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對杜青寧來說,裴延是最強大的,是絕不可撼搖的。所以她才無論怎樣都擺脫不了他,只能去接受,沒心沒肺的令自己越來越習慣他。哪怕失去了自由,也能與他過得開開心心。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對他的感情究竟是怎樣的。

直到這一刻,她第一次看到猶如泰山般堅不可摧的他,渾身是血的倒下,她感覺到什麼是仿若山倒。就像是天塌了,她毫無招架的能力,只能慌亂的不能自己。

“裴延。”她下意識加快步伐朝他跑去,卻突然被石頭扳倒,摔在他的身旁。她立刻爬了過去,握住他的手,看着雙眸緊閉的他,嘴脣顫了顫,又喊了聲,“裴延。”

他一動不動,臉上毫無血色,就像是……

“裴延。”感受到那素來溫熱的手,此時冰涼的可怕,她終於哭了起來,“裴延,裴延……”她趴在他懷裡,撫着他的臉,仍舊不斷地喊着。

可是無論她怎麼喊都沒有反應。

她受不了這樣的他,這個時刻粘着她的男人,怎麼可以不理她。

她不敢去觸碰他的鼻息,只擦了把眼淚,突然用最大的聲音大喊着:“來人,救命,救命……”但沒人理她,除了迴盪着的,她自己的聲音。

她不敢再耽擱,便哽咽着道:“我帶你回家。”話語間,她趕緊扶起他,企圖去揹他,卻還未站起,就與他一道倒了下去。

她沒再繼續費精力去哭,只努力用盡全力去揹他。好不容易將高大的他拖到自己背上,她便咬着牙前行。

曾經她不是沒有試着背過他,但那是鬧着玩的,背不動便就不背了。但此刻,她卻是背動了他。

奈何沒走幾步,她便有種難以支撐的感覺,卻又必須支撐下去。

直到走到山道旁,看着那極陡的山道,她知道,若是她一個不小心,二人便會一起滾下去。所以她深呼了口氣,更是抓緊身後的他,打起精神不讓自己有一絲鬆懈,並邁步緩慢地往下去。

有好幾次,她的腳不小心往下打滑,她便乾脆揹着他往後倒,如此可以防止滾下去。然後再重新背起他,繼續往下走。

如此反反覆覆,她滿身汗,他的後背滿是黃土。

在這種時候,時間似乎過得尤其漫長,漫長到她幾乎要累昏過去,眼看着就要下山,不由有些心急的她卻是踩到了一顆石子,腳下陡的一滑,她想後躺已是來不及,在她的驚叫間,兩人一起滾了下去。

好在距離不遠,不至於會要了他們的命,但滾到山下後,她也還是痛得直嘶冷氣。不敢有半點鬆懈的她又趕緊爬到裴延身旁,看到他那被劃破的俊臉,覺得心疼極了,她感覺不到自己身上臉上亦是有傷。

擡眸看到不遠處那正在吃草的馬,她鬆了口氣,起身就跑過去將馬牽了過來。

可她根本不知道如何把裴延弄上馬,只能死拉硬拽,廢了許久的功夫,才終於把他給弄上去。之後她趕緊上了馬,帶着他快速離去。

她騎馬的技術並不好,若平時她根本不可能騎着馬在林中飛奔。但一爲了趕時間,二怕遇到這林中的野獸,她便不得不加快速度離開這個林子。好在她發揮的還好,竟是平平安安地終於穿過了林子,之後便一路往北面的雍都城而去。當下的天色已黑,她也顧不得害怕。

當他們到雍都的南城門時,城門已閉,她喊門過後,守兵得知他們的身份,立刻便放行了。她帶裴延騎着馬,繼續往北面千百莊的方向奔去。

到了千百莊,她未下馬,直接騎着進入。

大概是有人已去稟報,當他們到序月水淵時,沈遠衝了出來。沈遠見到馬背上掛着的,滿身血的白衣男子,便知是裴延,他當即面露驚色。

杜青寧立刻拉住馬繮繩,驅馬停下,啞着嗓音喊了聲:“遠叔。”

沈遠過去執起裴延的手腕把了下脈後,便在杜青寧的相助下將其弄下了馬,揹着其往裡快奔。杜青寧晃了晃頭暈的腦袋,她努力不讓自己昏倒,緊跟着沈遠,仍是一刻不敢鬆懈。

遇到沈星,沈遠道了聲:“快喊大夫。”裴延昏迷不醒,自然需要別的大夫。

沈星怔了怔,趕緊施用輕功跑了。

將裴延放到房間牀上後,沈遠看了看其身上的傷,便又看向坐在牀邊,握着裴延手的杜青寧。當下的她狀態並不比裴延好,她眼眶通紅,又喊了聲:“裴延。”

沈遠問她:“這是怎麼回事?”

