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申帥是被列車廣播吵醒的,他皺了皺眉頭,翻了下身子
仍閉眼眷戀着被窩裡的溫暖。
太舒服了,他簡直愛上了火車,雖然他從沒坐過搖籃,但那感覺大概和火車的晃動一樣吧,真希望火車就這麼一直的開下去,他一邊想着一邊懶懶地睜開了眼睛,剛打開眼睛,嚇了一跳,對面鋪位上的姑娘正側臥着身子盯着他看。
“早,你睡得真香啊。”姑娘對他笑了笑。
申帥一骨碌爬起,這才發現下鋪的兩位老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下了車,不好意思地問:“你也早,這是到了什麼地方?”
“還有一個多小時就要終點站了。哦,你是來湛j玩的,還是來工作的?”
“不,我要去海.南。”
“太好了,我也是去看海的,你到海.南的什麼地方?”
“我也不知道去什麼地方好,我有個朋友去世了,她沒有見過大海,希望自己的東西能帶到大海里,所以,我來替她完成她的心願。”申帥怕嚇着姑娘,所以隱瞞了骨灰的情況。
“啊,你真好,誰能和你做朋友,一定很幸運。既然你不知道去什麼地方,就跟着我吧,反正我也要去看海,咱們一起也有個伴。”
“太好了,我叫申帥,您貴姓?”
“別客氣,叫我曉溪好了。”
說話間,申帥仔細打量了那姑娘的模樣,瀑布一樣的長髮,上身着淡粉色的毛衣,瓜子臉,杏仁眼,標準的美人坯子,就是臉色過於蒼白瘦削,給人一種弱不禁風的感覺。
申帥覺得很是眼熟,就是記不起來在什麼地方見過,但有人帶路當然是一件愉快的事,更何況對方還是個美女。
說話間,列車不知不覺就到達了湛j站,一下車,申帥頓覺熱了起來。
曉溪撲哧一笑:“趕緊把毛衣脫掉吧,越往海.南走越熱,就穿件外套就行了。”
申帥嘖嘖稱奇,在北方一些地方都飄起了白雪,而這裡卻溫暖如春,真真切切地讓他感受到了祖國的廣闊天地和氣候的差異。
二人趕往碼頭,乘輪渡過海到達海.口,然後在曉溪的帶領下又乘上了汽車向海邊行去。
大概行駛了兩個小時,客車在海邊的一個路邊停住,司機喊了聲“山.欽.灣到了。”曉溪趕緊拉着申帥下了車。
山.欽.灣是哪裡申帥不清楚,但這裡確實是看海的地方,遊人很少,海天一色的無際海面侵佔了所有視線,遠遠的漁民在收,陽光砸在海面上,感覺叮叮噹噹的,濺起一片燦爛。
湛藍的天,肆意流淌的雲,讓人忍不住想跳起來擁抱這自然。
終於見到了大海,申帥的心情顯得異常興奮,這裡天高雲淡,椰風海韻,大海很藍,水質很好,讓人的心情想壞都壞不了。
風夢梨一定很滿意這個地方,申帥想着將“賊王”和“千面蛇女”的故事告訴了曉溪。
曉溪聽得眼睛都溼潤了,癡癡地說:“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他們的愛情真讓人感動...”
過了半晌,曉溪才說:“咱們去租個摩托艇,我來幫你完成他們的心願。”
今天天氣不錯,陽光充足,申帥換上了沙灘褲都不覺得冷,試了試海水,稍微有些涼,但並不刺骨,二人就坐上租來摩托艇由曉溪開着向大海深處駛去。
不知開了多長時間,四周已看不清邊際,辨不明方向,曉溪這纔將摩托艇的度慢了下來。
坐在摩托艇上灑骨灰很不方便,申帥剛撒了一把,一陣風過來,搞得兩人身上都粘到了風夢梨的骨灰。正好前面有一片黑礁石,遠遠望過去像一條巨大的鯨魚浮出水面在透氣,曉溪就開了過去,讓申帥跳上了礁石。
申帥一邊灑着骨灰,“賊王”一邊在他耳邊唸叨着:“安息吧夢梨,這就是你喜愛的大海,這裡的海水很乾淨,像你一樣純潔,願你的靈魂與大海同在,願你在這裡得到自由...”
