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帥的揹包裡並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無非是自己的一些換洗衣服和零碎用品,還有一本《妙手天工》,這東西申帥自認爲也沒多大用處。
但有一樣東西很重要,那就是風夢梨的骨灰。
毋庸置疑,揹包肯定是長髮少年給拿走了,大概他認爲乘坐軟臥的旅客都是有錢人,才起的貪念,如果他知道里面都是些沒用的東西,估計白送給他都不一定會要。
但裡面的東西對申帥來說卻很重要,因爲它是“賊王”的心願,是申帥和慕容歷經波折,幾乎陪上性命才換來的......
申帥還在發愣間,衆鬼們炸開了。
“唉,這小子也太倒黴了,人走哪,事跟哪,我的心願什麼時候才能完成啊...”
“現在真是世風日下,連賊的素質也越來越低了,偷東西都不看清楚就偷,真是我們“盜”行的恥辱...”
“現在車沒到站,那個小偷應該還在火車上,趕緊去找啊...”
申帥趕緊找到慕容,將情況告訴了她,慕容還算冷靜,說了聲趕快報警,拉着申帥去找列車員報案去了。
接警的乘警長姓羅,四十多歲,眼睛不大,但炯炯有神,問清楚長髮少年的相貌特徵,衣着打扮和隨身攜帶的行李,很有經驗地叫來列車長讓他吩咐硬臥列車員查票清鋪,然後安排警組的其他警員去車廂內巡視,之後帶着申帥和慕容去了硬座車廂。
12月份是鐵路列車客流淡季,硬座車廂的旅客超員的不多,所以要想找個特徵十分明顯的人並不是很困難,但幾節硬座找下來,並沒有見到長髮少年,於是,羅警長又帶着他們到硬臥車走了一圈,但一直走到列車工作人員的休息車,那個少年還是沒查找到。
這下,申帥和慕容着急了,列車還有半個多小時就要到寶j,如果在列車停站前不把長髮少年找到,那風夢梨的骨灰徹底就找不到了。
正在這時,“賊王”在申帥耳邊開口了:“我明白了,這少年肯定化了裝,我曾聽夢梨說過,有一種植物叫黃梔子,經過加工,它就變成一種橙色、極易溶於水的粉末。這種粉末是一種天然色素,染色性極好,幾乎無色散現象,對蛋白和澱粉染色尤爲穩定,也不受金屬離子的影響,對人體安全無毒,着色自然新鮮,能很好的化妝成病怏怏的樣子。”
“那卸了妝誰能認出來啊?”“毒王”插話道。
“卸了妝多少都有點痕跡的,何況那小子順了東西后,卸妝時也必定倉促,趕緊細細地再找一圈,肯定能找到。”“花王”說。
“對,花王說得沒錯,這黃梔子雖然染色性好,但色素也會沉澱在皮膚裡,洗過之後,染色的皮膚會變成瘀青色,你們就找臉色瘀青的人就行了。”“賊王”急促地說道。
申帥趕緊將這一情況報告給乘警長,羅警長聽後分析道:“臥車已清過鋪,人鋪相符,因此,排除嫌疑人在臥車的可能,現在時間緊迫,咱們將排查的重點放在硬座車,一共五節座位車,咱們分工一下,每人負責一個車廂,一旦發現面部有瘀青的人,無論年齡,不管老少,全都帶到餐車,這樣,就避免了嫌疑人到站逃脫的可能性。”
羅警長佈置完,大家開始分頭行動。
按照“賊王”的理論,賊在得手後通常會遠離作案現場,申帥選擇了最前面的一節硬座車廂。
當巡視到車廂間的時候,申帥發現60號座靠窗的位置有一個戴旅行帽的人在玩手機,因頭低着,臉色看不清,申帥就故意大喊道:“哎呀,老同學,好久不見啊。”
申帥這一聲,把周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但靠窗的那人好像玩的很專注,連頭沒擡一下,申帥這才發現人家頭上還戴着一副耳機呢。
喊了一聲,卻沒人迴應,衆目睽睽之下的申帥別提多尷尬了。
申帥正要擡腳前行,“賊王”突然在耳邊喝道:“你不看清楚就走,萬一錯過了那小子怎麼辦?”