她吸了吸鼻子,應道:“是舒遙乾的。”

沈遠:“她爲何如此做?”

杜青寧眼裡又有了壓抑不住的溼潤,她搖頭:“我不知道,她仿若腦子有病,莫名其妙就如此做。”話語間,她眼裡的淚迅速如珠串子般落下。

若非她看見沈遠給裴延把脈過,知道他沒死,否則她只怕會崩潰。

但她仍是怕得慌,他雖醫術高,可他昏迷了,若是別人救不了他……

因爲裴延的勢力就在紫華山上養着,自然也養了大夫,所以沈星很快便將紫華山上待着的井大夫帶了過來。

井大夫趕緊給裴延檢查傷勢。

杜青寧看着這大夫,不難瞧出他也是個不簡單的人,心中多少更是燃起了些希望,她拭着淚,眼巴巴等待着對方嘴裡說出的結果。

“這……”井大夫面露不解之色。

杜青寧趕緊問道:“怎麼了?”

“這劍傷雖傷及要害,但屬下能治。”他是裴延養的大夫,自然也非等閒之輩,但在杜青寧未來得及鬆一口氣時,他又繼續道,“但公子身上似乎還有些別的問題,否則氣息不至於如此微弱,只是屬下一時並不能看出。”

“別的問題……”杜青寧立刻又道,“是耽擱太久失血過多?還是因爲摔過?”因她沒用,這一路上,沒少令他受到折騰。

井大夫思索着應道:“屬下先給公子處理身上的傷。”

杜青寧又懸了心,怕極了。

這時得到消息的裴迎華也踏了進來,當她見到那一身零零碎碎的小傷,瞧着狼狽不堪,仿若丟了魂般的杜青寧,便加快了步伐走過來,再看到牀上重傷的裴延,她問道:“這是怎麼了?”

聽到裴迎華的聲音,杜青寧回神收回了落在裴延身上的目光,她看向裴迎華,問道:“你師父爲何要傷他?尋仇?尋王爺的仇,尋到裴延身上?”

“我師父傷的?”裴迎華也有些驚訝,“我不知道。”

杜青寧便沒有再說話,只仍舊看着昏迷不醒,臉色瞧着似乎更難看的裴延。

她不習慣看到這樣子的他,多看一眼心就更加揪疼一分。他該是時刻精力無限,誰都拿他無可奈何的人。他根本不該是現在這樣脆弱的模樣,就連保命都得靠別人。

裴迎華的目光從裴延身上收回,她看着身上多處被劃破,又明顯透支的杜青寧,難得說了次廢話:“你該歇會,大夫會治他。”

杜青寧未語,只仍舊看着裴延。

她的丈夫能不能救活都不知,她又如何能歇得下呢!

相比來說,裴迎華與杜青寧的感情,要比與裴延的感情要深得多,這大概就是以心換心的結果。她看着杜青寧心力交瘁的模樣,一直勸人不是她的行事風格,她便突然伸手在其身上特殊的穴位上點了下,托住了對方癱下的身子。

看到這一幕,沈遠難得多看了眼。

杜青寧確實是累了,不僅身體透支,也受到了驚嚇。但就算是如此,次日一大早,她也仍是突然睜開了眼。她立刻轉眸,見到的是坐在桌旁發呆的裴迎華,因爲這是裴迎華的房間。

聽到動靜,裴迎華轉眸看了過來。

杜青寧身上零零碎碎的小傷已被上了藥,身上劃破的衣服也被換了,休息半晚過後,看着狀態也好看了許多。她沒問自己爲何會睡着,在發現這是裴迎華的房間後,便立刻起牀跑了出去。

若是以前,裴迎華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會關心除薄祁雲以外的人,可現在她確實是關心了,還只是個弱不禁風的小丫頭。

她頓了下,神色無異的起身跟了上去。

杜青寧跑回她與裴延的房間,便見到裴延仍躺在牀上,她立刻過去問守在這裡的沈星:“他沒醒過?”

沈星應道:“沒有。”

當下的裴延傷口已被處理好,身上帶血的衣服也換了,可臉色反而更難看了些。她心覺不妙地握住他的手,可以清楚地感覺到他的手更加冰涼。她慌道:“這是怎麼回事?”

