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歷的眼神緊鎖在彭依柔的臉上,不想錯過任何蛛絲螞跡,只是彭依柔哪會這麼輕易的就露出破綻?
聽到他的話,有些錯愕,隨着神色黯然的說,“原來傅先生是這樣想我的。”
語氣幽幽,神色黯然,那是被他冤枉的委屈。
“我只是,想跟你成爲朋友而已,看來是我高攀了。”彭依柔看着傅君淡淡一笑,轉頭看向車窗外,雨不像剛纔那麼大了,剛好前面有個公交車站臺,“葉助理,麻煩把車停在前面就可以了,我自己打車回去吧,不給你們添麻煩了。”
“葉清,前面停車。”
有了傅君的話,葉清便在前面停下車來,傅君沒有說什麼,彭依柔下車的時候,很感激的說,“傅先生,謝謝你前段日子的照顧,給你添麻煩了。”
大方又得體的說辭。
下了車,站在那裡,還彎着腰表達她對他的謝意。
“葉清,關於彭依柔的資料,是否真實?”車子重新啓動後,傅君問着前面的葉清,彭依柔的資料是葉清調查的。
“有沒有覺得哪裡有問題?”又疑惑的問一句。
“看起來很普通的資料,可普通就普通在,查不到過去關於她任何一張照片……”葉清回了一句。
書面資料很齊全,但照片,卻沒有找到。
這一點,他也曾經有過疑惑,關於彭依柔長相的問題,讓他也有一定的疑心。
“你說,會不會那張臉是人造的?”傅君隨意似的說了一句,葉清似乎恍然大悟的樣子。
事情,有意思極了。
那過去的彭依柔,她原本的面孔又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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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依柔站在公交車站牌下,原本小了的雨,突然之間又大了起來,她的褲角被濺起的雨水打溼,她未挪動半分。
心裡是什麼感覺?
感覺努力了那麼久,又是一場空。
忍受着整容的痛苦,將來還要承受着整容的後遺症,努力努力變成了他喜歡的樣子,爲什麼還是不多她一眼?
爲什麼?
爲什麼啊?
爲了他,不跟家人聯繫,甚至在街上看到還要躲開,她得到了什麼?
滴滴滴!
突然面前響起汽車的喇叭聲,她擡頭,看着車裡的人……
“上車!”沈嶸命令似的話語從車裡傳出來,彭依柔拉開後座的門坐了上去,裡面開着暖氣,彭依柔才感覺到一點暖意。
“謝謝。”她對着駕駛位的男人說了一句後,先是沉默了片刻,然後才說,“他已經在懷疑了。”
“懷疑你什麼?”
“懷疑我是別有用心的人安排在他身邊。”彭依柔說着擡頭看向開車的男人,如果真的說有別有用心的人,那就是此刻開着車的人,偏偏他一副事不關已的樣子。
安排她在M-PLUS,連藝名都是他賞的,上班輕鬆,每個星期兩場她的演出,她只是後來去學了點舞蹈,跟安晚這種從小就開始練習的人,肯定有着極大的相差。
但沈嶸還是讓她上臺……
彭依柔覺得,沈嶸應該也有別的目的。
讓她主動接近傅君,博取他的好感……
“那你覺得事實真相是這樣的嗎?”沈嶸反問了一句。
“當然不是,我純粹是喜歡他。”彭依柔即使心裡有想法,也不可能說出來,她一個沒有任何後臺背景的人,單純點是最好的活着方式。
“他很優秀,我一直很喜歡他,從我讀書開始,他就是我心中的男神。”她說的是事實,只是那個時候覺得他遙不可及。
卻在後來的生活裡發現,他都可以跟安晚一起,那跟她爲什麼不可能?
男神,不再只活在夢裡,存在幻想裡。
而是,就在她的身邊,觸手可及,只要努力一點,就能走在一起。
“宋熙鳳,是你以前的名字是吧。”
彭依柔突然臉色一僵,但很快強裝平靜,“我不認識你說的那個人,我是彭依柔,只是彭依柔。”
“對着我,你無需隱藏什麼!我知道你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傅君知道不知道這個事實。”沈嶸從後視鏡裡看到她的反映,輕笑的解釋着。
“不過你放心,你的資料我已經給你潤過色,一時半會,他也查不到什麼。”
“你,爲什麼要幫我?”彭依柔有些不確信的反問,想從她這裡拿到什麼利用的價值?突然想到自己的身體,她雙手抱着自己,緊張的說,“我是不會出賣自己身體的。”
“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沈嶸嗤笑一聲,“我沒有飢不擇食到這個份上。”
臉色青一塊,紅一塊,內心有很強的被羞辱的感覺,但她什麼都沒有說,照她以前身份來說,確實不可能跟他扯上任何關係,何況,半路還送自己回家。
“那你想我做什麼?”
“不用做什麼!”沈嶸淡淡的說,“做好你自己,做你該做的事就可以。”
事情越來越好玩了……沈嶸很不爽跟傅君是表兄弟的關係,一直以來,都把他當成對手,當成要報復的對象,突然之間身份變了,變成了他表弟。
這算怎麼回事吧?
