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睡得比較晚,等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的八點鐘了。
匆匆洗漱提着包下樓,和葉經理打了聲招呼,早飯也沒吃就衝進了學校。
聯考結束,學校裡面已經開始充斥着馬上要期末考試的氣息了。
走到學校大門口的時候,成叔還招呼着我道:“聽後今說,他們過段時間要回老家了,你知道不?”
我將書包拉了一下,聽到成叔說的話,遲疑的頓住了腳。
可剛頓住也不過三秒我就立刻反應過來了,將包往後跨了跨,頭也沒回,聲音平靜道:“成叔,沒事兒管好學校大門就行了,摻和別人的事情幹什麼。”
成叔什麼表情我看不見。
一直等我擡腳離開他都沒再發出說話聲,估計是被我嗆到了。
順着路走到桃花林的時候,小桃花妖不在,整個林子裡面的氣息空蕩蕩的,應該是昨晚幹完活還在外面溜達。
這會兒已經快到早課時間了。
學校裡面來回走動的同學,抱着書拿着習題的多不勝數。
從桃花林裡穿過來,每個人都小聲的議論着什麼。
動了動腦子,簡單一想,八成是張主任昨天晚上直播間的事情被同學們一傳十,十傳百傳出去了。
大家雖然都是學生,可八卦起來也絲毫不比那些村頭信息網來的差,現在全國又已經開始進入到科技信息時代,很多時候只要一部手機就可以知道全世界發生了什麼。
至於張主任的事情,被曝光到人盡皆知的地步,那是遲早的事情。
邁腳往樓上去,幾乎每到一層,關於張榮平的事情就一件兩件的往外蹦。
什麼欺負學生,體罰,收禮,對學生毛手毛腳。
只要是學校裡面不好的事情,討論的同學們能想到的,每一件都得帶上張榮平。
還有好幾個學生膽大的,見我來了,湊上前就好奇的問道。
“學霸,張主任欺負過你沒?”
“那肯定欺負過啊,學校裡誰不知道張主任看不起那些學習好,但是身家不好的。”
我還沒說話,就有人開口先幫我回答了。
禮貌性的朝他們笑笑,我上了樓梯往自己的教室去。
等到教室的時候,整個班級裡的學生都到的差不多了。
看到我來了,一個兩個七嘴八舌的。
“辰土,昨晚讓你去鬥嗨看的直播看了沒?”
何蓋也跟着嘰嘰喳喳的叫道:“對啊,老大,給你發一晚上的信息了,你看到沒啊?”
徐悅坐在位子上朝我招手。
我不輕不重的嗯了一聲,往座位上走過去:“嗯,看了。”
“看了你還這麼淡定?”
將課桌收拾了一下,我打了個哈欠,都已經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這讓我激動我也有點激動不起來了。
伸手將課桌底下的書拿了出來,我輕嘆了一聲,隨後裝作很八卦的樣子看向他們:“哇塞,我昨天晚上看到的時候真的驚到了,張主任怎麼是那樣的人?”
可能是我太激動了,剛纔還和我搭腔的幾個人忽然被嚇到了,往後一縮身子,馬上開口道:“好了,辰土,你還是高冷一點吧,忽然這個樣子讓人怪難受的。”
徐悅坐在我一邊,見我被吐槽,哼哧一聲都樂了。
“我都跟你們講了,辰土不是那樣的人,就算是知道也肯定不會太激動的,你們非不信,看,我說中了吧。”
那些同學給了徐悅一個無趣的眼神,這纔開始討論起正事兒。
“那個張主任,我聽說之前收了不少家長的錢,而且還欺負過好多女同學。昨晚直播間一爆出來,好多的家長都打電話到學校裡面投訴,說要找張主任的麻煩,還要告他,讓他坐牢。”
“坐牢?都不用那些家長去告,昨天晚上他直播間抖出來的那點破事兒就已經夠讓他蹲上好幾年的了。”
“到底是啥事兒啊,我昨晚進去的晚,都沒聽全。”
我也是將耳朵湊了過去。
那些學生討論的張榮平是體罰,收錢,欺負女同學和男同學,還擅自利用職權在學校裡面做了不少窩心事兒,按照目前的情況來說,張榮平已經觸及到了法律層面。嚴重的,牢裡蹲着是沒問題的。
“張主任啊,強.奸!事後還威脅受害的學生不許說出去!而且更噁心的是,男女都有!那個張主任簡直就是個變.態!”
“臥槽,真的假的,你不會胡說吧?我後進去直播間的,沒聽到這一段,這麼刺激的嗎?”
“鬥嗨上也沒有相關的視頻啊,你說的能信嗎?張主任雖然平時嚴格了一點,但是不至於說私底下這麼那啥吧?”
一羣人聊的火熱,但是話題沒有一個是離開了張榮平的。
我手裡拿着筆,將筆帽打開又蓋上,聽着他們的談話反覆做了好多次這個動作。
徐悅沒加入到他們的聊天大隊中,見我思緒跑遠,她手從我的臂彎裡伸了出來,拍了一下我的手臂,才小聲的開口問道:“昨晚那直播是你搞的嗎?張主任雖然狂妄,教學能力也不好,但是不至於笨到自己開直播透露出這麼大消息,你前段時間老是出去,是不是就是逮張主任去了?”