沈星臉上的神色亦是很沉重,他應道:“井大夫說,照理處理好傷口,用過藥,公子該是能好些,可是卻……”

“卻怎麼了?”杜青寧揪住了心。

沈星抿了下嘴,道:“除了傷口,公子的其他情況沒有任何好轉的跡象,更沒有要醒來的意思。”

杜青寧聞言立刻又問道:“爲什麼?”

沈星:“井大夫也不知道。”

杜青寧趴在裴延的身上,趨近他的臉,又喊了聲:“裴延。”她想起大夫所說的,有別的問題,那到底是什麼問題?這種未知的問題,只會讓人感覺到害怕。

不知何時得到消息的裴永驍踏進了房間,他見到這一幕,立刻快步踏近,看着昏迷不醒的裴延,問道:“誰幹的?”

沈星應道:“是姑娘在北順的師父舒遙。”

裴永驍伸手執起了裴延的手腕,爲其把着脈,也意識到裴延的情況有多危險,他又問:“那個穿紅衣服的?”

沈星:“是。”

裴永驍仍看着一動不動的裴延,腦中想起那穿紅衣服的女子,他微抿了嘴,似是在思索着什麼。過了會,他纔再問:“大夫如何說?”

沈星:“傷口雖已處理妥當,但公子的心脈仍舊微弱不見恢復,也沒有要醒的跡象。”

裴永驍一聽就懂:“這是有別的問題?”

沈星:“是。”

這時正用手指給裴延順發的杜青寧語氣不明地出聲了:“神醫喬決在哪裡?”她很亂,卻不得不壓抑自己,她選擇相信他一定會沒事。他這麼強大,這麼偏執,又怎麼捨得離開她。

沈星:“每次他都是自己出現,其他人無法找到他。”

杜青寧:“想盡辦法去找,還有舒遙,也找。”

沈星:“是。”

緩慢走來的裴迎華踏進房間,她見到裴永驍,倒面無異色,只轉眸看向了杜青寧,見其臉色雖仍舊不好,卻明顯平靜不少,便也覺得放心了些。

這種時候,慌亂沒有意義。

要難過,等人真的死了,再慢慢難過不遲。

裴永驍看着裴延沉默了一會兒,便就走了。之後過來了幾位大夫,有民間的名醫,也有宮裡的御醫,都是裴永驍讓人挑選並派過來的,如此最起碼更能確保不讓裴延出意外。

在杜青寧一直守着裴延時,裴老夫人也過來了。

當裴老夫人細問了裴延的傷勢,得知情況非常不樂觀後,亦是有不明的心緒,後來她還算平靜地問杜青寧:“你的肚子可是有動靜?”之於她來說,大概對血脈的在乎更多一些。

杜青寧哪有心思回答這種問題,但也能輕易想到對方問這話的理由。向來爲人處世都心平氣和的她,這一回,她沒理。

“裴家不是還有個世子?”裴迎華不知何時進入的,正站在桌邊拿起杯子不緊不慢地倒茶。

裴老夫人聞言立刻朝她看去,聽到其提裴律,她就覺得不妙。

果然,裴迎華端着茶緩緩朝杜青寧走去時,繼續淡道:“似乎沒聽說他有戰死吧?”話語間,她將茶遞給了杜青寧。

“你……”裴老夫人又怎聽不出這丫頭的意思,但她並不認爲自己過來看裴延,並關心他的血脈有錯,只是她也知道與裴迎華鬧沒有任何意義,她已經吃夠了這個虧。

裴老夫人沉着臉再看了看躺牀上半死不活的裴延,不再多言,轉身便走了。

裴迎華看到杜青寧只握着她遞過去的茶,沒有動的意思,便道:“怎麼不喝?”她對杜青寧說話的語氣要好多了。

杜青寧:“我想喂裴延喝。”

裴迎華明白她的意思,便轉身出去,將門關了起來。屋裡頭,杜青寧含了口溫茶,覆住了裴延冰涼的薄脣。

在裴老夫人離開沒多久後,蔚元鈞與杜青雨也來了。

他們明顯是急着趕來的,蔚元鈞快步去到了牀邊看着裴延:“這……”他何曾見過如此幾乎沒有生息的裴延。

杜青雨看到裴延的狀態後,便握住杜青寧的手,擔憂地喊了聲:“阿寧。”

杜青寧反握住杜青雨的手,應道:“我沒事。”杜青雨終究是她的三姐,她嘴裡說着沒事,手卻不由握緊了對方。

蔚元鈞問杜青寧:“具體究竟是怎麼回事?”