沒奈何,申帥只好停住腳步,但又不知該如何讓那人擡頭,就在那裡傻傻地站着,呆呆地盯着那人。
他這麼一站不要緊,靠走廊坐着的一個少婦可受不了了,因爲人在公共場合有一定的心理距離,試想,車廂裡又不擁擠,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呆立在你的旁邊,然後看着你,誰心裡不發毛啊。
於是,少婦就側身拉了一下靠窗的那人:“喂,有人找你。”
沒想到,那人把胳膊往裡挪了挪,不理睬人,繼續玩着手機。
少婦訕訕地縮回了手,尷尬地朝申帥笑笑,不再做聲。
好在熱心腸的人多,坐在那人對面的一個男子,用手在那人面前揮了揮:“誒,叫你呢,有人找你。”
那人終於不耐煩地擡起頭喊了一句:“幹嗎呢,別碰我了,我不認識他。”
說完,那人又埋頭玩起了手機,但他露臉的那一瞬間,卻讓申帥清楚地看到一張鐵青色的面孔,雖然他看到的是另一個模樣,但眼神流露出的不安卻和長髮少年極其相似。
申帥在心裡確定一定以及肯定就是那人,激動地大聲喊道:“就是他,小偷,抓小偷啊...”
“說話小心點,別血口噴人啊,我偷你什麼東西了...”那人不得已地反駁道。
“你把你腳下的揹包打開。”申帥語氣咄咄地喝道。
“你這人有神經病吧,我憑什麼給你打開...”
兩人正在爭吵,乘警和列車員紛紛趕來。
“羅警長,就是他,東西在他包裡。”申帥確定地說。
那人神情不自然地辯解道:“我真的沒偷東西,我發誓,誰偷東西誰不得好死。”
“把揹包打開看看,如果裡面沒有失主的東西,也好證明你的清白。”羅警長心平氣和地說。
“憑什麼?你們憑什麼要看我的東西,我已經發過誓了,說沒偷就沒偷,你們沒有證據就隨便搜查,是侵犯了我的人權,我要告你們,我要告你們...”那人臉色激動的更加鐵青起來。
很顯然,發誓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
“打開。”羅警長加重了語氣。
那人僵持着不肯動,申帥卻急了,上前就去搶奪那人的揹包,剛靠過去,就見那人一把勒住申帥的脖子,突然摸出一把匕首,抵住他的脖子喝道:“都離我遠點,別逼我,惹急了,我宰了他。”
“趕緊抓他的下身,然後猛地用頭部向後撞擊,撞到東西后趕快下蹲。”“拳王”在申帥耳邊喊道。
申帥迅按“拳王”的吩咐,用手朝後來了個猴子摘桃,然後用頭猛地向後撞去,那人下身受襲,痛的一躬身,面部正好被過來的腦袋撞上,就聽一聲慘叫,那人雙手猛地鬆開,申帥順勢蹲了下去。
說時遲那時快,羅警長見那人門面大開,一把扭住他手,順勢來了一個反剪,那人手的匕首頓時落地,申帥趕緊起來與羅警長合力將那人制服,然後將那人帶到了隔離車。
在隔離車裡,那人已經老實很多,一個勁地向警長解釋他不是小偷,並且態度極好地向申帥道起歉來。
羅警長沒搭理他,自顧自的查驗着那人包裡的東西,那人的神色開始變得緊張起來。
揹包裡的東西都拿了出來,除了一些衣物、食物,還有兩罐奶粉,並沒有見到放骨灰的木盒,申帥的心情一下沉到了低谷。
但羅警長並沒有罷休,而是把奶粉蓋打開,聞了聞氣味,又用手指從裡面蘸了點白色的粉末放到嘴裡舔了舔,然後微笑地拍了拍申帥的肩膀。
申帥心裡直納悶,難不成奶粉罐裡的粉末就是骨灰?那這鐵路警察也太猛了,百無禁忌啊,什麼都敢嘗。
正當申帥揣揣不安時,羅警長笑着說:“謝謝你,咱們立大功了,這是兩罐毒品。”
那人一聽,頓時癱倒在地上,估計這傢伙一定很鬱悶,肯定在心裡咒罵那該死的小偷,小偷沒抓到,他卻當了替罪羊。
申帥也鬱悶的要死,後來他才明白,吸毒者的臉也是青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