我回了思緒,將手抽了回來,身子依靠着課桌凳子,自顧自的解釋道:“不是,但是也和我有關係。不過是警局那邊想要查張主任,我只不過是提供了人而已。”
準確來說是提供了一隻通風報信,可以作弊的小桃花妖。
“好吧。”她伸手撐着下巴,看向了課桌上的課本,忽然惆悵道:“老食堂小面窗口的叔叔阿姨要回老家了,做小面的叔叔手藝特別好,以後可能吃不上那麼好吃的小面了。”
我將課本翻了一頁,聽到她說要回老家,我翻書的手停了。
早上成叔也在說這個事情,徐慧說的小面窗口的叔叔阿姨應該就是我娘和我爹他們。
“辰土,咱們中午去老食堂吃個面吧?你都來學校這麼長時間了,肯定沒去過那個小面窗口,那個叔叔做面的手藝可好了,你之前不怎麼在的時候,我幾乎兩三天去一次。”
我爹和我娘被安排到了學校老食堂,所以我幾乎很少去那裡,就算是去,也只會找個拐角默默的等徐悅將飯菜端過來。
我將筆拿了起來,看着課本上的習題,搖了搖頭:“老食堂沒什麼吃的,我就不去了,你要是想去吃,中午你去看看,我在教室裡等你。”
“啊?我自己去啊?不行,你陪我去吧。”她拽着我的手臂開始撒嬌。
我仍舊沒有任何的反應。
這招以前對我來說很管用,但是現在對我來說不管用。
我不想給自己找事,更不想他們在我眼前繼續蹦躂。
見我真沒有任何的反應,徐悅這才放棄了掙扎。
“好吧,那我自己去,我給你打包,行嗎?他家的小面真的很好吃。”
書上的題我沒看進去,滿腦子只有面這個字兒。
小時候窮,家裡花了最後一點積蓄買了兩隻母雞,一直養着。就爲了等到母雞下蛋,可以自己吃,也可以拿到鎮上賣,剩下賣不掉的就去賣面的麪館換麪粉。
我老家那時候大米產量不高,價格貴,雞蛋也換不了太多米,再加上我家人口又多,所以只能向老闆換麪粉。
我姐和我大哥二哥上學要走晚路回來,我娘在家,到點基本上都是我娘去接他們。
我爹從地裡回來每次都會問我,我娘是不是接我大哥他們去了。
我回答嗯,他就着手用麪粉做麪條。
因爲稀飯還要配饅頭,家裡口多,饅頭吃不起。
我爹就只能做麪條,配個鹹菜晚飯就對付結束了。
那時候天天吃麪條,而我爹對於麪條這塊,手藝也開始慢慢的琢磨出來了,什麼蔥油麪,素面他都很拿手,而且味道都不差。
我爹孃他們雖然不喜歡我,但是不至於說在我吃飯上面缺一口。
我憨癡那幾年,幾乎每天都吃着我爹做的麪條。
對於那個面,我早就已經吃夠了。
跟着師傅出來後,我也想過,可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了,我也不想再去嘗一嚐了,那股勁兒已經過去了。
現在出去辦事兒或是吃飯,我基本上也不會再去選擇麪食了。
徐悅見我想事情,頭湊了過來:“辰土,你聽到了嗎?你想吃什麼面,我給你帶。”
“不用了,我不吃麪條。”
我淡漠的開口道。
“你是不吃麪食嗎?我發現,你每次跟我一塊出去吃飯,從來都不點麪食,大多都是炒飯炒菜和湯飯...”
她扒拉着手指,有些疑惑的問道。
我順着她的話點頭:“嗯,不吃麪食,所以不用給我帶,我餓了會自己解決。”
直接斷掉了徐悅要給我帶午飯的想法。
她哦了一聲,趴在桌上開始翻習題。
我將書翻頁,沒再去想其他的事情,安靜的開始看題。
周圍同學們的嘰嘰喳喳聲也隨着早課鈴的響起戛然而止了。
早上的課程上的特別快,可能是因爲聯考過去了,各科都已經開始複習,準備壓題了,這也導致很多的課程複習起來很倉促,老師幾乎只講大題,小題很少去說,有那麼一兩個比較重點的纔會提醒我們多注意一下。
翻翻讀讀看重點,早上的課也就結束了。
中午休息,徐悅拉着我,正準備去新食堂溜一圈的時候,朱瓊喊住了我。
“辰土,你有事嗎?”
收拾着課桌上的書,我都站起來準備走了。
徐悅將書收到了抽屜裡,笑着道:“我們要去吃飯,朱老師,你要跟我們一起去嗎?”
“我不去了,徐悅,你先去食堂吧,我有點事情單獨找辰土同學。”
單獨找我的?
我眼睛在朱瓊的身上來回的打轉,沒有問題,無災無難,找我幹嘛,學習的事情?
“徐悅,你去吃飯吧。”我拍了拍徐悅的後背。
徐悅啊了一聲,歪頭看了我一眼,纔不情願的哦了一聲,沮喪的往教室大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