉色,以爲自己聽錯了。

“你說什麼?”杜老夫人亦是擰眉問道。

萬氏似乎並不知杜老夫人爲何這般驚訝,便把話再說了遍,後又直接將男方的庚貼奉上,等待着對方查閱:“這是世子的庚貼。”

杜老夫人馬上接過庚貼打開,入目的果然是裴律的名字與他的生辰八字,她瞳孔陡縮,冷聲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杜青慧亦是趕緊跑了進來,搶過那庚貼看過之後,白着臉問道:“不是說好了,是替二公子提親的?”

萬氏只疑惑道:“武平王府與靖陽侯府所議好的不是裴世子與五姑娘的親事?”

對杜老夫人他們來說,這本該只是個烏龍,只想迅速掩了去。卻不知這風聲是如何走漏到了外面,幾乎誰都知武平王世子裴律又向靖陽侯府提親了,而這次提親的對象是杜五姑娘。

何況媒人對外也明明白白說了是給裴世子提親的。

這麼件大事,裴老夫人又怎會聽不到風聲,思前想後,得到一種可能,當即她就差點捏碎了手中茶杯,憤然道:“好一個靖陽侯府。”萬氏對她所說的是,當拿到庚貼時發現是裴世子的,便以爲自己是聽錯了府中婆母的話。

裴老夫人便懷疑是被杜家人給算計了,以爲他們妄想的是讓杜青慧嫁給裴律。

爲此免不了對王府中涉嫌偷樑換柱的人進行一番徹查。

莊映兒得到消息後,自然更是驚得不輕。她馬上便去了序月水淵,哭着對裴律道:“你還候在這裡做什麼?武平王府向靖陽侯府五姑娘提親的隊伍,變成了你的。”

木樁人似的裴律聞言有了反應,問她:“此話怎說。”

莊映兒便將事情的前因後果都與裴律說了,正是裴律沉默間,沈星推着裴延從外面回來。

莊映兒當下是心急如焚,也沒心情去注意裴延。

就在裴延從裴律身旁路過時,裴律想到什麼,突然問道:“是不是你做的?”

裴延沒有看他一眼,也沒有理他,只留給他一個背影。

莊映兒不知道表哥爲何會突然問裴延這個問題,只拉着他的袖子,急問:“表哥,這該怎麼辦?”

裴律抿了下嘴,只冷靜道:“我不會娶。”

裴延回到寢屋前,見到大開的房門,本是涼涼淡淡的目光柔和了下來。

房間裡頭,杜青寧正在與大哥三姐說話,乍一聽到輪椅的聲音,臉色一變,當即就對杜青雨輕輕道了聲:“就說我睡了。”話語間就趕緊躲進了被窩。

裴延進去看到鼓起的被窩,勾起了一抹笑,但眸色有點讓人看不透。

杜青雨愣了會,纔看着神色不明的裴延,彆扭的撒了謊:“阿寧,她睡了。”她沒撒過謊,說完就不由臉紅了。

杜建勝看了看被窩中的杜青寧,又看了看裴延,總覺得不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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