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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爲什麼不能在這裡?”傅君漫條斯理的回了一句,睨了眼沈嶸,“沈先生真是好雅緻。”
帶着幾分諷刺的話語。
說完便離開了休息室。
沈嶸看着正在卸妝的玫瑰,“你們聊了什麼?”
玫瑰是彭依柔在這裡上班的藝名,剛在這裡二個月,來應聘的時候,由沈嶸親自面試,並主動給她一個藝名——玫瑰。
每天一場,不用陪酒,不用應酬,收入高,彭依柔很滿意這份工作。
“沈先生,我們什麼都沒有聊,傅先生進來後便坐在那裡,沒有說一句話。”彭依柔如實說道,連她自己都覺得詫異極了,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彭依柔覺得這張臉這麼漂亮,爲什麼傅君會一點反映都沒有?
沈嶸沒有再說什麼,留下一句好好工作後,便離開了休息室。
彭依柔望着鏡子裡的自己,脣角緩緩彎了起來……剛纔傅君進來後,問的第一句是,“我們是不是認識?”
這麼俗的開場白,什麼時候,他也會有一天用在她的身上?這是她從來沒有想過的事情……可是剛纔,卻是真真實實的發生了。
傅君重新回到二樓的位置,殷爲政一直看着下方,視線卻不是落在舞臺上,而是傅君剛纔走出來的地方,舞臺後面的工作人員休息室。
眉頭微不可聞的皺了起來。
“傅君,你去哪裡了?”一坐下,殷爲政便開口詢問道。
傅君淡淡一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老傅,你跟西溪什麼時候結婚?我們都等着喝你們的喜酒呢,從八年前盼到現在,我們脖子都盼長了。”沈知翰打趣的說道。
“年後吧。”傅君神色淡淡的,“總之婚姻對我來說,也只是婚姻。”
“真的決定了?”江晨皓喝大了,搖搖晃晃的側過頭來問,“真的決定要跟西溪結婚了?”
“嗯。”傅君點了點頭。
“真沒有想到啊。”江晨皓有些感嘆似的說,“真的沒有想到,到最後,你還是回到她身邊,我還以爲,你們這輩子都不會在一起了。”
“一輩子的事那麼長,當事人都不敢確定,你一個外人又怎麼可以預算得了呢?”傅君笑了笑,喝着酒,從臉上,看不出他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唯一能體會到的是,他很淡漠。
別人談及結婚的事,都是笑容滿面,亦或者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傅君卻不一樣,整張臉彰顯出給人的感覺是,好像結婚的根本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一樣。
“我跟沈嶸以前關係怎麼樣?”傅君突然這麼問了一句。
“一個詞——水火不溶。”
“原來如此。”傅君淡淡一笑,低頭看了眼時間,便起了身,“今天就這樣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怎麼這麼快?西溪在家等着你啊。”江晨皓一臉幽怨的樣子,“你們不是要結婚了的,就是已經結婚了的,只剩下我一個人……”
“你不是認婚了嗎?離結婚也不遠了吧。”殷爲政補充了一句。
“呵!我可沒有想過結婚!”江晨皓又灌了一杯酒,“我從來就沒有想過結婚。”看想子,已經醉了……
傅君離開M-PLUS後,並沒有着急着離開,而是坐在車裡,半搖着車窗在抽菸,彭依柔出來的時候,他手拍在方向盤中間,喇叭立馬響了。
彭依柔疑惑的走了過來,看到是傅君,有些意外的問,“傅先生?您有事嗎?”
“上車。”傅君命令式的說了一句。
щшш◆ TTKΛN◆ ¢O 彭依柔卻沒有上車,還是站在一邊,很禮貌的說,“謝謝傅先生好意,我家離這裡並不遠,我可以自己回去,謝謝您。”
說完,彭依柔便往步行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傅君看在後視鏡,這個女人長得跟安晚很像,可是,她的身高卻比安晚矮很多。
剛纔在跳舞的時候,總覺得似曾相似的場景,讓人忍不住去接近她。
也許,是因爲安晚的關係。
因爲倆人之前有過一段故事,所以今晚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纔會有這樣的感覺。
安晚……
腦海裡涌出那天在酒吧門口,安晚勾,引他的場景,那雙眼睛,她的舉動,每一句話,此刻都在腦海裡異常清楚。
所以,她的舉動突然之間都有了原由。
因爲他曾經確實跟她在一起過。
後視鏡裡,那道身影越來越小,傅君抽了最後一口煙準備離開的時候,後視鏡裡突然看到兩個男人從一個轉角處鬼鬼祟祟的走出來。
然後尾隨在彭依柔身後,倆人交頭接耳的,好像在密謀着什麼。
而走在前面的彭依柔卻根本沒有發現什麼,耳朵裡塞着耳機,聽着歌曲根本沒有注意到身後腳步聲,直到突然一個男人擋在她的面前,她才反映過來,抱緊懷裡的包後退,“你要幹什麼?”
