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捕網
光頭隊長即使是已身在空中，距離屋子有二三百米的距離了，他仍然把聲音壓的很低。朗天涯離他太遠，中間還隔着一間大屋子，以他超強的辨微能力，在剔除了周圍的雜音之後，也只能隱隱分辨出他的說話聲，但說的什麼就分辨不出來了。而且他派出去的那枚靈氣針是隱在暗世界裡的，根本感受不到明世界的聲波振動，也就無法用它偷聽了。
在這期間他還發現了一件關於通訊符的奇怪的事。靈氣針是他的外化程序，裡面有他的內力粒子，所以靈氣針接收到的信息，他的暗域也能接收到。這些信息都來自暗世界，主要是關於靈氣波動和符力的。他感覺到現在光頭隊長產生的靈氣波動主要有兩種，一是對方的暗域對靈氣的吞吐產生的波動，另一種是對方的飛行符在運轉時產生符力對靈氣的攪動。而對方手中的通訊符卻沒有讓他感覺到靈氣波動。在符力方面，他通過不斷接近對方的靈氣針，只感受到了飛行符產生的符力，卻沒有發現一絲一毫的通訊符產生的符力。他猜測，他之所以感覺不到通訊符的運轉，很可能是因爲一是它需要的靈氣很少，工作時動靜不大，二是因爲它的符力可能很獨特，應該不像是無線電波那種發散式的，而是像激光一樣有方向性和集束性。他心想，等有空了，就把“紙上書”給他的那個通訊符吃了，探索一下其中的原理。
靈氣針越來越接近隊長，在離隊長後背約一尺左右的時候，它被飛行符發散出的符力攪動的旋轉起來，圍着隊長轉了一圈，然後才慢慢的輕飄飄地遊離而去，不着任何痕跡的回到朗天涯的身邊，從眉心進行他的暗域。朗天涯並不有攻擊對方的意思，他只是在作實驗，是在模擬戰鬥狀態，而不是真想對光頭隊長下手。
一尺的距離，這是他能達到的最接近對方的距離了。他猜測即使沒有飛行符力的攪動，光頭自身暗域吞吐靈氣產生的波動，也會使靈氣針很難自然的進入對方一尺之內。如果他在一尺之外發起襲擊，不知對方能否能立即激發出盾符防護？如果對方成功的防住了他的襲擊，那接下來他將面對的就是對方的猛攻了。對方的武器他也領教過兩次了，他暗域中那兩次痛苦的卡位大崩塌讓他想忘記都難。而且這兩次虛擬符器被襲擊，他都沒有通過虛擬符器察覺到任何事發前的徵兆，可想而知對方的符器有多快。
朗天涯對比了一下雙方目前的實力，大致得出如下結論：以現在雙方的裝備和能力，如果是面對面的決鬥，朗天涯估計自已的勝算不會超過三成。如果他用靈氣針對對方進行偷襲，勝算大概有七成。但如果是對方偷襲他，那他就百分之百死定了。
在朗天涯評測戰力的時候，隊長已經同水府中人通完了話。他飛回來落到屋前的地上，隔着門喊道：“星調查，你出來一下，我和你單獨談談。”
只見星光輝推門而出，隊長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跟上。二人又向外走了約一百多米才停下，開始對話。
朗天涯這次可不想再錯過這段對話了。這二人肯定是協商如何佈網抓捕小布，他只有偷聽到這段對話，才能想辦法幫小布逃走。於是在星光輝一出門的時候，他將身上穿着的那件小布的舊上衣脫掉，一圈一圈纏在前臂上，以免跑動中發出聲響。然後他光着身子，儘量尋找有陰影的地方，繞了大半圈，悄無聲息的來到一個石堆後面。這個石堆離那兩人只有三十米左右，他在這個距離偷聽，應該沒有問題。
幸虧那二人只是正常走過了這段路，沒有用符，否則朗天涯可能會錯過這場對話的開頭。
他剛一停下藏好，就聽到隊長的輕柔聲音：“這個通訊符我先不還你，我拿着好隨時和水府協調。”
星光輝沒說話。對方本就沒有徵求他同意的意思，只是在通知他這一事實。只聽隊長接着說道：“我和水主管談妥了。你回去後向局裡報告的時候，將水中游的死因認定爲職業殺手所爲就行了。以後你可以做做追捕兇手的樣子，就不要再真的追查所謂真兇了，因爲水府對此事的後續另有安排，你只要堅持這麼一種觀點就行：從傷口來看是職業殺手的手法。這麼說就可以了。
“當然你我都明白，真兇肯定是這個布縱橫無疑。水府已經答應啓動別府內的大型探測符器幫我們追蹤布縱橫的行蹤。這種戰略性探測符器本來是用來探測水汽雲層的，只要稍一修改就可以用於對產生靈氣異常波動目標的追蹤，它威力很大，最遠探測距離可達巨葳城，這個距離內有任何風吹草動都會被探測到。布縱橫即使只是使用急行符最小能力，只拉出一條靈氣波動的細微長線，也會被及時發現的。另外，水府還會出動府內的所有護衛人員，駕駛着飛行符器幫我們佈置包圍圈。水府還調動了茴欄地區周圍幾個城市的親朋，出人出力，很快在更大範圍內形成第二道防線，定叫布縱橫插翅難逃！”
“他沒進山嗎？”