諸家是已經破了,諸家兩姐妹都得到了該有的懲罰,但是沈嶸偏執的把事情的過錯推到了老爺子還有傅君父親的身上。
這種恩怨,並不會隨着傅君的身世變了,也瞬間消散。
爭執了這麼久,看着他一直高自己一等,沈嶸真的想看看,從高處跌下來的他,會是如何模樣。
他當然不會動手,有時候,成功的男人得罪的人多了,總有人會動手。
所以,他隔岸觀火就好了。
不知道爲什麼,彭依柔看着後視鏡那裡沈嶸流露出來的笑容,感覺身後涼涼的,像有什麼冰涼的物體在那裡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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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了?”感覺安晚心不在焉的,面前的東西也沒有動靜,韓綠旋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手,“不會是因爲傅君出差了,你就整顆心都跟着去了,留下的只是軀殼吧。”
“不知道爲什麼,總感覺很不安,眼皮一直跳。”安晚摸了摸自己的右眼皮,“好像要發生什麼事情一樣。”
“晚晚,你太敏感了。”綠旋握着安晚的手,“我們女人還是不要管這麼多的事情,我們就好好吃,好好玩,好好花男人的錢就好了,想那麼多幹什麼啊?要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我們拍拍屁股走人就好,難道還要耗上一輩子不成?”
“……”安晚聽着韓綠旋的理論,一時之間根本回答不上來,“你跟沈知翰怎麼樣了?”
“他就是一個瘋子!”一提到沈知翰,韓綠旋情緒很激動,“我當初真是瞎了眼了,我怎麼會覺得他紳士呢?覺得他溫柔呢?簡直就是個變態!”
“他欺負你了?”安晚皺起了眉頭,“要不要報警?”
“不是那種欺負。”韓綠旋乾咳兩聲,怕安晚誤會到另一層,“他就是偏執很嚴重,有種我跟他在一起後,必須是他的人,不能跟任何異性接觸,只是朋友都不行!如果我想逃,他就把我關起來,整整一天都不能出家門。”
“他那是非法禁錮,可以報警的。”
“你覺得,警察會抓他嗎?”韓綠旋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我發現我在感情上真的太愣頭青了,什麼都沒有想清楚,然後沒有帶腦子的衝過去,呵呵呵,現在好了,逃不了,躲不了。”
聽着韓綠旋的話,安晚重重嘆了口氣!
“感覺人要是不需要感情,可能會輕鬆很多。”
“你說的是尼姑吧……”
“晚晚姐!”江晨橙的聲音傳過來的時候,她人已經一屁股坐在安晚身邊,端着安晚面前的酒,二話不說就往嘴裡灌。
“晚晚姐,一會你一定要救我。”
“你又怎麼了?”
江晨橙還沒有回答,就看到酒吧門口那裡走來的男人,江晨橙急忙往她大腿上一倒,抱着她的腰說,“晚晚姐,你一定不能讓阮醫生把我帶走。”
這都是什麼事啊?怎麼都是男人追着女人跑的?
阮宇鑫直接到了安晚這邊卡位上來,勾着脣冷笑的說,“江晨橙,你想裝醉裝到什麼時候?你給我立刻醒來。”
“我數三下哈,你要是不醒來,我直接把你拖出去……”
“那個,阮醫生,晨橙她醉……”
“你還有心思在這裡喝醉?”阮宇鑫直接打斷安晚的話,安晚一愣一愣的,“爲什麼這樣說?”
“傅君在G市被出事的家屬給打了,你不知道?”
“什麼時候的事?”安晚心一緊,連她自己都沒發現,她一臉都寫着擔心。
“前天晚上。”
那不是剛去G市的那一晚?後來傅君有打電話給她,這幾天都有打她電話,不過,她沒有接而已。
但信息不斷,她依舊視若無睹,從來沒有回覆。
“嚴重嗎?”
“嚴重不嚴重對於你來說重要嗎?你有關心過他嗎?至從出事後,好像你們也斷了關係,就算死了,也跟你沒關係,是吧?”阮宇鑫半眯着眼盯着躺在安晚腿上的江晨橙,看到睫毛一顫一顫的,裝醉也不裝得真實點,就這演技,想騙誰呢?
“聽說,打到頭了,還在重症病房觀察。”在安晚一顆心七上八下的時候,阮宇鑫淡淡的說了一句。
“橙橙就交給你了。”安晚扶着江晨橙到一邊,已經站了起來……
江晨橙內心是崩潰的,晚晚姐,你也太不靠譜了吧!說好的不讓他帶走的呢?怎麼她給交給了對方?江晨橙內心在流眼淚。
“晚晚,你現在去G市嗎?”安晚剛要跟綠旋說話的時候,綠旋卻先開了口,拉着她的手,“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我陪你一起去。”
“會不會給你添麻煩?”安晚想到剛纔她說的話,沈知翰的控制慾跟佔有慾,這種東西,在醫學上好像有個名詞叫作偏執症。
一旦犯病,行爲也是很恐怖的。
但是,如果自己喜歡着對方,這種病卻又無比甜蜜,因爲對方的眼裡只有你一個人,什麼出軌,跟別的女人玩曖昧,有別的異性,根本不可能。
“你又不是男的,你是我朋友,他不會說什麼,再說了,我也想出去走走,剛剛好有個藉口,讓我陪你一起去吧。”
“好吧。”安晚點了點頭。
兩人就這樣急匆匆的從酒吧離開……然後上了安晚的車,安晚沒有喝酒,由她開車,綠旋坐在副駕駛位。
安晚對傅君的擔心都寫在她的臉上,在對方受傷危難之時自然流露出來的情緒,是最真實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