杜青寧默了會,才應道:“一個北順朝廷的人乾的,她名喚舒遙。長得與我很像,總是一身火紅色的衣裳。”

“與你很像,火紅色的衣裳?”蔚元鈞隱隱想到了什麼,便陷入了沉思中。

好一會兒,他才終於想起來自己初見杜青寧時,爲何會覺得熟悉。因爲小時候,他見到過這麼一個與她長得很像的人,是與杜栩在一起的。他立刻又問杜青寧:“是不是長得極其豔麗?”

杜青寧:“是。”

所以,兇手就是他小時候見過的那個人?

蔚元鈞看着裴延,嘆了口氣,對杜青寧道:“你也不要太難過,阿延一定會好起來,武平王也會解決兇手的事。”

杜青寧未語。

杜青雨漸漸紅了眼,心疼地將杜青寧攬入懷中懷中,輕撫着其背部:“一定會沒事的,有這麼多人在關心他,在幫助他。”

杜青寧:“我知道。”她只是做不到仿若無事一般罷了。

後來蔚宗意也來過,問長問短了一大堆,便急着問蔚元鈞可是能找到管用些的大夫。蔚元鈞說,民間的也好,宮裡的也好,如今都已經在這序月水淵住着了。

蔚宗意的脾氣比較火爆,直嚷嚷着要尋仇。

他們直到天黑才離去,寂靜的房中便只剩杜青寧一人陪着裴延,她趴在他懷裡,親了親他的下巴,柔聲道:“堅持一些,你若是不好過來,我就嫁人了。”

她的聲音中終於漸漸透出了委屈:“你總嫌我不夠關心你,現在我關心你了,你就睜眼看看我,好不好?”

沒有迴應,無論她說多少都沒有。

次日,遠在皇宮裡,一直掛記着裴延之事的蔚元鈞早朝後,便將杜栩留了下來。後來在殿中,他便問杜栩:“阿延重傷始終未醒之事,你可是知道?”

杜栩神色無異:“知道。”

蔚元鈞:“那你該也知道,傷他的,是一位與你女兒長得很像的女子?”話語間,他覺得似乎有點不對味。

杜栩未語,只等着對方繼續說下去。

蔚元鈞:“朕記得,你似乎認識那位女子,所以這到底是何情況?”

杜栩眸中的神色讓人難以看透,他只平靜道:“臣覺得,此事還是得問武平王比較合適,問問他究竟如何得罪了人家。”

蔚元鈞擰眉:“所以你覺得這是尋仇?”

杜栩:“大概。”

蔚元鈞瞧着對裴延重傷之事似乎不大關心的杜栩,默了默,終究是沒有問太多,讓對方下去了。

他獨自一人坐在御案後頭思索着什麼。

轉瞬便過去多日,裴延仍舊在昏迷中。他的傷口已痊癒的差不多,可他的氣息始終微弱,甚至已經開始有了不穩定的跡象。

杜青寧自然是一天比一天擔憂,奈何她問過所有的大夫,全都是一籌莫展。

正是她緊握住裴延的手時,沈星踏了進來。她轉眸見到,便立刻問道:“可是有神醫的消息?”

沈星:“沒有,屬下派人發了許多佈告,仍是沒有結果。”

杜青寧握住裴延手的力道不由加重,又問:“舒遙呢?也沒找到?”她越來越覺得,裴延或許是中了毒,哪怕這麼多大夫都查不出來。

沈星:“她似乎已經不在雍都。”

杜青寧立刻道:“那便找遍大霽,還有北順也派人過去找。”

沈星:“是。”

這時正踏進的裴迎華恰好聽到杜青寧的話,她道:“若是她不想出現,一般人找不到她。”

杜青寧看向裴迎華:“那姐姐你呢?她不是你師父?”

裴迎華從桌旁坐下:“我是在薄祁雲身邊長大的,從小便極少見到師父。”

所以這是不瞭解舒遙的事?

日復一日的過,杜青寧幾乎沒有出過這個房間。漸漸的,她似乎意識到,只要裴延能好好的,她出不出這個房間都不重要。

她不由想起裴延之前對她說過的話,是不是失去了他,便會珍惜他。

這大概便是珍惜的感覺。

正是她失魂地撫摸着裴延那日漸消瘦的俊臉時,沈遠踏入,他稟報道:“據下面的人來報,舒遙在潯川出現過。”

杜青寧:“可是有辦法封國界?”只要舒遙還在大霽,便多少好找些。

沈遠:“此事得找皇上。”

杜青寧:“那便找,立刻。”

沈遠:“是。”

隨着沈遠的離去,杜青寧漸漸握緊了拳頭,眸中透着她此生從來沒有過的憎恨。

舒遙是她唯一真正恨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估了下,大概是月初那幾天完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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