海風輕輕地吹起,讓骨灰飄向了更遠的海面,海浪洗刷着礁石,像是奏起的哀樂,申帥奮力地將骨灰盒朝遠處一扔,徹底地完成了風夢梨和李尋風的遺願。
“謝謝你小帥,你是個善良的小夥子,好人有好報,我已將自己所具有的技能全都附到了你的體內,願能爲你帶來好運,心願已了,我的靈魂也要安息了,永別了,小帥。”
“賊王”說完,一道白光嗖地從申帥眼前掠過,不見了。
其它鬼都保持着沉默,一片安靜,安靜的讓人渾身舒坦。
“噠、噠、噠...”
曉溪突然將摩托艇開離了礁石,然後在幾米開外看着申帥。
“曉溪,我的任務已經完成,咱們回去吧。”申帥喊到。
“你還記得在寶吉發生的事情嗎?”曉溪問道。
“寶吉?我沒去過啊。”申帥有點摸不到頭腦。
“你再好好想想,想不起來的話,我可就走了。”
“啊?難道...難道你就是偷我東西的那人?他不是男的嗎?我明明看見他有喉結的...”
“喉結是假的,是用皮膚本色膠做成的,哼,我歐陽曉溪闖蕩江湖這麼久,第一次在你那裡失了手,本來我想把你丟到海里去餵魚,但你所做的事還不錯,這樣吧,你跪下給本姑娘磕個頭道個歉,我就算原諒你了。”
申帥本來挺驚愕的,經曉溪這麼一說差點樂了,這是什麼強盜邏輯,偷了我的東西還讓我磕頭道歉,哪有這種道理,就笑着說:“我這雙腿跪天跪地跪爹孃,就是不能跪姑娘,對不起,應該是你向我道歉纔對。”
“你有種,你就在這裡呆着吧。”
“噠、噠、噠....”曉溪說着竟開着摩托艇揚長而去。
“哎,怎麼還真的走啊...”申帥這才着急的大叫。
“你這孩子,太實心眼了,連女孩子都不會哄,這樣下去會吃虧的。”“花王”在申帥耳邊說。
“就是嘛,磕頭就磕頭嘛,反正也沒別人看見,男子漢能屈能伸嘛,這下好了,看你怎麼回去。”“地王”也插了一句。
“難道讓我向一個賊去認錯,雖然我上學不多,但什麼是好,什麼是壞,我還是清楚的,我不會口是心非,也不會坑蒙拐騙,就算是一生都是衰神,我還是堅持做我自己。再說,我會游泳,還有救生衣,不會輕易就把困住的。”申帥反駁道。
“孩子,這個季節你是遊不到岸邊的,冬季由於陸地氣溫低於海洋,所以陸地氣壓高於海洋,風是從陸地吹向海洋的,逆風游到岸邊,就算你有那個雄心,也不可能有永不疲累的體力啊。”“科學之王”說話了。
“我看小帥沒錯,黑就是黑,白就是白,黑白不能顛倒,人若沒有個是非觀,沒有個信仰,豈不如同行屍走肉。”“孩子王”站在了申帥這一邊。
“你們就知道做事後諸葛亮,一天到晚吵吵個不停,現在摩托艇都走遠了,誰有辦法讓他回到岸上啊?”“州王”忍不住呵斥了一句。
一陣海風吹過,海面仍波瀾不驚地泛着白光,衆鬼都啞了口,剩下申帥呆呆地站在礁石上。
現在的他只能等待,等待着曉溪的返回,或者等待過路的船隻。
糟糕的是申帥兩手空空,什麼也沒有,衰運再次降臨到他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