“我們跟了你幾個晚上了,把錢拿出來吧。”說話的是後面的男人,彭依柔懷裡的包抱得更緊了,“我是不會給你們的。”
“看不出來啊,是要錢不要命了是不是?”其中一個男人說着,往前逼近,伸手便拉住了包的袋子,開始拉扯起來。
“搶劫,搶劫,救命啊。”彭依柔大喊着,其中一個男人急忙伸手堵住她的嘴,“你要再敢叫,我們就把仍然強了。”
彭依柔瞳孔一縮,懷裡的袋子被對方一扯便扯了過去,“求求你們了,把包還給我吧,我的孩子還在醫院……”
“哥,這個女人長得不賴,要不……”
聽到這樣的話,彭依柔此刻只想要逃跑,其中一個人便緊緊的抱住了她,在掙扎中,只聽到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吃痛的聲音,其中一個男人已經倒在地上。
原本抱着彭依柔的那個男人見到同伴倒在地上,急忙鬆開人,也去打人,結果被傅君一個動作就給撂倒,“還不給我滾?”
他低聲一喝,兩個男人連手提袋都不敢去拿,屁滾尿流的跑了。
彭依柔急忙把袋子撿起來,然後看着傅君,跑過去直接抱住了他的腰,顫抖着身子低泣起來,沒有說話,就是在哭,在流眼淚。
“錢財是身外物,這個時候,我們要做的是保命。”傅君皺着眉頭說道,一個女人被兩個男人搶劫,最理智的方法就是把錢財給到對方,自己趕緊往人多的地方跑去。
現在這個社會本身就是一個不公平的社會。
如果真的出事被對方玷污,到頭來,別人會指責你一個女人三更半夜還走在馬路上,一定是着不安份,讓別人心了心思,如果你是一個正經的女人,呆在家裡,怎麼可以出這樣的事?
出了事,往往也是受害者被罵得多。
“保了我的命,保不了孩子的命怎麼辦?”哭得差不多的時候,彭依柔反駁了一句,鬆開他,便看到他的外套上,某個地方的顏色比較於其它地方的顏色深一些,那是她的眼淚沾溼的。
“對不起。”
傅君低頭看了一下,眉頭微不可聞的皺了一下,嘴裡說的卻是,“沒有有關係。”
“我可以給你洗。”
“不用,你住哪裡,我送你回去。”這一次,彭依柔並沒有拒絕,她住的地方離M-PLUS很近,步行只要十分鐘就能到,所以,他們沒有回頭開車,而是,倆人並肩走在馬路上。
彭依柔身高一米六的樣子,站在傅君身邊,只及他的肩膀位置,長髮披在身風,深夜的風颳過來,頭髮迎風舞動着,傅君站在她身邊,有時候頭髮都滑過他的肩膀。
彭依柔心裡暖暖的,感覺自己努力了這麼久,吃了這麼多的苦,終於有機會跟他單獨相處,覺得已經滿足了。
是真的滿足了。
這是她以前從來不敢奢想的事,現在卻成真了,這個男人就站在她的身邊,像護花使者一樣,護着着她回家。
她租住的地方比較老舊,站在樓下時,彭依柔有些害怕的說,“傅先生,謝謝你送我回來,今晚的事也謝謝你,以後,我可不可以請你吃飯?”
“可以。”傅君很爽快的點頭。
彭依柔很高興,笑着重重點頭,便跑上了樓。
小道對面的馬路那裡,一輛白色的寶馬停在那裡,坐在副駕駛位的綠旋終於忍不住開口說話,“晚晚,你還對他有念想,是不是?”
“沒有。”安晚回答得很快,嘴裡雖然是這樣的答案,可是,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看到傅君跟一個陌生女人一起在馬路邊上散步的時候,她開着車子的車速會慢慢慢下來。
最後,還停在這裡,看着他送那個女人回家。
只看到那一頭漂亮的長髮,像極了當初她的那頭長髮……
整整一路,他們都似乎沒有過多的言語,卻這樣並肩走着,送着那個女人到了樓下,他都還不捨得走。
那個女人是誰?
爲什麼突然對這個女人這麼好?
“我知道,你還是沒有死心,發生了這麼多事,你心裡還有他的位置。”韓結旋用特別肯定的語氣說道,“人都說不撞南牆不回頭,晚晚,你到底還要撞多少次?是不是一次要撞得頭破血流,纔會死心啊?”
帶着無可奈何的口氣,又有些生氣,韓綠旋體會不到安晚對傅君的感情,反正如果換了是她,她早就把這個男人從自己的生活裡剔除得乾乾淨淨。
即使痛如剔骨,她也會選擇剔除得乾乾淨淨。
安晚腦海裡突然閃過什麼,覺得那個女人的身影有些熟悉,便開口問着綠旋,“你有沒有覺得,剛纔那個女人好像在哪裡見過?”
“沒有覺得。”綠旋直接否認,“晚晚,別想他了好不好?”
安晚這才緩緩收回自己的視線,“我沒有想他,只是控制不住的,看到他,忍不住多看幾眼。”
“姐姐,你這是多看幾眼嗎?”綠旋有氣無力的說,“你明明跟了一路了!”
安晚抿了抿脣,心裡空空的,渾身都難受,“我會慢慢改掉這個不好的習慣。”
“晚晚,放手吧,放開手,你會發現,生活更有意義。”綠旋握着安晚的手,以自己的經驗說出這句話,“至少,我覺得,是這樣的。”
“找我?”車窗外,突然傳來熟悉的嗓音……
“沒有,我們路過。”韓綠旋迴了一句,安晚側着頭,並沒有去看傅君。
“跟了我整整一路,現在又在這等我,有事?”嘴角呷着根菸,帶着黑框眼鏡,單手抄袋,視線緊落在安晚的側臉上……