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了那麼多,你的心願是什麼?難不成就是給那個流浪漢治病?”“地王”打斷了“刀王”的講述。
“生命的價值是平等的,一個地產富豪的命和一個乞丐的命比起來並不高貴多少,你“地王”的財富能買到很多東西,但能買回生命嗎?死後還不和我們一個樣?重要的是活着,我們醫生的職責是救死扶傷,這個人儘管是個窮人,但他是我的病人,是我的病人就不能見死不救。”“刀王”反駁道。
“那個人有病爲何還到處亂跑?你不是號稱“刀王”嗎,當時怎麼沒給他治好啊?”“花王”問道。
“唉,別人稱呼我“刀王”,其實是受之有愧啊。
那個流浪漢叫南勝存,半年前,這個人頭部受到創傷,聽人說我是名醫,就到了我們醫院就醫,結果排了一個月的號才排到我的手術,但我當時有事,就讓我的助理給他做了手術。
頭部創傷在腦外科不算是大手術,但清理腦子裡的血塊最重要,需要細心和耐心才能徹底清理乾淨,哪怕腦子裡殘留一絲的血跡都會引起病情復發。
但就是有個別醫生不願意多花時間,大致一弄,就關上了。這樣還討巧,手術漂亮,時間短,創口小,恢復快,護士不知道,病人更不知道,真可謂是神不知鬼不覺啊。但是——這後果,是非常嚴重的。
那人當時沒事,我也沒及時複覈他的片子,大概過了二個星期,那人突然又來就診,這才發現他的腿跛了,說話也含含糊糊的不清楚,拍過片子才知道,他的腦部還殘留有淤血,是上次手術時沒清理乾淨。
他只所以說話和走路不利落,是腦梗症狀的表現,這雖然是我助理的責任,但更是我這個主任的責任,病人是多麼相信名醫啊,但我這個所謂的名醫卻因手下的手藝不精和自己的疏忽,讓病人反覆地折騰。
唉,每次想到這,我都覺得父親、師傅和恩師他們在天上看着我,讓我寢食不安,羞愧難當。
但我要安排他二次手術時,卻找不到他人了。後來,聽別人講他是看了那麼高的醫療費,嚇的回老家了,我這次就是來找他的。
我的一生做了無數次大手術,也拯救了無數條生命,但這次失敗的手術對我來說是無法容忍的,如果那人不做二次手術的話,他可能會發展到半身不遂。
做廚子的,手藝不好,做出的飯菜可以不吃,但身爲一名醫生,手藝沒做好就會給患者帶來痛苦甚至喪失生命,這是我恥辱,也是我最大的心願,我的心願就是——找到他,幫他清理出腦子裡的淤血。”“刀王”斷斷續續地講道。
“說誰呢?身爲一名廚子,做出的飯菜沒人吃,也是廚子的恥辱,你這麼說,是不是顯得你們做醫生的多麼高尚...”“廚王”不樂意了。
“我只是打個比方,你也太敏感了...”“刀王”趕緊解釋。
“你人都嗝屁了,怎麼給那人手術啊?”“花王”問道。
“我當然不能給他做手術,但可以讓申帥把他勸到醫院做手術啊,至於醫療費,這是我們的責任,我們醫院當然是免費治療的。”“刀王”說道。
“唉,人和人就是不一樣,有的人出了醫療事故,又是醫鬧又是投訴的,而有的人就這麼認命了...”“州王”插話道。
“還沒到啊?”慕容打斷了申帥耳邊“衆鬼”的爭論,迷迷糊糊地醒來,揉着眼睛問道。
申帥也從“刀王”的講述驚醒過來,望了望窗外,客車正行駛在高公路上,偏着頭輕聲地說:“還沒呢,你再睡會吧。”
“不睡了,我要小解。”慕容說。
“這是高公路,不能停車的。”申帥說。
“那怎麼辦?我好急啊。”
“先忍耐一下,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別老想着上廁所,想點其他的事。”申帥勸道。
過了一會,慕容苦着臉說:“越是想着不要上廁所,越是想上。”
“那怎麼辦?”申帥也沒了招。
“不行,我憋不住了。”慕容說着站起來,衝着司機大喊道:“司機,麻煩停下車,我要方便。”
“這裡不能停車,再堅持半小時就有一個加油站了。”司機張嘴喊道。
“師傅,停一下吧,我憋不住了。”慕容急的叫了起來。
“噗嗤...”前排就座的兩個男青年嬉笑地轉過臉。
一個說:“妹妹,憋不住找哥呀,哥有礦泉水瓶啊,借你用用,不要錢的。”
另一個也接茬道:“你傻呀,礦泉水瓶的口子那麼小,拿給女人尿尿好使嗎,妹子,別聽他的,哥這裡有個香蕉,你拿香蕉塞住,就沒事了,哈哈...”
聽了這倆人的痞話,申帥忽地站起了身,剛想往前衝,卻一把被慕容按住,對他使了個眼色,然後對司機說:“司機大哥,麻煩在安全島停下,就幾分鐘的事,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怎麼着哥們,拿眼珠子瞪誰呢,是不是還想練練啊...”一男青年挑釁道。
“喲,小子毛還沒長齊,就知道疼女朋友了,不服是不是,不服就上來啊,別站着不動啊...”另一個火上加油道。
司機也聽見了兩個男青年的尋釁,不想惹事,將車開到安全島,緩緩地踩了剎車。
“申帥,跟我下去。”慕容說。
“我不小解。”申帥仍固執地蹬着那兩個傢伙。
“讓你下來你就下來。”慕容說着把申帥拉下了車。
下了車,外面颳起了大風,申帥扭捏地指着車後,說:“你自己在車屁股後方便吧,我站在這裡給你看着。”
“傻啊你,車上的人看不見,過往的車輛怎麼辦?把它打開,幫我擋住路過的車輛。”慕容說着從挎包裡掏出一把遮陽傘遞給了申帥。
申帥將傘打開,用身子頂住,以免被風颳走,然後說了一句:“好了。”
慕容左右望了望,在客車後蹲下,申帥頃刻間就聽到一陣嗤嗤的流水聲,臉一熱,不由得緊了緊身子。
“噓噓噓...”從車上傳來了口哨聲。
申帥扭頭一看,那兩位男青年將頭伸到車窗外正衝着車屁股吹口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