“他的確進山了。我剛纔在山路差點追上他，但這小子非常狡猾，先是用外化符器阻止我的遁器展開，然後又幻化出一個虛擬人形引的我追出老遠。說來慚愧，我最後還是跟丟了。但他速度有限，我相信他現在還在這座大山裡，有了水府幫助佈置的兩道防線，再加上探測符器的來回掃描，布縱橫這傢伙跑不了。”
朗天涯聽的暗暗搖頭，心想小布這回凶多吉少了。他聽到星光輝又說道：“這樣佈置的確很穩妥了。但我覺的兇手可能不單單是布縱橫一個人。或是他有幫手，或是另有其人，但動手的不可能是他本人。我一進村就全面探測過他的暗域，沒有發現他暗域中有戰鬥型符器的操作程序，但是水中游無疑是死於體控式戰鬥符器，原先我還以爲可能是葉徑源，但現在已證實他是個沒有任何戰鬥力的廢人，真正的兇手肯定是另有其人。”
隊長冷哼了一聲，說道：“你的探測結果肯定有問題。剛纔布縱橫進行過兩次符器的幻化，如果他體內沒有操作程序，那他是如何操作虛擬符器的？第二次的人型只是在跑直線，還可以解釋說沒用操作程序，但第一次的針型符器卻是對我進行了多次偷襲，這肯定需要操作程序。”
“針型符器？怎麼可能！你能確定追的人就是布縱橫嗎？”
一陣衣物摩擦的聲音傳來，接着是隊長的聲音傳來：“這是那個假目標外面罩着的衣物，你看一下，是不是布縱橫的。”
接下來是了陣沉默，想來星光輝正在查看那件衣服。
“這的確是布縱橫今天穿的上衣。你看，衣領這兒還有一點污漬。他當時頸部有點擦傷。”
“要不我說你測量有問題呢！其實現在兇手是誰已經不重要了，我們只想抓住偷技術的人，至於他殺沒殺人，或者是怎麼殺的，都已經不重要了。你也不要再追查了，萬一真搞出一個真兇來，打亂了水府的安排，我跟水府沒法交代。我不怕和你說實話，剛纔水主管聽到你查出這麼多事，嚇了一大跳，他沒想到你這麼能幹，以爲你只是個普通調查員，不會查出什麼事來。他說他要是早知道你查的這麼深，早就出手干涉了。”
星光輝沒有說話。
這時只聽隊長接着說道：“怎麼？是不是不甘心，想自己偷偷調查？我可警告你啊，不要節外生枝。”
“怎麼會這樣？我還以爲葉徑源把符器給了……，這樣吧，我同意你的條件，但我也有我的條件。”
“什麼條件？”
“我幹偵查這麼多年，還從沒有一件破不了的案子。這件案子這麼奇怪，我一定要把它查個水落石出……”
“姓星的，你是不是有點不識實務啊！”
“你先別急。我找到真兇，也不會對外宣揚的。我的意思是說，我會盡力配合軍方和水府之間的協議，但我有我的原則，我必須抓到真兇。至於最後如何處理，還是由軍方和水府說了算的。”
“嘁！我看你是想以此作爲把柄，坐實水府的這份人情吧！”
星光輝沒有回答。
“我要是不同意呢？”
“我要是偏要這麼幹呢？”
接着又是一陣沉默，朗天涯不敢露頭去看，但他腦補了一下畫面，這倆人應該正在怒目相對，比賽誰瞪的時間長。
“好吧。但是如果最後出了偏差，你可別怪軍方和水府同時對你進行打擊報復。”
“我心裡有數。我還有個建議，我建議先把那個氣宇清放了。”
“爲什麼？這傢伙雖然口口聲聲是追捕皇室餘孽，但他很可能也涉及了盜竊技術，或者至少他知道一些情況，我還想抽時間好好審審他呢。”
“放長線釣大魚，我懷疑他後面有一個龐大的下界派駐粉紅星的間諜網。”
“這和追查真兇有關係嗎？打擊間諜這是我的工作範圍吧？”
“那可難說。我還是不信布縱橫體內有操作程序。也不排除他被人利用當了頂罪的冤大頭。”
“好吧！這個也依你。只要你心裡有數，別把事搞砸了就行了。另外，水府似乎對航空局的事很在意。原本我提出讓他們幫助抓捕布縱橫的時候，他們還不大積極，可是我一說同時也是在幫航空局抓破壞分子的時候，他們反倒要上趕着幫忙。水平靜還表示會趕過來同那兩個人見上一面，詢問破壞者的特徵，好派人協助抓捕，態度很是殷勤。你怎麼看航空局這事？”
“我覺的人家這個面子不是給航空局的，而是做給白玉星看的。這事的水可能更深，我反正是不會趟這灘渾水的。”
“那好吧！我們盡力配合他們，在追捕布縱橫的同時也幫他們抓破壞分子總行了吧。城外的大網由水府負責，應該很快就會佈置好，城裡也不能鬆懈，你是本地警方的代表，不會沒有辦法吧？”
“我會聯繫另兩個死者的家長，讓他們派人巡查城裡的。”
“這樣最好。”隊長說完，撇下星光輝獨自回屋了。星光輝掏出通訊符聯繫他的助手泥韌強，讓泥韌強協調那兩家本地豪族派人巡查城裡。
朗天涯聽到星光輝通完話後也回了村公所，他這才向四周看了一下，沒發現有人，他把那件寬大上衣抖開重新穿上，辨認了一下方位，然後無聲無息地向墓地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